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清搖搖晃晃中,眼神迷離的看了看酒樓掌櫃。一個大嘴巴抽過去,同時嘴裏罵罵咧咧道:


    “你個臭娘們!你好好摸著你胸脯上的那塊肉,用良心說。我對你好不好?你憑什麽跟鎮上開賭局的王二麻子好上了。我,老子沒錢嘛!老子身體多好!你個賤女人!騷爛貨!就是喜歡賭局那裏有一堆狗漢子!下賤的東西!”


    酒樓掌櫃明明是好心好意,卻被林湛清一巴掌扇的臉都紅了。正氣不過要發火,沒想到林湛清又說出這麽一些話。酒樓掌櫃猶豫再三,歎了口氣,道:


    “小兄弟,咱們都是男人。老哥哥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也不能這麽折磨自己啊。聽老哥哥一句勸,迴家吧。”


    酒樓掌櫃說完,拍拍林湛清的肩膀。迴了酒樓,招待客人照顧生意去了。


    林湛清自己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過幾條街之後。在一個角落裏的陰影中,幾乎是一瞬間,人已不見。


    林湛清運了輕功,專在大屋的屋脊之類的地方,飛速向城門處行去。


    幾乎是幾個閃動,林湛清已來到秦王島東北方向的城門。輕唿吸,微提氣,身子一輕,林湛清直直的躍身而上。半空中一轉身,人已翻過城牆。


    城牆上的海墁,不過一丈寬的地麵。本來隻要兩步閃過,就能跳下城牆。


    可林湛清此時卻在城牆上一動不動,因為城牆海墁是有人,而且是十幾個人。從眼神和身形來看。都是武林人士,而且都是高手。


    林湛清既沒往前進,也沒往退。因為這些人雖然直盯著林湛清,卻不像是來和林湛清拚命的。


    這時,那十幾人中的一個老者。是個看起來七十來歲的老頭。


    穿著黃色絲綢衣袍,外麵套著羊皮襖。頭發全白,佝僂著身子。皴黃的臉上布滿皺紋,但眼神裏全是精光。


    那老者向前一步,神色很是平靜,開口道:


    “這位小友不必驚慌,我們是秦王島當地的武林人士。對小友沒有惡意。”


    林湛清看著老者不像說謊,何況不管怎樣也不能失了禮數。於是林湛清一抱拳,說道:


    “老前輩好,小子是中原武林人士。路過此地,莫名其妙被人追殺。一切都是情不得已,小子對秦王島絕無冒犯之心。請老前輩明鑒。”


    那老頭聽了這話,上下打量了林湛清,微微點頭。說道:


    “小友無需解釋,城裏發生的事情我們大概知道。是我秦王島武林同道對不住小友。小友無需客氣,趕緊走。我們秦王島的武林同道就當什麽也不知道。這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小友莫要嫌棄。”


    林湛清瞬間一愣,稍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似乎不相信般問道:


    “老前輩這是?我可以走了?”


    老頭直說道:


    “小友無需客氣,走!”


    林湛清一下明白過來,衝老頭和老頭身後十幾人一抱拳。


    二話不說,直接翻過城牆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王島城外二裏處,有一白馬孤零零的拴在樹上。白馬馬背上有一褡褳,褡褳裏有幹糧和水。


    林湛清見了,知道是秦王島的武林人士給自己準備的。解開栓馬的繩子,騎上馬往東北方向,飛奔而去。


    林湛清一邊騎著馬飛奔,一邊暗自感歎不已。


    秦王島的武林人士,肯定知道了要殺沈柔的人是怎麽迴事。其他不論,他們肯定不想將秦王島牽連其中。


    而要殺沈柔的人確實是秦王島當地的人,如此處理,既能給自己一個情分。還不會得罪要殺沈柔的勢力,真可謂是滴水不漏。


    而不管如何,秦王島的真誠做不得假。這樣,也就足夠了。


    林湛清騎馬剛跑了沒多遠,看見路旁樹上有一樹枝被一劍削斷。樹枝指向林湛清左手方向,切口斜著朝上。


    林湛清立馬知道,這是東方婉給自己留的暗號。馬上隨著樹枝指的左手方向奔去。


    跑了約莫不到二裏路,又有一樹枝被削斷,樹枝指向右手邊,切口是斜著朝下的。林湛清看了依舊往左手邊而去。


    又過了約莫二裏路,有一樹枝是從中間被削斷的,林湛清仔細看了,依舊沒管。照直向左手方向行去。


    林湛清在這夜色中騎馬趕路,速度竟絲毫不比白天慢多少。


    除了林湛清雙眼異常清明之外,這匹馬要的功勞要占大多數。白馬四蹄奔騰,視黑夜如白晝。很快就跑出了十幾裏路。


    林湛清不時的尋找東方婉留下的暗號,根據暗號來調整方向。


    一夜沒停,狂奔到天亮。林湛清卻慢了下來,不是因為已經找到東方婉,而是林湛清看到了很有趣,很值得的事情。


    地上漸漸出現血汙,血汙越來越重。林湛清依舊騎馬,但隻讓馬匹慢慢的走。再過了一會,有十幾人出現在林湛清眼中。


    他們渾身是血,眼神冰冷。一個個抱著自己的兵器,坐在路邊。


    見有人過來,不約而同的齊齊望向林湛清。十幾個人的眼神猶如十幾道利劍一般,林湛清雖然不會怕他們,但如此注視下,也覺得心頭一冷。


    這十幾人隻是看著林湛清,並沒有什麽舉動,林湛清更不會有什麽搭訕的意思。


    林湛清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在十幾人麵前走過,走的稍遠一些後。林湛清雙腿夾了夾馬肚子,白馬立馬急速狂奔。


    那十幾人中的一個抱著刀的瘦子,用低不可問的聲音說道:


    “應該是他。”


    之後再無任何表情。


    那十幾人同樣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管抱著自己的兵器坐在路邊歇息。


    林湛清又跑了有個四五裏路,遠遠地看見地上又開始出現血汙,血汙越來越多,越來越重。


    林湛清心裏已經有數。在還看不到任何人影的情況下,拉了拉韁繩。轉頭進入路旁的小樹林中,不見了蹤影。


    待到天色漸晚,白天見過林湛清的那十幾人結伴,齊齊從這路上走過。


    等到這十幾人徹底看不見蹤影時,林湛清突然從小樹林中出現。隻有林湛清一人,那匹白馬並沒跟著。


    此時在前方五裏路遠的地方,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東方婉手持長劍,如九天玄女下凡一般。冷冷的看著四周,沈柔躲在東方婉身後一步的地方。


    而兩人四周的地上,已經有十幾具屍體攤著。


    不遠處,站了足有四十多人,手持各種兵器,但都不敢靠前。


    為首的是三名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男子。三名男子穿著羊皮襖,頭上用淺黃色的布層層包起來,都是使劍的。


    三人長相各有特色,分別是一個小眼,一個大嘴,一個麵皮枯黃。年齡都在四十上下,看起來像是三兄弟。


    那麵皮枯黃的男子站在稍前麵,開口說道:


    “白衣仙子武功實在高明,在下佩服。我們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是白衣仙子的對手。所以煩請白衣仙子行個方便,讓我們取了沈家小姐的命。”


    東方婉看也不看,冷冷道:


    “不行。”


    枯黃男子又說道:


    “我們也知道這懇求實在是不要臉。可沈家小姐的命實在是太值錢,足夠我們子子孫孫享用不盡。所以我們隻能拿命相拚,幾十人一起上,白衣仙子總有顧不到的。”


    東方婉還是冷冷語氣,道:


    “看你們自己本事。”


    枯黃男子歎了口氣,道:


    “沈家小姐與白衣仙子無親無故,又何必做到如此。白衣仙子真的不肯行個方便?”


    東方婉冷看了枯黃男子一眼,道:


    “何必這些廢話。”


    枯黃男子自知這些無用功,是真的無用功。頭微微低下,隨後抬起。麵色決絕,大聲道:


    “兄弟們,沒辦法。以命換命!”


    隨著麵皮枯黃男子一聲令下,幾十人不要命一般大聲嚎叫。


    然後各自看家招式齊出,各種氣流,劍刃,拳浪,各色光芒,各種變化。齊齊向東方婉與沈柔襲來。


    這些攻勢對於東方婉當然不在乎,可要同時護住身後的沈柔卻是一件麻煩事。


    如果隻是東方婉一人,完全可以再一瞬間衝入敵方,先一劍收下幾條人命再說。


    但此時東方婉隻能頗為笨拙的使出各種劍芒,死死抵擋前方的各種攻勢,護住身後的沈柔。


    對方的人也不敢輕易上前,顯然是怕被東方婉一劍斬了。


    雙方就這麽僵持著,但東方婉畢竟是獨自一人。在對方幾十人的連續攻勢之下,漸漸地有些感到吃力。


    就在此時,有十幾人直直殺向要殺沈柔的四十多人中。看服飾打扮,正是林湛清在清晨碰到的那批人。


    那十幾人個個武林高強,比那四十多人一點不弱。但就是人數少了些,隻能一個對兩三個,甚至以一個對四個。如此之下,很快就變得勉強。


    幾乎在下一瞬間,就有幾人被殺。


    又一瞬間,又有幾人被殺。而殺沈柔的四十多人,隻有兩位受傷。


    再一個瞬間,來救沈柔的十幾人,隻剩下五六人。


    而東方婉自始至終寸步不離的,完全將沈柔護住。對於來的援手隻剩下五六人的事,並不太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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