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車在行駛了兩個時辰後,終於停在一山腳下。


    花失容看時,眼前是一個偌大的坪地,建有數棟青磚結構房舍。房舍前,停駐著幾隻高大威猛的魔獸,安靜地呆著,不時地發出低吼的聲音,顯示著自己的威嚴。


    一位軍士正有條不紊地一一給它們喂食。


    “客爺,到了。”馭者跳下獸車。


    花失容也跳下了獸車,打量四周。


    雖然處於城池當中,這兒卻是一片未曾開發的山區,眼前盡是一片雜草叢生的高大樹林,道路通到坪地前,便戛然而止。


    一塊半人高的大石橫臥道旁,十分醒目,上麵寫著:右軍駐地,遊客止步!


    跨過大石,就是右軍的駐地範圍了。


    圍坪而建的房舍,阻住了進山的通道,要想進入山中,必須經過這兒守衛人員的同意。


    這兒看上去更像是一個通行檢查站。


    花失容將錢財盡數給那馭車者後,便向那“檢查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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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哧啦”一聲!


    從道旁山林間的雜草中躍出兩名手持長矛的軍士來。


    一名身材高大的漢子將手中的長矛一橫,阻住花失容,“軍部要地,閑人莫近!”


    另一名軍士則手持長矛,警惕地注視著花失容,一旦對方有什麽輕舉妄動,他隨時可以出手攻擊。


    居然是暗哨!


    隻是,來個人就動用了潛伏的暗哨,暗哨也太容易暴露了吧?


    花失容掏出自己的腰牌,輸入內力,遞過去,“在下是新近加入右軍的軍士,叫花失容。”


    那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接過腰牌看了一眼,忽地“咦”地一聲,“你就是花失容?”


    聽這軍士的語氣,似乎聽說過花失容的大名一樣。


    花失容也是一愣,隨口應道:“我就是花失容。”


    漢子向花失容解釋,“數月前,軍部監察室下令,一旦有個叫花失容的迴來,需立即匯報。”


    說著,漢子迴頭衝著坪中那個嚷道:“夥長,此人就是花失容。”


    花失容納悶,什麽情況,居然驚動軍部監察室了。


    那個正在喂魔獸的漢子聞言,親昵地拍了拍魔獸的身子,向這邊走來。


    這夥長三十歲左右,身材精壯,臉上布滿風霜,幹燥、黝黑的皮膚似乎總是軍人的常色,這人也不例外,隻是那眼神也太犀利了吧,盯向花失容,就沒再移開過。


    那夥長走到近前,接過漢子手中花失容的腰牌,看了一眼,便又打量花失容,“你就是花失容?”


    “是的,夥長。我正是花失容。”花失容再次迴答。


    夥長漠然地點點頭,“到屋裏歇息一會兒吧。我這就通知監察室,他們會派人來領你上軍部的。”


    兩人向那幾棟房舍走去。


    花失容看到,那兩個“暗哨”此刻已悄無聲息地隱身茅草叢中了。


    “夥長,我想問一下,我易水營的兄弟們來到軍部了嗎?”花失容還是忍不住詢問起易水營的情況。


    “你說的是新軍嗎?”


    夥長腳下不停,“近半月來,進駐了數個營的新軍,有沒有你說的易水營我就不清楚了。”


    花失容想了想,解釋道:“我們的長官是司徒無喜大人跟嚴千裏嚴大人。”


    “原來是司徒長官及嚴長官!”


    夥長忽然停住身體,望著花失容,“小兄弟,我聽到消息,這兩位長官遇到了麻煩,目前尚未脫困,生死未卜。”


    花失容吃了一驚,“他們遭遇魔獸圍困了?”


    夥長搖了搖頭,語氣不冷不熱地,“一會兒監察室的人來了,你詢問他們,具體情形我並不清楚。”


    易水營受困!


    這是花失容意想不到的,而且是全營受困,更不可思議了。


    不說司徒無喜、嚴千裏兩人已達武師境實力,即便在鳳凰學院招收的軍士,也有許多達到武士境六、七重的,怎麽會輕易被困呢?


    難道是殺手聯盟出手了?


    夥長將花失容領到一間空曠的房間內,“在此稍等片刻,我這就通知監察室。”


    花失容掃量房間,陳設簡陋,除了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就什麽也沒有了,更別說喝茶的水杯了。


    然後,花失容看到那夥長掏出一張通訊符,輕聲說了幾句,便扔了出去。


    通訊符化作一縷輕煙變為虛無,消失不見了。


    花失容本想再找夥長問問易水營的情況,不想,那夥長發出通訊符後,又走到那些魔獸身邊,專心致誌地給它們喂食,邊喂邊輕聲地說著什麽。


    人家壓根就不想理自己。


    花失容打消了詢問一事,默默地坐在房間中,等候監察室的人到來。


    就在花失容百無聊奈之時,半空中,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賈夥長,花失容在哪兒?”


    就聽得那夥長沉悶的聲音迴道:“在房間內休息呢。”


    花失容趕緊走出房間,看到院中站著一個清秀、俊朗的青年,年紀不大,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高出花失容一個頭,打量花失容的時候,嘴角含笑,很親和的樣子。


    那夥長依舊不冷不熱地介紹道:“秦懷山,監察司陪戎校尉。”


    陪戎校尉,從九品上,大秦武官官職中的一種,僅高於從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屬於正經的朝廷官員。


    在軍武中就是個隊正,屬底層軍官。


    像秦懷山這種,陪戎校尉隻是個稱唿,真正在軍武中,大家都是稱職務,比如隊正,營指揮什麽。


    籠統點的,見到官職比自己高的,就叫大人,級別高一些的,可以叫將軍或統領,都是可行的。


    像秦懷山這類人在軍武上挺多,混機關,坐辦公室,從未下到基層帶過兵,就沒有職務,叫隊正什麽的不合適,隻能以他所處的軍銜相稱,以示尊重。


    像花失容這種臨時受命的什麽夥長等,隻能算是軍士的頭,不是官,朝廷就不會授予軍銜。


    花失容上前見禮。


    秦懷山哈哈一笑,拉著花失容的手臂,歡喜地道:“花兄弟人雖還未到右軍,大名卻已在右軍廣泛傳開了。


    為兄我也是羨慕得緊,早盼著能與花兄弟一見了。今日一見,果然與眾不同,英氣逼人,玉樹臨風。”


    就我這瘦削的身子,也能英氣逼人,玉樹臨風?花失容腹臆,麵上卻微笑以對,不動聲色。


    說話間,秦懷山從懷中掏出一個符籙,輸入內力,往空中一扔。


    那符籙迎風一展,瞬間變化,從小小的兩指寬的紙張,竟變幻成了一隻丈許長的符鷹,臨空而立,栩栩如生。


    秦懷山笑著向花失容解釋,“這是高級幻符,僅作代步,能維持半個時辰,所耗材料卻是驚人,總有些人喜歡,我就是其中之一。”


    花失容接觸的都是基礎符籙,而且都是一些表層的知識,像幻符這種高級的,卻是根本不了解的,今日一見,果然有著神奇的一麵。


    看來,各大門派、家族重視符籙、煉器、陣法等職業的發展,不是沒有道理的。


    秦懷山拉著花失容跳上符鷹背上,向那賈夥長告辭。


    然後,秦懷山在符鷹的頭部輕按一下,輸入內力,那符鷹竟輕鳴一聲,如同真鷹一般,振動雙翅,向著山林深處飛去。


    右軍,我來了!花失容在心底輕聲說道。


    花失容很想知道易水營的事情,但見秦懷山神情專注地掌控著符鷹,不便打擾,忍住了沒問。


    嵐鋒山雖叫“山”,卻沒有這九洲大陸山的高度。


    花失容目測,也就隻有六、七百米高的樣子,放在九洲大陸來說,隻能算做土丘了,方圓百十裏左右,軍武區幾乎盡在它的範圍之內,也可以說,軍武區就是一座嵐鋒山也不為過。


    一路飛行,花失容幾乎沒見到什麽房舍。


    沒過多久,花失容便看到山林深處的一處樓宇,樓宇建造在一處懸崖邊,由幾棟高矮不等的樓房、數個小院落組成,一條彎曲的青石小道,沿著懸崖邊,往前延伸,淹沒在綠林深處。


    “這兒叫翠屏崖,軍部所在。”秦懷山不忘向花失容介紹。


    這道懸崖,還真像一塊翠綠地屏障,橫隔在兩道山穀中間,一分為二,當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這裏就是右軍軍部麽?


    跟花失容想象中的部隊機關太不一樣了。


    這處樓宇前有一個偌大的空地,像是專門停駐飛行魔獸的,花失容看到,秦懷山掌控著符鷹飛向了那塊空地。


    落地停穩後,兩人跳下來,他便伸手就將那符鷹收了,剛剛還栩栩如生地飛鷹,轉眼就又變成了兩指寬的紙符,被他收入懷中。


    這時,一位身著戎裝的漢子從一間房間內走出來,迎著秦懷山,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唿,便轉臉花失容,“你就是花失容?我叫鄭宏圖。申將軍的親隨。”


    司徒無喜也是申將軍的親隨,看來,申將軍的親隨不止兩個這麽簡單。


    花失容看不出鄭宏圖的境界,知道高出自己許多,忙上前見禮,“屬下新軍易水營花失容,見過鄭大人。”


    鄭宏圖點頭道:“跟我來吧,申將軍正在等你呢。”


    “申將軍等我?”花失容愣了。


    鄭宏圖點頭,“不錯,申將軍等你有數月之久了,他需要了解一下情況。”


    花失容心裏頓時明白,定是跟紅土窟有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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