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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和震懾力壓的德妃簡直難以唿吸,她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對視太後的目光。


    可太後威嚴深沉的聲音卻詐然在頭頂響了起來,“聽說德妃有孕了!這迴可得仔細著點養著,別再像之前那樣不小心了!”


    太後的聲音聽起來慈和關切,可德妃卻覺得那聲音裏卻暗自夾著冷厲的威脅。


    德妃連忙站起來福福身,顫著嗓子答道:“是!太後!”


    “哀家多日不在宮中,不曾想一迴來這宮裏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連這中宮都要移位了!還真是駭人聽聞啊!”太後的聲音裏隱隱已經有了一絲怒氣。


    眾嬪妃們仿佛個個都成了沒舌頭的啞巴,一個個將頭埋進了脖子裏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太後繼續申斥道:“你們身為皇帝的嬪妃,不僅僅要懂得如何侍奉好皇帝,更要懂得如何勸諫!廢後這麽大的事竟然由著皇帝胡鬧而無一人勸解!哀家真不知道你們有何資格成為皇帝的嬪妃!”


    “太後息怒!陛下之所以收了皇後的鳳印,將她禁足在鳳鸞宮中,實在是因為皇後她要謀害德妃腹中的皇嗣!所以……”


    一向在人前都不愛說話的李貴妃,竟然破天荒的挺身站出來迴太後的話,這使得其他嬪妃頗為意外,紛紛眼神複雜的偷瞄著她。


    “哦?是這樣嗎?德妃!”一道厲光猛地打向德妃,驚的她連忙站起身顫抖著跪在了地上。


    她抖著嗓子低低的說道:“迴太後,的確是這樣的!”


    “這麽說是你向皇帝告發皇後要害你的孩子?”慈和淡漠的目光突然劃過一道冷芒,直直的射向德妃。


    德妃立即站了起來,跪在地上將頭埋的極低,讓人看不出她臉上驚懼的神色,隻能看見鬢發間那朵素雅的紫色珠花,在太後的威厲下嚇得瑟瑟顫抖。


    她戰戰兢兢的答道:“迴太後,是臣妾!可是也確實是皇後要謀害臣妾腹中的孩兒,但是卻……”


    “但是卻沒成功?”太後冷哼一聲,目光如鷹般狠狠的盯著德妃,“德妃,你要知道陷害皇後會是怎樣的下場!”


    “太後!臣妾沒有!”


    “是否是你陷害皇後哀家自會查清楚!起來吧!可別跪壞了身子再給哀家扣上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這罪名太大哀家實在是承受不起!”


    威嚴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倆旁戰戰兢兢的嬪妃,目光最後落定在輕雲的身上,淡淡道,“罷了!今日哀家也乏了,你們都迴去吧!”


    嬪妃們如獲了一道赦令,在心裏狠狠的吐了一口氣,最後三三倆倆快步走出了康盛宮。


    “太後!這個瑾妃剛進宮沒幾日便被陛下封了妃!聽說陛下還夜夜留宿在她宮中,這怕不是什麽好的預兆啊!何況她那張臉長得實在是太過妖豔!”


    嬪妃們走後太後身邊的楊嬤嬤一邊小心恭敬的扶著太後往內殿走去,一邊小聲的說道。


    太後眼中劃過一絲厲芒但是卻並沒有搭話,楊嬤嬤遂繼續道:“老奴已經查明皇後正是因為想要對付這個瑾妃不成反而禍及自身,想來此女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太後不得不防啊!”


    太後突然頓住腳步,神色淡淡的看了看楊嬤嬤,冷冷道:“此女天生媚相,又惹得皇帝神魂顛倒,還害的嫣兒被廢,長此下去後宮定會生變!此女斷不能留!”


    楊嬤嬤心中一驚,沒想到太後竟會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小聲問道;“那該……”


    “你明日便去將國師常道心招進宮來,就說要為宮裏從前早逝的皇嗣驅除障孽之氣,以助他們的靈魂早日安息!”


    太後臉上細細的皺紋宛若一根根細長的毒針,正蓄著勁力緊緊的瞄準著自己的敵人。


    “是!太後!”楊嬤嬤不敢違逆,低著頭恭順了應承了一句。


    次日,國師常道心便在法清殿開壇作法,以消除宮裏那些亡靈們的怨氣。


    這場法事太後特別重視,特地邀請了皇帝和各宮的嬪妃們前來法清殿一起誠心祝禱。


    法清殿的正中央設了一道明晃晃的祭壇,一襲青衣廣袖長袍的道人,正握著劍在祭台前一邊念著咒語,一邊舞著劍。


    太後與皇帝坐在殿首目光緊緊的盯著祭台前的道人,雖然二人的目光都盯著那道人,但是眼神卻是完全不同的,太後是期待,而皇帝卻是擔憂。


    很快那道人收起手中的長劍,停止了念咒,邁著輕盈的步伐一步步向太後與皇帝行去。


    輕雲看著他在無風的殿內卻能隨風飛揚的衣袍,暗歎還真是有一種道骨仙風的氣質。


    “啟稟太後,陛下!法事已成,宮中亡靈的孽障怨氣已除!隻是……”國師莫測高深的臉上劃過一絲難色。


    “隻是什麽?”太後眼中有一絲不悅,連帶著聲音也多了絲嚴肅。


    國師拱拱手正色道:“臣觀宮中氣象,發現有股妖氣一直盤旋在那處宮殿久久不散!恐怕是有妖孽潛入了皇宮!”


    隨著國師手指的指向,眾人麵色驚惶的看向那處宮殿,當目光所及之時更是個個驚的花容失色,有人失聲驚叫道:“那不是嘉禾宮嗎?”


    此言一處所有的目光一齊轉向了輕雲,那目光裏的恐懼忌憚和嫌惡仿佛輕雲真是個什麽可怖的妖怪。


    “荒唐!皇宮之內怎會有妖孽!”南宮陵鐵青著臉厲聲嗬斥道。


    他就知道今日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陛下息怒!臣所言句句屬實!若不找出此妖孽將她逐出皇宮,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國師言之鑿鑿危言聳聽的一番話,更是嚇得在場的人恨不得離開就躲開輕雲,離她遠遠的,然當著皇帝和太後的麵卻隻能隱忍不發。


    南宮陵正想再次將國師嗬斥一番便將他趕出去,誰知道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太後先截了胡。


    “既是如此,國師可有辦法找出此妖孽並除……之!”最後倆個字太後托了個極長的尾音,長長的尾音下掩藏的是極深的威懾和殺意。


    “母後!這……”南宮陵連忙出聲想要阻止太後。


    可太後怎麽可能會給皇帝反駁的機會,沒等他說完便嚴厲霸道的打斷了他的話。


    “國師是先帝親自封的國師,幾十年來一直掌握我大盛朝各種天象運勢的卜卦測算,無有一次不準!哀家相信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是信口雌黃!”


    果然搬出先帝的威名之後皇帝再也無力反駁,隻得掩住心中的不甘和憤懣,緊緊握緊藏在衣袖下的雙拳,眼睜睜看著接下來即將發生他不願看到的事情而無可奈何。


    太後似乎對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嘴角揚起一道淡淡的冷弧,“國師!是否有法子可解?”


    國師看了眼麵色陰沉的皇帝,順了順唿吸,隨後說道:“隻要將嘉禾宮所有的人聚在一起,臣便有法子使那妖孽現身!”


    片刻後,嘉禾宮所有的宮人被一群兇神惡煞的侍衛壓到了法清殿外,連著在殿內的輕雲飛雪等人也一並“請”到了殿外。


    國師從寬大的袖袍裏取出一個金色的琉璃瓶子,打開瓶蓋,立刻便飛出一隻精巧的五彩斑斕的蝴蝶,那蝴蝶全身散著金光,正撲閃著翅膀向殿外飛去。


    “太後,陛下,此乃法蝶!臣一直用法力供養,此蝶頗具靈性,尤其對妖氣甚為敏感!隻要碰到妖物便會一直圍繞那妖物遲遲不去!”


    此話一出,眾人原本還對著那美妙無比的蝴蝶露出驚奇喜愛的目光,現下這麽一來,則是對那美麗不可芳物的蝶兒避之唯恐不及。


    若在平日大家定是都是很樂意去接近這麽美的蝴蝶,可現在嘛!卻覺得這玩意分明就是一道催命符,躲還來不及呢!


    宮人們個個睜大眼睛恐懼的看著那蝶兒飛的越來越近,心裏不斷念叨著“別過來別過來……”


    在所人期待而恐懼的目光中,那法蝶忽然加快了速度,仿佛聞到了血腥的蝙蝠飛一般的衝了過去。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隻見那法蝶竟然衝到了輕雲的額頭上,扇動著翅膀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轉圈圈,看它轉動的弧度像是在畫著什麽。


    很快法蝶從輕雲額頭離開,圍繞著她的頭頂不斷的打轉。


    而此時隨著法蝶的離開,眾人驚愕的發現輕雲的額頭上竟然多了一道閃著金紅色光芒的圖案,細看竟是個狐狸頭。


    國師麵色驚變,目光恐懼的盯著輕雲,高聲喝道:“不好!此女竟是千年妖狐妲己轉世!留在宮中必將危害我大盛江山!”


    輕雲心頭的猛地一驚,她知道太後不會輕易罷休,隻是沒想到竟然會給自己扣上了這麽大的一個罪名。


    自古以來,女子隻要攤上禍國的罪名必是難逃一死,看來太後早就動了殺念。


    她收起心中的冷意,麵色驚慌的看著眼前的國師,似乎是被他的話嚇壞了,慘白著臉,慌亂的手腳無措。


    她滿臉無辜的向四周望去,對上的卻是一雙雙懼怕,忌憚,嘲笑,嫌惡和幸災樂禍的眼神。


    耳邊不斷傳來宮人們和妃子們的竊竊私語,無聲的謾罵鋪天蓋地而來,她感覺自己就要活活被這些人的唾沫給淹死。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怎麽會是妖孽呢!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


    輕雲滿麵是淚的跪在堅硬的地磚上,不斷可憐的哀求著,她臉上的驚懼無助和委屈無辜深深刺痛了南宮陵的心。


    南宮陵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他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國師大聲嗬斥道:“大膽常道心,竟敢汙蔑朕的妃子,實在是其心可誅!”


    國師立刻跪在殿中,滿麵誠懇的哀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屬實!還望陛下為了江山社稷除了此女!”


    “你!大膽!常道心,你信不信朕殺了你!”南宮陵早已怒的麵容猙獰,冰冷肅殺的臉上盡是濃濃的殺意。


    “皇帝!哀家相信國師的能力,斷不會胡亂冤枉人!”一旁靜坐的太後終於忍不住出聲幫襯,聲音冷的讓人全身發寒,“此女不能留!”


    南宮陵怎麽可能任由太後就這樣將自己心愛的女人給處置了,當下也顧不得對太後的忍讓,耿著脖子鼓起氣勢與她對抗起來。


    “朕身為堂堂大盛的天子,怎會被妖邪所惑!朕以天子的名義發誓,瑾妃絕不會是什麽妖孽!誰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便是質疑朕,藐視朕,朕定斬不赦!”


    自皇帝登基以來,從不曾像今日這般忤逆過太後,看著皇帝渾身上下散發的那股屬於帝王的強大威懾力,無形中的威壓從他的氣場中洶湧的散出,將在場的所有人震懾的魂不附體。


    她無奈的垂下了眼簾,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便在楊嬤嬤的攙扶下起身離開了法清殿。


    太後的離開不等於就此罷休妥協,而是她不願與皇帝在大庭廣眾之下正麵衝突觸犯了天子的龍威,激發了母子的矛盾,畢竟皇帝並不是他親生的。


    她隻是在離開之後命人將消息悄悄的帶給了蕭卞煜。


    這一幫忠心耿耿的大盛臣子們又怎麽可能會容忍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女留在皇帝的後宮。


    這一戰不過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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