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走了…


    是修煉親自來接的她,走的人不知,鬼不覺的。


    “我感覺一次升官發財的機會,就這麽眼睜睜的從我麵前流失了!”身為緝毒大隊的隊長,對梟鳥這種大毒梟有著特有的執著喜愛。


    林白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以為你會更關心我為什麽沒死。”她了解修煉,他不是僅僅為了升官發財而出賣朋友的人。最多也就是叨叨。


    修煉沒好氣的撇了一眼消失半個月的女人,感覺她好像更瘦了一點,“你總跟閻王爺搶人,他老人家叫你下去幹什麽?給自己添堵嗎?”


    林白不以為意的笑笑,隨著修煉一道消失無蹤。


    當肖魘夜接到消息的時候,林白已經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根據木易染所說,他去房間找人的時候,房間裏已經連一點溫度都沒有了,這也就意味著,林白很早之前就離開了。


    林白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身為暴君專政的肖魘夜有一種被人出逃背叛的感覺,不出意料的把總部給震了三震,南宮逸一幹人等,過起了小心翼翼、提著膽子的日子。林白走後一個星期,肖魘夜不知道哪根神經搭對了線,發覺,原來一直以來不是他綁架了林白,是走是留原來全看她自己的意願。這樣的答案讓肖魘夜的暴躁瞬間升滿級。他統治的太久,如今發現居然還有他無法掌控的人和事情,這讓大名鼎鼎的梟鳥有一種挫敗感。


    雙手握緊了拳頭又鬆開,來來迴迴幾次之後,肖魘夜第一次像林白說的那樣,做了自己脾氣的主人,而後扯動著淺薄的嘴角上揚,心裏說道:“林小姐,咱們後會有期。”


    林白離開後,這裏所有人的生活感覺一下子都又迴到了從前,沒有玩笑逗樂,沒有吹進窗戶的清風,沒有樓梯間的嬉笑打鬧,沒有活蹦亂跳的逃跑,也沒有人再做小白鼠。一時間竟叫人難以適應。


    木易染在垂頭喪氣的中,被他大哥木易生罵了一句:“沒出息的臭小子”之後,更加顯得沒精打采。


    南宮逸依舊站在肖魘夜的身側,一如往常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裂痕,他還是那麽善於隱藏自己,隻是他突然養成了一個很奇葩的習慣,睡前都會要一杯熱牛奶,不一定會喝,但一定要放在床頭。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叫人風聞喪膽的梟梟迴來了,並且如風卷殘雲般的把上次害他的人都揪了出來,一個都沒有放過。其實那些人應該感謝林白,多虧了林白,那些人才能多活了半個月。


    *


    “風兒輕,月兒明、樹葉落窗欞…小寶寶,快睡覺,一覺睡到大天明…”


    隨著沙啞嗓音唱出來的搖籃曲,真心算不上優美動聽,可卻也差點叫林白睡了過去。


    不遠處的老舊木板床上坐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至於五官什麽樣?都被那空洞麻木的表情替代,沒人會去在意她長相如何。女人手裏抱著一個繈褓,那裏麵是她已經死去三天的孩子。


    林白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已經有幾位經驗尚淺的工作人員匆忙跑了出去,八成是去出清胃裏的早飯。


    眼下已是三伏天,一年之中最熱的季節,林白快速在這老舊的房間裏轉了一圈,估計他們的經濟條件也不會有空調什麽的,又加上屍體外裹了那麽厚的一層被子,林白已經預想到打開之後的場景。


    不難看出那女人已經精神不大正常,因為她的孩子死了,才剛剛滿百天,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酒後摔死的,人已經抓住,供認不諱。但依舊需要法醫來鑒定,所以修煉把林白給叫了過來,還用了一個很善意的理由:“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補補鈣。”林白想慫他幾句,但想想還是算了,浪費力氣。


    “你不是緝毒的嗎?”林白一邊帶上手套,一邊對修煉問道:“怎麽連刑事案件也管了?”


    “眼下警察不好幹,說好聽點是公務員。”修煉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點燃,這股味兒真難聞,繼續說道:“實際上落個三過家門而不入的稱號,每個月工資寥寥可數,窮的叮當響,典型的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沒人願意幹。”


    林白當即明白,這是缺人手,不得已把修煉給借調過來了。轉念又想,那自己為什麽也要來?明明是外援人員,她的出場費可算不上經濟實惠。


    “你們有拿來請我的錢,可以再招兩個警員的了。”林白說出心中疑問。


    “嗯,對。小白你很貴。”修煉正打算找點什麽方法,既能把孩子接過來,又不至於影響到那悲傷的母親,然後分出一點精力對林白說:“精英人才,再貴也得雇。”


    林白:“那你還叫我來這?”


    林白的意思是,這案件一點懸念都沒有,屬於清水案,一眼就見底兒。讓她來不是白白給國家浪費錢?


    修煉抬頭看向林白,精致妖嬈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對著林白說:“我是帶你出來曬太陽的。”


    林白手下動作一頓,心裏罵道:“修煉,你大爺的!”感情說她這是屬於白做工,人家修“美人”壓根兒沒上報她出任務,隻是好心的帶她出來曬太陽,順道瞧了瞧一起案件而已。自然沒工錢可拿。


    有時候林白甚至在想,修煉是不是有病,長著那樣一張“美人”臉,要是進個娛樂圈、影視界什麽的,賺一個月的錢,估計是他當警察一輩子的工資。可修煉偏偏就願意當人民公仆,還跟自己家的一樣。連公家的錢都能省則省。


    林白跟修煉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對於他那德行再清楚不過,既然他人都來了,雖然沒錢拿,總不好再白跑一趟。抱著安慰的佛係想法,林白繼續手上的動作。


    修煉找了個玩具娃娃,還會說話、會笑。很快就成功的將那嬰兒替換下來交給林白。


    林白快速接過孩子,半分都沒遲疑,打開包裹的被子,開始專業的檢查。


    孩子預計是百天大小,後腦有撞擊的痕跡,嬰兒頭骨軟,加上撞擊,後腦已經凹陷下去。腹部凸起,有內出血的現象。耳內和鼻腔有少量血跡,確定是重力摔傷造成的。這結果沒有任何懸念。


    處理完這個案件,林白看了眼手表,已經是下班時間,她以為自己能夠撿個便宜,直接迴家去。可沒曾想剛走了幾步,就被修煉這個為國家賣命的人民公仆給抓了迴來。


    “小白,你想去哪兒?”修煉剛交待完後續問題走出來,就見到某些人貓著腰,像做賊一樣打算偷跑。


    林白被人發現,索性也不打算藏著掖著的,站直了身子,清冷且簡潔的迴答:“迴家。”


    修煉用手抓了抓像是稻草的頭發,這些天既要忙著緝毒的工作,還要幫襯著刑事這邊,頭發上出的油,都夠炒盤菜的了,說:“誰說你可以迴家的了?”


    迴家這件事情,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是個奢望,知道啥事奢望不?就是你隻能看看,別當真……


    林白一隻手放在細腰上,蹙起兩行清秀的眉毛,想讓自己理直氣壯,說:“我到下班時間了。”


    其實林白的意思是,下班時間已到,我迴家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因為此事太多次失敗的原因,林白已經屬於那種,明知道自己會死,還要跟人說“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少廢話,迴單位…”雖然修煉長了張禍國殃民的臉,可卻實打實的是個男人,長臂一揮,就把林白給拎到跟前,“少做白日夢


    !”


    林白像個小雞崽子一樣被人拎著,一陣風吹過,一股淒涼感油然而生…連下班迴家屬於白日夢,那她的人生還有什麽是可跨越的門檻嗎?


    林白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心想,萬一這修煉這妖孽就鬆手了呢?她肯定撒開腳丫子,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然而也隻能想想。


    “動什麽動,就你這全身都是骨頭不見肉的小體格,”說著修煉還像掃描儀一樣,嫌棄的將林白從頭到腳看了一圈,繼續說道:“也想跟我比劃。”


    林白將頭便向一側,充分表明了“我有保持沉默的權利。”


    修煉放開拎著林白的手,半個身子一歪,靠在破舊的小區的單元門上,那門發出刺耳的幾聲,略微表示了一下不滿。修煉掏煙盒,可看了看裏麵,居然沒有了,有些煩躁的把煙盒捏成一個團,順手扔在了角落裏,反正這小區裏的衛生已經是個長期問題,也不在乎修煉這一個。


    “小白,別生氣!想想你每個月的進賬。”


    林白:“我不缺錢!”


    啪~修煉感覺自己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一拍腦門兒,他怎麽忘了,林白有一對兒“責任全靠錢來堆”的奇葩父母,光是她爸媽給的,小白就可以輕鬆過上小富婆的日子。


    “那就想想你的夢想。”


    林白:“我的夢想是迴家。”


    修煉被林白慫的有些氣鬱,哎!自己明明可以用暴力的人,廢什麽話啊……


    修煉長臂一揮,搭在林白那瘦弱的肩膀上,心裏還想著,“就這隻有骨頭沒有肉的小身板,跟我較什麽真兒啊?”


    林白心不甘,情不願的,三步一卡,兩步一頓的被修煉拖著走,“修煉,我累了,要休息。”


    她迴來已經三個多月,修煉這個無良人渣,就跟她是不要錢免費的人力,把活兒往死了給她堆。上次林白迴家已經是上個月的事情。


    盡管有了肖魘夜的經曆,林白已經有了在牧歌迴來之前,幹脆在單位就寢的想法,可不代表她願意被人強迫壓榨的去工作。


    “少廢話,多幹活。”


    修煉選擇性失憶一樣,直接忽略林白的話,將人直接打包帶迴去,準備物盡其用,絕對不浪費國家一分一毫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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