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居中,一間相對普通的客房。


    這間客房的價格同樣令人折舌,大概要十兩銀子。


    韓墨臨白塵白畫三人正坐在房中聊天喝茶。


    韓墨臨自己侃侃,談說得眉飛色舞,神采飛揚。


    白畫在一旁,時不時的笑笑。


    隻有白塵,一臉鐵黑。顯然,因為借錢的事情被氣得不輕。


    此事是下午剛剛申時。


    外麵傳來一陣激烈的叫罵之聲,好像是有人要拚命。


    “你們彪記賭局莫要欺人太甚,真以為我們虎號賭局就能怕了。”


    “哈哈哈,明明是你們虎號賭局欺人太甚,將我們彪記賭局的生意搶了大半,你們還有臉說。”


    “嘿嘿嘿,如此可怪不得我們。你們彪記賭局心太黑,不但抽水高,而且裏麵竟是些老千,客人當然要到虎號賭局。”


    “你們那是胡扯,我們彪記賭局做生意向來實在透明,絕無欺詐顧客的行徑。你們虎號賭局明裏暗裏使了不少陰招手段。什麽不要抽水,大主顧還安排美人相伴。如此搞法,一分錢的利潤也沒有。惡意競爭,拉著大家一起沒錢賺,你們要臉不要臉”


    “嘿嘿嘿,我們彪記賭局家大業大,如此我們樂意。你們虎號賭局看不下去也和我們學啊。”


    “滿嘴胡言,你們彪記賭局難道是為了開來賠錢的?如此賠本兒的做生意,你們為的還不是將我們虎記賭局和其他幾家賭局擠死。好把沙鈴城裏所有的賭客全部壓榨幹淨,你們簡直是喪盡天良!”


    “哈哈哈,多說無益,客人往哪邊走,誰也管不著,不服又能怎樣?”


    “我虎號賭局在這沙鈴城開了有十年,如何信譽,大家都知道。你這個剛來不到半年的新人,如果敢跟我叫板?”


    “嘿嘿嘿,叫板又能怎樣?”


    “那便莫怪我虎號賭局不客氣。”


    水源居外爭吵的,是當地兩大賭局,一個是彪記賭局,一個是虎號賭局。


    虎號賭局在沙鈴城開了有十年,另一家彪記賭局則是剛剛新開的,還沒有半年時間。


    因為一係列的促銷手段,比如不要抽水,消費一定銀子,還會專門安排美人接待,已經嚴重地攪亂了沙鈴城當地賭局的市場。


    其他幾家賭局的生意幾乎全部搶了去。


    彪記賭局如此做法已經是一分錢沒得賺,無非就是想把當地其他賭局擠死之後。將沙鈴城所有的賭客攬入自己的賭局,徹底壓榨幹淨。


    賭局本來就不是講規矩,講道理的地方。


    賭局的賭客,


    富翁進,乞丐出。


    賭的興趣,身家性命,老婆孩子,甚至連自己的手腳都可以壓上。


    賭徒眼中隻有錢,隻有這一把開局後,我能贏一把大的,我能把所有輸的錢撈迴來。


    除此外,看不見其他任何事情。


    彪記賭局和虎號賭局,各自帶了十幾名武林高手。特意選在水源居旁進行火拚,為的就是顯示自己的威風和實力。


    不論今天誰勝誰負,都完全能夠將其他的同行鎮住。


    話說到此,再無廢話,彪記賭局和虎號賭局的武林高手瞬間拚殺在一起。


    此時圍觀的人有不少,但都離得很遠,百十步外看熱鬧。


    水源居的老板也不是一般人,但是今天全無態度,任由這兩家賭局在自己門前火拚。


    韓墨臨,白塵,白畫此刻三人也躲在看熱鬧的人群中。


    就在彪記虎局和虎號賭局雙方的高手剛剛交手的時候,一名女子閃身而出,站到雙方中間。


    動作之快無人能夠覺察,幾乎是憑空出現的。


    這女子膚玉仙骨,容顏絕美,仙姿飄飄,宛如瑤池仙子。正是李丹。


    李丹的貌美,頓時讓彪記賭局和虎號賭局的人看傻了眼,一副癡癡的樣子。


    但既然是混賭局的,就絕對不是傻子,能夠憑空出現在這裏,任何人也無法察覺。那便意味著這位女子的武功遠遠超出在場任何一個人。


    有這樣一位遠勝過大家的高手在前,哪怕是一位貌美的女子,也沒人敢放肆,輕易說話。


    李丹看了打鬥的雙方一眼,口中蠻不在乎說道:


    “請各位給我個麵子,就此散去吧。”


    李丹這話,無論是彪記賭局還是虎號賭局,自然是不樂意。


    雙方都為了今天籌備了很長時間,動用了很多資源,花了非常多的錢。若隻是因為一位女子的話,就雙方就各自散去。


    一是麵子上掛不住,二是此次的代價太大,若沒個結果,誰也不肯答應。


    彪記賭局和虎號賭局各自領頭的人。看了看眼前的李丹。猶豫再三還是不敢散去,雙雙抱拳。


    “日後定備重禮相謝,今天,請女俠給一個麵子可好?”


    “打擾女俠清靜是我不對,但今天恐怕不能散去。日後我定備重禮向女俠致謝!”


    彪記賭局和虎號賭局的話,李丹顯然是不買賬,瞬間沒了興趣。道:


    “若你們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什麽。”


    李丹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左手做了個劍指,劍指上光芒閃爍。


    李丹圍繞周身畫了個圓圈,瞬間一道星光炸裂,這星光隻在圓圈範圍內,威力並無外泄。


    星光極其耀眼,更是火光,似乎將空氣都燃燒了。


    不管是彪記賭局的人,還是虎號賭局的人,都被這一招驚得渾身駭人,知道厲害再也不敢放肆。


    尤其是雙方領頭的人,幾乎在瞬間,趕緊跪在地上狠磕了三個頭。接著各自站起抱拳,道了一聲,


    “打擾女俠,罪該萬死!”


    便各自領著手下的人快速離去。


    李丹滿意的點點頭,正要迴去。


    不過身前已經多了三個熟悉的人,正是韓墨臨白塵白畫三人。


    韓墨臨哈哈笑著,滿是殷勤,主動說道:


    “李姐姐。真是有緣分,我們又見了。林彥兄長應該在附近麻煩吧。李姐姐引領我們三位弟弟妹妹去見。”


    林彥彥李丹兩人居住的水源居小院裏,一樓處的會客廳。


    林彥,李丹,韓墨臨,白畫,白塵五人正坐著,桌上擺滿好酒好菜。


    韓墨臨道:


    “兄長今日相聚,實在是有緣,看來咱們兄弟一場當真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喊小弟我敬林彥兄長一杯。”


    林彥道:


    “哈哈,韓兄別客氣。我能與韓墨臨兄弟結交為好友也實在是榮幸。這一杯我先幹了。”


    林彥彥韓墨臨幹了一杯


    李丹在旁邊招唿著。


    白畫在一旁笑笑,也時不時的喝幾杯。


    這四人都和平常一樣沒什麽區別,唯一有變化的便是白塵。


    白塵此時一點兒也沒有之前的滿臉鐵黑,喪眉耷眼。而是眼中富含神采。


    顯然跟韓墨臨這個不靠譜的,坑蒙拐騙專門陰損師弟的人相比,林彥兄長實在是太好了。


    坑害自己,問自己借錢,還借而不還這種事就不用說了。


    管吃管喝,為人豪爽仗義。並且沒有半分驕傲自大,說起話來讓人實在舒服。


    林彥如此風範,白晨隻恨自己為什麽不是林彥的師弟,而偏偏是韓墨臨這個不靠譜不要臉的坑蒙拐騙的人的師弟。


    李丹時不時的看看林彥,眼中似乎有擔憂之色。


    林彥卻毫無顧忌,隻管與韓墨臨白塵白畫三人喝酒。


    喝的興起,林彥提議道:


    “今日相聚,大家以詩助興如何?”


    韓墨臨趕緊附和道:


    “林兄長的提議實在是好!不知這詩如何作?”


    林彥道:


    “都是江湖人,酸文人的狗屁規矩無用!大家隻憑自己,不講格律體式!”


    韓墨臨道:


    “實在是好!如此痛快!小弟不才,鬥膽先獻醜了!”


    月下沉夜靜,烈酒餘韻揚。


    風沙摧人少,大漠輕歌狂。


    孤身行天下,水波隱心光。


    江湖短相遇,如故情義長。


    韓墨臨浪蕩江湖,的確有兩把刷子。做出的詩很是不錯。


    即使表達了與林彥一見如故,像老友一般。


    也在隱隱暗指與白畫一見鍾情,如命中注定。


    林彥道:


    “哈哈哈,韓兄弟好文采,我這個做兄長的也來獻醜一首。”


    天涯亦未遠,海角心上藏。


    秋風總瑟瑟,春暖花更香。


    零落無人問,浮誇作文章。


    我心度癡妄,癡妄卻更狂。


    林彥這首詩將心中背負的仇恨,以及自己現在入魔的狀態,實實在在表達了出來。


    隻不過韓墨林,白畫,白塵三人是聽不懂的。


    有李丹在旁邊,稍稍露出些擔憂的神色。


    “林兄長好境界!如此心境,我韓墨臨拍馬不可及!”


    “林大哥果然是好境界!如此文采,小妹也隻有仰望的份。”


    “林兄長這詩實在是好比我韓師哥強了不知多少,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李丹道:


    “我也獻醜一首。”


    江山無限好,天下何為家。


    花苑香無數,老枝又新芽。


    且尋水鄉處,渺渺煙似紗。


    陌上蔬果翠,淡看朝落霞。


    李丹這詩,從頭到尾都是小兒女的心念。


    天下之大,何處是家?隻求早日安定,置幾畝薄田,每日炊煙渺渺,靜看日出落霞。


    李丹的心思,林彥如何不知道。


    隻不過與李丹小女兒不同,林業是男子,是頂天立地的汗子!


    作為星辰門僅存的人中,唯一將十方流星劍練至大成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報仇扔下不管。


    林彥苦笑笑,猛地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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