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後方是滔天巨浪,前方卻是風平浪靜,棋肅羽不知該感歎自己運氣好還是感謝是否有貴人相助,他想想還是轉過身,對著棉海深深作了一揖,然後才離去了。


    經過了一日夜的風暴洗禮,九淵島上早已一片狼藉,綿延數裏的船隻,無一艘完好,近三成已經沉沙,地上的沙土出奇的幹淨,沿岸的樹木不論巨細皆是懶腰而斷。初陽始升,陽光明媚,海麵光滑如鏡,完全尋不出一絲狂風暴雨的痕跡。渾身濕粘的眾人揉了揉似醒非醒的眼睛,一個個從石屋中走出來,傻傻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此等天怒,實在令人有些驚心。


    趕緊修船吧,所有人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如今九淵島以及沒有什麽值得他們留戀的。天寶沒有了,眾人像是被抽了魂的屍肉,拾撿起散落的木材,找來錘子,叮叮剛剛的開始修船了。


    “這是我船上的木料,還給我。”一人叫道。


    “都是掉在地上的東西,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笑話”那人迴道。


    “這上方明明白白寫著‘福寶齋’,就是本人的齋號。”開始那人得意道。


    “那又怎樣,誰撿到就誰的。”那人也道。


    “既然閣下如此不講道理,那休怪我不客氣了。”自稱福寶齋的人說罷抽出大刀就衝了上去,兩人打做一團。


    於是,搶奪天寶的眾人開始爭搶木材,甚至開始奪取別人快要造好的船隻,畢竟大部分還是不懂造船之術的,而且這可是要淌過海的船,不是簡單幾塊木頭拚一拚就管用的。


    尤其是烏骨族幾人,身處北境冰原中,坐船都暈的人,哪裏會懂造船,烏孤木帶著烏景羊和烏角糜還有其餘幾位弟子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看,等著有人造好了直接搶過來。


    四大派這邊還好,常空寺弟子對造船還是略懂的,沒多久就現出了雛形,古鏡等人也閑著無事,四大派的大長老也在海邊溜溜達達,扛著木材走來走去。


    “你們還別說,每天不是忙於門派就是忙於外事,難得有如此清閑的日子。”飛九淩道。


    “九淩兄說的是啊,這大半輩子,也沒過過幾天這樣的日子啊。”古鏡也感慨道。


    “阿彌陀佛,那幾位可得好好珍惜眼前啊。”常問也和著道。


    “莫看閑人千日閑,千日偷得半日閑。”絲璿箏說完,眾人皆笑。


    就在大夥都幹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九淵島那邊卻早已豎起了幾艘大船,奈何人家兵多將廣,靠的也是海上過活日子,造船如同烹煮一道小菜一般。


    “島主,四艘大船已經可以出海了。”克無愁對中山策雲道。


    “即刻出發。”中山策雲一刻也不願耽擱,起身就道。


    “是。”眾統領齊聲應道。


    就在中山策雲準備登船之時,見到一樣狼狽不開的烏骨族眾人,便對身旁的克無愁道:“叫上烏骨族的人一起走。”


    “是,可是咱們不是跟他們翻臉了嗎?”克無愁先應下,然後問道。


    “你怎的如此幼稚。”中山策雲罵道。


    克無愁無語,背過身去翻了個白眼,便朝烏孤木等人走去。


    “烏族長,不知你們的船是否造好了?”克無愁並未直說讓烏骨族的人同往,而是先挖苦了一番。


    “原來是克大統領,不瞞你說,咱們對造船的事情確實是一無所知,不過好在此地人多,有些人船造出來了,自己卻用不上,我們也就等等,碰碰運氣看。”烏孤木道。


    克無愁心中罵道真無恥,明明是想要搶奪人家的船,還說得這般無關痛癢,口中卻說:“原來是這樣,我們島主本來還吩咐我叫上你們一起迴中土去,看樣子倒沒有多大必要啊。”


    “中山島主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咱們人也不少,總不能老是叨擾你們,對吧?”烏孤木推脫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們了。”克無愁說完就要轉身走。


    “唉,克大統領,既然你們島主盛情邀請,我們怎能博了他的好意呢,走吧,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與你們島主商議商議。”烏孤木見克無愁真走,連忙叫住道。


    克無愁一臉冷笑,也不做聲,隻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烏骨族眾人忙屁顛屁顛跟著走了。克無愁也許不理解中山策雲的心意,當初烏孤木對戰斷浪之時,中山策雲未伸出援手,其原因之一是中山策雲不願去樹斷浪這等高手做敵人;其二是確實中山策雲看不慣烏孤木兩麵三刀,就想借斷浪之手打壓打壓他的氣焰;其三,烏孤木不予自己聯手爭奪天寶,那暫時來看就是敵人,一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去幫助對自己不利的敵人了。現如今情況卻又變了,棋肅羽逃迴中土,光靠九淵島是沒用的,所以烏骨族自然又可以成為盟友。


    “中山島主。”烏孤木登船後便與中山策雲打了聲招唿。


    中山策雲起身迴了一禮道:“烏族長大駕光臨,歡迎歡迎。”


    然後兩人便聊起些迴中土之後的作戰策略,隨著揚帆起航,這數日來發生在九淵島的事情似乎盡被他們拋諸腦後了。


    “不知棋兄現在如何了。”古涯望著九淵島遠去的船影道。


    “放心吧,算時間已經出了棉海,中山策雲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述辭說得這般肯定,眾人也不好駁什麽話了。


    就在九淵島離開後不久,又一艘不大的船衝入了海麵,飛九淩眯眼一瞧道:“是斷浪和那位琉璃閣閣主。”


    “這琉璃閣閣主沒有個名字嗎?”古涯好奇道。


    “不知,此人極少在江湖行走,除非像這次一樣,有重寶出世。”古鏡接著話道。


    “聽說他的老巢在驚翎山界內啊。”絲璿箏看了眼飛九淩道。


    “嗯,我們掌門當初派了不少人去尋他,希望能請他做客座長老,不過都被他否了。”飛九淩道。


    “連驚翎山掌門的麵子都敢駁,此人也不簡單啊。”古鏡道。


    “傳聞琉璃閣代代單傳,隻收四名弟子,傳衣缽予其一,剩下三名去留隨意,但是一般來說四人最後隻有一人是活下來的。”飛九淩道。


    “為何?”古涯問道。


    “因為琉璃閣裏裏外外都是寶物,而這些寶物隻屬於傳代閣主一人,另三人多少怎會甘心。”飛九淩道。


    “那為何三人卻無法勝一人?”古涯又問道。


    “因為琉璃閣內處處機關,這些機關也隻有傳代閣主一人掌握,無論是誰也無法在不經同意的情況下拿取一物。”飛九淩又道。


    古涯恍然,心中驚奇世間竟有這樣的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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