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明日就去府上作法。”孔知答應了下來,“不過超度亡魂需要消耗我的修為,可不是一般的修士願意做的,更何況是你們緝妖使的緝妖府,像我們這樣的散修一般唯恐避之不及。本人姓財,單字一個神字,叫我財神就好。”


    我為師父的瞎編亂造敢到羞恥,又覺得好笑,還財神,咋不叫窮神呢。


    “財神?你這散修果然膽子夠大,竟然起和神靈一樣的名字。”何能冷笑著說道,那表情是:你要是敢耍花樣,緝妖府的地盤可容不得你。


    “不是,您聽差了,我姓柴,叫柴申……”孔知故作神秘地說道,弄得何能一陣無語,真的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畢竟年紀在那擺著。


    末了,師父孔知隨便挑了口棺材,說道:“把上好的留給曹家,我們家老神仙有禮了。”


    師父說的跟唱戲一樣,還真有點神神叨叨的意味。


    出了棺材鋪一條街,師父說道:“那何能別看有點倔強,實際上粗中有細,不然當不了緝妖府副府主曹世友的管家,舅舅算啥,緝妖府可是嚴肅的地方,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這就是內舉不避親的典型代表。所以,我裝傻充愣是最好的,越是認真仔細反而越容易引起他的懷疑。緝妖府確實不是一般散修敢去的地方,但為師卻不懼,更何況還有你的《神調大全》呢。”


    可我還是有點擔心地問道:“師父,你敢保準不會出事,你這一趟騙的可是人家的祖宗板兒呀!真的行嗎?”


    “看你師父的吧!別說緝妖府,就是緝妖司我孔知也敢去裏麵攪和攪和!跟我來!”孔知笑吟吟地說道,那笑容裏充滿了自信,充滿了快樂,仿佛這就是他的“道”,他修仙的門道吧。


    師父高興的走在前麵,我看著他的身影有一種說不出的佩服,仿佛一陣陣光輝從他周身散發出來,一個騙子,能騙出佛性來,我也真是無酒自醉了。不過,還是樂嗬嗬的跟了上去,跟這樣一個強者在一起,有一種安全感,很安全,就好像一萬個困難擺在麵前,他都能擺平,難道這就是臨危不亂?那可是緝妖府副府主呀,我可從沒見過,聽到緝妖使三個字我都嚇得夠嗆,何況是緝妖使的領導者,民怕官正如散修怕緝妖使,犯到他們手上,沒好,不死也得扒層皮。


    我也不知道師父去哪,倒是去了一條繁華街道,之前我來過這裏,那些伺候活的也不知道都跑哪去了,估計也是被緝妖使給抓了,雖然說他們是凡人,不像王千丘和心淚,但是也是同謀,現在這工夫估計也押入了凡人大牢了。


    穿過那個鬧騰騰的“仙女樓”,不遠處有個酒樓很是熱鬧,名叫“獅子樓”,師父拉著我走了進去,坐好排場,便點了幾道好菜,最有名的當然是紅燒獅子頭,這個獅子頭不是真的動物的那種獅子,而是豬頭,作法比較獨特,帶著豬毛熏烤,可以帶有一種燒焦的味道,再用一種特殊的調料澆灌,吃的時候不僅僅是外酥裏嫩,而是外焦裏嫩,這種焦帶著一種香氣,這種香氣能直接鑽進你的胃裏,讓你還沒等察覺之間便吃的舒服了。這道菜關鍵是那調料,是他們家掌櫃的調製的,誰都學不會,算是獅子樓的獨門絕技。


    孔知師父錢是大把的有,想吃什麽,我也是隨便點,不過我可是乖巧的徒弟,怎麽可能肆無忌憚呢?自然是十分適度的點了兩個小青菜,搭配組合了一下獅子頭,吃起來更是有滋有味。


    就在我甩開腮幫子準備大吃二喝之時,鄰座來了名女子,我甚至沒用《四字真訣》的吸字訣觀看,就感應到了她身上的靈氣,竟然是位女修,這修仙界女修看來還真不少,吃個飯也能碰到,想當初和靈兒姐姐碰到的沈仙姑也是偶遇。


    這女修自然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向我和師父看來,師父仿佛無事一般繼續啃著獅子頭,嘴中嚷嚷道:“香……嗯……真香。”


    是呀,那女修身上散發出一種天然的香氣,十分迷人,沁入心脾,令人迷醉,周圍的凡人男性更是一個個投來目光,不過身形卻都閃向了一旁,好像都認識那女修,不但沒被迷住,倒像是遇到了羅刹魔族一般,鳥獸散了。更有幾名凡人匆忙“扒啦”兩口飯就結賬離開了,酒樓除了離我們遠點的一些人外,周圍空蕩蕩的,二十多張桌子,一瞬間剩四五桌有人了。


    中年掌櫃老遠看到那女修,帶著笑聲小跑過來:“哎呀呀,曹雪姑娘到此,有失遠迎,您能到此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呀。不知曹雪姑娘今天要償本小店的什麽菜,我可以親自下廚。”


    那所謂的曹雪瞪了眼掌櫃的,說道:“我就路過這裏,想起你家的羊雜湯了,給我來三碗。”


    “好,馬上就來!”那掌櫃的匆忙跑向後廚,就聽後廚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顯然是掌櫃的親自操刀,且動作飛快,恐怕慢了出什麽變故。


    果然,不到三十個唿吸的工夫,那曹雪姑娘喝罵道:“獅子樓做菜真墨跡,你們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嗎?”這話喊的時候是瞪著靠邊站的幾個店小二的。


    曹雪姑娘梳著短發,看上去英姿颯爽十分精神,腿直細長,腰條細軟,麵白皮嫩,杏核眼柳葉眉,就是個美人,可說出來的話卻粗鄙不堪,性急如火。


    “來了來了!這就來了!”後堂掌櫃的突然喊道,恐怕慢了,親自端著托盤,上麵盛了三碗羊雜湯。


    我當時也是吃驚不小,這掌櫃的果然有一手,眨眼之間三碗羊雜湯成了。


    “咱們小宮城的人呀,懶惰,不懂得珍惜時光,肖掌櫃的,獅子樓也算是名店了,但你可知道你最該感謝誰?”曹雪邊品嚐著美味的湯邊問道。


    “那自然是要感謝緝妖使們管理有方了,若沒有緝妖使,哪有我們凡人的太平日子。”肖掌櫃笑著說道。


    “你再仔細想想到底誰的功勞最大。”


    “要這樣說,那管內務和城防的當然是您的父親曹世友曹大人了,曹大人英明偉岸,治城有方,要我看早晚會升正府主的。”


    隨著兩個人的對話,周圍的凡人已經跑光了,除了我和師父這桌,空空如也。


    那曹雪姑娘聽了好像高興了點,然後又問道:“那你可知道獅子樓有今天是誰的功勞?”


    肖掌櫃擦了擦額頭的汗,也不知道是剛才著急做湯急的,還是眼下被問的恐怕說錯話嚇的,不過他眼神一亮,好像想到了什麽,說道:“那自然是曹雪姑娘您的功勞了,要不是你隔三差五來一趟逼我提高廚藝,我獅子樓哪有今天的好風光。多是仰賴了姑娘您的英明和指導。”


    “嗯,這話我愛聽!”


    曹雪說完,把肖掌櫃的晾在一邊,看了看我師父孔知,見孔知這個大神像大瘋子一樣她皺了皺眉頭三步便走了過來,單腳往旁邊的凳子上一踩,說道:“喂,你這個散修怎麽裝神弄鬼的,你可知道你違背了哪條律法嗎?”


    孔知師父剛才在埋頭啃獅子頭,這工夫抬起頭來,嚇我一大跳,他滿臉粘著焦黑的豬毛,露著白玉般的眼球和牙齒,笑嘻嘻地說道:“姑娘,我犯了《散修行為管理條例》第七十三章第2條,衣冠不整,招搖過市的管理條例。不過,這隻是管理條例,有的散修修煉功法特殊,沒辦法,難免會出些醜陋的相,這還達不到律和法的程度,您要是不喜歡,我馬上去衝個澡就是了。”孔知說著起身要離開。


    那曹雪上前一把將孔知師父按在椅子上,大咧咧地說道:“唉唉,不用不用,你這腦子倒是挺靈光,竟然記得哪章哪條,倒讓本姑娘刮目相看,你這桌吃的我請了。”


    曹雪看了眼肖掌櫃瞪了下眼睛。肖掌櫃猛地抬起低垂的頭,說道:“哦哦,既然是修士,那這單就免了,曹姑娘的朋友就是我肖某人的朋友。那你們聊,我先去忙了。”


    肖掌櫃來到眾店小二身旁,擺了擺手,一股腦的全從後廚溜了。


    師父孔知從儲物袋彈出一塊手帕,手帕上鏽著彩色的鴛鴦戲水,金邊編製紋理清晰,水麵河水蕩漾,荷花怒放,水中還隱約有幾條金魚在遊動,這手帕竟然是“活的”,我震驚不已,這可真是好寶貝,難道是孔知師父的法器?


    師傅說道:“姑娘能不拘小節,賞我一名散修柴某人的麵子,我自然要把這麵子弄的像點樣。”孔知師父說完將手帕放到桌子上,臉往手帕上一貼,腦袋就鑽了進去,當腦袋出來的時候,整張臉白皙無比,一滴水都沒有,連頭發都好像被風吹幹了一般,就是發型依然亂蓬蓬的,但是卻一塵不染了,真是厲害。


    曹雪拍了拍手說道:“不錯不錯,沒想到柴兄竟是一名召喚師,召喚師一般會召喚厲害的東西,你卻召喚一個姑娘家的手帕,這修仙世界還真是奇妙無比,竟然有人浪費能力召喚出一個洗臉盆,買個洗臉盆不好嗎?”


    “姑娘有所不知,我常年遊走在凡俗世界,帶著個臉盆叮叮當當的才不好看,就算放儲物袋裏也別別扭扭,這手帕雖小,隨時洗臉倒也省了我不少時間,我看姑娘時間觀念很強,能給我一分薄麵,閑聊一會,也算是給足了我柴某的麵子,我就免費給姑娘算上一卦吧!”孔知師父說完也不管那曹雪是否同意,一翻手,手中多了個腦袋大的羅盤,上麵黃豆粒大小的奇奇怪怪符文閃著淡淡的金色光輝,他手指往羅盤上一點,有一串八個符文跳到空中,八個符文圍繞曹雪旋轉了三圈後,漸漸的在她麵前停了下來,八個模糊的符文變成了八個字,在空中旋轉閃耀著:“亡親之人,繼亡後人。”


    “什麽意思?”曹雪看到八個字,感覺到哪裏不太對,瞪著大眼睛問道。


    “在下不才,除了修煉召喚術,自然還要修職業,那就是修習占卜吉兇的卦術,我剛剛這輕輕一探便知,姑娘家剛剛去世了長輩親人……”孔知師父說完閉目養神起來,那做派,就是散修中的王者,世外的高人,天外之天。


    曹雪看著孔知,眯著眼睛,暗想:此人怎麽知道我家剛死了人,還是我的至親爺爺。沉默半晌,她問道:“那後半句的‘繼亡後人’是什麽意思?”


    孔知睜開眼看了她一眼,然後又閉上了。我當時有些憋不住也想問,可是一想,師父做事有章有法,都有其道理,這定然又是什麽心理戰術。


    曹雪有些緊張,然後像自語似的說道:“我爺爺剛去世,你這散修倒是有點斤兩,隻是這後半句我卻不明,繼亡後人難道是說我家還會有人緊隨其後嗎?”


    孔知師父這次睜開雙眼,盯著曹雪的眼睛,兩個人四目相對,卻不是傳情,那曹雪眼神堅毅,而師父的眼神則充滿了魅惑之色,隻是這魅惑絕非勾引,而是充滿了一種神秘,他的雙眼更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又給人一種極親切的感覺。


    半晌,兩個人均沉默不語,孔知師父歎了口氣:“咳,既然同是修士,也應該懂得泄露天機的後果,輕則損毀修為,重則死於非命,我豈能妄言?”


    曹雪當仁不讓,說道:“既然柴先生修習了卜卦之道,那就是職業使然,算不得泄露天機,你若指點一二,我曹家不會虧待於你。”


    孔知師父又搖搖頭,說道:“既然有緣,我就冒陷告知一二吧,通過你的氣色看,你家去世的應該是你的長輩,爺爺奶奶或者姥姥姥爺,隔輩親,所謂繼亡後人,並非是還有人將去世,而是死去的人的後人,也就是血脈相連的人,要麽是他的兒子,要麽是他的孫子,這個還需要仔細推算。”孔知師父說完,抄起羅盤,裝模作樣的又撥弄起來。


    曹雪聞聽猶如五雷轟頂,腦袋發炸,麵露驚恐之色,說道:“去世的是我爺爺曹天行!”


    “那你爹爹可是曹世友?”孔知這次故作驚訝地問道。


    曹雪說道:“正是!”


    “哎呀,這下壞了!壞了!”孔知師父口中連連說壞了,弄得我和曹雪都迷糊了。


    曹雪說道:“怎麽壞了?”


    孔知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既然算出你爺爺去世,那我明早就去你家給你家老爺子曹天行超度亡魂,還要將我家的老神仙召喚附身,看是否能將你家老爺子找個好的歸宿。如果你家後人還有亡人的可能,那這一趟我還真必須去不可,畢竟緝妖使是為天下蒼生服務的大功臣,我作為一名散修也應該盡點微薄之力。隻是這壞在哪了呢?壞就壞在我家祖上有規矩,老神仙不降連死之人的門庭啊,我怕是召喚它來不了,耽誤了超度,也救不了你們,除非……”


    孔知說道這裏又賣了關子。


    曹雪問道:“除非什麽,你倒是快說呀,主要是還有多久會發生後人亡人的可能?”


    孔知手指上下翻飛,掐算了一陣,慢悠悠地說道:“三日內便有血光之災,輕則五雷轟頂,重則屍骨無存。具體我可說不準,首先要破了這一關,讓你家後人都平安,才能召喚我家老祖宗上身,隻有召喚來我家老祖宗,才能超度你爺爺的亡魂。”


    “可是這關怎麽破呢?”曹雪很是著急,對方能算到自己爺爺死了,那這後麵的事也一定是真的,修仙界也好,凡人界也好,生死有命,劫難都是定數,但是有些有能之人總是有辦法避之,這眼前的人看似邋裏邋遢,卻是個世外高人。爹爹是一城之副主,而爹爹沒了,我也不好混,若我有危險,那更是萬萬不可以,死了就沒的玩了,爺爺之下隻有爹爹,爹爹之下隻有我,拿我這個獨苗當兒子養,也不可能忍心看著我去死,若是能將這一劫數消滅在萌芽中,那是最好的。


    孔知又是一陣掐算,然後說道:“你爺爺死於昨日子時,子時為鼠時,天地入陰之大忌時,鼠為貪婪之物,需要破財免災,破財免災雖然是凡俗常見的說法,但對修士也是一樣的。天地間自然有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的平衡大道,你失去些金銀財寶,那就會得到逃過一劫的機會。”


    “那我要怎麽做?”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曹雪決定拿出三百塊上品靈石,買自己和爹的命,二人不知死哪一個,但哪一個都不是曹雪想的。


    孔知說道:“這靈石不能交給我,交給我是沒有用的,今夜子時,你把靈石用油布包包好,帶上雞腿兩根,饅頭三個,檀香一把。送到小宮城西山城隍廟的佛像前,土地公公代收,並在佛像麵前燒香後三拜九叩,口中默念:子鼠神在上,小女子敬上三百塊上品靈石,換來我和我爹的平安。輕聲念三遍即可,記住離開時千萬不要迴頭,無論聽到什麽動靜,否則子鼠神會瞬間要了你的命。”


    “行!”曹雪鄭重地點點頭,一臉嚴肅,嚴肅中帶有一絲陰冷,仿佛這個事情對她來說無比重要。


    迴到民俗,我問師父:“明天我做什麽?”


    “你就唱《神調大全》,聽我安排,其他的你就看好戲就是了。”孔知哼哼唧唧的哼著小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夜,很安靜,斜臥木床,我透過民房古樸的窗欞,看著稀疏的星星競相眨著眼睛,像是在笑,像是在思考,更像是一顆顆美麗絢爛的靈石,明天還會有一場精彩的戲等著我,孔知,就是這場戲的主角,我隻是個配角,不過唱神調我就是主角,我要好好唱,賣力唱,因為唱的好了,孔知師父不光教我修煉,還會賞我上品靈石。


    那曹雪也真夠傻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師父會怎麽做,我隻要隨機應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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