山川湖海,外加一抹金陽,這是米五穀看到的景象,周遭五行靈氣流轉,牽引著氣機,感受著自己的寸步難行。身處“大五行陣內”,景象虛實變換,又能瞧見內景,也能看到南望已經將手按在了自己的腦門子上。


    藏在閣樓裏的童彥隻覺還不是很安心,就幹脆躍出了窗戶,躲在了閣樓之後,他的妹妹忍不住罵了一聲沒出息,這才跟同身邊的卡謝繼續看戲。然後看著看著也覺得不太對勁,便同樣藏在了閣樓的後頭。


    接著一聲震天大響,那大五行陣法果然爆炸了,五彩氣芒四處亂飛,裏頭的一眾學弟學妹們同樣遭了秧。


    如今身板結實不少的童彥嘿嘿笑道:“南望能轉換陰陽五行,米扒衣同樣可以,對付這種不熟練的五行陣法,隻要搶奪南望的“金”位,就會使得五行輪轉不暢,分崩離析一點就不奇怪了,瞧我這眼光真是何等的老練毒辣。”


    卡謝看著慘不忍睹的場麵,連忙捂住童彥的眼,自己卻和他的妹妹瞧的心動不已。


    或許是受了白玉銀的影響,番外班裏沒人喜歡娘娘腔,以至於後來的蓼莪、範懶懶,以及童蓉童彥兩兄妹還有卡謝都不喜歡,男子沒有陽剛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得不到他們半點憐惜。


    就比如趙子騰和南望挑戰其他班級的時候,碰到娘娘腔就絕對不會手軟,這事在外山高中不算是隱秘事,所以讓好多長得秀氣的男生,一見到他們這些人就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露怯就楚楚可憐。


    其實甄兮在的時候還算好,她愛美,管你男女隻要長得好就行,剛上高二那會兒,米五穀和王一縷蹲校門看美女,甄兮也蹲在樓頂偷偷地瞧,瞄見中意的就眯著眼睛笑,若是極好看的,就得上去打個招唿,聯絡聯絡感情。


    是以當時那些又秀氣又有姿色的少男少女,沒少被甄兮騷擾,也得虧了是她,一下就將他們區別開那些娘娘腔,沒讓他們在番外班這邊多吃苦頭。


    按照這樣的傳統,米五穀如今要扮女裝,又哪裏會願意?就算扮女裝和娘娘腔八竿子搭不上一塊,也著實會他受不了。


    所以南望抓人,米五穀就奮起反抗,好好的一個大五行陣法就這麽爆了。


    打眼一瞧,一地的碎布條,高律抱著胸口呆呆地坐在地上,直到米五穀給她披上衣服,這才迴過神來,這地方是不是太危險了?好想迴自家宿舍。抱這樣想法可不在少數,再瞧見番外班特製的校服,便紛紛起身遠離這奇葩地頭。


    ……


    如今已是高三的番外班在經曆過兩年的高中爭霸賽後,其實已經失去了興趣,兩年裏,外山高中的畢業率百分之百,已經沒有一所高校能及,但同時也正如米五穀所想的那樣,哪怕是明知外山高中的整體水平都在拔高,可經不住人言暴力,遺臭萬年就成了鐵定的事實。


    明明已經遺臭萬年,但還是有無數的人想要擠入外山高中的大門,這個無數人裏,不單單隻有修行困難的廢物,還有諸多的高官子弟,但讓米五穀感覺驚奇的是,這些人裏頭,居然還有宇鳳國的皇族。這樣一來,這事就值得推敲了。


    米五穀步入山腰,遁著一條羊腸小道一路去往後山的深潭,途中遇見正與南望比鬥的童蓉,瞧她一臉青紫,隻得默默替她心疼一把,其他事情,就隻能少操心了。


    “米扒衣!你來跟我打!”瞧見他的童蓉忽然躲開南望,躍到他的身前攔住道。


    “吃錯藥了還是被打糊塗了?就我這小身板能打嗎?”米五穀嘲諷著她又勢弱著自己,然後旋身一轉,又拍了拍自己的老腰。


    “打贏我,你扮女人那事就可以免了。”


    “當真?”米五穀一聽這個就來了興趣,便挑著眉頭看向南望。


    “可以啊!”南望眨了眨眼,同時心思一動,又道:“但你要輸啦,那就打今兒起,你就隻能扮成女人。”


    米五穀愣了下,立馬轉眼再看童蓉,瞧她渾身帶傷不似作假,真要跟自己打,還不是三兩下就將她撂倒了?隻是南望答應的這麽爽快,這又讓他猶豫不決,這賭約怕是沒那麽簡單。


    不打不打,這賭約怎麽看都是自己吃虧,還不如老老實實打扮一次,心裏頭打定主意,米五穀嘴角一斜,就要傻笑,便聽南望又道:“不打也行,那到時候就得穿上女裝去搶‘花紅’。”


    “沒玩沒了啦!打就打!”米五穀微翹的嘴角是被氣歪的,那裏還有淡定的笑容,“不講規則,要麽打趴下,要麽製服對方為止。”


    “好!”童蓉答應極快,似乎害怕他反悔一般。


    米五穀心裏一顫,立馬知道要糟,再看南望笑得甜蜜,猛地一跺腳,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風聲一起,童蓉的拳頭便已經砸在了米五穀的臉上,還在後悔?還在愣神?這是瞧不起誰呢?


    人如陀螺一般,米五穀被一拳砸得原地淩空翻轉了好幾圈,於此同時,童蓉手腳並用,插眼、踢襠、鎖喉,隻要能用的陰招損招,那是盡數而出,生怕打不死他,


    而另一邊,南望時刻聽著米五穀心神,隨時喊道:“他要前衝,拽腳打頭,不能讓他逃了。”


    米五穀氣得大罵:“去你大爺的!這是單挑嗎?”


    童蓉見他果然一腳點地,身子便要前衝,連忙一腳踢在他點地的腳踝之上,左手一撈將其拽在了手中,右拳高高舉起,“砰”得一聲,就砸了他的腦門之上。


    這一腳踢得極重,腳踝關節似乎移位,怕是連站都站不起來。直到這時,童蓉才笑道:“一個單挑兩個,不也單挑?”


    南望再次出聲道:“他要開玄門激血脈,打他的丹田,封他的血脈。”


    不等米五穀站直,童蓉的身形便如鬼魅般一閃,左手掌刀直接劈在他的丹田,右手成劍指,在他胸口處以真元連點了六下,卻在第七下之時,被米五穀一把抓住了右手。


    “呀!見鬼了!”童蓉失聲驚叫,同時猛甩右手,隻可惜如被仙繩捆綁,怎麽也掙脫不開。


    米五穀哈哈大笑,將她猛得一拉,這時南望的聲音又再次傳來,“躲過他的左手就行。”


    童蓉聽到話語,身子也是猛地縮成一團,任由米五穀將自己拉過去,見他果然伸左手抓自己,便借力被他抓住的右手,在空中堪堪躲過,左手如電,插向他的眼睛,同時右手彎曲穩住身形,一腳踹他的襠部。


    米五穀氣得牙癢癢,右手趕緊將她一推,自己也同時翻身後退,接著一掌又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一定要趕在童蓉再次攻擊之前激活血脈。


    這次不用南望提醒,童蓉自然也知道他要幹嘛,她雙腳將將落地,便將真元灌足,又猛地一踏,再次衝向米五穀。


    頃刻之間,兩人便已經硬碰硬地打得極為激烈,一個想翻身,一個卻不讓。


    “嗯!”突然一聲又柔又糯的嬌哼,如同能吸住視線的磁石一般,將米五穀視線硬生生地拉了過去。


    一個嬌小的身軀側身而立,白玉藕臂雙雙舉起攏住了不長的短發,似要在頭頂紮起一個小辮子,如此一來,將本就前凸後翹的身材更加顯得玲瓏有致,一雙媚眼似笑非笑,尤其是那條熱褲明顯大了一號,正在慢慢下滑。


    這是南望?米五穀雙眼圓睜,心神搖曳,血脈倒是激活了,不過好像用錯了地方。此時此刻,哪裏還記得正在搏鬥?


    童蓉默不作聲的棲身而上,一拳正中米五穀的鼻頭,是那“頂天鼓”,一腳踏其襠部,是那“斷子絕孫”,膝頂丹田、肘頂心肺,就是純粹的“翻江倒海”,然後揪住頭發高高躍起,來一個“麵朝黃土腚朝天”。


    南望沒心沒肺的使勁拍手叫好,米五穀卻大喊認輸。


    童蓉將他提小雞仔一般提了起來,嗬嗬笑道:“任你什麽鋼鐵直男,在南姐姐這兒也要成繞指柔。”


    “我不服!”什麽叫憋屈,這就叫憋屈,一想到真要扮女的,米五穀那是眼淚汪汪,“你們本就知根知底,還兩個對付一個,我不服!”


    “不服也憋著!”嬌小的南望忽然爆漲,眨眼間恢複了原狀,她挑著眉頭,揪住米五穀耳朵,又道:“你最近都在幹嘛?是不是不用修行了?”


    “這不正要去嘛!”米五穀指著後山那邊說道,“閣樓那邊天天打的乒乓響,誰受得了,本想來這兒,又被你們給占了,我不去玄潭,都沒地方落腳!”


    “那還是我門的不對咯?”


    “這可是你說的。”見南望眼睛一眨,米五穀便心神劇跳,連忙認真說道:“我知曉輕重的,好姐姐安心。”


    童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忙將他一甩似乎嫌髒,又做嘔吐狀,就是真的嫌髒了。


    這般模樣滑進米五穀的眼中,氣得他渾身發抖,“咱們沒仇吧,何必呢?”


    童蓉呸道:“米扒衣!咱們的梁子高一就結下了,你不記得我記得,別想賴賬。”


    沒道理,真沒道理,米五穀斜眼看她,心裏頭很是後悔,當時就該把她扒光,就算如今來算賬也不吃虧了,想到此處,便朝著她身上瞄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惡心不死你!


    哪知童蓉嗬嗬嬌笑,還故意擺出各種身姿,“米扒衣,都兩年了,就你還沒個長進。”


    此話讓米五穀心頭一動,便聽南望說道:“你的心性如今不磨,將來要吃大虧,輕則傷己,重則觸及旁人。”


    童蓉瞧他發愣,以為他不明白,便笑道:“杜妍老師說了,王一縷好錢,你好色,都不像修行之人,若是你倆合在一起,比那些普通人還要容易著道,所以讓你磨練性子,別害了身邊人。”


    其實米五穀懂,南望也懂,反而是童蓉不懂。杜妍在跟南望說這話之後,是有過一翻交談的,米五穀瞧著好色,其實完全不然,之所讓人有這樣的誤解,全是他身邊人造成的。


    身邊人親近他,他同樣也親近身邊人,拋開好色不說,那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如今高中還好,將來一去大學,再去天下,隻要有人心親近他,勢必會成為埋藏極深的隱患。


    有些話南望是不能對童蓉說的,就比如米五穀的“心眼”,還有甄家和他的瓜葛,至於天仙天魔那兩脈,南望壓根就不想他去躺那渾水,若他真有一個萬一,後果連南望自己都不敢想。


    南望和甄兮不對付、不相像,卻又有一點是一模一樣的,拋開自身的感情,她倆都需要米五穀,為己——都是為了他的血脈,為利——將來米五穀收集了仙器,就一定要為自己所用。


    南望討厭自家的內鬥,但從對新月洲的態度,就可以肯定她絕不會討厭與人族相鬥,甄兮知曉,米五穀知曉,整個番外班其實都知曉。所以才有老太婆的那句,不做人,就先做個女人。


    如今人和妖混雜不清,辨認不明,要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又哪裏這麽容易。


    當南望知道甄兮要走的那一刻,她心裏有高興,隻有她自己知道,也早早的就擔心甄兮會將米五穀的事情告訴家裏,所以才有了那一場莫名其妙的搏殺。


    為情?想多了?甄兮這樣的女人會為了一個情字放棄到手的未來?南望本沒有這麽想,可在那次搏殺之後,便知曉了甄兮竟然真會為了情字而放棄。


    可她自己呢?甄兮走後,她不是沒有問過自己會不會將此事告訴家裏,可不管尋找什麽理由,她內心都是不願意的。


    米五穀若是被甄家知曉,下場其實隻有一個,死!跟甄家一模一樣,如今的米五穀隻要被南望帶迴去,同樣隻有一個結果,被嫉妒的妖族殺死,被父母暗地裏拆下仙器生不如死,這樣的事情,南望做不出來。


    人越長大,關係越會複雜,甄兮和南望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想保護那一份純真,隻是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的,也是沒法控製的。


    她看著米五穀,眼中有些傷感,她好想告訴他,將來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變了,可一定要相信我,我是喜歡你的。她又好想吹吹枕頭風,告訴他甄兮不是好人。


    隻是這些話,又怎麽能說得出口呢?


    臉上被一隻溫暖手掌撫住,她輕輕笑,他也輕輕笑,卻把童蓉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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