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月日看見那騙子老道後,轉身看見李冰清和小丫在一小攤處細看。


    懷月日從懷裏拿了靈票給了小丫,對小丫說道:“我那邊老道那看看,你們喜歡什麽自己去挑。”說完便離開了。


    小丫點了頭。


    老道這邊還是一樣的,時不時有人來找他畫符,不得不說,這符倒是畫的挺好,挺能唬人的,還算是有那點模樣,就是算命和八字什麽的,簡直一塌糊塗了,老是說些盡是讓人不開心的話語,有些則是好事,說的也不好,也不是很討喜。說那些糟心事,倒是侃侃而談,上來就是一通胡說,要不是別人看他人老,胡子都到小腹了,還駝著背,讓人有一種想法,這人是不是快死了,不過看他人雖然老,但是說話時唾沫橫飛的樣子,就打消了那些想揍他的念頭了。


    懷月日走過來,對著老道說道:“呦!咋跑到這了,不是可以在我家酒樓白吃白喝一個月嗎?”


    老道捋了捋胡須,一本正經的說道:“唉!雖說一天三頓都可以吃,倒是可以吃上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呢?可不得出來掙些銀錢啊,萬一哪天就餓死街頭,可不就悲催了,好歹咱還是有些手藝活,能養活自己,再說了,你家那啥酒樓,隻讓吃,不讓帶走,真是氣煞老夫了!”


    懷月日說道:“哦?還有這種說法?不讓帶走?那可就不太地道了!”


    老道的小攤,就一塊不大的破布,上麵是些符紙,朱砂簡單的道家清供,還有些像破爛一般的瓶瓶罐罐,小破劍之內的,當時上迴在懷月日麵前拿出的有些不一樣,反正這次的還要破些,完全看不了。


    有些人過來看一眼,便沒了興趣,倒是老道畫的符還挺暢銷的,好像還有迴頭客。


    說的什麽,這符還真好用,以前是有眼不識泰山,迴來一大買胡通,老道也是奇怪,說什麽畫符,極廢心神,每人限買五張,且五張各不相同。


    懷月日也知道這老道打的什麽注意?莫非是熬價錢?


    反正懷月日就蹲在老道身邊,老道也蹲著,買家來了,也是蹲下商量價錢,懷月日覺得很有意思,特別是買家跟老道拌嘴的時候,懷月日在一旁哈哈大笑,看老道實在不行了,吵不過了,才幫忙拌嘴。


    懷月日在這倒是沒影響老道的生意,買賣嘛各做各的,互不影響,最多大家是看到懷月日在這裏,多看幾眼而已,有想法的無非就是這懷家二公子又要搞事了。


    這裏麵倒是有個冤大頭,傾家蕩產買了一把充滿裂痕的劍,滿是鐵鏽,那個冤大頭還跪下叩謝這騙子老道的。


    老道做生意做成這樣子也是沒誰了,也算是這老道做生意有道吧。


    這冤大頭好像是外鄉人,要是本地人,才不會上這個當的,冤大頭是個年輕人,倒不是很像有錢人,不過是衣服一般,劍眉星目,臉頰略帶刀削,感覺像是那種鬼魅山狐之傳裏的男主角,被吸了陽氣一般。不過錢那是真的多啊!


    足足掏了靈票一大堆,有些靈票老舊,感覺風一吹,就散了一般,想必這年輕人,存了好久吧!


    這年輕人起初在攤子麵前蹲了許久,盯那把破劍許久,像是見到心愛女子一般,隨後掏出一大堆靈票,說不夠還可以賒著,以後來還。


    沒成想老道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小本生意,概不賒賬,買就買,不買滾蛋!”


    懷月日都被老道唬到了,這生意還可以這麽做?可太有意思了。


    年輕人蹙眉,開始卸去衣服,一絲不掛,隻留了那點遮蓋之處。身上滿是傷痕,一道覆蓋一道,嚇死個人了,把衣服疊好放在一邊,然後身上但凡值錢的,都放在地上。


    老道像是嚇了一跳的跑到懷月日身後說道:“小子,請自重,老夫是正經人,不來這一套的!”


    懷月日也還以為這年輕人是不是腦袋有病,還是幫老道說道:“光天化日的,請把衣服穿上好吧!有傷風化!”


    年輕人卻說道:“老先生,我可誠心?”隨後跪下。


    老道從懷月日身後出來說道:“我從來不做強搶強買的生意,你與這劍有無有緣分,從來不是我說的算!”老道這一通話語,反正懷月日聽的雲裏霧裏的。


    年輕人明白後,在原地打坐。


    一炷香後。


    那個滿身傷痕的年輕人,睜開眼,眼角流下了一行血淚。


    那把鏽劍盡數斷裂,碎了。


    懷月日嚇了一跳,這什麽玩意?說碎就碎?還沒人碰就這樣了?還怎麽拿來用啊!


    年輕人去拾起那一堆碎片,然後就默默走了。


    懷月日在後麵喊道:“衣服還沒穿呢?”


    年輕人好像聾了一般,就這麽直直的走著。


    他路過的人群裏,皆讓路,這怕不是瘋子哦!


    這時老道去拾起那年輕人留下的衣服和靈票嘴裏念叨:“發財了,真是發財了!今天真是好日子啊!”


    懷月日一臉白眼,這老道做買賣不厚道啊!


    至於那年輕人為何流下血淚,大概隻有年輕人和老道知道吧!


    關於那一柱香,看到的大概是這樣吧!


    一個神采卓然的人,持著這無裂痕,也無鐵鏽,在某處,大展劍仙風采,劍氣威逼三千裏,身下皆是累累屍骨,三千裏之外皆是騰雲駕霧之人,此戰場上,就他一人,好不威風八麵,竟有絲絲悲涼,那人全身浴血,披頭散發的怒吼道:“還有誰?”


    好一個意氣風發!


    畫麵一轉,還是那人,年輕的時候,比那時年輕,在一個遺跡裏,背著那把劍,在裏麵縱橫,身邊還有一些好友,在聊著風花月雪逗得同行女子紅了臉,好不愜意,隨後一群人在遺跡某處發現了大量的上品靈石和一些上品修器。


    那人笑著打趣道:“發財了,真是發財了,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


    同行人也是一陣打趣,好不快活。


    畫麵輾轉,那如神人一般的年輕人,杵立在腳底累累屍骨上,眼神目光炯炯,手裏的劍滿是裂痕,插在地上,整個身體全靠這要破碎的劍支撐著,以無生息了。


    身邊三千裏全是屍體,這些屍體服飾很奇怪,不像是凡間之物,這些服飾靈氣很重。


    這人身邊三千裏之外,全是那滔天血海,漫天屍骨落下,如那煉獄,好像遠邊還有戰場,天上還有更大的戰場。


    此人身邊但凡是跨進這三千裏內的人幾乎要被殘留的劍氣打殺,除了同氣息的人之外。


    有認識此人的同僚,也繞是那錚錚鐵骨的漢子,也不禁落淚,然後化成強大的靈力一往無前對敵。


    漫天屍骨如雨!


    老道收拾好那些物品,又猥瑣的坐在懷月日身邊。


    懷月日說道:“那衣服也要?”


    老道說道:“要,好歹直些錢!”


    懷月日說道:“你是個老財迷啊!你看你都這麽老了,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幹嘛?說不定哪天就腳一蹬,眼一閉,就去了,這麽些錢沒花,那不得心疼死啊!”


    老道迴道:“那就給別人花,活了很久,和我同時期的人大多都死完了,自己花不完,就給那些後人花!”


    懷月日說道:“看你自己都那麽寒酸,省吃儉用的,沒想到啊!那你可真是個大善人啊!”


    老道摸著胡須道:“那是!”


    兩人久久無語。


    過了好一陣時間,懷月日像是在自言自語道:“你說這山上修仙人,是不是看我們這類凡人,是不是看螞蟻一樣,都是目光所示,要是目光看不到了,也就看不到了,他們也是有局限的?”


    老道迴道:“應該是的吧!這應該跟修為一樣吧,修為越高,感知越遠吧,不過應該像你說的,是有局限吧!畢竟修為不可能一直高下去吧!”


    懷月日反問道:“那你是什麽修為呢?看你好像挺厲害的,就是有點……”


    老道笑道:“貧道可是在這個天下,敢說天下第一,沒人敢說第二的!你說厲害不厲害,就連那諸天神人都得看我臉色!怎麽樣?有沒有想拜我為師的衝動!”


    懷月日反笑道:“你個老小子,牛倒是挺會吹的,就連隔壁王嬸都能揪著你胡子,罵你,說你畫的什麽破符,點用都沒有!”


    老道不好意思的說道:“那王嬸著實有點厲害,他孩子老是喜歡在家塗塗畫畫,說買點符迴去鎮鎮,哪成想,那孩子開始對著符紙描摹起來!我也是很尷尬啊!我還以為是什麽妖魔鬼怪在作祟呢,所以畫了張鎮妖魔鬼怪的符引,哪成想是那孩子親道而已!”


    懷月日說道:“哦?親道!有說法?”


    老道說道:“沒啥說法,就是有緣罷了。”


    懷月日看向遠方人群湧動之地,李冰清和小丫也滿載而歸了。


    懷月日拍著老道的肩說道:“走了,迴去抱媳婦了!”說完便起身走向小丫那邊。


    老道依舊蹲在那,有人來買東西,就交談一番,無人買,就蹲在那裏,像個孤苦老人在街頭辛苦做最小的買賣,生意有點冷清,蠻可憐的。


    懷月日走到李冰清身邊看著她倆大包小包的買了一大堆,說道:“這條街,可是逛完了?”


    李冰清也有點不好意思,雖說以前自己是那山上人,但是現在既來之則安之,倒是多了些煙火氣,倒是小丫一樣都沒買,都是自己買的,也勸說讓這小丫頭,買幾件,反正懷少爺又不缺錢。


    小丫總是搖搖頭的說道:“李姑涼,盡管買,我來幫忙拿!”


    李冰清不太會說話,也沒多說。


    懷月日三人上了馬車,往家方向迴了。


    夜裏,李冰清和懷月日躺在一張床上。


    迴來之後,由於在外麵吃過了飯,三人都不餓,懷月日除了看看李冰清買了些什麽,懷月日打趣說道:“咋都是些沒用的小玩意”


    李冰清不滿的說道:“你個男人,自然不懂這些!”


    之後倒是如常,簡單的洗漱,也都上榻睡覺。


    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兩人,沒像第一次一樣,一絲不掛的那種,倒是身穿了裹衣。


    懷月日側身抱著李冰清說道:“來,恬我!”


    李冰清被懷月日圖如其來的懷抱,本就有點小緊張,還突然來這麽一句,李冰清說道:“啊!”


    靜如落針可聞,不一會。


    李冰清吻了上去。


    懷月日沒成想是這樣,趕忙推開說道:“你幹嘛?我叫你誇誇我!”


    李冰清臉色通紅羞憤的說道:“啊!那我誤會意思了,你說話說明白點嘛!”


    懷月日說道:“以後可不許這樣,你是在占我便宜!”


    李冰清快被氣死了,明明是這小子占我便宜,他還如此那樣說,真是快被氣死了。


    李冰清在懷月日的懷裏敲打著懷月日的胸口,還邊敲邊說:“打死你這個壞蛋!”


    懷月日等李冰清敲打了好一會,然後用手,握住李冰清的手。


    隨後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事。


    懷月日把李冰清手腕上的困靈鎖給摘了。


    摘下的一瞬間,李冰清身上的靈力開始流轉,光暈擴散,李冰清身上仙氣十足,倒是沒有靈力外放,不然懷月日可死定了。


    倆人依舊這麽躺著。


    李冰清也是很驚訝,突然就被這麽解開了,要不是自己控製好了修為靈力,那懷月日怕是死定了。


    李冰清叫道:“你在幹嘛?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


    懷月日溫柔的迴道:“我相信你,不會的。”


    懷月日又繼續道:“怎麽?解開了,怎麽還說我的不是了?”


    李冰清蹙眉的說道:“你不怕我殺你?你可知你對我做了什麽,我現在修為可是盡數恢複了?”


    李冰清那絕世的容顏上露出有點小邪惡的笑容說道:“你不怕?”


    懷月日說道:“不怕,先不說你沒有殺我的打算,就算你想殺我,至少要準備後路吧,再說了,你覺得你一個人能離開懷府?就算離開了懷府,也離開的了這座城?就憑你個小小元嬰?”


    李冰清被懷月日問的無話可說了,李冰清原本是打算熬死懷月日的,沒想到這懷月日要跟自己做生意,現在又是何意?


    懷月日說道:“不用多想,我是歡喜你的,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好好逛逛自己院子,還有這座城!”


    李冰清依舊躺在懷月日的懷裏說道:“哦!”


    李冰清心想到,確實,沒有出逃方案,她是出不去,是得自己好好想想了,可是現在自己真的就這麽想迴去嗎?就像懷月日說的,小小元嬰,確實不夠幹嘛,麵對毀自己宗門的龐然大物。


    李冰清的纖手突然抱住懷月日的腰說道:“我可以經常去聚海天宴嗎?”


    懷月日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趕忙推開,然後說道:“還有沒有節操!還有沒有節操?堂堂一洲絕色佳人,還要不要臉,老是想占我便宜?”


    李冰清“哼!”了一聲,說道:“我不要臉,你要臉,動不動就摟我的腰,你以後要臉,就不要碰我!”


    懷月日無語了,隻是安靜的說道:“你現在修為打開了,可以感知一下,在你修為封住的時候,有人如觀螞蟻一般,觀我們,你現在,在探視一番。”


    李冰清一探查不要緊,關鍵是那紅潤絕色的臉上露出煞白的顏色。


    李冰清沒了心氣的說道:“有一股合道期巔峰境的氣息籠罩著懷府。”


    懷月日大抵心裏知曉後,說道:“哦!那安心睡覺吧。”


    李冰清問道:“安心睡覺?她的窺視,我可擋不了,我們這些天說的話她都聽到了,還有先前?”


    懷月日閉眼安靜的說道:“沒事,那是我母親的仆人,她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就算很多人,窺視又如何,還不是得過小日子。”


    懷月日繼續說道:“不要怕,那個人不會把先前你假意恐嚇我的事告訴我母親的,放心吧!”


    李冰清迴道:“哦!”


    懷月日開始緩緩入睡。


    倒是李冰清心裏潮海澎湃,她原本以為懷府就算有聚海天宴的家底,至少不會那麽誇張吧,自己還有出逃的可能,現在看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懷月日好像有心事,從這些天看來這懷月日也不簡單,表明一個樣,心底一個樣,到底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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