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響打斷了陸離的迴憶,他又陷入病症所引發的強烈自責中,他比誰都明白池震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池震對他說過要相信他,陸離做到了,池震也做到了。


    陸離專心致誌地看煙花,一會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如果…如果他不是陸子鳴的兒子,他會不會更勇敢一些,更自私一些。


    可陸離也比任何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絢爛的煙花轉瞬即逝,結束了人群也開始緩緩散去,還剩陸離站在原地昂著頭看那片漆黑的夜空,細雨落在臉上尤有一絲微涼。


    有人靠近!


    多年習慣所建造起的警惕防禦牆讓出神的陸離瞬間反應過來,他猛地迴過頭,雙眼瞪的老大,


    池震被他突然地轉頭嚇得一頓,“嚇到你了?”


    陸離隻搖搖頭沒說話,池震解下脖子上的圍巾裹住陸離裸露在外麵的脖子,有些生氣:“下著雨,又冷,不帶傘就算了怎麽也不知道穿暖和一些。”


    陸離緊張地隨意指了指說:“我,我等下就迴去了…你,你,你怎麽過來了?”


    池震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人家看完煙花就走了,就剩你了。”


    陸離看了看四周,隻剩寥寥兩個人在路邊等車,隻有他傻傻地站在噴泉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池震拽著他的手說:“我送你迴去,順便過去巡邏,你的手怎麽這麽冷,手沒放口袋?你說你,真的是!”他將陸離的雙手合攏搓了搓,也沒有暖和多少,幹脆把他的手塞進自己的大衣裏麵。


    陸離掙紮著說:“不用!”


    池震罵道:“你別動!”


    兩個人沉默著站了一會,陸離低著腦袋感受著從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的變暖,也驅逐軀體上的寒冷。


    池震看著他蒼白的臉龐情不自禁地湊近了一點又生生停住了,不想再挨一拳,更不想逼他,池震相信隻要自己夠堅定,陸離一定會卸下心防讓他走進去和他一起麵對。


    “…走吧。”


    池震摸了摸他的手暖和了一些,就著這樣相擁的姿勢拽著人上了巡邏車,守在巡邏車上的警員看到陸離,驚的直接嗆了口水:“咳!陸,陸隊!!”


    看到他的手在池震衣服裏是曖昧地笑了笑:“哦~陸隊,您這是心疼震哥還是來查崗的啊?”


    陸離尷尬道:“我,我就是來看煙花的,你們忙你們的,我自己迴去就行。”後麵的話是跟池震說的,可惜池震拽著他的手不鬆,衝著前頭把著方向盤的同事報了個地址,“我們也要去那邊巡,這下著雨的,順便把他送迴去。”


    同事忙應聲啟動電瓶車不到五分鍾就開到了陸離所住的小區門口,池震想送他進去順便能跟他說兩句話,但是陸離早一步阻止他非常義正言辭地說:“你在值勤,送我迴來已經有點破規矩了,別給人抓著把柄,特殊時期注意點。”


    池震隻好答應他,眼看著他進了小區大門才走,陸離迴到家脫外衣的時候才想起來他把池震的圍巾給戴迴來了,他忙不迭地衝下樓,幸好池震就在這片區域巡邏,夜深人靜的也沒有什麽光亮著,很容易就找著閃著紅藍光的巡邏警車,池震趕忙從正在行駛的巡邏車上下來以為出了什麽急事,還沒開口,陸離給扯下圍巾掛在他脖子上,往迴走了兩步又從口袋裏拿出手套塞給他,在池震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憋了半天說:“我怕你凍出病來賴我!”


    池震再也克製不住自己,不管會不會挨一拳,握著陸離的後腦勺壓向自己,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低頭看見陸離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臊的紅耳廓,反正這次他沒有挨一拳,陸離隻是推開他轉身迴了自己家。


    池震興奮地原地蹦了兩下,心想,這算成了吧?這算是接受了吧?算是吧?!


    而陸離上到樓層沒有急著進家門,而是在門口冷靜冷靜,拉開的橡皮筋最終還是被池震扯斷掉了,陸離對待感情向來都很認真,而有些感情越是克製翻騰得越兇猛,他自己根本無法停止,任由愛情滋生。


    最後化為一個歎息,徹底地向它屈服,既然無法阻止那就馴服它,讓無法克製的愛情變成自己的鎧甲。


    陸離休息前,池震發來語音,說他明天中午交班,讓陸離不用給他送飯了,好好休息,新年快樂!晚安!


    陸離聽了很多遍,這晚他睡的很踏實,和那天淩晨迴到家時接到池震的電話一樣踏實,兩個人就像是生活了許久的夫妻般,對話顯得十分親密和自然。


    陸媽做好早飯本來想叫陸離起來的,陸一諾都起來了,陸離的房間還沒有動靜,她就想著陸離難得睡的這麽久這麽平靜就沒有打擾他,陸離是睡到自然醒的,他醒過來時渾身舒爽,腦子裏突然有一個問題,隻是聽池震的聲音就能睡這麽好,要是哪天他睡在池震的身邊會更加安心吧,陸離現在才注意到以前和池震出去查案一起住的酒店房間,他都不需要安眠藥就能入睡,他們到隆城查案喝了很多酒的晚上,他和池震是睡在一張床上的,隻是那時候他被池震親密的舉動給嚇到了,所以那種舒服到心底的感覺就忘記了,陸離開始期待那種舒服踏實的感覺了。


    陸離剛出房門,陸一諾就撲上來喊著:“爸爸,新年快樂!”


    陸離摸著女兒的小腦袋笑著說:“一諾,新年快樂!”從衣服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兩個紅包給她,“呐,這是爸爸和媽媽給一諾的壓歲錢!”


    雖然吳文萱入獄了,陸離也不想讓女兒覺得她的媽媽缺席了重要的節日。


    陸一諾開心地收下紅包:“謝謝爸爸,謝謝媽媽!”拿著紅包給和奶奶炫耀去了,“奶奶奶奶!我有兩個紅包了!”


    陸媽順著孩子的話誇她:“哇,兩個紅包啊!那奶奶再給一諾一個,一諾就有多少個紅包了?”


    陸一諾忙答:“三個!”


    “真棒!”


    陸一諾從奶奶手裏拿到紅包後就跑迴自己的房間把壓歲錢藏起來,陸媽這時也拿了一個紅包給陸離,陸離驚道:“媽?!我都多大了,怎麽還給我紅包啊?”


    陸媽說:“你在媽的眼中永遠是個孩子,家裏兩個孩子的,不能偏心。”


    陸離不想拒絕陸媽的心意就收下了,陸媽又從口袋拿出一個紅包小心翼翼地說:“還有一個紅包…哪天池震要是過來的話,我可以給他嗎?”


    陸離頓時就明白了陸媽的意思,陸一諾肯定是和陸媽說了什麽,再加上陸媽心思細膩也察覺到了他和池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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