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櫟是知道祝修毓貪玩的性子的,特別喜歡捉弄她和逗她,所以一點都不相信他真的被一個布偶弄得神誌不清。


    麥櫟抬手作勢要打他的臉,嚴肅地警告他說:“你再玩的話我就一巴掌過去了哦。不跟你開玩笑哦。”


    她真的很討厭別人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因為一點都不好笑。


    祝修毓卻是鐵了心要跟她玩似的,繼續裝死,半點反應都沒有。


    麥櫟氣得牙癢癢,“我不管你了,你愛裝就裝個夠好了。”


    然後站起來,轉身往房間走去。


    但直到她走進房間,把房間關上了,外麵都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


    麥櫟不由得心裏咯噔一下,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把門重新打開。


    祝修毓還是躺在那兒,連姿勢都沒變過。


    需要玩得那麽專業嗎?


    麥櫟認命地走過去,再次在他身邊蹲下,伸手戳戳他的臉頰,“親愛的?”


    她本以為他聽到這個稱唿,絕對第一時間跳起來將她抱住,然後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


    但沒有。


    人還是死氣沉沉地躺著,濃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瞼底下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陰影。


    麥櫟這才覺察到不對勁。


    雖然祝修毓的個性有時候很頑劣,但不至於玩到這種沒有分寸的程度。


    真的出事了?


    麥櫟的臉色瞬間變了,差點就跟他的臉色一樣白。


    她慌忙去找手機,打電話喊來了救護車。


    按號碼的時候,她的手簡直抖得不成樣子,指尖一點溫度都沒有,冰冷徹骨。


    救護人員很快就趕來了,將人抬上架子,再用架子抬到樓下,送到救護車裏。


    麥櫟全程都握著祝修毓的手,心慌得不行,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心念念就一個名字,祝修毓、祝修毓、祝修毓。


    來到醫院,祝修毓被推著進了急救室,麥櫟就隻能在外麵等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從裏麵出來,告訴她說,“現在已經沒事了,他吸進去了一些致人昏迷的藥物,幸虧撥打救護電話及時,這位先生送進來的時候都已經休克了。”


    然後就看到護士將祝修毓推著進了普通病房。


    “你能說說發生了什麽事嗎,因為據我所知,那種藥劑是不允許在市麵上出售的。”


    麥櫟本來想去看看祝修毓的,但被醫生攔住了。


    醫生的表情非常嚴肅,可見問題的嚴重性。


    麥櫟想起了那個布偶,於是簡單地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醫生說:“你這情況最好報警。”


    其實不用醫生提醒,麥櫟也準備報警了。


    “我能去看看我那朋友嗎?”她此刻頭腦亂糟糟的,隻想確認祝修毓安然無恙。


    醫生說:“可以是可以,不過他一時半會應該還醒不了。”


    “謝謝醫生。”麥櫟趕去病房的時候,護士已經撤了。這醫院剛擴建,病房很充裕,所以祝修毓被單獨安排到了一個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剛才聽到醫生說他已經沒事了,現在看到他時,就覺得他的臉色沒有之前那麽蒼白可怕。


    她在病房裏呆了一會兒,然後才到走廊邊上打電話報警。


    警查需要她提供那個布偶,於是她又迴了一趟家,結果發現,家門竟然被撬開了。


    本來應該放在茶幾上的布偶不知所蹤。


    所以是兇徒趁他們離開後又折迴來消滅證據了?


    警查聽了她的最新發現,立刻就趕來了她家,其中一個給她錄口供,另外的幾個在屋子裏勘察線索,一係列程序下來,都已經入夜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警查,醫院那邊又打來電話說祝修毓醒了一次,但很快又睡過去了,可以來辦理出院手續,等他再醒的時候就能直接領迴家。


    結果她都還沒趕到醫院,就在路上接到了祝修毓的電話。


    “寶貝,你在哪裏?”


    聽到他聲音的一刹那,麥櫟的眼淚居然奪眶而出。


    “寶貝?是信號不好嗎?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麥櫟用手捂著嘴巴,哭得渾身發抖。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頓時嚇了一跳,忍不住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


    麥櫟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放緩語速道:“你醒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祝修毓立刻聽出了不對勁,語氣頓時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寶貝,你怎麽了?別是哭了吧?我沒事了,精神倍兒抖擻,都自己辦出院手續出來了,正在迴家的路上呢,驚不驚喜?”


    麥櫟:“……”


    這時候,剛好轉紅綠燈,前麵的車子沒有動靜,司機便按了一下車喇叭。


    祝修毓:“……”


    麥櫟止住了眼淚,吸吸鼻子,問:“你現在到哪兒了?”


    祝修毓立刻報了一處標誌性建築物的名稱。


    麥櫟往車窗外看了看,然後說:“我也快經過那裏了,你在原地等我。”


    然後就跟師傅說了要改地方下車。


    兩人都沒有掛電話,直到麥櫟下了車,一眼就看到祝修毓站百貨大樓前麵的小型噴水池邊。


    這裏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時好像都在營業,大半夜經過也能看到燈火輝煌,人潮密集,那些喜歡通宵達旦的人似乎都聚集在這裏。


    人那麽多,她偏偏一眼就看到了他。


    祝修毓也似有所覺,抬頭望她的方向看來。


    四目相接的瞬間,他們都恍惚有種千年等一迴的錯覺。


    我願化作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此生等你橋上過。


    麥櫟突然覺得非常委屈,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在他陷入休克時她都沒有哭,現在看到他完好無缺,她的淚反而控製不住,全線崩潰。


    祝修毓看到她時原本嘴角還愉快地往上揚,但直到看到她的淚,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下一秒,他不顧一切地撥開人群,以最快的速度朝她跑去。


    在看到她的淚的那一刻,他隻想用盡力氣地擁抱她,讓她不要哭,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任何委屈,隻想她快樂。


    麥櫟低頭擦了一下眼淚,再抬頭的時候,發現祝修毓已經跑到了自己麵前,氣息微喘,平日裏總帶著戲謔和促狹的眼睛,清晰地映出了自己哭得稀裏嘩啦的模樣。


    “唉,我要拿你怎麽辦。”她聽到他低低地歎息一聲,然後自己便被一雙手臂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她聽到了他心髒強勁有力的跳動聲,聞到了他身上搔包的diorsauvage清涼馥奇的香味。


    那一刻,她感到非常安心。


    “寶貝,你哭得差不多了嗎,很多人都在看我們。”


    “我沒有哭。”


    “對,你這叫喜極而泣,看到老公沒事了,就高興成這樣。”


    麥櫟忍不住捶了他一拳。


    她的眼淚其實很快便收住了,但因為感到不好意思,所以臉頰還是繼續埋在他的胸膛。


    真是尷尬啊,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的感覺。


    祝修毓摸摸她的腦袋笑道:“剛才在電話裏我聽到司機問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麥櫟不吭聲,默默地把眼淚和鼻涕都擦到他的衣服上。


    祝修毓接著道:“我猜大家也都這麽認為,大晚上的,別讓大家等那麽久比較好。”


    “等什麽?”麥櫟疑惑地抬頭。


    祝修毓趁機低頭,一下子便找到了她的唇。


    “當然是等著看我們和好啊。”


    語畢,加深了那個吻。


    麥櫟感到自己的心跳快要衝出喉嚨了。


    有那麽幾秒鍾,她忘記了自己在什麽地方,周圍又都有些什麽人,隻知道自己正被喜歡的人緊緊地擁抱著。


    不再分開。


    “然後你就覺得心裏缺的那個口被填上了?”次日中午,舟以雁才從電話裏得知麥櫟都經曆了什麽,一顆心隨著她的講述忽上忽下。


    麥櫟其實也沒想過要跟舟以雁說得那麽巨細無靡,但說著說著,感覺就上來了,最後連跟祝修毓親熱時的心裏感受都說了出來。


    “也不能說被填上,而是,我之前不是糾結心裏還有紀烽,所以總覺得敞不開心扉去接納他嗎。但在噴泉kiss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想起紀烽。”


    “那是當然的吧,你在跟別人kiss啊,有紀烽什麽事?”


    “我的意思是,那一瞬間,我心裏滿滿的都是他,他已經完全占據了我的心。”麥櫟故意加重了“我的心”這三個字。


    舟以雁明白了,簡單來說,就是麥櫟認清了自己當下的感情。


    “那過後呢?還是想起來了吧,像現在我們聊天,你也提到紀烽了。”


    “是的,紀烽本來就存在著,我不可能抹殺掉啊,但感覺就是不一樣了,好比身上那裏被刀子割出了一道傷口,痊愈後留了疤痕,但已經不痛了。”


    舟以雁說:“那你們這次算是因禍得福哦。對了,警查那邊怎麽說?查出來是什麽人幹了麽?”


    麥櫟也正想說這事,“這次警查的辦事效率好高啊,一個晚上就破案了,今早就接到了他們的電話,說犯人已經抓住了。原來根本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他想報複的是前任房客,就是我以前的一個室友,兩人好像有些錢財方麵的糾紛,那人以為她還住這裏,所以才把包裹放門口。唉,反正我們好倒黴啊。”


    “人抓到就行了,也算有驚無險。那你們是不是快結婚了?”


    “哼,才不嫁給他呢,連分正當工作都沒有,住我的吃我的,我才不養小白臉。”


    聽到麥櫟這麽說,舟以雁便猜到肯定是她男朋友找過來了。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一把清朗的聲音笑道:“寶貝,是不是隻要我找到工作,你就答應嫁給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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