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凝結的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窒息。


    解刨床上躺著的男人,是曾經軍隊中站在最頂端霸主,是軍人中的佼佼者。


    可即便這樣又如何?


    如今還是停止了唿吸,終結了生命,躺在冰冷的床上,哪怕是死了,也要用自己的遺體來做著最後一件貢獻。


    付出了生命不算,死後也要盡職。


    林白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開膛破肚之後,將他盡量恢複原來的模樣,算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更何況,他在這世間最愛、也最放心不下的女人,就站在一旁。


    牧歌留下的眼淚,在這冰冷的氣溫下,凝結成一顆顆冰渣,掉在僵硬的的地板上,摔得粉身碎骨。


    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半點兒聲響,哪怕是見到林白毫不客氣的取走了東方翊的心髒。


    一襲白衣大卦,是身為醫者的標配,不過這顏色顯得格外喪了些。


    林白為了方便工作,將那一頭及腰的長發盤起,臉上帶著護目鏡,帶了橡膠手術套的手裏拿著一個試管。


    那裏麵紅如鮮血的液體,是從東方翊心髒裏提煉出來的東西。


    林白經過複雜的各種化驗,終於在不眠不休忙活三天之後得出了最後的結論。


    東方翊,原軍區上將,三十三歲,死於:np9原液中毒。


    “你說什麽?”牧歌不敢相信的問道。


    林白將報告攤在牧歌麵前,說道:“你知道的,我的檢驗報告從來沒有錯誤。”


    她也很震驚,具她所知,np9是世界上唯一抗癌藥物研發,盡管此項研究已經曆過十年之久,但至今為止np9應該還處於研發階段。


    怎麽會跑到東方翊身上,救人的藥水變成了殺人的毒藥。


    牧歌震驚之後,神色逐漸陰沉下去,感歎世事無常,沒有純粹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


    原來自己才是最大的蠢貨,蠢的一定要用自己最在乎的人的性命,才能換來一顆清醒的頭腦。


    np9向來是有禦傾集團研發,為此國家還給了他們保護的有力條件,做為本國重點項目研究的重視。


    過去十幾年間,也不是沒人去偷窺過,隻是最後都沒有得逞。


    可現在又是怎麽在這嚴絲合縫的戒備下不但流了出去,還取了人性命?


    這事往小了說,是禦傾集團的失誤。往大了說,將會引起全國的恐慌。np9本是良藥,如今卻要了人命。就跟藥店裏發現假藥一樣叫人恨憤不已。


    牧歌雙手緊握,自責、羞愧、憤恨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欲來的暴風。


    大約在兩年前她被派遣到禦傾集團總裁顧禦宸身邊,以秘書的身份保護著這個男人的安全。


    說是保護顧禦宸,可實際上還是為了np9的嚴密看守。因為顧禦宸便是np9的創世研究人員,是核心。


    牧歌將矛頭對向了顧禦宸,完全忘記了古今作為重要參與人員,也可直接接觸np9的整個研發過程。


    人是高級思想動物,可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會影響大腦的思維能力。


    “牧歌?”


    遞到她麵前的檢驗單依舊擱置在林白手中。


    林白看著牧歌臉色煞白如紙,兩肩在顫抖著,她可以判斷出牧歌在隱忍著什麽,並且已然到大爆發的邊緣。


    然而林白能看出她的憤怒,卻看不出她憤怒的原因。


    半響之後,牧歌倏然轉身,毅然決然離開的同時,嘴裏下著命令:“點兵,東南區特種一戰隊、第五區全員、山魈特種部隊。全員出動。”


    牧歌離開了,身後跟著兩位看上去訓練有速的軍官。


    盡管他們臉上閃過驚訝,可“令必行、禁必止。”的鐵規則,他們還是懂得。


    就在前幾日,牧歌已經從中將提升為上將,這個曾經被“戰神”東方翊護在身後的女軍官,如今已經是東方翊之後的最高領導人,替代東方翊站在了那個統領全軍的位置。


    所以兩位軍官,除了執行命令,沒有理由拒絕。


    林白不知道牧歌所要點的兵是做什麽的,甚至不知道那些被點的兵究竟有多少人。


    但她知道,牧歌一定是去做一件極度危險,更有可能讓她追悔莫及的事情。


    林白慌忙將手裏的文件鎖進抽屜,胡亂收拾著桌子上那些五顏六色的藥水,尤其是那份鮮紅刺眼的np9原液。


    連白服都來不及換下,林白匆忙摘下手套和護目鏡,隨手不知道扔在哪裏,便小跑著追牧歌而去。


    …


    “你說什麽?古今以顧禦宸的名義召集了股東大會?他想做什麽?取代顧禦宸嗎?”


    林白離開之後,肖魘夜隨後便迴了本部,此時這裏也正麵臨著緊張的氛圍。


    南宮逸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鏡,鏡片上的反光,叫人看不清楚這後麵的眼神裏透著怎樣一種情緒,“我想,古今並不是想取代顧禦宸。”


    “那他召開股東大會做什麽?”肖魘夜問道。


    古今所追求的目標,是np9研究的繼續,然而這樣的想法,需要大量資金來維持實驗室的運行。


    所以古今想要篡奪禦傾集團,也是在正常可考慮範圍內的。


    “我想…”南宮逸繼續說道:“他是想叫禦傾集團破產,順道殺了顧禦傾,這個一直處處壓自己一頭的男人。”


    “嗬、”


    現在肖魘夜明白了其中含義,他冷笑著。


    以為嫉妒心這東西應該是女人的專屬,沒想到,男人的嫉妒心遠比女人還要旺盛。


    古今其實是個人很有才華的人,如果沒有顧禦宸的出現,他可能才是當年無數年輕一代人中脫穎而出、引人矚目的佼佼者。


    可惜偏偏就出現了顧禦宸這麽一個比他優秀,並且還有財力支撐的人。


    這些年來古今在禦傾集團,盡管在做著研究,恐怕這心裏也是不好受的吧!


    “牧歌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肖魘夜不相信牧歌和顧禦宸呆在一起兩年,會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顧禦宸去死。


    “這個…今天上午小白……”南宮逸說到這裏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繼續說道:“林醫生對東方翊的屍體檢驗結果,表示確定他死於np9的毒性作用。”


    肖魘夜:“哦?”


    可在他的臉上並沒有震驚的神色,一點沒有意外。


    南宮逸說道:“現在牧歌上將已經帶走東南區半個精銳特種部隊向禦傾集團進發。看樣子…”


    肖魘夜把話接過來說道:“她認為顧禦宸是一切的幕後操縱者。哈~”


    南宮逸瞧著肖魘夜似乎心情不錯,說道:“你很高興?”


    肖魘夜迴答:“沒想到一向冷靜的牧歌也有變傻的一天。”


    想起在越南邊境地區,被牧歌不死不休的追著跑了還幾天,現在還真是解恨。


    南宮逸鏡片後的眼皮直跳,他還有心情去看別人笑話,怕是等一下他就笑不出來了!


    “梟?”


    肖魘夜隨口說:“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情?”


    南宮逸提高了音量,就怕他聽不清楚一般,說道:“林白由於擔心牧歌,已經偷偷跟著部隊後麵,一起去了禦傾集團。”


    說完南宮逸抬眼看過去,原本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此刻已經出了門口,身影消失的同時,還扔給他一句話:“南宮逸,你大爺大媽的,有屁不早放!”


    嘖、嘖、嘖、


    這速度可以啊!有當年的風範,嗬嗬…


    南宮逸爽了,覺得自己能讓肖魘夜栽一次跟頭,看一次他的笑話。那自己…也就沒什麽可執著的了。


    …


    禦傾集團


    幾千人的部隊,個個全副武裝,聲勢浩大的將三十二層的禦傾集團圍了個水泄不通。把這國際上赫赫有名的禦傾集團再一次給推上了風口浪尖,新聞媒體的頭條。


    牧歌站在這千軍萬馬的最前麵,霸氣又孤傲,挺拔英姿,絕世而立。她在這一刻為千兵之王。


    眾人皆以為,她在恨,恨顧禦傾的絕情,殺了她生命中居無輕重的男人。


    可誰又知道,在她上衣口袋裏裝著一張照片,那是他們三個人的合影。而那口袋縫在她心髒的位置。


    外麵是他一生最愛女人的逼迫,而裏麵是他最要好朋友的逼殺。


    顧禦寒覺得自己至今為止的生命裏,何德何能,能夠得到生活的如此眷顧。


    能夠叫他腹背受敵,在同一天的同一時間裏,遭受愛情和友情的雙雙逼迫。


    顧禦宸可以不責怪牧歌的行為,對於東方翊的死,盡管他是不是直接謀殺者,可他是np9的創始人,也是其研發人。所以嚴格上來說,他算是間接謀殺者。


    所以顧禦宸不在乎牧歌的一切反常及過激的行為。


    可,抵在自己額頭上槍,卻叫他無論如何都已然不抱有挽迴的想法。


    “都是這麽多年的老朋友了,古今,你確定要以這樣一種方式來與我交流?”顧禦宸鎮定自若的說:“其實我更喜歡坐下好好聊天,一杯清茶的味道就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討厭、甚至是發自內心的厭惡。


    古今看著顧禦宸在感受到生命威脅的情況下,還能坦然自若的談吐,讓他有一種“皇帝的新衣”的感覺。


    明明現在他才是勝利者,他才是一切的決裁者,是最終的勝利者。卻被顧禦宸簡單的兩句話就攪渾了思維。


    “顧禦宸,想不到你自己會有今天吧?”


    古今一改往日裏敦厚樸實的形象,原來“沉迷的羔羊”最後會變成一隻會咬人的兔子。


    顧禦宸聳了聳肩,將修長的雙腿疊起,身體輕鬆自然的向後靠在椅背,說道:“還行,你知道的,我打小就具備招黑體質,三天兩頭被人拐跑要贖金,對於殺傷性武器的了解,基本上都無需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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