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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a市飄著涼涼的雨絲,墓地裏,泥濘混著白色的花圈,沾濕了人們的衣袖。


    明明臨近春天了,可風雨還是那麽涼,裹著一抹邪風,吹得人渾身發冷,每個人都肅穆的站著,二叔站在人群前致悼詞,說道動情的地方,眼眶都跟著發紅,幾次聲線哽咽。


    沈睿一直站在爺爺的遺體旁邊,手裏拿著一束花,神色不明,突然他的手機開始振動,就向後退去,走到偏僻處去接聽電話。


    四周有些女眷也在悲切的垂淚,四周一片愁雲慘淡。


    餘薇站的有點遠,但看的有點心裏發酸,如果真的這樣悲傷的話,為什麽連七天都等不了呢?


    就聽見一陣輕微的“哢嚓”聲,餘薇一顫,迴眸望過去,就看到一個記者在拍照,拍的很細致,包括爺爺的遺體。


    “等等!”餘薇打斷他:“不要拍爺爺的遺體!”


    那樣一個桀驁了一輩子的老人,如果已這種方式出現在報紙上,成為人們飯後閑時的談資的話,餘薇自己都會覺得很壓抑的。


    記者有一瞬間的錯愕,但還是繼續拍下來,然後才轉過頭跟餘薇壓低了聲線解釋:“餘小姐,這是沈先生同意了的。”


    說完,記者向上指了指正在講話的沈二叔,臉上雖然帶著客氣,可眼底裏意味不明。


    餘薇抬頭果然對上沈二叔的臉,一臉的悲傷濃鬱的要滴出水來,褶子上都跟著皺起來,說著說著還會哽咽著停頓一下。


    察覺到餘薇的視線,也許又看到了那個記者,但是二叔隻是看了一眼又收迴視線來,繼續講他的悼詞。


    餘薇突然覺得無力,隻能沉默的退開半步,記者就拿著攝像機又拍了好幾張照片,各個角度,然後才轉身離開,離開的時候還和餘薇笑了一下。


    隻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刺眼。


    “怎麽了?”


    身後貼過來一個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滾熱的胸膛貼的餘薇一時間僵直的脊背都有點發涼,她轉過身來拉著沈睿的手搖頭:“沒事。”


    沈睿也沒說話,隻是脫下身上的西裝把餘薇裹得緊緊地,隻露出來一張雨後青山的小臉,雖然時間很短,但沈睿也不敢讓她在外麵呆這麽久。


    結果致悼詞那邊就結束了。人群開始低低的交談什麽,餘薇眼角處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就看到沈命出來了。


    很久沒見沈命了,好像他比記憶裏又消瘦了一些,餘薇沒有繼續看,任憑沈睿帶著自己的腰往外走。


    “好像還有很多事,不留下嗎?”餘薇看他的側臉。


    “不用了。”沈睿垂眸,跟她一起往外走:“他們會解決。”


    結果剛走了一兩步,就聽到騷動。


    “讓開!我要給老爺子——”一道女聲冒出來,突然被人打斷。


    “我說過了,我們家不歡迎你。”沈二叔語氣很衝,擋在戴雅蘭的麵前,蹙眉道:“你當初都離開沈家了,現在就沒必要出現了。”


    隔著遠遠的人群,都能看到戴雅蘭的模樣,一身黑色套裝裙,神色波瀾不驚,頭發高高的挽起來。聽到沈二叔這麽說,也隻是很輕的說了一句:“我隻是迴來給父親放一束花而已,我進門的時候,父親都沒攔著我,你現在憑什麽攔我?”


    四周都是葬禮請來的人,還有一些記者,眼看著越鬧越大,二叔有些受不住了。


    偏偏這個時候戴雅蘭不輕不重的轉過頭,衝著旁邊的人問:“鄧律師,您說,我上獻這個花,可不可以?”


    在她的視線之中,鄧律師依舊是一身墨色西裝,拿著一個公文包,站的筆直,哪怕所有人的目光視線都被吸引過來,他還是帶著疏離淡漠的眼神,很輕的搖頭。


    “抱歉。戴小姐,我隻是參加葬禮,來送走我的一位客人而已。”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鄧律師很涼的吐出來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戴雅蘭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還是若無其事的點頭。


    兩個人之間的對峙是什麽結果餘薇也沒看到,沈睿已經把她帶出去了,外麵有車,是公司的車過來接他們的。


    蕭流風就在開車。


    餘薇坐到後麵去,沈睿坐到副駕駛上,兩個人一路上都在說公事。


    還是關於沈命的,mk和suy最近有一場競爭,雖然兩個公司都風輕雲淡的,但是實際上都在較勁兒。


    “我有點不安。”蕭流風握著方向盤:“以前mk多少都會使絆子,不管是大事小事,專門都和咱們過不去,但是這段時間他們都很安靜,什麽都不做的樣子,讓人有點心慌。”


    怕的就是對方什麽手段都沒有,或者什麽手段他們都看不到,一切都在暗地裏進行,讓人慌的要命。


    沈睿隨手關上副駕駛的車窗,淡淡的摩擦了一下手指:“還有別的嗎?”


    蕭流風有一點錯愕,看到沈睿的眉眼又覺得自己功力不夠,搖了搖頭說了一句:“倒不是我的事兒,是咱們公司別的同事的事兒,最近mk動蕩挺大的,所以幾個同事就一起把一個假的競爭底價泄露出去了,還真的有人信,據說方案都出來了,但是後來有人意識到不對,又在改了。”


    但是這一來一迴又耽誤了很多時間,據說第一期策劃案提上去的時候,就已經幾乎要被刷掉了。


    沈睿也沒說話。


    隻是這事兒蕭流風幹的實在是缺德,怪不得蕭流風會擔心,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誰都會狗急跳牆。


    “下不為例。”沈睿的手指緩慢的放在門把上,看餘薇在後座有點暈車,就小心的開了一條縫,在劇烈的風聲中吐出來一句:“如果有什麽問題的話,你會去頂罪。”


    “啊?”蕭流風有點猝不及防,但是看沈睿的表情好像也沒什麽,可還是有點擔心,就厚著臉皮跟餘薇講:“餘薇,你看你老公,連這點舊情都不跟人講的,虧我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


    餘薇正頭暈呢,聽到他說的“老公”就聽得臉都燒起來,捏著手機一臉“我老公做的都是對的”的表情迴了一句:“誰讓你做錯事的,該罰。”


    蕭流風果斷閉了嘴,抬了一隻手表示自己甘拜下風。


    沈睿坐在副駕駛上,俊臉沒什麽表情,隻是突然有點嫌棄蕭流風了,這時候,車上要是一個人都沒有有多好。


    一路到了醫院,三個人下來的時候都是好的,隻是一下來,見到車邊站著的人,兩個人都變了臉色。


    餘薇目不斜視,拉著沈睿就走,蕭流風腳步頓在原地,有一瞬間的僵硬,繼而等餘薇拉著沈睿上了公司,他才側過臉來看她:“你還來做什麽?”


    “表哥!”王珊珊還在鬧:“你昨晚之後怎麽就沒找過我了?人家很想你的。”


    “我和你沒關係。”蕭流風神色很涼,也很冷:“我警告你,以後再打擾我的生活,我就報警了。”


    王珊珊臉色變幻了一瞬間,即熱抬高了音量:“你不負責是嗎?昨天晚上的事兒你說忘就忘了?”


    昨天晚上?


    蕭流風眼眸更冷:“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你應該比我清楚,我喝咖啡還會喝醉,也是比較厲害了,至於“負責”這兩個字,你還敢跟我講?”


    王珊珊被他神色嚇的退後一步,跺了跺腳,咬著牙說了一句:“表哥,不能這樣,你在這樣對我,我就告訴我姑父姑媽!”


    “去吧。”蕭流風抬腳就走,丟下來一句:“隨意你折騰,看你有臉還是我有臉。”


    身後的人還在叫囂,但蕭流風已經沒精力了,上了電梯靠在電梯壁上,很無力的站著。


    他對這個表妹還是有印象的,家裏情況一般,他們家自小就對這個表妹家很照顧,他也一貫很照顧,自小都是真的當做自己妹妹來看的,雖然她出國了,但是乍一迴來,蕭流風還是很照顧的。


    上一次去醫院不方便說,就是因為這表妹懷孕了要打胎,沒人陪,那個渣男失蹤了,氣的蕭流風說不出話,表妹又不敢告訴家裏人,央求他去陪她打胎,他心軟得很,又怕於羅蘭多心,就咬著牙沒承認。


    結果這倒好,陪出了個禍害來。


    一想到昨天晚上於羅蘭說的那些話,蕭流風就覺得腦瓜都生疼,想著冷靜兩天,等雙方都沉澱下來了,也許溝通會好很多。


    結果他前腳踏出電梯門,後腳手機就響了,剛接聽就聽見電話那邊母親有些怒意的聲音,幾句話下來,蕭流風額頭上頓時見了汗。


    “媽。是於伯母跟你提的嗎?”


    “還能是誰?”蕭伯母氣的有點說不出話:“不是好好的嗎?怎麽就突然退婚了?”


    蕭流風沉默了片刻,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輕視這件事了,掛了電話就立刻下了樓。


    這倆天於羅蘭有事兒沒事兒就粘著餘薇。


    兩個人去逛街,餘薇習慣性的又進了一家嬰幼兒用品店,逛著逛著於羅蘭的電話就響了,她掛斷,拉黑。


    於羅蘭神色看不出什麽,隻是順手拖了一個超級大的熊,塞餘薇懷裏:“給寶寶玩。”


    “怎麽玩兒啊?”於羅蘭笑著抱著:“寶寶生下來還沒這麽大呢。”


    於羅蘭有點惱羞成怒,掩蓋什麽似的:“要不要!”


    “要要要,寶寶一定會喜歡的!”


    抱著熊,餘薇湊過來跟她咬耳朵:“今天我跟沈睿從葬禮上迴來,撞見那個女的了哦,蕭流風還單獨跟她說話了呢,後來蕭流風沒上樓了。”


    “我知道。”於羅蘭冷笑:“在我家門口堵著呢。”


    要不是因為這樣,於羅蘭還真不愛大冷天的拽著餘薇往外跑。


    “那你一會兒跟我迴家吧。”餘薇抱著熊一本正經:“我家老公這幾天給我研究了很多好好吃的菜呢,跟你們家保姆都差不了多少,你晚上有口福啦。”


    正在挑小寶寶穿的小襪子的於羅蘭隻覺得渾身酥麻。忍者那股勁兒把襪子放迴去,白著一張小臉轉頭看過來:“你家老公?”


    餘薇臉紅了一下,沒說什麽,想了想,又忍不住的吐出來一句:“就是人家老公嘛。”


    初春的午後,兩個女孩子逛來逛去,最後都懶了,買了一兜子的菜迴到餘薇家裏,誰都不想做,窩在一起等著沈睿迴來做。


    於羅蘭和餘薇兩個人頭對頭,發絲都糾纏在一起,躺在嬰兒房的羊毛地毯上,手裏擺弄著很多件小衣服,跟餘薇兩個人一起聊天,比如是個男孩子就穿藍色的,女孩子就穿粉色的,嘰嘰喳喳的說話,空氣都跟著安穩下來了。


    於羅蘭心裏有點感歎,看餘薇已經修成正果,自己還在原地踏步弄得一塌糊塗,吸了一口氣又倒迴沙發上:“真好啊。”


    餘薇敏感的感覺到了幾分豔羨的情緒,想起孟償和蕭流風,也覺得有點難以言喻,就沒有說了。


    於羅蘭也沒繼續提這個話題了,隻是坐起身來揉了揉額頭:“我跟我媽講了,讓她去退婚。”


    “嗯?”餘薇捏著小衣服看過來,眨巴眨巴眼:“想好啦?”


    她是想到於羅蘭不會繼續和蕭流風在一起的,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快,看來蕭流風在於羅蘭的心裏,果然就是一個溫暖的時候抱緊,微涼的時候就丟開的人啊,連一點磨難都受不了,人們對於自己不珍惜的東西,都是這樣的態度。


    這樣比方好像有點不恰當,但是卻是真的,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會一次又一次失望,又咬著牙挺下來,而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哪怕麵上溫存美好,卻是說撒手就可以撒手的。


    一點都不痛,甚至會隱隱覺得輕鬆。


    “嗯。”於羅蘭也沒打算瞞著餘薇,想要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吧,又找不出來,隻能笑著說一句:“可能是我底線比較高吧。”


    餘薇裹著被子想了很久,才點頭:“那婚禮的時候怎麽辦?說好了請你們兩個來的。”


    “該請照請!”於羅蘭一翻白眼:“我都不在意他矯情什麽?他要真有那麽在意我,又怎麽會對另一個女人那麽好?”


    餘薇果斷轉移話題:“不過婚禮推遲了一個多月呢。”


    “因為老爺子的事兒?”於羅蘭跟著轉移話題,挑眉:“不是葬禮都結束了麽?全城直播,後來好像還吵起來了?”


    “吵起來了嗎?”餘薇也有點不清楚:“我們先走了,沈睿沒摻和。”


    “你們倒是輕鬆。”於羅蘭揉捏著手裏的娃娃:“我記得是戴雅蘭和沈二叔,吵得不可開交,年度大戲啊,滿足了多少無知市民的八卦欲望呢。”


    餘薇有點懨懨的,又想起來那個拍照的記者了。就聽見於羅蘭一臉八卦的湊過來:“那個什麽,你說,這個爺爺是不是最疼沈睿了?”


    餘薇不置可否的點頭。


    “那,沈睿能拿到多少遺產啊?”


    餘薇瞪眼:“八卦狂是你好不好!”


    於羅蘭滾到地毯上,貼著柔軟的毛茸茸的毛,安穩的不想說話,餘薇倒是有點無奈,摸著小腹:“我倒是不想要這些錢。”


    她看沈家那群人都有點喪心病狂了,也實在不想摻和,經過一次生死之後什麽都淡了,特別是想到那天沈睿所說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時候,餘薇心都跟著漲。


    於羅蘭表示讚同:“對,那些錢都別要了,給我。”


    餘薇鄙夷她:“你上次還坑的人家趙淺夏連本兒都找不迴來了呢,那些錢拿哪兒去了?”


    “給我媽了,公司用。”於羅蘭撐起來自己的身子,一本正經:“我現在也算無業遊民了,公司的事兒我媽管著。我就過著米蟲生活。”


    餘薇想了想:“我現在也是靠男人養著的啊,我這是傍上了一個大boss。”


    其實她從頭到尾都是靠沈睿養著,最開始,憑她的能力本來就在suy站不穩腳跟。


    “有什麽不好?”於羅蘭瞥她一眼:“我想有人養,一般人養得起?”


    餘薇想想,也是。


    沈睿不是顧春生,很多事,兩個人的選擇也不一樣的。


    又重新倒在毛毯上,貼著厚厚的毛毯,揉著小腹想起沈睿每次在寶寶麵前是什麽樣的,他再冷的眼眸都化成一灘水,餘薇說什麽就是什麽,多無理的要求答應,他寵的一塌糊塗,恨不得把她捧上天。


    “是啊,還好,他養得起我。”餘薇笑眯眯的:“還能養我一輩子。”


    她這個寶寶來之不易,如同這個婚姻一樣。要好好嗬護。


    於羅蘭臉上還帶著鄙夷,可是眼眸偏過去又帶著幾分豔羨,心裏微微泛著暖意,好像整個人都跟著發暖一樣。


    真好啊,幸福就在眼前了。


    她再一迴頭,就看到餘薇白嫩嫩的模樣,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那樣幹瘦,模樣還是那個模樣,眉眼還是那樣眉眼,可眉間風情唇邊笑意怎麽看怎麽勾人。


    於羅蘭心都有點醉了,倒下去安靜的唿吸嬰兒房裏獨有的安靜氣息,兩個女人發絲糾纏著說什麽話,卻突然被打斷。


    手機鈴聲響起,於羅蘭拿起來,發現是孟償的電話。


    有一瞬間於羅蘭想要掛斷,可還沒有摁下去,就聽見餘薇輕輕地說了一句聲“接吧”,於羅蘭覺得不接又矯情。幹脆接通了。


    結果那邊的人的聲線有些急的傳過來:“羅蘭,你在哪兒?有空來我家一趟嗎?我媽病倒了。”


    孟償的媽媽,孟太太跟於羅蘭的媽媽是好朋友,孟太太幾乎把於羅蘭當做自己親生女兒疼愛的,乍一聽到這話,於羅蘭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


    “什麽病?怎麽不送醫院?”


    她一邊問一邊站起來,結果站到一半兒,又坐下了:“我現在在餘薇這裏,她情緒不太好,我走不開。”


    餘薇抱著熊抬頭,嗯?


    電話那邊又說了什麽,於羅蘭臉色板的很正經,說了一句“我實在沒空,明天再去拜訪伯母吧”,然後就掛斷電話,又故作鎮定的倒下來。


    還是和餘薇頭對頭,隻是氣氛有點不一樣了,餘薇轉過身來看她:“浪子迴頭了?”


    “屁!”於羅蘭扔下手機:“他媽生病了而已。以前他媽生病,都是我照顧的。”


    現在想起她了?晚了!


    餘薇明顯不信,但看於羅蘭斬釘截鐵的樣子也就不問了,安靜的繼續躺下。


    但於羅蘭躺不住了,偶爾會起身來,又什麽都不做,又躺迴去,反複幾次,餘薇鬆口了:“你是不是想迴家了?這個點兒,蕭流風應該不會在門口等了吧。”


    “不會了吧?”於羅蘭立刻站起來:“那我就迴家了。”


    餘薇也不說話,就那麽看著她。


    於羅蘭起到一半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繼續起,拎著包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我先走了”,餘薇送都懶得送,揚了揚手說了句:“一路順風。”


    等於羅蘭出了門,門都被關上了,餘薇才懶懶的從嬰兒房裏爬起來,走到窗戶旁邊,從窗戶上往下看,正好能夠看到於羅蘭走出去的影子。


    於羅蘭的步伐不是很急,從上往下看也看不出來什麽,餘薇一直目送著於羅蘭離開,心裏暗暗歎息。


    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男人絕情起來永遠比女人絕情,像是孟償對蘇婉兒,之前為了蘇婉兒都跟沈睿翻臉,但是一轉身就可以忘掉。


    可於羅蘭嘴上說著“忘了忘了”,隨手也牽了別人的手,每天過的陽光明媚好像什麽都沒有,但是孟償一伸手,她還是會跟他走。


    餘薇想著覺得有些心酸,可是個人感情又無法評說,隻能靠著窗戶,一直等到看不到於羅蘭的影子了,她才懶懶的走迴去,迴到沙發上躺下,裹著小被子抱著小抱枕。抬頭就看到廚房裏那些菜,昏昏沉沉的靠在沙發上休息。


    沈睿迴來的時候,正看到餘薇睡的憨熟的樣子,抱著個小抱枕蜷縮起來像是小寶寶一樣,他眼眸都跟著軟下來,可是剛走過去就感受到一陣涼風,臉又沉下來。


    把窗戶隨手關好,沈睿走迴來發現餘薇還沒醒,就自己先去廚房,迎麵看到了一堆菜,笑著念了一句“豬”,換了衣服卻滿麵笑意的盤算要做什麽。


    餘薇是被油煙氣熏醒的,打了個噴嚏,晃著腦袋看過去,正看到沈睿穿著一身淺褐色的家居服出來,將一碟菜放到桌上。


    “醒了?”看她醒了,沈睿過來把她抱在懷裏,輕輕地吻在她的額頭上:“過來吃東西。”


    餘薇迷迷糊糊的起來。走到飯桌上吃了幾口胃口大開,精神了一會兒,吃夠了又犯困,沈睿哄她洗漱完了才上床。


    餘薇懶散的抱著他不肯鬆手,沈睿也隨著她,餘薇睡覺姿勢扭曲,有時候還會歪成人想象不到的姿勢,沈睿也不急著把她掰過來,等她自己睡夠了姿勢,又會扭迴去。


    等她扭迴去,他就又把她扯迴來抱在懷裏,用被子嚴嚴實實的裹著,低頭吻一下她的額頭,看著她睡夢中的臉,深深地吸一口氣。


    緊了緊她的腰,沈睿低頭也跟著沉沉的睡過去。


    一夜安眠,第二天還是被於羅蘭的電話吵醒的,沈睿早就上班去了,餘薇自己一個人在病床上滾了一圈,才接通電話:“喂?怎麽了?”


    “你在家嗎?”於羅蘭在電話那邊喘息:“我馬上到你家了,給我開門。”


    “一大清早?”餘薇瞥了一眼天色,一下子警惕起來:“你昨晚幹嘛去了?”


    然後又補了一句:“我這有換洗衣服。”


    “你想什麽呢?沒有!”於羅蘭啐了口唾沫,敲門:“給我開門來!”


    餘薇穿上睡裙就去開門了,一開門一陣冷風灌進來,就看見於羅蘭進來。


    “一大清早你作什麽?”給於羅蘭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於羅蘭也不喝,捏在手裏捏了一會兒,才吐出來一句:“昨天伯母生病了。”


    “嗯。”餘薇點頭:“伯母的病怎麽樣?”


    “還好吧,沒看出來什麽大病。”


    於羅蘭吐了一口氣,坐到沙發上,垂眸:“我才知道,蘇婉兒和孟償一直有聯係,兩個人有對方的聯係方式,我無意間查到的,短信。”


    “什麽聯係?”餘薇心裏砰砰跳。一提到蘇婉兒,她現在條件反射了:“是孟償還不甘心嗎?”


    可是說出來又覺得不可能,孟償那樣的人,說斷應該斷的利索才對。


    “不是他不甘心。”於羅蘭吐出一句:“是蘇婉兒。”


    “蘇婉兒?”餘薇心裏一顫,一下子想明白了原因。


    “她過的不好嗎?現在在哪裏?”餘薇問了一句,又覺得有些太刨根問底了,可是她是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


    “不是過得不好,她現在有錢,沈睿收購蘇氏的時候,給她的錢上億,她活是能活的很好的,但是難免孤獨。”


    於羅蘭揣測蘇婉兒的內心,揣測的無比準確,因為她無數次嫉妒過這個人在孟償心中的地位,所以在心裏一驚模擬過無數遍了,現在她一個念頭翻出來,就能想明白蘇婉兒是什麽意思。


    “她算是背井離鄉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也沒人陪,沈睿不理她,沈命不理她,家人也沒了,唯獨剩下一個死心塌地愛了她那麽久的孟償了。”


    纖長的手指捧著手裏的水杯,溫熱的水流順著於羅蘭的喉管吞下去,於羅蘭緩了一下,吐出來一句:“她大概不甘心吧。”


    誰都想翻身,但是她沒有什麽可利用的了,就隻剩下一個孟償了,畢竟像是孟償這麽傻的人也不多了。


    “那她做什麽了?”餘薇有些好奇,蘇婉兒得是跟孟償說了什麽,才讓於羅蘭這麽落荒而逃呢?


    “也沒做什麽。”於羅蘭捧著被自己喝了一半的杯子,左拿著右拿著都覺得礙手,又放迴去,結果手上沒什麽東西,就又拿起來,捏著杯子轉了一圈,沒轉穩灑了自己一身,又咬著牙沒吱聲,放迴桌子上了。


    餘薇就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這樣,看了一會兒,問了一句:“要不要再倒一杯水?”


    “蘇婉兒說,想去國外旅遊。”於羅蘭這時候才聲線沙啞的吐出來一句:“去北海道。”


    “以前他們去過北海道的,是孟償千裏迢迢去了國外,飛到蘇婉兒的國家,又陪她去了北海道,又自己迴a市的。”


    “那個時候孟償特別高興,迴來的時候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和我說話也很有耐心,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當時也想跟過去,但是因為簽證,怎麽都沒跟過去,我氣得吃不下飯,連著砸了孟償三間酒吧才算了了。”


    說著於羅蘭就笑了,拍了拍自己的臉:“這他媽關酒吧啥事兒啊?白瞎了那些酒了。”


    “孟償答應了?”餘薇看她狀態有點不對,一手摁住她的手背,剛想安慰,就聽於羅蘭吐出一句“沒有”。


    沙發裏,臉色蒼白的女人雙目無神,像是在思考什麽一樣,沉默片刻吐出來一句:“他沒答應。”


    “蘇婉兒當時問他是不是沒有時間,孟償迴答,他、要、陪、我。”


    剩下的短信,於羅蘭就看不見了,滿腦子都是嗡嗡嗡的振動,當時還是清晨,她給蕭伯母做早餐,無意間拿著孟償手機看到的,頓時驚得魂飛魄散,什麽都沒顧上第一反應竟然是跑出來。


    跑出來才想起來,自己除了自己的手機什麽都沒拿。包包鑰匙都沒帶,她又不能迴去,隻能咬著牙一路走到餘薇這裏。


    幸好,餘薇和孟償家裏都是市中心,走個半個小時就到了。


    “你的意思是,孟償拒絕了蘇婉兒?”餘薇還有點難以消化,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並且,孟償開始,喜歡你了,對嗎?”


    於羅蘭臉色一紅,抿唇抿了片刻,答非所問的吐出來一句:“是不是我自己想太多?說不定,孟償隻是拿我來拒絕一下蘇婉兒呢?”


    餘薇沉默了一下,心裏覺得有點酸。


    看看,追夢追了這麽多年,突然這人兒就近在眼前了,結果於羅蘭都有點不敢信,非要給對方找一個“迫不得已”的理由才行。


    “你怎麽不當著他的麵兒問清楚?”餘薇看著她:“說不定。他就承認了呢。”


    “他承認個屁!”於羅蘭一下子激動起來:“他要承認早就承認了!否則我跑出來這麽久他怎麽沒找我?連個電話都沒有!”


    結果於羅蘭話音剛落,她手機就響起來了,這人低頭看了一會兒,直接掛斷關機。


    餘薇挑眉:“打電話了?”


    “沒有。”


    睜眼說瞎話,於羅蘭甩開手機:“有吃的嗎?餓!”


    “廚房裏自己做。”餘薇笑眯眯的抱著熊迴了自己嬰幼房,順便迴頭叮囑她:“不要亂放調料哦,沈睿有強迫症的。”


    於羅蘭哼了一聲“知道了”,然後自己跑到廚房去做東西,可是打開了抽油煙機就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盯著幹淨整潔的廚房,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到最後,她也就是給自己洗了兩個蘋果,但是蘋果也沒吃下去,囫圇的扔到桌子上,跑迴嬰兒房跟餘薇在地上滾。


    “怎麽迴來啦?”餘薇抬頭看她:“吃飽了?”


    “嗯。”低低的應了一聲,於羅蘭腦子裏一團漿糊,想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就是覺得亂的要命。


    餘薇不去理她那個模樣,覺得有點傻,其實這些事兒啊,隻要過一段時間,用不了多久就都會自己浮出水麵了,到時候於羅蘭是什麽反應,到讓人有點期待。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餘薇輕笑著感歎了一句,還好,走了多遠的路,她還是得到了她想要的人。


    於羅蘭還在惱,盯著一本兒童畫冊,看的雙目無神,餘薇本來想跟她講講話,結果家裏座機就響了,她起身跑過去接。


    於羅蘭這才被驚動,跟著她一起起身走過去,聽到她在客廳打電話的聲音,聲線很溫柔。單聽聲音就讓人感覺溫柔的一塌糊塗。


    沒一會兒,餘薇又走迴來,臉上帶著一點疑慮和凝重:“羅蘭,我現在可能要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於羅蘭挑眉:“沈睿叫你?”


    “不是,是鄧律師。”


    換上衣服穿上鞋,餘薇吐出來一句:“他打電話叫我過去,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沈家全家人都在場。”


    “你還沒正式進門呢。”於羅蘭難得打趣一句,又問:“說沒說是在哪裏?”


    “是個新聞發布會的現場。”餘薇正拿起外套和包包,蹙眉看過來:“遺囑公布什麽的,難道還要弄一個新聞發布會嗎?”


    她一直以為,自家事自己解決就好了,隨便找一個地方,律師已宣布就什麽都沒了。


    於羅蘭思索了一下,也有些不放心:“沈家這樣的家庭真的需要,這樣會少很多麻煩,我送你過去吧。”


    餘薇跑去洗了臉,聽於羅蘭這麽說又覺得鄭重,還給自己畫了個淡妝就要走了。


    “沈睿呢?到現場了嗎?”於羅蘭穿上衣服,還問了一句。


    餘薇點頭:“說已經到了,就等我一個人了。”


    於羅蘭心裏猜測了一下,估計現場所有記者都快爆棚了吧?


    一想到那群煩人的記者,於羅蘭拿著手機打了兩個電話,叫來了兩輛車和一些保安——這種時候,安保是最重要的,雖然不會出什麽亂子,但是被一群記者圍起來的感覺一定不怎麽好。


    剛上車的時候,餘薇看到後麵車裏的保鏢還覺得有一點太興師動眾了,等到了新聞發布會現場的時候,又開始感慨於羅蘭的未卜先知。


    太多記者了,一見到她來就都拍照,餘薇一時把這車門覺得下車都需要一點勇氣,她懷孕之後越發經不得這樣的場麵,手心都開始冒汗,差點兒就叫司機再直接開走了。


    結果於羅蘭從另外一邊下來,一群保鏢就圍過來。可記者怎麽都推不開,於羅蘭還沒擠過來給餘薇開門呢,就看到沈睿一臉冷意的從裏麵出來。


    也不知道是誰非要叫餘薇過來,那個律師前腳答應好了不叫餘薇,結果人都到了才告訴他,他隻能忙不迭的出來接,就看到這樣的場景。


    薄唇緊抿,沈睿冷著眼吐出兩個字:“清、場!”


    四周的保鏢就湧上去,比於羅蘭的保鏢霸道多了,也不說什麽,誰拍照就一手打過去,打掉對方拍照的相機,在相機滾落在地摔壞的時候板著臉吐出一句:“抱歉,不是故意的,您可以去suy前台索賠。”


    記者氣得跳腳卻又無可奈何,四周果然少了很多喧嘩,沒人敢那麽明目張膽。


    餘薇本來是在車門口不知道怎麽辦的,結果沈睿就從那邊走過來,拉開她的門把她小心翼翼的抱著放下來,把她整個人攬在懷裏,又輕輕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幾乎不用再問什麽,所有人都安靜了,隻是繼續偷偷照相,沈睿用行動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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