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小姑娘,跟著個大男人千裏迢迢來到小縣城,就不怕遇到危險?”他歎了口氣,甚是苦惱。


    小姑娘粲然一笑:“你不是說練過軍體拳嗎,對付一般小混混也足夠了,再不然我可以幫忙喊非(呀)禮。”


    紀烽頓時滿頭黑線:“我意思是,你不怕我對你做出點什麽?”


    麥櫟笑眯眯地看著他問:“你想對我做什麽?”


    紀烽感覺自己有點像在對牛彈琴,不,準確來說是麥櫟刻意裝傻。


    “我想讓你立刻買票迴去。”紀烽說。


    麥櫟低頭啜了口牛奶,添添唇角說:“恐怕不行,這時間沒有迴程的車。”


    紀烽當然知道,所以他才頭疼:“那你今晚打算怎麽辦?”


    麥櫟笑道:“見網友啊,如果大家投緣的話,就去開(呀)房。”


    紀烽看著她不說話。


    “好吧,我開玩笑的。”


    紀烽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他站了起來,淡淡地道:“走吧。”


    “還沒喝完呢。”麥櫟迴過神來,立刻改口,“走走走。”生怕他會反悔似的,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兩人把還沒喝完的牛奶拿在手上,出了麥當勞,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坐了上去。


    “糟了,我沒有準備見麵禮。”車子發動後,麥櫟突然驚叫一聲,扒著車窗往外看,“有沒有什麽幹貨店啊?”


    紀烽拍拍她的肩膀,有點無奈地道:“坐好,我們全家都對海產類的東西過敏。”


    麥櫟轉頭看向他:“那怎麽也得買點水果。”


    紀烽笑道:“我舅舅承包了一個果園,家裏從來不缺水果。”


    麥櫟咬著下唇為難地道:“但第一次見家長,總不好兩手空空。”


    紀烽正要把那半杯牛奶喝完,聞言,差點沒全噴出來。


    “請你不要使用那些容易讓人誤會的字眼。”


    麥櫟輕快地笑了起來:“好吧。”


    錦縣作為曆城這座一線城市的擴張產物,位於城市東南部,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看著跟三線城市差不多。


    “這裏挺熱鬧的,跟我想象中的小縣城不一樣。”麥櫟舉起杯子喝了口奶,沒想著碰上司機刹車,嗆了一下,捂著嘴巴猛咳嗽。


    紀烽一手拿過她的杯子,另一隻手輕輕拍打她的背部。


    “給我張餐巾紙。”麥櫟邊咳邊道。


    紀烽抽了幾張麵紙給她,疑惑地問:“你幹嘛把頭埋那麽低?”


    “你轉過去別看,我現在不宜見客。”麥櫟雙手護著臉,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


    紀烽別過頭,車窗映出他忍俊不禁的臉。


    車子在一個小區門口停了下來,紀烽付了車費,提著旅行包下了車。


    麥櫟跟在他身後,不停地跺腳:“這裏真冷。”


    紀烽腳步一頓,轉頭看她一眼,打開背包翻出一條圍巾,掛到她脖子上。


    “入夜了哪裏都冷。你穿得太少。”


    麥櫟隻覺得毛茸茸的圍巾帶著些薄荷的清香,心頭頓時淌過一股暖流,偏頭在上麵蹭了蹭。


    紀家是書香門第,紀爸爸是大學教授,紀媽媽是中學老師。當初極力反對紀烽去念什麽管家專業,但紀烽脾氣倔,決定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迴來。


    “你緊張嗎?”走進電梯的時候,麥櫟忍不住問。


    紀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見家長?”


    麥櫟把下巴埋進柔(呀)軟的圍巾裏,偷偷地笑:“你沒帶過女孩子迴家吧?”


    電梯停在十五層,叮的一聲打開。


    紀烽笑道:“你就這樣小看我。”


    “那到底有沒有?”麥櫟追問。


    紀烽走出電梯,輕輕地道:“有。”


    麥櫟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


    紀爸爸和紀媽媽在客廳看電視,平常這個時候他們早睡了,今晚專門為了等紀烽迴來。


    “爸,媽。”紀烽用鑰匙開了門,帶著一身寒氣走進屋裏。


    麥櫟跟在他身後,有點緊張。


    “坐了一天的車,累了吧,我熬了湯……喲,這位小姐是?”紀媽媽驚訝地看著麥櫟。


    紀烽笑著將麥櫟從身後拉了出來:“我同事麥櫟,來這裏見網友,趕不上車迴去了,就來這裏湊合一晚。”


    紀爸爸也站了起來:“見網友?那麽晚?”


    麥櫟不好意思地笑道:“叔叔好,阿姨好,我跟一個書友會的小姐姐約好今天見麵的,但她臨時有事改到了明天,今晚在府上打擾了。”


    紀媽媽連忙笑道:“不打擾,我們家客房一直都有打掃,你就安心在這兒住一晚吧。”


    紀烽去廚房盛了兩碗湯出來,參芪猴頭燉雞,香氣四溢。


    “好喝。”暖湯熨帖腸胃,麥櫟隻覺得通體舒暢,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紀媽媽嗬嗬笑道:“廚房裏還有,喝完了再添點。”


    紀爸爸打量了一下小麥,笑問:“小麥,你也是做管家的?”


    麥櫟不自覺地直起腰板,一臉乖巧地迴答:“沒有,我是被請去做寶寶的看護,跟紀烽在一個地方工作。”


    紀媽媽立刻下意識地道:“育兒嫂?”


    紀烽笑著看了麥櫟一眼。


    “也不是。”麥櫟忙道:“我之前在醫院婦產科做護士,也懂照顧寶寶,所以才……”


    紀爸爸點點頭說:“你那麽年輕,剛畢業吧,護士這行業挺辛苦的。”


    麥櫟認真地道:“每一個行業都辛苦,關鍵看自己能不能克服困難。”


    紀爸爸讚賞地點頭:“年輕人能像你這麽想的很少,不錯。”


    紀媽媽笑道:“你現在從醫院出來了,還打算迴去嗎?”


    麥櫟也思考過這個問題,她總不能一直待在關家,等小舟的寶寶大一點之後,應該就用不上她了。


    “我現在還沒有決定。”麥櫟用勺子撇開湯麵上的油花,又喝了一口。


    紀媽媽說:“你還有當看護的打算麽?我家莉莉的看護下個月準備辭職了,正要再請一個。”


    麥櫟好奇地問:“莉莉?是生病嗎?”


    紀烽放下湯碗,笑容裏藏著一絲憂鬱:“她自幼就身體不好,心髒有點毛病,但不好動手術。”


    提起莉莉,紀爸爸和紀媽媽也有點黯然傷神。


    麥櫟遲疑了一下,小聲地問紀烽:“莉莉是你妹妹麽?”


    紀烽看著她,淡淡地道:“是我未婚妻。”


    舟以雁第二次撥打麥櫟的電話時,終於通了。


    “小麥,你知道家裏的急救箱放哪兒嗎?”


    “在嬰兒房有一個,是我私人的,放床頭櫃裏麵,你怎麽了?”


    “不是我,是關臨淵發燒了,我想幫他測量一下(呀)體溫,再喂他點退燒藥。”舟以雁已經走進嬰兒房了,寶寶今晚特別乖,喂了奶就接著睡了,非常省心。


    她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果然看到了一個小號急救箱,常用藥都有,還有一隻電子體溫計。


    “找到了!”舟以雁抱著急救箱往臥室走去,“你今晚不迴來睡嗎?通宵狂嗨?”


    麥櫟沒有迴答,頓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小舟,我明天還想請一天假。”


    舟以雁爽快地一口答應下來:“行啊,喝酒了吧?擔心明天起不來?不要玩太瘋啊。”


    結束通話後,她把手機扔一邊,打開體溫計的書名說看了一遍,然後才把那體溫計塞關臨淵腋下。


    “我還以為你不敢迴來了。”關臨淵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聲音依舊嘶啞。


    舟以雁拿起他額頭搭著的濕巾,感覺都被烘暖了。


    “這裏是我的房間,為什麽不敢迴啊。”她小聲嘀咕。


    關臨淵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舟以雁抽出溫度計看了看,38.3攝氏度,看來敷冷毛巾沒什麽用,還是要吃退燒藥。


    “你能坐起來嗎?”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我找到退燒藥了。”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她,冷冷地道:“我不吃藥。”


    舟以雁愣了一下,沒想過他會拒絕。


    生病吃藥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你手機的鎖屏密碼是什麽?我打電話讓家庭醫生過來給你打點滴。”


    “忘了。”關臨淵把被子拉起來,蒙住腦袋。


    舟以雁:“……”


    他用的不是指紋手機,不然她早就趁他暈乎乎的時候用他的手指解鎖了。


    她一把扒開他腦袋上的被子,看著他嚴肅地道:“可能你不知道,發高燒會把腦子燒壞的。”


    關臨淵愣了一下,然後皺起眉頭:“你好煩,我要睡覺。”


    “你把藥吃了我就不煩你。”舟以雁立刻道。


    關臨淵:“不吃。”


    舟以雁:“那就把家庭醫生叫來幫你打點滴。”


    關臨淵:“不要。”


    舟以雁:“……”


    她此刻真的很想問一句,他還是她認識的關臨淵嗎,這種撲麵而來的濃濃的傲嬌感是怎麽迴事?


    “吃了藥才會好,乖。”舟以雁拆了藥盒,從裏麵倒出一片白色的藥片,放掌心上。


    關臨淵頓時被她哄小孩般的語氣激怒了,咬牙切齒地道:“滾。”


    “你吃了藥我就滾。”舟以雁單膝跪在床單上,一手拿著藥,一手拿著溫開水,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關臨淵:“……”


    下一秒,舟以雁仰頭喝了口水,把杯子放迴床頭櫃上,再把藥片塞進關臨淵嘴裏,然後雙手捧著他的腦袋,俯身、低頭,含(呀)住了他的嘴,將水送了進去。


    這幾個動作一氣嗬成,把握住了快、準、狠的精髓,並出人意表,等到關臨淵反應過來時,藥片已經滑(呀)進了食道。


    大功告成!舟以雁正要功成身退,雙手鬆開他的腦袋,不料一雙手臂突然從被子裏伸了出來,牢牢地纏上(呀)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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