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餘薇腦子轉不過來,也就沒多問,乖乖的點頭答應,也就沒看懂沈睿眼底裏的那種波濤洶湧。


    兩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膩了好久,沈睿渾身都是火兒,餘薇偶爾跑來勾他,末了一本正經抬手堵著他的胸口搖頭:“不行,你有傷。”


    沈睿憋了一股火壓著她,攬在懷裏去抓她癢肉,餘薇不敢太大動作,總怕自己傷了他,鬧騰了一會兒,電話響了沈睿才鬆手。


    彼時餘薇正趴在他鎖骨上,低頭就是他的氣息,一時貪婪咀嚼,隻聽到電話那邊說了一聲什麽,沈睿低低的應了一聲:“好,我馬上過去。”


    電話掛了,餘薇就趴在他身上裝死,怎麽都不肯起來,被他哄了一會兒,才不甘心的滾到一邊去,卷著被問:“誰啊?”


    沈睿抿唇,沒說話,餘薇就懂了。


    “那你去吧。”


    把頭紮進被子裏,餘薇的聲音悶悶的傳出來,就聽見那人說了一句“我晚上迴來”,順便緊緊地摟了她一下。


    等人都走了,餘薇才把腦袋從被子裏探出來,悶著在床上打了個滾兒,正尋思著呢,突然聽見門口門鈴的響聲。


    有人敲門?


    餘薇一個機靈從床上爬起來,拉門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手指搭在門上想著該是個什麽表情,最後風姿綽約的勾了一抹笑,一抬手開了門,順勢靠在門邊上。


    結果餘薇眼角帶笑的抬眸一看,頓時驚的魂飛魄散!


    門口確實站著一個人,但是不是去而複返的沈睿,而是顧春生!


    幾乎被她忘到腦子後麵去的顧春生!


    門口的人短短幾個月沒見。卻好像隔了一個人生似得,身上穿著單薄的病號服,一隻手還拄著拐杖,身上還沾染著冬日雨水的汙濁,整個人幹瘦的像是一個小老頭,可一雙眼亮的嚇人。


    餘薇是真被嚇到了,下意識的要關門,顧春生一下子就衝上來,一手抓住餘薇的手腕,沙啞著聲音叫:“木槿,是你嗎?是你嗎?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是你!”


    他一下子撲的太近了,那張臉離得太近,餘薇幾乎都能夠看到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地方,遠遠不像是當初那個明媚少年的模樣,此刻他宛若一個癮君子一樣犯了毒癮一樣,嘶啞的大吼。


    餘薇被他瘋狂的樣子嚇怕了,下意識的推了他一把:“顧春生!你到底要幹嗎?你神經病啊!”


    顧春生喉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艱難吐出了一句:“木槿,我----”


    餘薇果斷搖頭:“顧先生,請您不要胡說八道,我不是什麽木槿,報紙胡編亂造的東西,也請你不要相信!”


    說完,餘薇就要關門,但顧春生一下子衝過來,他一條腿斷了,姿勢很狼狽,半是撲在門上,半是撲在餘薇身上,用一種虛弱的懇求的聲音求。


    “木槿我知道是你,我第一眼看的時候就知道是你了,我一早就知道了,木槿,我當初那麽對你,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他一邊說一邊半跪下來,糾纏著餘薇不肯鬆手:“原諒我啊木槿,原諒我,我還愛你的,我還愛你啊!”


    嘶啞的聲音配著他那張幹瘦崎嶇的臉,看的餘薇一陣作嘔,抬手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可都推不開。


    一時間,走廊裏都是他的鬼哭狼嚎,眼見著顧春生就要這樣蹭著進屋了,餘薇又氣又惱被激的狠推過去,聽他單薄的脊背狠狠地砸在走廊上的悶聲,冷聲丟下一句:“顧先生,你再無理取鬧,我就報警了!”


    顧春生不知是這一下摔狠了還是怎麽樣,緩了兩秒才爬起來,嘴裏念叨著一些“原諒我”“之前是我不對”的話,但是他才起身,走廊就上來個人。


    外賣小哥手裏提著飯菜,哼著歌兒,上來了被這場景震了一下,下意識擋在餘薇前麵:“喂,你幹什麽的?”


    看餘小姐嚇得那個樣子,這人怎麽都不是個好人----而且這造型。太詭異了些吧?


    餘薇心裏一鬆,她還真怕這人糾纏著不肯走,一邊接過小哥的飯菜,說了一句“謝謝”,一邊準備報警。


    小哥兒倒是笑了:“不用,我把他拎下去。”


    說完,一轉臉就拽著顧春生往外走,勁兒很大,也不管顧春生的慘叫,一路拖下去,等下了走廊台階,找了個沒人地方,一把把顧春生摔在地上。


    這人早就沒了當初風華了,滾到地上的時候整個人還囫圇了兩圈,渾身沾染了泥土,正想說什麽,卻被那小哥一腳踹過去:“滾,再讓我看到你我就廢了你!”


    說這話的時候,那小哥眼底裏都是一陣猙獰的光,渾然不像是剛才那種笑意陽光的樣子。


    等顧春生連滾帶爬一瘸一拐艱難的走了,小哥兒才掏出手機,翻出個電話來,發了個短信:“沈總,剛剛碰見顧春生了,在門口糾纏餘小姐,剛攆走。”


    “收拾幹淨。”片刻,電話那邊迴了幾個字。


    小哥兒冷冷一笑,把手機塞迴兜兒裏,迴頭看了一眼餘薇的屋子,看上去也沒什麽事兒,他才扭頭,哼著調兒,一路慢悠悠的跟著顧春生跑掉的方向走過去。


    反正一個瘸子也走不遠,在不久之後,他連一個瘸子都不是了----小哥笑了一下,順手點了根煙。


    而此刻,樓上,餘薇家裏。


    門剛被關上,餘薇提著手裏的外賣,一時隻覺得心髒像是要跳出喉嚨,有那麽一瞬間,餘薇突然很慶幸。


    慶幸沈睿沒有在,慶幸沈睿沒有看到顧春生的樣子----這樣狼狽的顧春生,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同樣擁有這樣狼狽過去的餘薇,如果讓沈睿看見了,是不是自己在他心裏也掉了價了?


    餘薇這樣想著,一時隻覺得心口都跟著堵----時隔多日,她早都忘記了顧春生這一茬兒了,哪怕事情又被掀出來,真相都被人披露,她擔心的不安的情緒也都是圍繞在沈睿和蘇婉兒的身上,竟然提不出一點心思去管顧春生。


    現在這個人一竄出來,她好不容易的心情又被破壞,好不容易有的生活也受到影響。


    餘薇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起身,走到廚房去,剛放下外賣,就聽見門口有人摁門鈴,餘薇這次小心了些,看到是那外賣小哥兒,她才開了門。


    “餘小姐,您沒事兒吧?”


    一開門,小哥兒笑的燦爛:“我剛才經過一家豆漿鋪子,順手給您買上了一份,看看您有沒有被嚇到。”


    餘薇有些受寵若驚的笑:“謝謝謝謝,我沒什麽事兒,剛才那個人----”


    小哥兒遞過去豆漿:“攆走了,以後保安看著呢!”


    餘薇才算放心了些,小哥兒一直笑著等門關上,才扭頭走,抬手拿了手機,迴了一條“送到了”,就蹬蹬的下了樓。


    而小哥離開的時候,半個腳掌踩在台階上,在台階上印下了一個沾染著泥土和一點新鮮血液的印子,黑褐色混著鮮血的氣息。


    走廊裏,一陣寧靜,除了哪一個腳印之外,一無所有,有保潔人員路過,蹙眉罵了一句什麽,又拖得幹幹淨淨。


    隻是有些東西,不會隨著時間消磨。


    一日,清晨。


    餘薇低調帶著墨鏡口罩迴醫院複查----她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比起來,沈睿身上的傷其實更難捱一些。


    幸好,那件事情就如同一場鏡花水月,來的兇去的也快,很快就消散在夢裏了,餘薇一路從醫院做好檢查,沒有什麽大事兒。


    “最近多注意保養,你身子骨不行。”


    醫生叮囑了幾句話,又撕下來一個單子,遞給餘薇:“跟著去拿藥吧。”


    餘薇點頭去拿藥,路上偶爾經過什麽人,都會擔心對方認出來自己,但是很顯然,餘薇多慮了,一路上眾人行色匆匆,多看她一眼都沒有。


    餘薇順利拿了藥,正要走,卻突然聽旁邊兩個大媽聚在一起聊天:“聽說了沒有?那個98號病房那個病人,前幾天晚上跑出去,差點被人在外頭打死了。”


    “哎呦,造孽啊,那天我經過看了一眼,他媽眼睛都快哭瞎了。”


    “可不是?這群年輕人就是愛四處惹麻煩。”


    “還有那個病人的老婆,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兒子都被她迷的神魂顛倒,整個兒就是一個狐狸精。”


    餘薇下樓的時候,正踩著那大媽誇張的聲線裏,聽得她略覺得刺耳,卻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一邊將口罩老老實實的帶上,一邊下樓往停車場走。


    但是在醫院門口,她看到一輛車。


    準確的說,是一個醫院偏門,a市仁和醫院四通八達,有很多地方都有小門,隻是不明顯而已。餘薇正看到一個偏門人少的地方,一輛車前,一對男女正在調情。


    對方動作熱情火辣,餘薇過去的時候正撞上,有些猝不及防,躲都躲不開,那一對人轉過來看,看到餘薇的時候都是一愣,男的就是上次在停車場帶薔薇走結果被老婆打了的老板,女的,自然就是笑意嫵媚眼眸空虛的薔薇。


    男人匆忙走了,留下女人一個人站在那裏,空氣都跟著寂靜了些。


    餘薇本來已經視她為陌路了,並不是很在意就準備離開,但是她剛抬腳,對方卻猛地橫在了眼前。


    餘薇一頓。


    她這是走了什麽倒黴運?天天都能瞧見她?每次來醫院,都能撞見她!


    “餘薇----”


    薔薇卻先開口,她臉上帶著精致的妝容,神色很疲倦,本來她是個時刻注意儀態的女人。可是現在,她站著的時候脊背都是彎的。


    “巧。”


    餘薇下意識的挺直胸膛,吐出了一個字。


    兩個人間的氣氛很尷尬,還是薔薇先開口:“今天就算不撞見你,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餘薇一頓,抬眸等著她的下文。


    醫院偏門地方,人很少,路很滑,有濕冷的雨水和幹枯的樹,薔薇在某一刻深吸一口氣,一閉眼,顫著手摁在額頭上,像是在天人交戰一樣,過了幾秒,突然歎息。


    餘薇就聽見薔薇壓抑而又淒苦的聲音:“餘薇,你放過我們吧。”


    餘薇愣住了。


    “我,放過你們?”


    她重複了這幾個字,咀嚼了一下話裏的意思,忍不住冷笑:“你不如說讓顧春生放過我,你以為我會去纏著他嗎?”


    薔薇眼神虛無,聽到餘薇這樣諷刺的聲音,眼眸裏略過幾分死灰一樣的光,重複了一遍:“我知道,現在你眼裏根本沒有我們的存在,你也不需要因為我們而刻意去做什麽,所以,請放過我們吧。”


    “莫名其妙,我對你們做什麽了?”餘薇冷笑:“從始至終,一直都在走鋼絲的那個人,不是我嗎?”


    薔薇嘴角顫抖了兩下,神色還是那樣卑微:“春生那天是去找你,我後來才知道的,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餘薇渾身一僵。


    “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了。”薔薇彎下脊梁,用一種極其虛弱的聲音,一字一頓:“我們現在一無所有了,顧春生幾乎都離死不遠了,沒有一個工作單位肯要我,我隻能繼續賣笑賣肉,餘薇。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餘薇卻聽得滿心薄涼。


    “我差點死了倒在病床上的那天,你肯放過我嗎?”


    餘薇的記憶似乎一下子竄到很久以前,突然想到那天自己倒在病房裏的時候的絕望,又恨又崩潰,恨不得提刀去砍死他們所有人,實際上,她連手都抬不起來。


    薔薇閉上了眼----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失去了往日的精致和活力,僵硬的遊走在男人之間,等餘薇都走了,她才反應過來什麽,艱難的站直身體,捏著包往迴走。


    一張被妝容掩蓋住的臉似乎看不出什麽別的情緒,隻是目光遊走之間四處都是虛無,偶爾有病人或者是護士走過,跟什麽人說話,她勉強笑笑,又垂著眉眼一路往病房走。


    人們的悲傷和慘烈並不相同,惡劣的負情緒反而匯集在一起。身後有人嘲諷的笑也有人指指點點,薔薇勉強打起精神,推開了病房的門,進屋,又關門。


    靠在病房門上的時候,薔薇想,這樣痛苦的日子應該快結束了----餘薇是那種嘴硬心軟的人,哪怕她心裏多恨,應該都做不到那麽絕吧?


    但是,薔薇不知道的是,這一次,做這些事的人,不是餘薇。


    星期三。


    早早就有車來接餘薇,餘薇本沒有把這件事怎麽放在心上,隻當做是一場平常宴會,可是等到了地方,才發現不對勁。


    偌大的酒店,明媚的燈光,遊走的人群,但是----


    蘇家主母幾乎把這場宴會當做自己主場了。全程下來都是以“主人”的身份做的,招待貴賓也都是那個態度。


    如果隻是一個宴會的話,沒必要把蘇家的叔叔伯伯舅舅以及一些遠親都邀請過來吧?幹脆說是家宴好了。


    餘薇心裏想著,突然覺得很別扭,手裏抓著紅酒杯有些無所適從,幹脆想躲得遠一點兒,可是還沒等躲開,蘇婉兒就已經舉著高腳杯,姿態優雅的走過來了。


    “suy的同事都在那邊,還有你妹妹於羅蘭,用我帶你過去嗎?”蘇婉兒笑的溫柔大方,好像是真的讓餘薇自在一些似得。


    餘薇聽到“妹妹”兩個字就覺得渾身發燙,勉強扭過頭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蕭流風正在和於羅蘭說什麽話,看到她看過來,蕭流風還舉杯衝她笑了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餘薇有些氣若遊絲的吐出來這幾個字,突然覺得自己來的很荒唐。


    蘇婉兒也不是很在意,直接衝她點了點頭,繞過她去招唿其他人,餘薇自己一個人在這兒看的心酸,堵著一口氣,很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但是又總覺得四周的人看她都是帶有色眼鏡的。


    餘薇的事情算是鬧得沸沸揚揚,人們不說了不代表他們忘記了。


    蕭流風偶爾看過來一眼,心裏就隱隱覺得有些難堪,忍不住走過來站在餘薇身邊跟她說什麽話,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說得話也都不怎麽走心。


    蕭流風實際上有點亂的,他雖然是suy的員工,但是也是蕭家的長子,蕭家老爺子幹脆就讓他代表出席了----今天蘇家發的請帖上雖然什麽都沒明說,但是已經隱隱點明了要有重要的事情發生。


    所以蕭流風不得不來,可是想一想,蘇家的重要事情,會是什麽呢?已經訂婚的兩個人,還能有什麽事情發生?再一看蘇母今天在宴會上那種做派,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


    正是因為明白了這一點,蕭流風越發覺得難堪,他不明白。沈總為什麽要帶餘薇過來,這種場合,打的不就是餘薇的臉嗎?


    幸好,身邊並沒有什麽人來上來說什麽風涼話,蕭流風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多餘,並且壓低了聲線:“餘總,出去透透風呢?”


    餘薇抿唇,點頭。


    蕭流風就一路帶著她往出走,隨便找了個寬大的陽台,人不多,好像都要遠離喧囂了似得。


    兩個人一獨處,場麵就尷尬下來了,蕭流風幾次想說什麽話,看到餘薇那雙含著幾分落寞的眼就說不下去了,到最後沒話找話,硬憋出來一句:“餘總,你知不知道顧春生的事情?”


    餘薇一僵,猛地抬頭看蕭流風。


    蕭流風暗罵了自己一句,連忙補充:“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我迴去查了一下,那個什麽,後來沈總把他們家好一頓收拾呢,從上到下,誰沾上顧家都倒黴----”


    本意蕭流風是想說“沈總還是很喜歡很心疼你的”,結果越說越偏,到最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餘薇反倒是聽的涼涼一笑,抬手撩了一下發絲:“這樣啊。”


    她就說,薔薇那天怎麽會跟自己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結果他們也沒在陽台站多久,沈睿就帶著幾分寒氣的來了,冷冷的掃了一眼蕭流風:“帶她出來做什麽?”


    蕭流風一時覺得尷尬,卻又很心疼,咬著牙酸了一句:“不帶她出來,難道讓她在裏麵受委屈麽?你是沒看見蘇母的樣子,還是沒看見蘇婉兒的樣子?”


    雖然他出身跟沈睿一樣,但是大概是當慣他下屬了吧?一看到沈睿這個樣子還真是----怕怕怕怕怕啊!


    有點酸的話,落下來都是心涼。


    餘薇的手放在橫欄上,收了收,又緊了緊,鬆開手,繼而搖頭:“沒關係的,我出來透透氣。”


    沈睿的目光迴落到那個裹著一身乳白色長裙的小女人,優雅出塵,自帶一股氣質,他忍不住把她收攏到懷抱裏來,有些話在喉嚨裏打了個滾兒,最終隻是落下來一句:“好了,迴去。”


    蕭流風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敢說話了。


    沈睿垂眸,揉了揉她的發絲,貼在她太陽穴上落了一句:“我愛你。”


    他知道今晚這個小女人要收多少委屈,但是他要做的事才剛剛開始,他沒必要衝別人證明什麽,餘薇是他的人,她受了多少委屈,此後,他都會親手還迴去。


    他想要做的事情,他想要的女人,容不得人質疑,從今晚開始!


    隻是那一句話,震的餘薇緩不過來。怎麽被他帶迴去的都不知道,隻是一抬頭就是他低垂的眉眼,看的她心頭狂跳。


    沈睿低聲和她說什麽話都聽不見了,隻記得他的手放在她的腰肢上輕輕摩擦的力道,很溫熱,暖的她說不出話。


    “一會兒不要亂走,哪裏都不要去,就乖乖坐在這裏,那都不要去。”


    沈睿強調了好幾遍,餘薇暈的七葷八素,滿腦子都是他說得那句“我愛你”,他說什麽她都跟著點頭,手裏捧著高腳杯,臉兒都紅的一塌糊塗。


    他的目光掃過她的手,隨手拿走了高腳杯,遞給她一杯果汁,輕輕地揉她的發絲:“別喝酒,等我好麽?”


    餘薇被迷暈了,什麽都不管,乖乖的咬著吸管喝果汁,沈睿看的熱火,低頭就給她額頭上印了一吻,也沒有管旁邊人的視線。


    餘薇的位置被安排在前排,很近的地方,四周都是不認識的人,餘薇看的朦朧,隻好緊緊地握著手裏的果汁。


    從側麵看過去,剛剛一直在休息的蘇母和蘇父也已經出來了,一對兒璧人,怎麽看怎麽惹人眼球,蘇家的風度,餘薇早就見識過。


    手裏捏著一杯紅酒,蘇婉兒風姿綽約的上了台,知道今天要發生什麽事,她刻意很隆重的打扮了一番,一舉一動眉眼間皆是風情,目光總是無意識的掃過台下不遠處。


    沈睿就在哪裏,姿態平淡。


    蘇婉兒其實有些心慌,她沒想到這麽快這麽直接,而且沈睿的姿態讓她覺得很不對勁----按理來說,這個人可能會退讓,但是退讓的太快了,特別是在她設計傷了餘薇之後。


    一想到那一場鬧劇,蘇婉兒忍不住搖了搖頭,一抬眸,又是端莊大氣的模樣。


    她喝的有點多了,笑著舉起杯:“很高興大家今天都能到,我在這裏,替沈睿敬大家一杯,祝大家以後----”


    餘薇在台下聽著,一時覺得別扭的很,狠狠咬了一口吸管,卻不小心咬到舌頭,痛的她臉色都跟著扭曲了些。


    燈光全都落到舞台上,落到蘇婉兒的身上,台下都是一片暗暗的光澤,看不清人,看不清臉,沈睿竟然覺得心跳加速了一些,總覺得有些心慌----看不到她。


    在一片昏暗之中,沈睿莫名的想起來剛剛蘇婉兒過來和他講話的樣子。


    大概是喝了兩杯酒,蘇婉兒的狀態比平時多了幾分自如,笑著和他講:“今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沈家和我家也已經定下日子了之類的話。”


    沈睿還記得自己當時的笑容,當時一片燈光明媚中,沈睿和她將:我會給你一場盛世婚禮的。


    蘇婉兒當時聽愣了,沈睿走了她都不知道。


    盛世婚禮?沈睿居然這麽和自己說?


    她覺得詭異,卻也有些不敢置信,問:“那我上台去宣布了?”


    沈睿就站在那裏,一字一頓:“去吧。”


    一直等手裏捏了話筒,目光落到下麵的時候,蘇婉兒還有些不真實,目光來來迴迴的掃,想要看到那個人的眉眼,卻都看不到,在某一刻,蘇婉兒放棄了,準備笑著迎接她的盛世婚禮。


    在這個舞台上,一切都是明晃晃的,她看不到下麵的人的表情。憑借著本能,她握緊了手裏的話筒,一字一頓,微微昂起聲音,眉眼都帶著幾分情緒:


    “接下來要和大家宣布的事情,大家也都應該知道了,我和沈睿----已經將結婚的日期定下來了,就是下個月中旬,到時候請大家賞臉!”


    一時間,歡唿聲混著掌聲,幾乎將人淹沒。


    沈睿聽到這些的時候,這個人都僵了一下,繼而將目光落到舞台下麵,聽著那群人的歡唿聲,涼涼的勾了一抹笑。


    舞台的燈一下子亮起來,很明亮,將近距離的台下的人也都照亮了一些,能夠看到眾人臉上的表情,蘇婉兒覺得自己心中的一塊巨石落下來,砸的她如釋重負。


    突然又聽到一陣歡唿聲。她一扭頭,就看到那個俊逸逼人的男人也已經走上了台,眉眼間都是一陣勾人的魅惑,蘇婉兒的笑意還沒有蕩漾開,就看到那人從她手裏接過話筒,神態淡漠的落下一句:“抱歉,她喝多了。”


    一句清淺的話,不大,落下來卻砸在所有人的腦袋上,場麵一時寂靜下來。


    蘇婉兒渾身一顫。


    沈睿和她保持距離,像是兩個陌生人一樣,神色淡漠的拿著話筒,一字一頓:“我現在正式宣布,我和蘇小姐的婚約,正式取消。”


    一句話,從他慣有的平淡聲調裏落下來,可卻是一些人的天塌地陷。


    蘇家夫婦的臉色,在沈睿的話音落下來的那一刻,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一樣!


    清淺的幾個字,一切都跟著崩盤了。人群嘩然,而被蘇家請過來,隱藏在人群中的記者都瘋了,一下子撲上去,用話筒迎著沈睿的臉。


    “沈先生,您為什麽要挑在這個時候這麽說?是和蘇小姐有什麽問題嗎?”


    “最近有傳言說您喜歡了一個二婚的女人,請問是真的嗎?”


    “您是因為這個二婚的女人而拒絕蘇小姐的嗎?”


    “請問是因為第三者嗎?”


    一切的質問聲都被話筒擴大了,沈睿眼眸平淡,在某一刻,扭過頭來,淡淡的看著蘇婉兒:“喜歡麽?我給你的“盛世婚禮”?”


    蘇婉兒渾身虛軟,差一點就這麽摔倒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沈睿怎麽會這麽妥協?


    他寧可魚死網破!


    既然逼他逼的這麽緊,那不如幹脆全都毀掉全都毀掉!


    這是他早有預謀,他就是因為那個餘薇,所以才決定----才決定要這樣對她!在所有人麵前狠狠地踩她的臉!


    媒體的逼問聲還在眼前,蘇婉兒猛地站直腰,臉色慘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記者還在逼問:“請問沈先生是因為那個第三者----”


    結果他話說到一半,話筒就被沈睿抽走了。那麽一臉平淡的男人,吐出來的話卻帶著崢嶸殺氣。


    “她不是第三者,是我的愛人。”


    我的愛人。


    短短四個字,在某一刻,震的所有人心頭狂跳,而此刻,早都預備好的燈光,猛地照亮。


    像是黑夜裏唯一的燈塔,那個手裏還握著一杯果汁的小女人的座位被猛地照亮,那人兒臉色發紅的坐在那兒,一臉的不甘置信。


    她的身邊都是一片昏暗,唯獨自己是明亮的,一束光澤從天而降,將她整個人都映襯起來,那種感覺,逼的餘坐立不安。


    怎麽會,怎麽會,怎麽會怎麽會!


    哪怕四周的人都是黑暗的,但是餘薇也能感覺到,那一瞬間,她身上匯聚了多少人的目光,那群記者看她的眼神是多麽驚訝。


    在全場更大更驚悚的嘩然裏,餘薇幾乎被所有人逼出眼淚了。


    她在更絕望的時候都會咬著牙吞迴去眼淚,但是在此刻,她根本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下意識的被所有人的目光逼的想要逃離,但是,但是----


    但是體內似乎猛地有一股力量,把她釘在這裏!


    從現在開始----她就是,見得光的人了!


    沈睿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的,等到人把她籠罩了,餘薇才反應過來什麽,被他摁在懷裏,感受到他的心跳,一直到被他帶走,餘薇都是懵的。


    身後都是瘋狂拍照的記者,四周都是保鏢和工作人員,她被沈睿牢牢地護在懷裏,被他抱上車的時候,有一瞬間。餘薇恨不得就停留在這裏。


    無數次重複現在這種感覺,無數次被他擁抱。


    等沈睿上車,她就好貪婪的爬在他懷裏,沈睿罕見的沒有讓她“好好坐著”,一路踩了油門,揚長而去。


    宴會的最後,是蘇家夫婦收尾的。


    蘇家的教養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哪怕到了這種地步,依舊都是笑容清淺目送走所有人,動作優雅大方,哪怕那些人有的議論紛紛,有的神色鄙夷。


    不過,整場宴會到最後,都不見蘇婉兒。


    於羅蘭提著裙擺下樓的時候,免不了和蕭流風一起,他一直在旁邊神色激動,於羅蘭看的不耐,揉了揉額頭:“你高興什麽?”


    “你難道沒看到嗎?剛剛剛剛----”


    蕭流風還在筆畫,於羅蘭踏上車門,靠在副駕駛座位上,聽了一會兒,突然吐露了一句:“你知道沈睿,為什麽這麽做嗎?”


    他明明有很多種辦法,但是他卻選擇了最直接的,也是最撕破臉皮的一種。


    蕭流風開車,很肆意的拋下一句:“要是我的女人,我也願意為她死一場。”


    於羅蘭偏過一張臉看他,神色有些古怪,蕭流風想到了什麽,臉紅了一下,繼而抿唇,不說話了。


    車廂裏一時有些死寂,於羅蘭在某一刻輕笑:“我爸爸的腎源找到了,但是對方不願意捐。”


    蕭流風愣了一下,才吐出一句:“錢也沒辦法麽?”


    “她不缺。”於羅蘭吐出一句:“你說,我該怎麽辦?”


    “這個,我----”蕭流風一時蹙眉:“總之,人家不願意,不能強迫吧?”


    於羅蘭僵了一下,繼而把額頭靠在車窗上。想,果然不是一路人啊。


    這要是孟償那個黑心的家夥的話,應該早就竄出來挖了那人的腎了,老子管你願不願意。


    “但是,如果是你父親的話,我想,強迫一下應該沒什麽。”蕭流風一本正經的開車,耳尖兒卻紅了:“畢竟,是我以後的嶽父。”


    於羅蘭聽得心肝亂顫,半響才吐露了一句:“是麽?誰都行?要是挖你妹妹的腎呢?”


    蕭流風沒聽出來於羅蘭語句裏的情緒,隻是一笑:“我又沒妹妹,挖我的吧。”


    於羅蘭就不說話了,車廂裏古怪的寂靜了一會兒,她才問:“你不覺得我惡毒嗎?”


    “覺得。”蕭流風點頭,順勢拐彎:“不過沒關係,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什麽都喜歡吧,像是餘薇,那樣的曆史,甚至還不能生孩子,沈睿都肯為了她搞這麽大的陣仗,你那點小矯情任性,算什麽呢?”


    於羅蘭聽的心尖兒一陣荒蕪,在某一刻,顫的她鼻頭都跟著酸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惡毒了這麽多年,可能根本不會被人原諒,連餘薇都離她遠遠的,還是第一次有人說,這是“矯情任性”呢。


    某一刻,於羅蘭靠在窗戶上,感受著車子的震動,咬著唇想:試試就試試吧。


    次日,清晨。


    suy的會議,足足開了三個多小時----原先關於蘇家的所有合同都作廢,一切重來,難免勞心傷神。


    餘薇正在麵對電腦認真記著一些東西,沈睿正在和別得人討論方案,偶爾目光掃過來,落到她身上,又很自然的轉一圈,悄無聲息的收迴來。


    “沈總,蘇家那邊打過來電話,問我們合作的事情。”


    蕭流風揉了揉頭,艱難的挑了點好詞兒形容:“對方不是很友好。”


    沈睿凝眸想了片刻,點頭:“約個時間吧。”


    他這段時間一直忙,隻顧著匆忙跑來跑去,身體又是舊傷未愈,所以難免折騰不動,蹙眉補了一句:“有什麽要求,他們先提。”


    蘇家那邊倒不是很擔心,蘇家的人有分寸,一個晚上足夠他們冷靜了,用最小的損失去換取最大的利益,才是商人應該做的事情。


    而網上那些讓人看了就覺得頭痛的報道,沈睿自然不會讓那個小女人去碰,她時時刻刻都在他身邊,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這些東西,都不需要她去看。


    沈睿的心裏有些情緒在煥發,等著人都散了,他才走到她身邊,低頭扶著她的發絲:“還在忙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的套路我的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溪午聞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溪午聞鍾並收藏你的套路我的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