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中年人也收起了臉上的玩味之色,變得凝重起來,這份腕力連他自己都做不到,中年人上前一步,看著趙立凡慢慢拉開了架勢,虛步點地,左臂抱胸,左手位於右側腋窩下方,右臂向前伸出,手尖、腳尖、鼻尖呈一條直線,這是通臂拳典型的“三尖正”。


    趙立凡雖然不認識通臂拳,但他從對方的眼神和氣勢就知道是個高手,起碼不會比自己差多少,也無比重視起來,擺出了三體式。


    兩人搭手對視幾秒鍾後同時出手,隻見輾轉騰挪,手影翻飛,同時傳來砰砰的手臂碰撞之聲,還是不到一分鍾,兩人驟然分開,趙立凡抱拳說道:


    “謝謝手下留情,朋友拳法高超,我不如,但今天的事……”


    趙立凡還沒說完,就被中年人打斷:


    “兄弟謙虛了,再有幾招我也撐不住了,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我們不對,硬要拉小姑娘去喝酒,也對這位大叔多有語言衝撞,在此道歉了,今天還有事,改天咱們兄弟再切磋。”


    說完中年人帶著一幫人一瘸一拐的離開了,大概走了一公裏後,大個子憤憤的說道:


    “坤哥,你怎麽放過那個家夥了?兄弟們可是傷的不輕!”


    叫坤哥的中男人沒有理會,而是扭頭向小峰問道:


    “剛才這個人什麽來頭,從哪兒學的武?”


    “坤哥,他叫趙立凡,我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學的,不過應該是家傳的,聽說他爺爺和太爺爺都很厲害,剛才擋我們的趙叔就是他爸。”


    “他爺爺叫什麽,多少歲了?”坤哥好奇的問道。


    “好像叫趙仁傑,不過已經去世了。”小峰略加思索後說道。


    “趙仁傑、趙仁傑……他的孫子,怪不得,那就是內勁吧,果然不同凡響。”坤哥自語道。


    這事本來就這麽結束了,哪知大年初五早上,趙立凡和李梅一番切磋後剛罷手,就聽見大門外有人喊道:


    “趙立凡兄弟在嗎?”


    趙立凡聽這聲音有點熟悉,但也沒多想,以為是村裏人,就是不知道這麽早找自己什麽事,答應了一聲後過去開門。打開門一看,趙立凡不僅愣在了原地,因為對麵站著的竟是和自己有點小過節的坤哥,坤哥見趙立凡出來笑著說道:


    “立凡老弟,我是來給叔叔嬸嬸拜年的,前麵多有得罪,也算來道個歉!”


    趙立凡看著手裏大包小包的坤哥,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還是大過年的,隻好將其迎進門,到了屋裏剛坐下,就聽見趙義海在屋外喊:


    “立凡,誰啊?”


    揭開門簾走了進來,原來李梅看到有客人來,趕快提前進去通知了生爐子的趙義海,趙義海沒想到這麽早就有客人上門,也洗了把手趕了過來,不然就失禮了。


    看到屋裏的坤哥,趙義海的笑容就僵住了,顯然已經認出了他,也不再客氣,大聲說道:


    “你到底要怎麽樣,還有沒有王法了,這事和孩子沒關係,有本事衝我來!”


    坤哥知道趙義海誤會了,急忙站起來:


    “趙叔,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來找事的,真是來給你們拜年和道歉的,當然還要請教立凡一些事。”


    接著說出了自己找上家門的原因,原來這坤哥本名嶽坤,今年也就三十七歲,從小也是跟爺爺學習通臂拳,對拳法癡迷,天賦也不錯,所以同齡人很難遇到對手,高中畢業後輟學外出打工,並在東北的一家舞廳找了一個打手的活計。


    從此以後就是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把一身拳術融會貫通,後來還機緣巧合開始打黑拳,因為拚命三郎的架勢和不俗的功夫,倒是賺了不少錢,後來遇到了高手,受了傷,所以才迴到家鄉。


    那天和趙立凡比鬥,自己看似占了便宜,但他知道趙立凡沒有盡全力,起碼沒有使出十成內勁,因為他當時打黑拳受傷的對手就是一個掌握內勁沒多久的人,一掌下來自己就覺得一股剛猛的勁力直貫胸膛,直接吐血敗退,要不是對方力竭,自己能不能下擂台還是個問題。


    自從知道趙立凡練出內勁後,嶽坤心裏就像貓撓一樣,他知道自己的通臂拳也屬於內家拳,也能練出內勁,但是自己就是不得其法,這才起了請教的心思,從小峰那兒打聽到了趙立凡的住址,趁著趙立凡還沒上班趕了過來。


    聽到嶽坤的解釋,趙義海兩人麵麵相覷,還真是誤會了,場麵有點尷尬,須臾後趙立凡很無奈的說道:


    “坤哥,我雖然練出了內勁,但是並沒有什麽具體的方法啊,隻是水到渠成。”


    “立凡兄弟,你就不要騙我了,說起來我們兩家還有些淵源的,我爺爺對你爺爺可是推崇備至,當時令祖父還說可以教我爺爺掌握內勁的方法,但是由於各種變故我爺爺失去了那次機緣,這也是我這麽篤定來找你的原因。”聽見趙立凡有推脫之意,嶽坤馬上說道。


    聽到嶽坤這麽說,趙立凡不由得看向父親,見其搖頭,便問道:


    “我們兩個的祖父相識?我怎麽沒聽爺爺說過。”


    嶽坤見到趙立凡不是很相信自己,便繼續說道:


    “可能對趙老爺子來說是小事一樁吧,我爺爺嶽庭恩原來是警察局局長,70年的時候,接到上級命令,抓捕一幫人,本來一切很順利,哪知裏麵有三個功夫高手逃脫,隻有爺爺勉強追上他們的腳步,可是追到一處僻靜處時卻被那三人堵住。


    據爺爺說,當時他的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任何一人他都沒把握能贏,更何況是三人,沒幾招就被打翻在地,正當其中一人想要結果他的性命時,令祖父出現了,隻見其不到十個迴合就把三人製服。


    爺爺後來知道令祖父已經練出了內勁,更是羨慕不已,令祖父也答應會教爺爺一些練法,可是爺爺當時被緊急召迴省裏開會,錯過了機緣。”


    聽到嶽坤說到這裏,趙義海想到了什麽,不太確定的說道:


    “我好像聽你爺爺原先說過,說在縣城的時候幫警察局抓過罪犯,但具體是什麽時候忘記了。”


    嶽坤見趙義海承認有此事,立馬趁熱打鐵,對著趙立凡說道:


    “立凡,我也不讓你白教我,這本書是我在東北的時候偶然得來的,我不喜歡武器,給你當個借鑒也好。”


    說著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掏出一本線裝書遞了過來,看樣子這書也有點曆史了,破損不堪的封麵上寫著“八步十三槍”幾個大字。


    “我不是為了和你要報酬,是真的不知道練出內勁的方法具體是什麽,你看這樣可以不,你留下來住兩天,看我怎麽練功,你看能不能得到啟發。”趙立凡把書推了過去說到。


    嶽坤見趙立凡不似說謊,也隻能這樣了。


    當天早上開始,趙立凡就把自己如何習練形意拳的給嶽坤演示了一遍,但是嶽坤沒有任何收獲。


    下午的時候,兩人改變了方式,開始切磋,與之前在馬路上幾十個迴合不同,這次兩人斷斷續續鬥了一個下午,在趙立凡有意的控製下,嶽坤不斷體會他的內勁,這讓已經摸到內勁邊緣的嶽坤收獲頗豐,一隻腳踏進了內勁的門檻。


    第二天淩晨,積雪有部分已經消融,趙立凡老家園子裏看上去好似黑白相間,有兩人立於其間,一人好像與這天地融為一體,而另一人身似弓,手似箭,腰似螺絲,好似受到旁邊之人的影響,氣息也變得飄渺起來,這兩人正是趙立凡與嶽坤。


    沒過多久,嶽坤收起架勢,羨慕的看了一眼趙立凡,然後輕輕挪開,好像深怕打擾到他,待出了園子,嘴角露出了難以抑製的笑容。他迴到屋裏,找到紙筆,寫到:


    “謝謝,立凡!沒想你竟然進入了傳說中的入定,得天之幸,我在你的影響下一朝頓悟,跨過內勁門檻,現在迴家練功了,就不打擾你們了,大恩不言謝,下麵是我的聯係方式,有事說話,決不推辭。”


    寫完將那本《八步十三槍》的書壓在上麵,拿上自己的包離開了,離開趙立凡家不遠後,嶽坤狠狠的將自己的包扔向天空,瘋狂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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