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李承啟雖是臉色難看,但還未說什麽。


    三老爺李承懷聽完卻已開始怒罵:“你這糟心的丫頭,去一趟宮中竟惹出這樣個禍事,真是丟盡了我的臉。你看看夢兒,從小知書達理,你一天天的隻知道胡鬧,如今惹怒了皇後娘娘,若是牽連了咱們李家的運勢,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竟真的揚手給李瑾瑤一巴掌。


    脆響的巴掌聲響在房中,李瑾瑤捂著臉開始嚎啕大哭:“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從小你就不喜歡我,你就沒把我真的當過你女兒!”


    李承懷又將手揚起:“你這混賬,你以為我打不死你是麽?!”


    三夫人按住李承懷的手,撲倒地上護著李瑾瑤也開始哭:“瑤兒說的有什麽錯,你從來就隻偏袒那狐媚子小妾,哪裏顧過我娘倆死活,如今終於算是尋到了借口,不如你也將我一並打死,將那小妾扶正罷了!寵妾滅妻!寵妾滅妻啊!”


    地上娘倆抱著頭哭成一團。


    老夫人喝道:“哭鬧什麽!要哭鬧迴房裏麵鬧去,養出個惹禍精,影響李家前途,還有理了麽?!”


    李瑾瑤見一向疼自己的老夫人都不為自己說話,哭的更兇了。


    李瑾月拉著李瑾瑤的手,也開始抹眼淚道:“都怨我,都怨我,早上出門的時候,我若提醒你將項鏈收起來就好了,皇後娘娘罰你是因為那條項鏈,要是你沒帶那條項鏈就好了。”


    是呀,要是沒帶那條項鏈就好了!


    那項鏈,原本可不應該是她帶的!


    李瑾瑤看向站在一旁的李瑾書,麵色猙獰的衝向她,抓住她的衣衫叫:“是你!是你!是你在害我!是你害了李家的運勢,不是我!”


    丫鬟們趕緊上前把兩人拉開,李瑾瑤張牙舞爪的還想去打李瑾書,奈何被丫鬟們按住,隻能氣的臉通紅。


    老夫人問:“怎麽迴事!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瑾瑤指著李瑾書道:“是她害我,這項鏈本來是她的,是她故意使計讓我戴在身上!她曾經是宮中的醫女,一定知道些貴人們的喜好,她是知道這項鏈會引來皇後的不滿,才故意讓我戴的!”


    三夫人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李瑾書身前質問:“你怎麽能如此惡毒?她是你妹妹,你竟然故意害她!”


    李瑾書冷眼旁觀李瑾瑤鬧騰:“我使計?我使的是什麽計呀?”


    李瑾瑤不吱聲了。


    “四妹妹你這樣攀咬就真的是太牽強了,那項鏈是你從我這裏搶過去的,還記得麽?你先是來說老夫人寵你,你能夠左右老夫人的意願。”老夫人的臉色不善了。


    “後來又說喜歡那條項鏈,要我借給你,我不借,你就抱著盒子直接搶走了,我那滿院子的小廝丫鬟們都看在眼裏,當時你的丫鬟小桃也在,這麽多人看著你搶走的東西,你來說是我設計你?”


    二夫人看向小桃問:“可有此事?”


    小桃跪在地上,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


    李瑾瑤不肯罷休道:“那是你故意設計我,讓我去看上你那條項鏈的!若不然我哪裏會去借你的東西!若不是因為你那項鏈,若不是因為皇後不喜那鏈子,隻不過是帶了條項鏈,區區小事而已,今日我又怎麽會受罰!你……”


    “夠了!”老夫人不耐煩的喝道,“都是平日寵你太過,才使你如此嬌縱!你真的覺得能做得了我老太太的主?能夠左右我的意願?讓這家裏都聽你的話?”


    李瑾瑤搖頭道:“祖母,我不是這個意思,當時我這樣說是因為聽說要把二姐許給……”


    “好了!”三夫人打斷她說話,“如今瑤兒的禍已闖,想辦法彌補便是,我願意從我私用中挑選些合適的禮物,明日送去給各官家老爺,讓他們幫我們李家說說話!”


    三房李承懷一直做著為軍中送藥材的生意,房中家底頗豐,若能拿出些厚禮,送給京都的官老爺們,的確會對自己的仕途有所助益,二老爺李承啟見如此,也不再言語。


    老夫人對三夫人道:“你作為娘的,以後要嚴厲管束這丫頭,免的再闖出大禍!”


    三夫人應下,伸手去扶李瑾瑤。


    李瑾書在一旁慢悠悠的道:“如此,不妥!李家恐怕要引來殺身大禍!”


    站在旁邊的二夫人臉色一變:“說什麽胡話呢!”


    李瑾書歎了口氣道:“四妹妹,你迴府之後自尋短見,剛才又口口聲聲的說皇後因為一件小事罰你,若傳出去,擺明了就是李家對於受罰不滿,對於皇後不滿。更何況今日一起受罰的還有蘇家的小姐,是因為蘇家小姐不顧民間疾苦吟詩作樂。”


    “皇後同時還罰了所有在場求情的公子們,讓迴府去閉門思過。今日四妹妹的這一鬧騰,若傳到有心人耳中,去聖人麵前詬病二老爺,說二老爺家教不嚴,對南方的災民不上心,無為官之德,參上一本,可就不僅僅是今日之禍了!”


    此話一出,全家沉默了,隻有李瑾瑤喊道:“我沒有這個意思,你誣陷我!”


    “我是不是誣陷你都無所謂,重要的是皇後怎麽想,皇上怎麽想。”李瑾書的聲音不大,卻在屋中清晰可聞。


    二老爺李承啟一聽,頓時瞪起雙眼,“如今聖上正在為南疆之事憂心,若此時真要有奏本參我如此,我這官途,就毀了!李家的前途,也毀了!”


    老夫人聞言臉色也變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二夫人在旁道:“瑤兒畢竟是個孩子,隻要……隻要老爺嚴罰於她,就說明這些隻是孩子的胡鬧,牽連不到老爺身上。”


    李承啟聽著點頭,看向李瑾瑤道:“你今日的確是胡鬧,就罰你跪祠堂七日,好好思過吧。”


    三夫人一聽,趕緊搖頭:“不行,七日太久了,瑤兒會受不住的。”


    二夫人在旁勸道:“三媳婦,這時候不是心疼孩子的時候,若是不嚴罰,如何能體現老爺的治家嚴格,若是真的傳到聖人耳中,處理不好可是會牽連整個李家的!”


    老夫人也點頭道:“說的是,這個時候必須嚴格處罰。”


    又對三夫人道:“就是因為你的嬌慣才養出了她這個性子,趁著這次,好好管束,以後免的更大的禍事!”


    三夫人隻能眼看著兩個婆子拉著李瑾瑤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向著祠堂的方向而去。


    此事終於告一段落,眾人皆各自散去。


    三夫人迴了院子,看著李承懷沉下的臉色,拉著他的袖子忍不住又哭了起來:“老爺,瑤兒已經在宮中受了罰,又被罰去跪祠堂,會受不住的。禮兒若知道了,該多麽心疼妹妹!”


    “老爺,瑤兒畢竟是您親骨肉,您不能不管呀!他們二房為了二老爺的仕途,罰的不是自己女兒,當然不心疼。老爺您看看瑤兒的樣子,臉腫著,膝蓋上全是青紫,若真的再跪上七天,不死也得扒層皮呀!”


    李承懷掙脫三夫人的手,氣哼哼的道:“我說?我說的話他們二房聽麽?今日可有給我半分說話的機會!他老二覺得自己是個官,是李家的前途,我呸!他那前途還不是我用真金白銀給鋪出來的!離開了我的銀錢,他算是個屁!枉我給他鋪路,他卻在心底裏根本瞧不起我!覺得我做皇商丟了他的臉是吧!覺得我女兒耽誤了他的前途是吧!”


    “老爺,您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將瑤兒接出來吧!”


    李承懷本就心情不佳,看著三夫人哭哭啼啼的樣子更煩,直接揮袖去了小妾嬌娘的屋子。


    綠萼將李瑾書帶迴來的那串花翎珍珠項鏈仔細的收到盒子中,她猶豫了幾番,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小姐,這珠串,倒底是不是您故意讓四小姐搶去的呀?”


    李瑾瑤吃著果子,反問:“你覺得呢?”


    綠萼小聲道:“奴婢覺得,不管是不是小姐故意的,四小姐都活該,每次小姐有什麽好東西她都要來搶,看她這次之後還敢不敢了!”


    李瑾瑤看著綠萼得意的小表情笑道:“你這丫頭!”


    綠萼道:“小姐,您還記得前幾日答應小少爺,要帶他去廟會玩麽?小少爺天天盼著呢,您可別食言。”


    “光去廟會哪裏夠玩呀,你去安排安排,這次咱們借著去上香的機會好好玩一圈,附近有什麽人少景色美的地方,安排上!”


    綠萼開心的道:“好啊,奴婢也好久沒出去了,小少爺一定特別開心!”


    過了七巧節,炎熱的烈日終於有所收斂,早晚的天氣開始逐漸微涼起來。


    李瑾書找了個上香的借口,避過與其他李家人同行,帶著李瑾玉一大清早,悄悄的從側門出發了。


    八歲正是孩子活潑好動的時候,二夫人平日裏為了將李瑾玉養廢,從不要求課業,反而縱容他隨意玩耍,卻也極少帶他出府,隻讓他在府中,跟下人們玩。


    此次出行,一路上李瑾玉興奮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遇到了什麽牛羊鴨禽,都要停下來看半天。


    綠萼端來一盒點心,李瑾玉一邊坐在馬車中伸著頭張望,一邊吃著點心。


    李瑾書看著他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的春遊,一樣的興奮,一樣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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