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指北健碩的身材,還長著一把大胡子,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粗礦,也非常有爆炸性。


    他雙手拿著兩把短鐵槍,抬手間王幼雲隱隱能夠看出,他的那雙鐵臂雖強力量卻源於腰間極其下盤。


    隻是他們還稱不上一個武林萬事通,若是放給隨便一個名氣與他們相當,專門混跡江湖的人知道了這些之後,都能看出他們的實力出處了。


    宋池亦然保持著一抹微笑,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豪邁之氣,就讓被人足夠不舒服的了。


    趙信就是一個披發的瘦子,隻是他的出劍之時,速度極快,宛如一道疾風,吹過河麵上也就一瞬間的事情。


    若不是兩人的眼法獨特,此時差點就沒有看出對方的拔劍方式,船上的四五十賊眾都沒有輕舉妄動,似乎想要得到作壁上觀,看看這場鬥爭的結果。


    船上,宋池已經對上了趙信,王幼雲也已經對上了孫指北,戰鬥隨時一觸即發。


    宋池試探道:“你們這些禍害,男兒聲而頂天立地,誌在八方。有兵有馬在身,就該北上征元,驅除韃虜,恢複我漢人的國土。怎會如你們這般,身處亂世為賊作禍,貽害四方?”


    趙信嗤之以鼻,牛吼道:“飯桶!你懂個屁,老子今天就收拾收拾你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一聲怪叫!


    兩人都保持住漏中沙的心法,身上的真氣一下本迸發而出。


    他這鬼魅般的腳步,雖然船上的地形狹小,卻依然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味道,作為應對者的趙信和孫指北兩人,頓時感受到壓力。


    宋池的劍,已經肉當初看像張定邊的路數,慢慢地迴到了自己的風格,有快有勢,更有靈魂。


    此次出招,拖劍嗡鳴間,早已經有千百道劍影衝劍而出,整個空間中充斥著肅殺之氣。


    趙信雙眼微微一顫,卻也沒有被唬住,手腕忽轉,身上的真氣早已提到了極致,隻是猛躥下地,身體幾乎貼著甲板,單手一撐,竟如飛燕般貼地而飛,朝著宋池的攻去。


    一瞬間,已經與宋池的劍影交手數招。


    實際上,他也就是冒險一試,殊不知正好碰上了宋池和王幼雲兩兄弟的短板,下盤不夠堅挺。


    宋池猛地一顫,急忙穩住漏中沙心法。


    身上另外一種特殊的感知瞬時湧出,雙眼中似乎能夠看破一切虛妄,判斷出對方的出招。


    他瞬間抱神歸一,強身上前,強行一步踏出,掠上虛空,速度快到了極致,以迅雷不奪掩耳之勢,轉過劍鋒,朝下方猛地刺去。


    千百道劍影正如空中雨點一般落道甲板聲,反而是趙信如此一招不成,反倒受累,完全被宋詞的速度驚道,隻能反手以攻為守,爆喝一聲,疾風般的劍氣,倏然衝天而起。


    轟!


    虛妄的空間之中,兀然發出一連串的轟炸聲,雙方似乎已經交手十數招。


    此時宋池已經穩穩地落地,鐵劍依然甩在身側,身上的氣勢更加的豪邁,而趙信則是嘴角溢血,目露忌憚,略顯狼狽。


    就在剛剛的須彌之間,他竟感受到了一種,身上的經脈以及丹田被焚燒殆盡的感覺,隻是對方似乎有並非真要取他性命,並沒有將那一股灼熱的真氣盡數送入他的體內。


    僅此一招,雙方的心中就有了判斷,剛剛一招完全是宋池占據先機,期間趙信想要反製,卻又完全被壓製,隻能落入下風。


    而此時的王幼雲,他依然靜若處子。


    任由孫指北發動攻擊,他的身上隻給人一種寒冷,讓人在無意間就會毛骨悚然。


    “廢物,就讓老子來稱稱看你有幾斤幾兩,敢如此囂張!”


    王幼雲依然平靜,悠悠道:“你剛剛說的,完全不是我所想,所以你要罵的廢物也不是我,本來我看你也不像窮兇極惡之徒,也就是腦子簡單一些,隻是如今你罵我兄弟,那在下就不得不出些狠手段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姥姥才頭腦簡單!”


    作為一方首領,這種頭腦簡單的說完,就完全激怒了他。


    而王幼雲則是在心中暗笑,要的就是你惱羞成怒。


    他一步彈起,手中長刀電光火石般照臉劈去,孫指北腦子確實也簡單一些,那裏想到他的刀如此快。


    倉惶間,瞬間將他一流高手的真氣奔發而出,隻是他終究與宋池和王幼雲兩人不一樣,他們兩個有陰陽相調的真氣在身,氣息功力都能瞬間發揮到巔峰狀態,而他還是差了一點。


    如此一來,他無法將內勁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攻擊勢頭也就弱下半分。


    導致以攻為守地計劃無法完美實現,反倒是成了王幼雲眼中可乘的機會,隻見他與孫指北交手兩招之後,一個側身,躲過他靈蛇般的槍頭,擒龍手一抬,槍道軌跡向上升起。


    長刀一揮,就擋住了下方猛地出招另外一槍。


    這一招是他練《破元八刀》中的左右快防以來,留下的肌肉記憶,非常的自然。


    下一刻,還沒等孫指北發動攻擊,王幼雲早已又使出了一招移形掠影,壓身上來刀鋒之上,早已經布滿了寒霜真氣,刀勁瞬間爆炸湧出。


    如此短促的瞬間,還在如此短暫的距離,王幼雲也如宋池馬般釋放出手即巔峰的手段,在場的所有的人都變得膛目咋舌,就連之前落班的葛傷軍略感無力,這種戰鬥方式隻要對方無法將它們碾壓至死,怕是過於恐怖了些。


    與他們戰鬥,就如身上綁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炸,而且隻會炸自己,被毀傷到別人。


    但是令他有些意外的還是,孫指北盡管上下雙招被分,卻還能夠及時收槍迴防,擋住胸前的致命刀芒。


    噗!


    一聲沉悶響聲,孫指北踉蹌退後六步,才收住慘敗的勢頭,此時寒氣入體的他,臉色蒼白無力。


    隻是王幼雲心中也還是有些讚賞,這家夥不愧是老大,武功和內家上都要比其餘兩人高明一些。


    “哼!既然打不過,要殺要剮隨便你們,隻希望你們放了我這三船,兩百三十六命兄弟的性命!”


    孫指北憤然收槍吼道。


    眾賊一同動容。


    反倒是宋池露出微笑,“看來你還有點當大哥的樣子,本少爺我,平生就愛那些講義氣的人,報上你們的姓名出身來,看看我們兄弟能否放你們一條生路。”


    趙信站起來又道:“要殺便殺,何必如此羞辱我們,我們雖說不上是的鐵骨錚錚的好漢,卻也完全算得上是的鐵血男兒,不受你們的羞辱,來吧,用你的破劍給我來下痛快的。”


    此時王幼雲也退迴到了宋池身邊,宋池卻伸頭到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宋池欣然道:“哈!既然你們一心求死,那我還偏偏就不讓你們死,你們全部都去另外跳上那條船!”


    最後,宋池將它們驅趕上了另外一條船,隻留下了兩個掌舵的舵手,開著他們的船東行而去了。


    根據船上舵手的交代,這群水盜本事元兵,而且跟宋王二人頗有淵源,他們是元丞相脫脫手下的兵,脫脫倒台之後,樹倒猢猻散,他們本事跟著一名將軍北上想要起義。


    卻在黃河流域一帶,被黃河四怪偷襲阻截,千餘人的隊伍就剩下不到三百人,而且將軍也戰死,如今經過多多少少幾天的整頓,就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宋池、王幼雲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之後,更是惡意全無,隻因為他們都是自己這般的可憐人物。


    隻是他們是不可能返航找人的,隻因為這又是宋池高明的禦人手段,根據他們的口風,完全知道宋池和王幼雲的名號。


    待到下日再見,這等威名加上如此大的恩情,想要收編他們入伍,那簡直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如今,他們想要出行,就是為了去那東海舉辦的盛會,至於是什麽盛會,這些舵手們了解的也不多,無奈之下,之後這兩人也完全收到了吸引,在他們看來熱鬧的地方機遇才會多。


    船沿河行,顫顫巍巍,東出如龍。


    白鷹依然在天空翱翔,累了就降下船杆上休息,餓了就到河邊山上獵食,或者直接捕魚,順便把宋王二人的一日三餐解決掉。


    如此下來半個月,天下都已經完全入冬了,這種南不南,北不北的地域,濕冷是最讓人難受的。


    掌舵的兩個舵手,一個叫水生,一個叫大牛,差點都因為寒冷喪命,後來宋池將自己領悟到的《青牛經》陽篇,提煉出來一些心法交給他們,保住了他們的性命,之後他們更是把宋池敬若神明。


    安樂縣。


    號稱:雪原雷動下天龍,一路狂濤幾縱橫。裂壁吞沙驚大地,興雲致雨嘯蒼穹的黃河海口城池。


    他們在此處停下來,想要安頓一番,順便打探一下那個東海盛會的消息。


    船隻被遺棄在了河邊渡口上,兩個舵手也留在了船艙看船。


    宋池兩人步入了城池之中,這次白鷹白沒有跟著,剛進城王幼雲就被拉著道酒館喝酒了。


    此處本來的是屬於張士誠地盤,如今被脫脫的部隊收迴,安排的防禦軍事在他被貶之後,完全消散,如今像是一個自由城。


    可就在兩人想辦法,如何打探到那盛會的消息時,兀然發現這個城中幾乎全是江湖眾人,坐下來後,酒還沒喝幾杯,就有人談到了。


    “沒想到琅邪王家竟然也出來敢於天下事了,還在東海舉行這麽一個盛會,你說他們是想要幹什麽?難道一屆讀書生,也想管一管這亂世之事?”


    “嗯!很難說,千古第一世家王家,無論在朝廷還是在江湖上,都有他們的地位,而且舉重若輕,如果真是他們的出手的話,可能天下大勢都要有所變動的。”


    可就在此時,隔壁一桌忽然有人說道:“兄弟,你們是南方來的吧,看來你們的消息不夠靈通啊,現在北方的人都知道,這王家這個書香門第可不弱,算得上是江湖大世家的,會隻讀那兩本死書?再加上他們找到了一個天賦很不錯的門人。”


    這句話完全勾起了之前那一桌子人的興致。


    那男子當即問道:“哦?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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