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肅羽在心中默默盤算了附近幾座山的距離,也大概估算了一下方才出現過舟之遙的地方的方位,隻待腳下的冰山穩住,他想要再搜尋一番。


    隻是讓他失望的是連續奔了四五個山頭,再也沒有在迷霧中尋到過那閣樓、長廊和舟之遙了,帶著滿麵的失落,棋肅羽將經脈全部打開,瘋狂地吸收周邊的元力,來填補剛剛過度地消耗。


    “果真隻是蜃景嗎?”棋肅羽搖頭苦笑自語道。


    罷了,還是盡快趕往冰穀中心吧。


    “唿”一陣寒風刮過,不厄鳥卻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但是棋肅羽知道,那細密如針的冰雨又該下了,隻不過有元力助益,施展出聞塵訣幻化出冰盾,再細密的冰雨也奈何不了他,所以不厄鳥也懶得警示了,便一直趴在棋肅羽的肩上打著盹,任憑棋肅羽上躥下跳也漠不關心了。


    奇怪!按照自己在冰山上目測的方位和距離,前行了這麽久,怎麽說也能到達冰穀中心的邊緣處了,怎麽眼前除了冰梯和冰山,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呢?


    棋肅羽納悶想道,然後又咬了咬牙,連續施展了數次瞬移術,加上攀雲術,再次登上一座冰山。


    看起來冰穀中心的距離也不遠,怎麽就是抵達不了呢,難道還有什麽幻術或者如民間所傳的鬼打牆之類的東西?


    也並非沒有這個可能,就像琉璃閣那樣,明明看著是一片湖,可實際上是一座山,湖是真的,山也是真的,那路在哪兒呢?


    對,蹊蹺就是琉璃閣主所行走的步法,若是沒有這套步法,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了琉璃閣的,即便想遺半仙這樣的高手,沒有閣主的允準和指引,也到不了琉璃閣裏麵。


    那套步法棋肅羽倒還依稀記得一些,就是不知道在這個地方有沒有用。


    不管怎麽樣,還是得先試試,要不然一直這樣迷路下去,一定會被困死在這的。


    想到這,棋肅羽又下得山來,踏上一片平坦的冰梯,將琉璃閣主的步法試了一遍,可是並沒有什麽效用,他的四周也毫無變化。


    行不通!


    哎呀,棋肅羽一拍腦門,暗罵自己傻,當初琉璃閣主施展步法也不是隨地開始,肯定有特定的竅口,那這冰穀內的竅口又會在何處呢,總不能走一步施展一次吧?


    棋肅羽有些絕望地垂著頭,來迴踱著步子,看著冰層下埋著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連連歎氣……


    冰層下有斷劍殘刀,還有些麵目猙獰的屍體!


    到現在為止連冰狐的影子都未曾見過,也許有一日自己也終會被埋藏於冰層下吧。


    咦?就在棋肅羽有些氣綏時,不遠處的冰層下有一樣東西讓他頓時寒毛倒豎。


    三塊相同大小的石頭聚集在一起,被掩在冰層下,看似很普通,但是棋肅羽卻記得師父曾說過這是標記地點的記號。


    留下記號的是師叔還是師父呢?又為何要在這個地方留下記號?這個記號又是什麽時候留下來的?要知道冰穀內山川峽穀的地形變幻頻繁,這樣一個標記又能代表什麽?


    棋肅羽覺得這記號一定是兩位老人家的其中之一特地留下的,而且是為自己所留,帶著這個盲目的相信,他腳步上前一踏,踩到記號之上,然後往前方望去,卻感覺到數座冰山之間似乎有一條狹窄的直通冰穀中心的路線,那盡頭便是冰穀的中心,依稀還有一絲銀光從那裏透出。


    莫非就是這了?


    棋肅羽索性就將琉璃閣主的那套步法直接施展出來,果然麵前的景象突然一陣變幻,四周亮晶晶的冰山瞬間全成了灰白,居然一點寒冰的影子都沒有了,天空也清澈得很,一片片的寒星拱月,滿天繁滿樣子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卻又覺得這裏似乎從來都隻有黑夜和寒冷。


    “嘶”忽然臉上傳來刺痛,棋肅羽條件反射的用手摸去,卻發現已有一絲鮮血溢出,他定睛一看,空中似乎飄著肉眼都難以分辨的,輕薄無比的雪片,邊緣泛紅的那一片應該就是剛剛的罪魁禍首了。言情888


    想不到這麽個小東西居然也能劃破護體真氣,讓自己掛了彩。棋肅羽伸出手掌,順著雪花飄落的去勢,輕輕將之托在手上,可是未等他看清楚模樣,那片雪花便直接融化,滲入了手掌之中,接著一絲狂躁的寒氣鑽進他的經脈中,伏在經脈中的真氣也慢慢有了凝結之勢。


    幸好之前在冰山上鑽研了一下聞塵訣,適應了這種寒氣,要不然就措手不及了。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雖然現在揭開了冰山的真麵目,但是危險恐怕才真正開始降臨,這與外界傳言一直的雪刃便是例子。


    “唿”,一陣清風刮過,方才還無力飄搖的雪片忽然轉動起來,棋肅羽一不留神,身上便多了幾道口子!肩膀上打盹兒的不厄鳥也精神了起來,歪著腦袋像是在感應身周是否存在危險。


    棋肅羽不敢托大,連忙運起元力,將刻著“冥獸海域”四個字的黑石旋在身前,穩步前衝,要說現在這情況下一口氣全力衝出才對,隻是他預感到冰穀中心不會這麽簡單,一定還有更大的危險或者考驗正等著自己,所以必須保留足夠多的元力以便應對。


    約莫行了一陣,棋肅羽便覺得這裏的山似乎並沒有跟之前一樣崩塌斷裂,地形一直都是固定的,唯獨就這越來越密集的雪花,簡直無孔不入,光靠前方黑石的抵擋,身上也難免受了多處劃傷,而且前路似乎一望無盡,又有群山怪石阻難,越走越是心中憋悶。


    “咦”前方那座類似熊首的山怎麽看著有些麵熟呢?


    棋肅羽停下腳步,凝神四顧一番,不隻是那熊首山,就連身周這些山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在哪裏見過呢?


    “是師祖留下的地圖。”棋肅羽猛然想起,之前一入冰穀之時他便將地圖取出核驗過,隻不過當時所見的地形與地圖上完全不同,可地圖上那些山的形狀卻一一印在他的腦海中,所以如今一下便覺察出異樣。於是棋肅羽連忙尋了個避風的地方,從懷中掏出地圖來,迅速找到了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然後再以冰穀中心為終點,在地圖上用眼睛畫出了一條最快捷的路線。


    有了明確的路線,棋肅羽心中豁然開朗,將地圖收好,拍了拍肩上的不厄鳥,臉上不禁露出滿意而急切的笑容,或許他也很想知道玄晶冰究竟是何物,又或許他隻想盡快結束冰穀之行,然後赴下一個目的地。


    他有種預感,當自己將四大禁地踏遍,師父和師叔定會現身與自己相見。


    終於不用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撞,棋肅羽速度提快了不少,按地圖所示的距離,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便能抵達冰穀的中心了。


    “嘩啦”忽然傳來一陣砂石鬆動的聲音,棋肅羽速度不減,循聲望去,卻見左前灰禿禿的山丘上,站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


    這應該是介樸口中的冰狐了吧,棋肅羽一眼認出,但他此刻並不打算去抓捕冰狐,因為還不到離去的時候。


    隻不過多看了兩眼冰狐那綠瑩瑩的眼瞳,棋肅羽就覺得腦袋有點脹痛,眼中閃出一絲絲暴戾的神色,這種感覺似乎與當初在矮崖下剛剛習練聞塵訣時,將金刀幫滅門時的狀態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那次他隻想殺別人,可這次他甚至有點想連自己都殺了。


    “哼”棋肅羽冷哼一聲,雙目凜然,魂識一陣清漾,將腦中那些負麵情緒盡驅散了。而那冰狐見到棋肅羽雙目清澈的樣子,卻表現得有些意外和失望,然後左右顧盼了一下,終於跑開了。


    想必介樸他們並沒有逃過冰狐那雙懾人的瞳孔,之前在冰層下看到的那些斷臂殘腿,或許都跟冰狐脫不了幹係。


    雪花飄落得似乎更加密集了,棋肅羽不敢再耽誤,腳下一滑,繼續朝前方掠去。


    這次離冰穀中心是實實在在的愈來愈近了,隱隱約約中,棋肅羽好像聽到了些泉水叮咚的聲音,甚是奇怪,而且絕不可能是聽錯了。


    自入冰穀以來,棋肅羽還未見過沒有凝結成冰的水流呢,畢竟這麽冰冷的地方,血液都塊凝固了,何況是水流。


    不過這聲音極其真切,棋肅羽心中能斷定,聲音就是從冰穀中心的方向傳來的。


    一想到這,棋肅羽不免心中起了興趣,按理說冰穀的中心應該存在著傳說中鎮魂大用的玄晶冰,可這水聲又是怎麽迴事呢。


    “唿”忽然,棋肅羽腳下立頓,因為前方已經沒有路了,而是一個目測方圓足有數十裏的小型的冰穀,穀內開闊平坦,穀壁彎弧如茶碗,而聲音便是從小冰穀的中央傳來的,不過夾雜著白芒的寒氣,看不真切那裏究竟有什麽罷了。


    棋肅羽現在站立的地方,正在小冰穀的最邊緣的穀壁之上,他低下眉眼一瞧,這分外是一道深淵吧。好在穀壁是彎弧的形狀,若是順勢滑下還能稍稍借得到力。


    走到這地步了,斷然沒有迴頭的道理,棋肅羽深吸了一口氣,搓了搓凍麻了的臉,然後用手扶住不厄鳥,接著身形一縱,便躍下了冰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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