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到,石慶義離開幽州,沿著運河南下,所過之處,都會停留下來,遊曆當地,見識了運河北境一段的民風民情。同時,他也了解道此處一帶的盜賊猖獗,以及百姓疾苦。這天,石慶義正在船上觀望,一陣微風吹過,書童便來替他添衣,便又迴想起了幾日前的遭遇。


    話說這石慶義進了那小屋之後,那孩童便將蠟燭點燃,隨著燭光照亮整間屋子,裏麵的情況也一目了然。這場景著實將石慶義嚇了一跳,隻見眼前的景象是一片慘況,那裏邊有個很大的鐵籠子,籠子裏邊關著七八個孩童。這些孩童裏邊,有斷手的,有斷腳的,亦或手腳皆斷,反正就是各有各的殘缺。


    石慶義急忙看向一旁的孩童,此時借著燭光,他才發現這孩童便是今日裏向他乞討的那個瘸腿幼、童。


    這個情況倒是使得石慶義吃了一驚,他急忙問道:“孩子,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


    那孩童想要說話,可卻是說不出來,石慶義看了一下,才發現這孩童被人割了舌頭,就是有嘴也說不得話。到底是誰這般狠心,將這夥孩子關於此處,又叫他們出去乞討?


    腦袋一個靈光閃過,那老漢便出現在石慶義的腦裏,難道是那老漢?石慶義帶著疑惑,又將這些疑惑向籠子的孩童問去。而那夥關在籠子裏的孩童,也痛外邊這個孩童一樣,俱是被割了舌頭,說話不得。


    石慶義想要打開那鐵籠救人,可是卻發現根本沒有辦法,畢竟這是要有鑰匙才開得,石慶義也是個普通人,哪裏開得了這鐵籠子?


    萬般無奈之下,石慶義想要去找那老漢,而此時卻被那孩童拉住不許,籠子裏邊的孩童也是一個勁的搖搖,示意他不要去冒這個險。


    這石慶義本就是讀的聖賢書,叫他見死不救,哪裏成得,便是執意。可是,細想一下,這老漢必定有所防備,自己不可貿然行動,正在做想,外邊便傳來一聲爭鬥作響之聲。


    石慶義趕忙跑了出去,隻見燭光微微,依稀可以看見那老漢拿著一把十分鋒利的殺豬刀,正要殺向自己那書童。而此時,那書童用手抵住老漢的手,倒是被老漢按到在桌子上,眼看便要做了那刀下之鬼。


    石慶義也不做猶豫,趕忙隨手拿起板凳,便朝他倆而去。隻是老漢與書童爭鬥激烈,石慶義一手不知從何處下手。


    那書童說道:“公子,公子,你沒事吧!我還以為你遭了毒手呢,見你沒事我便放心了。隻是方才這老漢也不知怎地,進我房門時弄出響聲,被我發現,才與之爭鬥了起來,沒作了他的刀下鬼。”


    此時,石慶義才明白這事情的原因,但是那老漢而是猙獰的說道:“也快了,等下便先送你見閻王,在將你主子帶與你作陪。你倆的銀財便是盡歸於我,倒是便將你倆刀解了,拋了作山間野獸的口糧。”


    石慶義聽了那老漢的話,又想起方才屋內那些孩童,便是一個狠心,鉚足了勁朝下砸去。隻是還好,砸中的是那老漢,隻見老漢捂著後頸部,兇神惡煞的看著石慶義他倆。老漢手中的蠟燭也是滾落在地,但是卻沒有熄滅,反而借著一陣微風通過窗外吹進來的風,將那無奈的雜物點著了起來。


    主仆倆有些驚慌的相顧一起,那老漢則是說道:“你倆真是禍星,老子在這荒郊林十幾年了,哪個路過的住進了我的店,有見過第二天早上太陽的,沒想到今天竟然失手了。不過,你們也還是逃不掉的,這方圓幾十裏,都沒有一戶人家,你們是插翅難飛的。”


    老漢剛一說完,便又瞧見一旁的那個孩童,便又說道:“原來是你個小鬼,害我好事,今天急著想要做了他倆,把你給忘了。我還說怎麽那房裏沒有人,又是誰在那書童的門前放了快碎木,害我被發現了。等我解決了他倆,便再收拾你。”


    話一說完,老漢便操刀砍向石慶義兩人,兩人也是不傻,分開躲閃,突然那書童喊道:“公子,快朝外邊跑。”


    石慶義也是知道,便趕緊跑向門口方向,哪知那門早已上了鎖,打開不得,隻是引來老漢一陣譏笑,便又招來那老漢的殺豬刀。


    此時,那老漢滾落的燭火,借著風勁逐漸愈發燃燒的大,而那老漢也是愈發的狂躁,勢要殺死石慶義兩人不可。


    而那書童卻是盡力拖纏住老漢,石慶義則拚命的朝著那大門用力衝撞,隻為早點逃出去,畢竟那老漢腿腳不方便,逃出這屋便是有多幾分生下去的希望。


    那老漢也是不傻,知道他們要這樣做,也不顧眼前這書童,徑直向石慶義而來,火越來越大,那老漢向著石慶義而來,宛如死神一般。


    可是門就差一點便要開了,那老漢已經到了石慶義的麵前,隻見那老漢露出一臉的詭異笑容,舉起手中的刀,便是要向石慶義劈來。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那書童趕緊上來,一把抓住了老漢握刀的手,及時製止了老漢那要命的一刀,可是這老漢雖是殘疾,但力氣很大,書童哪裏是老漢的對手?


    隻見老漢一個急甩,又加一腳,便把那書童踹翻在地。此時大門已被石慶義撞得幾乎已經是開了,便是差上最後一次衝撞就可以將門撞開,可是那老漢已經來到石慶義的麵前,拉住了他,眼見即將成功,這便似乎又沒了希望。


    那老漢奸詐的說道:“好了,我的刀快,在我刀下死的人,沒有一個痛苦的。”


    而石慶義則是絕望的閉上了雙眼,等待著如老漢所說的,給自己一個痛快。隻是等待之中,沒有見到有所動靜,反而聽到了老漢的一絲抱怨,石慶義便睜開眼睛。


    隻見,方才那孩童正死死的咬著那老漢的大腿,原本就是殘瘸的腿,被這孩童這樣死死一咬,那老漢更是痛苦,隻得放下石慶義,提起那孩童,準備將他殺掉。


    隨著啪的一聲,石慶義癱坐在地上,腿腳有些發軟,而那書童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使足了勁,朝著那老漢衝了過來。那老漢被書童的一個急衝撞倒,手中的刀也落到了不遠處。


    而此時,那書童朝著石慶義喊道:“公子,快撞門!”


    驚魂未定的石慶義也來不及多想,便用力朝那大門一撞,門開了,似乎希望再次降臨,石慶義立馬去扶書童,準備逃離這裏。


    正當三人以為快要脫離苦海之時,那老漢撿起了刀,一把抓住了那孩童的腿,兇惡的說道:“一個都別想跑,都得在這與我陪葬。”


    見此狀況,石慶義想要去救那孩童,可是老漢將孩童拎起之後,便朝他們走來。石慶義與書童慢慢後退,漸漸退出了屋子,而就在此時,那孩童再次用盡力氣向老漢的手要去,那老漢受了痛,撒開了孩童。正當孩童想要向外邊跑去之時。突然,房梁倒塌,一瞬之間,孩童與那老漢便淹沒在了那火海之中。


    石慶義臉上的喜悅漸漸消逝,臉色變得僵硬,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便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消逝,再也沒有了。那種對於一個讀過前篇萬卷聖賢書,沒有經曆過真真正正的生離死別的石慶義來說,猶如看到了烈獄般的恐怖,一切都在他的心裏充滿了灰暗。


    畫麵再轉,又迴到河上的小船,石慶義眼裏微含濕潤,隻是輕輕的說道:“怎麽這書上說的,和那些文豪、大詩人所歌頌的大唐盛世不一樣呢?”


    後來,這石慶義才知曉那間黑店裏的老漢曾經是個老實巴交的種地人,後來,盜賊四起,殺了他的一家老小,也害得他烙下了那瘸腿的毛病。自恃生無可戀的他,見到這世間的官盜勾結的黑暗,無處伸冤,便步入了這殺人越貨的勾當裏邊。一個人,獨自在這荒郊林處,十幾載的日子裏,往來的行人若是入住了他的店,沒有一個可以活著出來。那些孩童大多也是那些被他殺死的人的孩子,將那些孩子打成殘瘸,放在附近打探過往行人。至於,那時那孩童替老漢打探了石慶義行蹤之後,又為什麽要在關鍵時刻救石慶義,對石慶義來說便是一直沒有得到答案,也許在那孩子心裏,這石慶義是能救下他們的人吧!


    可是最後,除了石慶義和那書童,老漢與那些孩子都葬生火海,一場大火將那裏燒得幹淨,一切罪惡都化為了灰燼,能夠留下的也就是一個黑暗的夜晚,以及過往的種種。


    小船依舊向著南邊行駛,突然,傳來撐船老者的一句話:“客官,前邊便是三道口了,是去往江南還是中洲洛陽?我便想向您問候一聲,好將船劃入所去往的河道,方便您換乘。”


    那撐船老者話一說完,書童便上前向石慶義說道:“公子,去往哪裏?”


    石慶義輕歎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輕輕道出:“洛陽。”


    隨後,那書童便退下,去與那船夫說是去往洛陽,吩咐清楚便是。


    夕陽將至,落日餘暉,年輕男子此刻,望著遠方,眼裏突然變出一絲犀利,嘴角不免輕輕微微上揚。隨後,一陣微風拂過,年輕男子又一臉無措,臉上恢複出方才的猶豫,像是知道些什麽一樣,隱隱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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