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以雁發現,寶寶現在會跟她互動了。


    例如,到了哺乳的時候,她對寶寶說:“小乖乖,開飯時間到了,快到我的碗裏來。”


    寶寶就會斜眼看她,表情有如鄙視。


    舟以雁:“……”


    麥櫟從洗手間出來,驚奇地問:“已經喂飽了嗎?在玩了?”


    寶寶:“啊哦啊哦。”


    舟以雁鬆開掐他臉頰的手,平靜地道:“我在跟他做思想教育。”


    麥櫟好奇地問:“他聽得懂?”


    舟以雁道:“不知道。”


    麥櫟:“……”


    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寶寶都不肯好好吃奶,每次吃了五分鍾不到就會鬆開嘴,然後笑嘻嘻地看著她。


    “也許到了厭奶期。”麥櫟猜測。


    舟以雁提出疑問:“但奶粉是喝的呀。”


    麥櫟沉吟了一下才道:“也許味覺發達了,覺得牛奶更好喝。”


    舟以雁低頭哄了寶寶好一會兒,寶寶始終一副不想再吸的表情,最後隻能放棄了。


    鍾瑩拿著泡好的牛奶進來,笑道:“我表嫂的孩子三個月就戒奶了,也是喜歡喝牛奶多過喝母乳,現在的小孩就是嘴刁。”


    自從小芳辭職後,鍾瑩就頂上了她的空缺。


    小芳負責的是大廳的衛生,還有幫廚娘張嬸打下手,但小芳偏偏三五不時地跑到二樓,搶著做些泡奶粉、替舟以雁收拾房間的事。


    舟以雁隱晦地提醒了她幾次最好能遵守管家的吩咐,做好本分,但鍾瑩就是有本事假裝聽不明白。


    最後還是管家紀烽出麵跟她來了一次詳談,大概內容是,如果不想做,就不要做,來應聘的人可都排著長龍。


    鍾瑩這才有所收斂,不敢老往二樓跑。


    但不知道為什麽寶寶好像跟她特別投緣,有時候麥櫟哄他喝奶粉他不喝,鍾瑩泡好奶粉抱著他,他就乖乖地全部喝完,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所以舟以雁看到她主動替寶寶泡奶粉,倒沒有說什麽。


    等到鍾瑩離開後,麥櫟就對舟以雁道:“我聽小梅說,鍾瑩到處跟別的人講你和她關係特別,暗示大家要多關照她。”


    舟以雁露出驚訝之色,“真的?她真那樣做?”


    那就明擺著拿她當幌子正大光明地偷懶嘛!


    麥櫟聳聳肩,點到為止,沒有再多說。


    “我說了吧,我走開一下不打緊。”鍾瑩晃了晃手裏的奶瓶,對板著臉的張嬸道,“又不是五星級酒店的後廚,還要什麽幫工啊,我媽做飯就從來不用幫工。”


    張嬸煩她煩得不行,礙於她是舟以雁的朋友,不敢多說,心裏忍不住腹誹,那怎麽不迴去找你媽,待在這裏幹什麽?


    午飯後,麥櫟溜進廚房找張嬸。


    “張大媽,我想借廚房用一下。”


    張嬸很喜歡這個笑容燦爛的女孩子,不僅長得漂亮,又開朗熱心,誰需要幫忙時都會毫不猶豫地搭一把手。


    “午飯沒吃飽,想開小灶?”張嬸開玩笑道。


    麥櫟往廚房門口看了一眼,然後才小聲道:“我想做曲奇餅幹。”


    “喲,是要給夫人做下午茶?”如果真是的話,那就是她的本分工作,而不該由麥櫟來做。


    麥櫟笑道:“就是昨晚看了個小視頻,覺得做小餅幹有趣。”


    張嬸再三確認了不是夫人想吃後,才離開了廚房,迴傭人房休息。


    舟以雁現在午睡的時候都把寶寶抱自己床上,跟他一起睡,既能培養感情,又能規律他的作息時間。


    一覺睡醒,她就聞到了一股焦甜的香味。


    她一動,寶寶立刻也跟著醒了,母子倆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分鍾,然後舟以雁才懶洋洋地爬起來。


    寶寶的視線緊緊地跟隨著她的動作,臉上帶著一絲新奇,眼珠子骨碌碌地轉過不停,像隻狡黠的小動物。


    舟以雁下了床,將他抱起,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們去找找有什麽好吃的,真香啊。”


    也不知道寶寶有沒有聽懂她的話,就見他突然咧開嘴,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時候是傭人的休息時間,大廳本該很安靜,但這時候卻傳來了說話聲,聲音不大,但能聽出是一男一女的對話。


    “專門做給我的?”男的驚訝地問。


    “就是覺得好玩試做了一下,沒想著送給誰,這不剛好碰到你嗎,要還是不要?”女的說。


    “那……謝謝了。”男的顯然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他猶豫什麽。


    “不客氣。”女的倒是大方,語氣也是幹淨利落的。


    “你不嚐一下嗎?”女的緊接著道。


    “好,我嚐嚐。”


    然後過了一會兒,男的聲音響起:“很好吃。”


    “嗯。”女的沒再多說什麽。


    舟以雁已經聽出來這兩人是誰了,做賊一樣躡手躡腳地往迴走。


    誰知道就在她爬樓梯爬到一半時,寶寶突然“啊哦”叫了一聲。


    “小舟,你們醒了?”麥櫟不知道從哪裏閃了出來,站在樓梯口往上看。


    舟以雁抱著寶寶優雅地往下走,目光落在她穿著的圍裙上,忍不住笑問:“怎麽做起廚娘來了?”


    麥櫟笑道:“做了一些曲奇餅,你快來嚐嚐。”


    舟以雁朝餐廳走去,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偷偷往四周掃了一圈,沒發現管家紀烽的身影。


    跑得真快。


    麥櫟端來一盤散發著濃鬱奶香味的曲奇餅,自己先拿起一塊放嘴裏,露出自我陶醉的神色,“好好吃哦,我第一次做,沒想到居然有這麽震撼的效果。”


    舟以雁笑著嚐了一塊,果然味道不錯,雖然餅幹的賣相不怎麽樣,但用料十足,奶香味很濃鬱。


    小寶寶咿咿呀呀地表達不滿,手臂伸得老長,想去夠那盤曲奇。


    舟以雁耐心解釋,“你還小,不能吃甜食。”


    寶寶:“啊哦,啊哦,啊哦!”


    麥櫟把自己的手指伸過去,讓寶寶抓著,寶寶抬眼看看她,然後抓起她的手指往嘴裏塞。


    麥櫟:“……”


    麥櫟起身泡了一壺水果茶,兩人邊吃曲奇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寶寶打了個嗬欠,興致缺缺。


    “其實,今天是他的生日。”麥櫟最終沒忍住,在舟以雁麵前吐露了實話,“我本來想裝不知道的,但觀察了他半天,他自己好像給忘了。”


    舟以雁道:“那不是正好嗎?”


    麥櫟咬著下唇道:“但總覺得他好可憐哦。”


    舟以雁提出不同的見解,“總比所有人都忘記,隻有他一個人記得好吧?”


    麥櫟想了想,“你說得好有道理哦。那現在怎麽辦?”


    舟以雁知道她指的是送曲奇的事,於是拿起寶寶的小手,拍拍她的肩膀道:“反正你也沒跟他說生日快樂,繼續假裝不知道是他生日就行啦。”


    所以說,戀愛中的女孩子就是會胡思亂想。


    像她,從來就不會糾結如果關臨淵生日該不該替他過。


    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哪天生日。


    沒想到到了晚上,關臨淵迴來時,手裏提著一個小蛋糕。


    紀烽照例上前替他拿東西,看到蛋糕,愣了一下,腦子飛快運轉,最後疑惑地問:“先生不是三月份才生日嗎?”


    正好從樓上走下來的舟以雁:“……”我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聽到。


    關臨淵麵無表情地道:“你覺得我會買個小蛋糕替自己過生日?”


    紀烽道:“先生喜歡甜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關臨淵抬手錘了一下他的肩膀,大步往裏走,“給你買的。”


    紀烽如夢初醒,想了想日期,才恍然今天真的是他生日,頓時心頭一暖。


    “沒想到先生記得,謝謝。”


    關臨淵沒有迴頭,但唇角微微揚起,眼神柔和。


    舟以雁下樓梯下到一半,莫名地有種想偷溜上樓的衝動,下麵的氣氛太和諧了,她這時候出現好像不太適合。


    兩個帥哥站一起就是養眼。


    直到晚飯過後,舟以雁才猛地反應過來,關臨淵在她心裏居然成帥哥了?!


    她趕緊跑去找麥櫟。


    “小麥,我覺得我的病情加重了。”


    麥櫟正好幫寶寶洗完澡穿好衣服,聽到聲響,一大一小兩個腦袋同時轉了過來,“怎麽說?”


    舟以雁跑過去摸了摸寶寶的腦袋,然後苦惱地看向麥櫟,“我剛才吃飯時突然想摸摸他的毛寸。”


    那個“他”不言而喻。


    “噗。”麥櫟忍俊不禁。


    舟以雁把暖乎乎、軟綿綿的寶寶抱在懷裏,如同抱著一個大布偶,扁著嘴唇道:“先別笑啊,你告訴我是這麽迴事啊。”


    麥櫟好不容易止住笑,聳聳肩道:“那你是怎麽想的?為什麽是摸毛寸不是摸其他地方?”


    “……”舟以雁鬱悶,“我就是想摸摸看紮不紮手。”


    麥櫟又忍不住笑了,“那我告訴你,紮手。”


    “不是,我問的是我的病情。”舟以雁鄭重其事地看著她,“請你認真一點。”


    麥櫟於是換上認真的表情道:“我覺得可以這樣,你就摸摸唄。”


    “……你說真的?”舟以雁一時間分辨不出她是開玩笑還是認真替她提建議。


    麥櫟頭頭是道地分析,“與壓抑就越叛逆,你不摸就會老想著摸,還不如幹脆點摸,摸了就不想了啊。”


    “好有道理哦。”


    舟以雁放下寶寶撲過去撓她:“信你才怪,盡出歪主意坑我,太討厭了。”


    不懂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寶寶一臉懵逼:“啊哦?”


    麥櫟一邊躲一邊笑:“哈哈哈,別、別撓,是你說想摸,我鼓勵你還有錯。”


    “你還說!”


    寶寶突然興奮地揮動小手臂:“啊哦!”


    兩人一同往門口看去,然後就發現關臨淵不知何時站在了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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