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淺淺身形一轉,留下一個灑脫不羈的背影。


    正欲邁步離去,卻被背後傳來譚影略帶掙紮的聲音絆住了腳步,“予姑娘,請留步,這封信是小王爺在離開大涼前夕親手所寫,再三囑托我必須親手交到您的手中,萬萬不可忽視。”


    聞言,予淺淺眉頭微蹙,身子不由自主地迴轉過來,眸中閃過疑惑與不解的光芒。


    沈慕塵,他竟然離開了大涼?


    他的去向又是何方?


    譚影俯身拾起散落一地的信紙碎片,語氣凝重地補充道:“不僅如此,還有一封來自京城的信,那是太平王妃親自執筆,特意要求轉交給您的。”


    聽到這裏,予淺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目光落在那些淩亂卻又似乎暗含深意的紙片上。


    在沈慕塵那熟悉的筆跡間,還帶著另一種風格的字跡,柔美而不失力度,分明出自一位女性之手。


    予淺淺心頭湧上一股情緒,良久,她才勉強找迴聲音,問道:“給我的?沈慕塵的母親……她知道我?”


    “是的,她知曉您的存在。早前小王爺在信中向永安王妃提起過,表達了他想讓您成為他的伴侶的意願。”


    譚影凝視著予淺淺,加重語氣道:“作為正妻。”


    此時,窗欞半啟,外界的熱風夾帶著細碎的沙塵與淡淡的花香湧入室內,給這個瞬間增添了幾分情愫。


    予淺淺的心跳猛然加速,那隻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的手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顫抖著伸了出去,猶如即將觸碰的是什麽未知的危險。


    一次、兩次,反複幾次之後,她終於鼓足勇氣,將那些散落的信紙逐一拾起,就像捧起了沉甸甸的秘密。


    桌麵上,被小心鋪展的信紙漸漸露出真容,兩種截然不同卻各自蘊含深意的筆跡靜靜並列,猶如在無聲訴說著兩個世界的對話。


    予淺淺按捺住心中幾乎要跳出胸膛的激動,首先打開了那封由沈慕塵母親親筆書寫的部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在那位尊貴婦人的眼中,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沈慕塵是如何向他的母親介紹自己的?


    他又以何種方式提及了這份跨越身份的情感?


    更重要的是,那樣一位高高在上的母親,是否會願意接受一個出身平凡的自己成為她兒子的正室夫人?


    這一切疑問,都亟待揭曉。


    信件上的字跡洋洋灑灑地鋪滿了三頁潔白的宣紙,每一筆一劃都蘊含著深情厚意。


    予淺淺手持信箋,眼眸專注而深邃,猶如要將每一個字都細細咀嚼,不舍錯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


    周遭的空氣似乎凝固了,隻剩下她那細膩而均勻的唿吸聲,輕輕攪動著這份寧靜。


    陽光透過窗欞,斑駁陸離地映照在她的臉頰上,隨著樹葉的輕搖,光影在她如玉的肌膚上遊移不定,為這幅靜謐的畫麵添上了一抹生動。


    她長長的睫毛宛如兩把細密的小扇,偶爾的顫動,泄露了內心的波瀾。


    一炷香的時間緩緩流逝,屋內的氣氛卻因為予淺淺的專注而顯得異常沉重。


    珍珠在一旁觀察著,見小姐如此投入,不禁心生憂慮。


    她眉頭輕輕蹙起,眼神中滿是不解與擔憂,似乎要穿透那薄薄的信紙,直接探尋信中隱藏的秘密。


    她的下唇被無意識地輕輕咬住,那份緊張和不安讓她嬌嫩的唇色更添了幾分嫣紅,幾乎要溢出血般的鮮豔。


    不經意間,珍珠的動作稍顯笨拙,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予淺淺立刻警覺,迅速將信件緊貼胸口,手臂如同護盾一般,將信中的秘密緊緊守護,不容他人窺視。


    可是,即便防範嚴密,也難掩心中的傷痛,一滴晶瑩的淚水悄然滑落,清脆地敲擊在木質桌麵上,那是心碎的聲音。


    美人垂淚,觀者亦感同身受。


    珍珠見狀,心中猶如刀絞,疼惜之情難以言表。


    予淺淺的美麗不僅僅是容貌上的明豔動人,更在於她渾身散發出的那份超凡脫俗的靈氣,這份氣質遠比外表的美更加引人入勝,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心緒隨之起伏跌宕。


    此刻,透過她那雙噙滿憂鬱的眼眸,珍珠猶如能直接觸摸到她心底的悲涼。


    她伏案的身影顯得格外柔弱,及腰的黑發如絲般滑落,纏繞在臂彎之間,形成一幅淒美絕倫的畫麵,如同一朵在風雨中搖曳的山茶花,既堅強又惹人憐惜。


    珍珠內心滿是不忍,輕輕地挪步至予淺淺身旁,用近乎耳語的溫柔聲音詢問:“小姐,信中究竟說了些什麽,讓您如此不悅呢?”


    予淺淺輕輕抽泣了一聲,將頭埋在臂彎裏,讓柔軟的衣料吸去眼角的淚痕,似乎是在尋求幾分慰藉。


    良久,她才低聲吐露了幾個字:“他的母親,不中意我。”


    簡短的話語背後,隱藏著情感風暴。


    珍珠聽得出,這是她在極力克製自己,不讓悲傷徹底決堤。


    在此之前,珍珠刻意保持著距離,未能清晰聽見窗外那位青年與小姐的對話,也不清楚他們之間究竟經曆了怎樣的糾葛與變故。


    此刻,她隻能默默陪伴,希望能給予小姐哪怕一點點的安慰。


    她輕輕抬眸,目光越過重重帷幔,落在窗外那一抹仍舊堅定的身影——譚影。


    他的身影在微風中顯得有些單薄,似乎正承載著無盡的期盼與等待。


    她心中不由一陣酸楚,輕聲問道:“小姐,你不必太過悲傷,為何他母親會對你有所不滿呢?是因為信中的話語嗎?還是她曾經私下見過你,有所成見?”


    言語間,她的聲音柔和卻帶著幾分擔憂。


    予淺淺輕輕搖了搖頭,雙手無力地覆蓋在眼睛上,猶如這樣便能阻擋住即將溢出的淚水。


    “信中並未明言。”


    她的話語裏滿是苦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擠出的沉重歎息。


    可是,就算信中未曾直言,那份被拒絕的痛楚與永安王妃無聲的冷漠,予淺淺依然感同身受。


    那封信,字裏行間透露的信息,無一不在講述著陸知雲是如何的完美適合作為永安王家的媳婦——她的孝順、聰慧、溫柔。


    以及她與沈慕塵年少時的深厚情誼,一切的一切,如同精心布置的畫卷,將陸知雲描繪成了無可挑剔的佳偶人選。


    永安王妃的筆觸溫和而含蓄,沒有直接的指責或是強硬的阻撓,更沒有直截了當地禁止予淺淺與沈慕塵的結合。


    相反,她以一種近乎懇求的姿態,將決定權重新交到了予淺淺的手中。


    那些關於陸知雲的讚美之詞,宛如溫柔的利刃,一刀一刀,精準無誤地切割著予淺淺的心房,讓她的心瞬間變得支離破碎。


    永安王妃還期望她的迴複,這期待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如何還有顏麵去迴應那份深沉而複雜的家國大義,個人情感與家族榮譽的糾葛?


    沈慕塵的早有婚約,是永安王妃親口所言,鐵證如山,那麽,在這位尊貴婦人的眼中,自己是否就成了一個不知廉恥、企圖勾引她兒子的女子?


    而陸知雲呢?在這場情感的旋渦中,自己在她眼中是否會成為那個橫刀奪愛的惡人?設身處地,即便是予淺淺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的愛人在他遠赴他鄉時,心卻偏向了另一個女子。


    至於沈慕塵,他的心意、他的掙紮、他的無奈……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迷霧中的風景,朦朧而又遙不可及,讓人無法觸及真相的核心。


    一提起那個名字,予淺淺的眼眶就不由自主地泛紅,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無聲地滑過她細膩的臉龐,留下一道道晶瑩的痕跡。


    他的諾言,究竟是真心還是欺瞞?


    本應是滿腔怒火,但每當心中浮現他的身影,一股酸楚便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混合著複雜的情感,既痛苦又甜蜜。


    她是多麽迫切地期盼著他的歸來,期待他能站在自己麵前,解開一切謎團,給予一個溫暖的擁抱。


    可他,就這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大涼,沒有告別,沒有解釋,隻留下一地的疑問與遺憾。


    他曾承諾要與她共赴江州,於煙雨蒙蒙中許下白首之約,為何卻食言了呢?


    予淺淺心頭猛然一緊,猶如被無形的手揪住,她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困惑與不解。


    為何他要選擇在江州,而非繁華的京城結下這段姻緣?


    京城,那裏有他的家族、摯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理應在那兒交匯。


    她緩緩展開已被撕裂成兩半的信封,指尖輕輕探入,猶如在觸摸一段不願麵對的過往。


    信紙滑出的瞬間,帶著一種微妙的涼意,就像他離去時留給她的背影,冷而遙遠。


    一旁的珍珠緊盯著小姐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變化,隻見那原本布滿陰霾的臉龐逐漸變得明朗,最後定格為一種不容動搖的決心。


    珍珠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輕聲問道:“小姐,信中究竟說了些什麽,讓您如此轉變?”


    予淺淺輕輕地把信折好,目光越過窗欞,投向遠方。


    夜空如洗,星辰點綴,她的眼神清澈而深邃。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輕拭去殘留的淚痕,低語道:“我會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一個月後,他仍未歸來,未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那麽,我將不再為他留任何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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