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確實擠不進去,踩著一邊的石凳子探頭看了看,值勤的警員在街區拆除了幾個商鋪棚帳,改從兩邊居民樓的樓頂拉出一個可以遮陽遮雨的棚子,擴大街區的使用麵積,另外開了幾個人行通道,柵欄攔下了車輛,但是開辟了停車區域,所以人群都擠在了正門。陸離迴頭再看池震,已經嘩啦嘩啦的吃掉一半飯菜了,好似好幾天沒吃過飯了,看了他一會忍不住說:“這裏那麽多賣吃的,你餓了怎麽不買個麵包墊墊先?”


    池震看著他笑道:“因為我知道你會來給我送飯啊。”


    陸離問:“憑什麽你會覺得我一定會來?”


    池震肯定地說:“我就是知道。”


    剩下的幾口就扒拉進嘴裏了,塞得滿滿的倉鼠似的,陸離有點驚訝,“看起來你還不是那種大少爺似的難養,給個饅頭吃都行吧。”


    池震笑了笑說:“我念書的時候幾乎頓頓饅頭大餅,發獎學金了才能加多點肉,出來工作後就好多了。”


    “家裏困難?”


    池震說:“以前還好一些,後來我媽生病了,要花錢的地方多的是,唉,都過去了。”


    陸離對戳痛池震的傷口有些內疚,就像往常一樣拍著他的肩膀安撫他,池震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握住陸離的手衝他笑道:“你不如心疼心疼現在的我。”


    陸離抽迴自己的手沒有成功,“…你有什麽好心疼的。”


    池震也不說話,隻是湊過去直勾勾地看著陸離,陸離撇開臉他又追上去盯著,陸離沒忍住臉上的笑意,推開他越湊越近的臉,“做事!”


    池震纏著他不肯輕易放過,偷了頰邊一個吻就趕緊溜之大吉,陸離嚇得趕緊左右觀望,幸好安全通道開了,大家都忙著往前,沒人注意到他和池震。


    陸離攥著拳頭,關節嘎吱嘎吱地響,不能再縱容池震了。


    這時,陸媽給陸離打電話,說她買了很多東西又帶著一諾有些騰不開手,陸離答應陸媽會盡快趕過去幫忙,想去跟池震說一聲見他也在忙,就止步了,逆著人潮出了市場去接陸媽和一諾。


    陸媽買了幾大袋的東西,吃的用的都買了很多,好像要十幾天不會出門一樣,陸離一邊把東西搬上車一邊問:“媽,你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我們一家三口又吃不了這麽多。”


    陸媽一愣問:“池震不來嗎?”


    陸離說:“他值勤來不了。”


    陸媽不以為然地說:“又不是天天從早到晚的值勤,抽個空來吃飯總可以的吧,不然我給他做了你就送過去給他。”


    陸離歎氣地問:“池震什麽時候連您也給收買了?”


    陸媽突然語重心長地說,“那孩子心腸挺好,對你對一諾對咱們家都挺好的,嗯…真的挺好的,你平時也別對人家那麽兇,不好!”


    陸離輕輕推著陸媽上車,“我知道我知道。”


    池震全是把他們家大的小的都籠絡到他那邊了,陸離看了陸媽一眼笑了笑,要是您知道池震打的什麽主意,你就不會這麽誇他了。


    夜晚早早的降臨,氣溫和小雨也隨即降下,街麵上的商店都關了,偶有幾個人急匆匆地趕迴家吃上熱乎乎的年夜飯,還有附近住戶的孩童拿著小炮竹在廣場空地燃放,池震盯了一會都是在燃放範圍內的就繼續往前巡邏了。


    接近11點半的時候已經陸陸續續煙花在夜空綻放,也多了很多來廣場上看煙花的人,池震在對講機上指揮巡邏的警員在周邊看住了。


    陸離在家裏吃完年夜飯,就陪著一諾拚玩具,池震送的玩具。


    陸陸續續的煙花在夜空中綻開時,陸離也是在擔心外麵的人多了,會有秩序混亂的情況發生,但是下午在市場,他又親眼目睹池震是如何有條不紊的處理那樣擁擠的人群,真論能力,池震不一定比不過他。


    上麵的人陰晴不定的,很多事情都說不準,陸離有些後悔沒有和池震打賭了,他的贏麵有百分之五十。


    陸一諾畢竟是小孩子,熬不到12點就趴在書桌上打瞌睡了,小腦袋瓜點啊點,陸離怕她嗑到桌麵,輕輕地把孩子抱迴她的房間,孩子躺在軟軟的被窩裏放肆睡去了。


    陸離輕手輕腳地出來站在客廳發現了一會愣,家裏老人孩子都睡了,他熬慣了,沒什麽睡意,在家裏轉了幾圈還是穿了外套出門,漫無目的地走到小區外麵,聽到一對小情侶說要月光廣場去看音樂噴泉還有煙花表演,他也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月光廣場上聚集了很多人,都翹首以盼著音樂噴泉的開始,偶有穿梭其中的警員巡視,陸離忍不住注意起這些警員裏有沒有池震,熟悉的製服出現在眼前時,他總去看帽沿下的臉是不是熟悉,看到是張陌生的臉龐時,心裏會浮現不可忽視的失落感。


    “快快,相機呢,快拿出來,快12點了。”


    陸離往前湊了湊,竟然在另一頭的噴泉邊看到了池震,他驚喜地要穿過人群去尋池震,沿路道歉沿路推開眼前擋著的人,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池震,有同僚跟池震說了什麽,池震扭頭就鑽進了那邊的人群再也找不到了,他沒有看到陸離。


    陸離停了下來,臉上那柔和的笑容也消失了。


    “鈴鐺鐺,鈴鈴鈴!”


    “哇,開始了開始了!”


    表演在12點的時候準時開始,周遭的人們都躁動起來,優美的音樂,水霧中跳躍的光影吸引著人們,陸離被人群推搡到噴泉邊,不得不去看這美麗的景象,可他卻無心看風景。


    音樂噴泉的表演持續了十五分鍾,接下來就是煙花表演,這也是唯一能在市區裏燃放煙花的廣場,所以來看煙花的人比剛才更多了。


    “砰!砰砰!”


    七彩光芒的煙花在夜空中任意描繪著漂亮的圖案,陸離卻覺得燃放煙花的聲音很像開槍的聲音,他眼眸印照著絢爛的煙花,腦中卻想著他衝著池震的胸膛開槍,他阻止不了池震殺董令其,導致他逃亡的途中受了傷,還有那個笑容,那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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