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臨如此發火,韓玉凝知道韓墨臨是真的生氣了。韓一寧一點辯解也沒有,老實承認錯誤,保證好好照顧林湛清。


    韓墨臨又不放心的囉嗦了幾句,才讓韓玉凝離去。


    韓玉凝離開沒一會兒,韓墨臨自顧自的,嘴角微微笑著,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算上玉凝,有三位仙子般的美女專門來找湛兒。哈哈,不愧是我那兩位故人的兒子!沒給他們丟人!眼下還是差了點,不過等湛兒歲數大了,未必沒有那兩位老友的成就。”


    ……


    正值深秋,日頭如火,楓葉炫紅,風吹得有些發涼。紅塵或許又到了感傷的季節,人們總在依依不舍中,高告別了過去,又重新擁抱未來。


    這時蓮花敗了,百合也已凋殘。夏天的燥熱隨風而去,帶走了夏季的記憶。


    而秋的故事,正在上演。


    多少人已離去,又有多少人會迴來?無人知曉。


    此情此景正是:


    蓮花殘敗蓮子結,百合謝去春再擷。


    舊人已成酒中憶,紅塵大夢未曾歇。


    ……


    一人一馬,在落陽的光霞之下,急速狂奔。


    白衣白馬,猶如一串白色的幻影,漣漪般的一路行去。


    這白衣人正是林湛清,此行是去離流雲山三百裏外的知柳山莊送信。


    送信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距離又不遠,來迴隻需要十來天。四天,林湛清就趕到知林山莊。


    知林山莊的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翠葉廳,林湛清正給柳泰柳老爺子問禮,


    “知林山莊柳老前輩好,晚輩流雲山林湛清給柳老前輩問好。”


    柳泰看著小一年未見的林湛清,滿臉慈祥歡喜,道:


    “林賢侄無需多禮,聽聞林賢侄進來武功精進不少,就連江湖上,也有了林賢侄的名號。”


    柳泰誇得林湛清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


    “小侄隻不過一時湊巧了,江湖的名號都是瞎鬧的。”


    柳泰哈哈一笑,又問道:


    “家師韓墨臨一向可好?”


    林湛清換了恭敬的神色,迴道:


    “承蒙柳老前輩掛念,家師近來氣色很是不錯。”


    柳泰嗬嗬一笑,道:


    “林賢侄師父韓老弟武功修為精湛,心境更是灑脫自然。這些年漸漸有返璞歸真之意,著實讓老頭子羨慕。”


    柳泰說到這,好像想起什麽似的,對著林湛清道:


    “林賢侄這次是來送信的吧?”


    林湛清迴道:


    “正如柳老前輩所說。”


    林湛清邊迴話,邊從懷中把書信拿出來,雙手給柳泰遞過去。


    書信送完,林湛清此行的任務就算完成。跟柳泰柳老爺子寒暄幾句之後,便要離開。


    柳泰當然是再三挽留,要林湛清留下住幾日,知林山莊要好好招待林湛清。


    可林湛清不喜拘束,托詞還有急事,當天下午就離開了知林山莊。


    林湛清離開知林山莊後,在禮光鎮找了家名叫清韻茗茶館。打算喝杯茶,再出發迴流雲山。


    就在林湛清在茶館喝茶的時候,在茶館中中間的一桌上坐著兩名近五十歲的半老漢。


    兩人身穿綢緞衣袍,打扮的很是體麵。一人稍胖些,另一人比起來稍瘦一些,但還比真正的瘦子胖不少。


    兩人說話聲音中氣十足,氣勢不小,顯然是平日裏發號施令慣了。雖然不太像權貴名門的做派,但也絕對是在一方有頭有臉的人物。


    再仔細看,兩人氣色瑩潤,雙眼透著精光。身形輕適,一舉一動顯得很是有力量。武功傍身無疑。


    但從舉動間透出的力量來看,武功並不高明。離氣勁內斂,返歸自然,這武林中不少人都能做到的境界,還差不少。


    流雲山的精英弟子早就過了這一門檻,至於林湛清,則是在十三歲那年就已做到此事。


    這兩人自持有些身份,做到茶館中間的位子也是自然,說話交談的聲音大些也是自然。但這兩半老漢交談的內容,則是讓林湛清又驚又奇,又震撼,又錯愕。恨不得馬上去找那兩人把所有事情問個清楚。


    胖些的半老漢道:


    “王老弟,聽說了嗎?江湖上出來一個太陰劍林湛清。”


    瘦些的半老漢道:


    “當然聽說了,林湛清?嗬嗬,林小子可是咱們兩位老友的孩子。”


    胖些的半老漢道:


    “林小子現在也有十八九歲了吧?十八九歲就在江湖上闖出名氣,算是沒給咱們老友丟臉。”


    瘦些的半老漢道:


    “十八九歲出名就夠晚了。咱們兩位老友是什麽人物,林小子跟老友他們當年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胖些的半老漢道:


    “林小子在流雲山中養尊處優的,怎麽能和兩位老友當年比。之所以托付給流雲山,還不是為了林小子能過得好一點,不用像兩位老友當年那麽苦。”


    瘦些的半老漢道:


    “也是。韓墨臨韓大俠這些年把林小子保護的很好。聽說當年兩位老友的那些江湖中的好友,也在默默護著林小子。有這個級別的保護,還有誰能讓林小子有危險。”


    林湛清在一旁聽著,雙眼中早已盈滿了淚水。但林湛清很好的忍住了,絲毫沒有任何淚水溢出眼眶。甚至沒有什麽異樣表情。


    林湛清很想直接衝上去,向那兩名半老漢直接問個清楚仔細。


    但在茶館中,人多,又亂,根本問不出林湛清想要的答案。


    況且林湛清也不好在茶館中,對兩人有任何失禮的舉動。這裏是禮光鎮,任何失禮的舉動都會讓知林山莊的名譽受損,給柳泰柳老爺子添麻煩。


    林湛清隻有忍,雙眼含著熱淚,壓抑住自己如洪水般的情緒波動。如同自己死了一般的忍。


    兩名半老漢在茶館中待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時,才離開茶館。


    林湛清為了不引起懷疑,稍微等了一會兒,才跟了出去。


    兩名老者出了茶館,走向了一家客棧,客棧上的匾額寫著四個大字,禮常客棧。


    林湛清一直悄悄跟在兩人身後,彼此間有不小的距離。一兩名半老漢的半吊子武功,不可能發現林湛清。


    林湛清在禮常客棧外麵盤桓了好一會,也不好進去,一時沒有辦法。


    林湛清隻好向客棧周圍幾家小攤販打聽消息。


    不過幾句話,林湛清還真打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這兩名半老漢是來禮光鎮做買賣的。大概這幾天就要離開。


    林湛清思前想後,在禮光鎮向那兩名老漢問,肯定不是好選擇。


    那兩名半老漢嘴裏說是林爹娘的好友,但聽口氣,絕不像。至於其中什麽貓膩,不得而知。而事關爹娘的消息,林湛清絕不容有失。


    林湛清小的時候問向過韓墨臨多少次,自己的爹娘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怎麽還不來接自己。甚至已經完全消失。但韓墨臨每次都會用各種方法敷衍過去。


    到大了些,林湛清費盡心力,好不容易才找到當年和爹娘一起啊住過的屋子。可惜屋子隻剩下了殘敗的屋梁,什麽記憶也找不迴了。屋子周圍方圓幾十裏,林湛清打聽了個便,沒有任何關於自己爹娘的消息。


    林湛清苦等到第二天,兩名半老漢果真收拾行李離開客棧,騎馬出城而去。


    林湛清跟在兩人身後,同樣騎馬出城。到了郊外,兩名半老漢正騎著馬悠閑的趕路。


    林湛清在兩人身後不到一裏路的距離處,突然猛地加速向前方狂奔,不等兩名半老漢有所反應,林湛清已經離兩名老漢隻有不到百米的距離。


    一個衝刺,林湛清直接從馬上飛身而起,在半空中越過了兩名半老漢的頭頂。落在兩名老漢前方。


    兩名半老漢知道這是江湖的高手,這個架勢肯定不是善茬。


    但是兩名半老漢真不知道眼前的白衣少年,這就江湖上名聲漸起的太陰劍林湛清。


    兩名半老漢倒也沒失了風度,胖些的半老漢一抱拳,道:


    “這位小哥好。我二人是沙河鎮人士,在鎮上各自經營自己的生意。不知小哥如此,是何貴幹?”


    林湛清看著這兩名半老漢,還沒說話,眼淚就已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兩名半老漢看著實在是蹊蹺,怎麽這少年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現在就流起眼淚?


    事出反常,其必有因。兩名半老漢見眼前的白衣小哥不像是仇家,又是如此可憐的樣子。畢竟是年近半百的老人,對著這少年總是有幾分長輩特有的慈憫。


    瘦些是半老漢道:


    “小哥是不是有什麽事?萬事莫急,我兩個算年齡,可以稱得上是小哥樹樹伯伯輩。小哥有什麽事說便是。”


    兩名半老漢月色這樣說,林湛清眼角的淚就越是流的狠。林湛清張了幾次口,終於把想問的說出,


    “敢問兩位伯伯,你們和我爹娘是什麽關係?”


    兩名半老漢對林湛清的話完全不知所雲,胖些的半老漢問道:


    “我們與小哥爹娘是什麽關係?小哥的爹娘是?”


    林湛清此時已止了淚水,麵無表情,直直的看著兩名半老漢,道:


    “我就是江湖上名聲漸起的那名太陰劍林湛清,你們口中老友的孩子,林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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