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冷雨之後,路邊的老樹上都隱隱看見結冰的木條,深秋將盡的季節中,天氣已經很冷了。


    繁華的燕京城大多數的人都是蒙古韃子,他們穿著厚厚的皮裘,等著獸皮翹頭靴,頭上還大多戴著翻毛圓頂帽子,兩邊垂下毛茸茸的狼尾。


    除了這些人之外,就是那些光著頭,冷得到處跑,卻逢人見到,都需要欠步避讓的梵僧,他們在這,不說那些位數不多的漢人,就算是比上蒙古人,地位也要略高一湊的。


    不過除了梵僧,這些人臉色都不友善,或許天氣太冷的原因,他們似乎並沒有漢人那般熱情。


    宋池他們進入燕京之後,立即就找到了住處。


    這邊大概是因為元廷在統治的原因,其中文化氣息倒是有種蒙古文化的味道。


    燕京地界中也有他們玉京山的聯絡點,可見他們這種行動都經過縝密的安排,而且操作已經非常嫻熟了。


    一群閣六個童男童女都關押在一處特定的牢房中,看得宋池和王幼雲心中很不舒服,要不是對方答應幹完這一票之後就收手,還答應把這些人都救出來,現在雙方估計都已經開始決鬥了。


    他們小時候也經曆過類似的情況,當然知道這些人的辛苦,他們也是為了改變這種情況,創造新的秩序而崛起的。


    可他們到這個據點之後,都已經超過一個星期了,傳他們進宮的消息三次石沉大海。


    “白小子,你們行不行啊,現在都已經是第三次了,難道那狗皇帝轉性了嗎,不要這些童男童女了?”


    宋池和王幼雲已經平心靜氣修煉了七天了,剛想到他的房間問問情況,卻恰好有碰見了之前白玉京派出去的線人,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偷闖白玉京的房間,低聲問道。


    白玉京的臉色顯然並非自然,反而顯得有些難看,苦笑答道:“兩位兄弟,這次恐怕是真的出事了,我們之前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出現,皇宮裏麵應該是有人擋住了元帝的視聽。”


    忽然看著宋池不友善的眼光,又趕緊改成了以“狗皇帝”相稱。


    王幼雲問道:“這其中的貓膩到底是什麽迴事啊?”


    白玉京趕緊拉著他們坐下,斟上茶水,才細細說出自己的所知所想。


    原來他們本以為這皇帝應該夠風光,怎麽沒有人會眼睛管無限可能的元廷的官僚也也都沒有出現動蕩,之前他們推測並不成立。


    皇宮中如今有兩派人,一個是鐵木真同燕七聖一起的掌權派,還有一個就是哈麻為首的反對派。


    鐵木真手眾掌握著大權,可如今兵都被脫脫帶出去了,可見他也並非想象中那樣一枝獨秀,亦或者是行偏踏錯了某一步,造成了難以接受的結果。


    這個雖然是他們最想要看到的,可自知還沒偶正麵對碰燕家這種龐然大物的存在,心中還是保持著一絲理智,他們知道,想要報仇一切都還需要從長計議。


    而且城中大多的部隊都已經出征在外,可皇家的禦用軍都還在皇宮之中,保障著皇宮的安全,最為關鍵的還是,這個禦用軍的統領還是南宮世家的人,這又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白玉京最後道:“我們之前都是通過納哈往裏麵傳達信息,主要還是因為鐵木真其實就是一條老淫棍,要讓他看見了這些人之後,這人怕是都要被他自己收入囊中。可這三次派人去竟然都石沉大海了,真是有些奇怪。”


    聽完這些消息,宋王二人尷尬一笑。


    “看來我們在這燕京也有種寸步難行的意思。”


    兩人自嘲了一句,他們之前是趁著天黑,走的特別通道,可要是真的自己一個人,確實有些難以行動。


    距他們所知,在西北省中,這些沒有叛亂的地方,都是有他們的通緝令的,而且南宮家的那個南宮火都還不知道死活,南宮家的仇怨不知道有沒有結下來。


    一陣沉默的深思熟慮之後,他們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起碼不能這麽漫無目的地等下去,畢竟他們都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這三天之中,他們的修煉有些建樹,不過一切都還需要他們用真正的戰鬥去充實,或許江湖人都驚歎他們的天賦,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種天賦的背後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白玉京道:“既然這樣,那晚上你們簡單喬裝一下,我們一同前去了解一下情況。”


    三人分頭行事。


    到了夜晚時,宋池和王幼雲裝扮成白玉京的手下,一同前往禮部尚書府。


    燕京城中寸土寸金,雖說官至尚書已經不小了,可府邸的大小和位置可都沒有李莽之前見過的那些江湖大家手中的府邸大,隻有區區幾畝的,三人順著巷口走到府邸門前。


    這個尚書府邸中,門衛都是有自己的特色,一邊是漢人,另外一邊是蒙古人,這樣也方便了他們的交流。


    白玉京上前去進行交流,對那漢人門衛道:“你是否還認識我?”


    那人正眼一看,當即恭敬道:“白公子你真的來了,可老爺不在家,他離開之前吩咐過,若是你親自來了,還帶了極品的貨色,那通通先帶進府中,到他迴來之後再統一分配。”


    這樣一說,白玉京都有些感到意外,道:“這不都是上貢給陛下的童男童女麽,怎麽還需要分配?”


    那男子怪笑了,道:“白公子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愚蠢了,好貨色自然是要自己留著,其他的上貢出去啊!”


    三人同時一怔,這家夥原來還有這麽一手。


    不過細想,這個哈麻引進西蕃僧以運氣術向順帝獻媚,號“演揲兒法”,表達“大喜樂”之意。其妹婿禿魯帖木耳亦進秘法,於是順帝日從事其法,廣取女婦,君臣宣淫,醜惡不堪。


    他們這才知道,他才是整個行動中的敗筆,或者說是促進天下變動的催化劑。


    細細問清楚了幾句話,三人才轉身離開。


    宋池忍不住問:“這個哈麻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貨色?”


    白玉京苦笑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隻是到他的母親是太上皇的乳母,他因此能夠入宮為宿衛,與順帝一起長大,後來得到順帝寵愛,官職飛升。開始這個人是脫脫的兄弟,如今卻又成了政敵,據說如今他們的行動都還是在找那個脫脫的麻煩。”


    王幼雲自覺無趣道:“原來他也是罪歸禍首之一,這等奸邪之人,若有機會便一並給殺了吧。”


    宋池也道:“這種人如此無常,加上還泯滅人性,我們若不動手簡直天理難容,有這種人在,加上燕秤砣這種人,還有南宮世家等一眾人員,元廷注定是要震蕩了,或許他們都不用北上殺帝,他們也支撐不住太長時間了。”


    白玉京以為他們要亂來,趕緊道:“兩位可不要亂來吧,這裏不比南疆天下了,在這裏做事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的,如今我們想要進宮,看來必須給他們來點甜頭了。”


    宋王二人也隻能勉強同意,畢竟這個條件才是他們一切行動的保障。


    夜晚的燕京城沒有白日繁華,主要還是天氣冷了,按照往常的規律,不出半個月就會開始下雪了。


    宋池和王幼雲蜷縮著雙臂,邊走邊四處張望,結冰的枝條砸月光的映照下,發出晶瑩的光芒。


    他們都沒有見過雪,心中竟然有些神往,就像是他們對日後生活的向往。


    迴到了玉京山的據點之後,白玉京開始準備男女運運輸的事物,宋王二人則是拿出那種燕京城的地圖,上麵標誌的還又不少位置和路線。


    兩人看得有些入神,燕家的地址,哈麻的府邸,南宮家在這的勢力範圍,皇宮的位置,包括大宗師北元坤的虛神宮的勢力範圍,甚至是武場的位置,通通在他們的腦子裏閃過千百遍,已經成了一種生活的本能了。


    虛神宮的位置並不是有哪位燕京城內,他坐落於西北邊上的醫巫閭山,位置算不上太遠,實際上城中有不少人的打扮,看起來都像是虛神宮的風格,不過他們都沒有太多的動作,應該還不知道宋池和王幼雲殺了他們的人。


    兩人記憶武場的位置,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打聽到,這燕京城中,就這一個雕塑,而且是位於武場中央。


    武場的距離都勉強還屬於皇宮的範圍,而且當初的封王大會也是在這裏舉行的,算是等下黑?


    乖乖!


    當他們知道後,宋池、王幼雲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楊家的祖宗都是神仙吧,個個都這麽聰明?這誰能想得到啊,將天子的東西偷了,就藏在他的腳下,你讓神仙去找,怕也難受啊。


    如今他們想起來,那個骷髏碗一直佩戴在王幼雲的身邊,這個是白玉蟾交給他們的最後一件東西,看來應該也是一個必要的物件,隻是他一直沒有展現在外麵罷了。


    兩人頓時有生出想要挖墓的念想,派一人偷偷溜出府邸去,去準備那些下墓要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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