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大房搬家的時間便好在睿哥兒成親之前,這裏麵的意義劉冬兒自然也能清楚。雖說兩家是親戚,但已經分居另過了,如果是無意借住幾天倒是無妨,可如果是始終占著院子……劉家倒是比韓家更大一些,可後宅住著外人有些不舒適。何況,劉張氏是希望等睿哥兒成親後,便將家中的事件都推給他媳婦的,這劉家大房自然便愈加為難了。


    好在劉家大房手頭上並不缺錢,便使劉家大老爺是匆匆趕來京城的,但劉家大太太當初來京城時,便帶了不少的錢財,購買個不大的宅子或是沒疑問的。


    “洐哥兒和你大伯父大伯母倒是沒事兒,有件事兒我卻是真的看不懂。洐哥兒已經大好了,便使學識不怎麽好,等過兩年年歲大了,也可以討個媳婦傳宗接代。可不曉得為什鰻,你大伯父竟是將那浚哥兒又喚了過來。對了,劉浚你還記得嗎?便是你大伯父的庶宗子。”


    劉冬兒自然是曉得劉浚的,她也曉得為什鰻劉浚會被特意從閭州城喚到京城來,她更曉得在來京城的途中,劉浚受了不輕的傷。


    這些事兒顯然都是瞞著劉張氏的,劉冬兒也沒希望報告她。一來,這事兒說來話長。二來,劉冬兒吃禁止這事兒後來如何處理了。


    慰籍了劉張氏幾句,這話題也便暫時揭過去了。究竟劉張氏也是隨口說說,這事兒劉家大太太都沒有定見,她縱使有定見也隻能往肚裏咽,至多也便是身後裏替劉家大太太感應委屈罷了。


    劉家大太太是否委屈,旁人並不清楚,直到睿哥兒成親那一天,劉家大太太都未曾察覺。而劉家大房也隻來了劉家大老爺和洐哥兒父子倆。


    睿哥兒可算成親了,雖說他是劉家最小的孩子,但不要忘了,他跟蕾兒是一胎所生,哪怕蕾兒比他略大一些,但也大不了多少。而現在,蕾兒已經生了一個胖哥兒,肚子裏又揣了一個,睿哥兒卻直到今個兒才成親,不得不說究竟或是有些晚了。


    這麽想的並不劉冬兒一個,劉家二老爺是一臉老懷大慰的表情,直逗得蕾兒在一旁憋笑。等眼看著睿哥兒去嶽父家裏迎親時,蕾兒可算憋不住笑噴了出來。


    “你個丫環,都當娘了或是這麽不著調!”在兒子大喜的日子裏,卻被小女兒狠狠地嘲笑了一番,饒是劉家二老爺也有些掛不住了,蕾兒會那鰻率性,卻跟他以往的嬌寵是逃不了幹係的。


    趁著睿哥兒去迎親了,劉家這邊等待的人閑的無事,便看著蕾兒和劉家二老爺父女倆唱對台戲,或是劉家二老爺受不了認了輸,拉著劉家大老爺一起去前院迎來賓了。


    蕾兒沒事可做,自然陪著劉冬兒一塊兒逗幾個孩子。傑哥兒和泰哥兒完全便不屑跟這個不著調的小姨玩,直接撇下她便去找韓子野了。而劉冬兒則是看著韓蘭帶著昊哥兒一塊兒玩,趁便伸手掐了兩把胖哥兒。還真別說,白胖的孩子便是手感好,當然昊哥兒現在也越來越像一個小胖墩了,隻是昊哥兒五歲了,完全便不讓劉冬兒抱,更別說是逗弄他了。


    便如此,蕾兒還挺妒忌的:“姐姐你多有福分呢,傑哥兒和泰哥兒都能自己照望自己了,昊哥兒和蘭姐兒又玩得好好的,完全便不必你操心。不像我家的胖哥兒,盡讓我操心了。”


    胖哥兒兩歲多了,但實打實的年歲卻僅有一周歲多點,正是很女人玩的時候,可還太小了,整日裏頭黏糊著蕾兒,讓她完全便不得閑。


    “你說的仿佛我過去都閑著似的。”


    蕾兒一想,倒也是,當下內心便舒暢了。劉冬兒完全便懶得理她,如果是事事都跟她計算的話,這日子便沒法過了。


    女眷在一麵歇息,韓子野帶著兩個哥兒卻在跟洐哥兒說話,當然也有蕾兒的良人。洐哥兒的學識比不得睿哥兒,一來是先天不夠,二來卻是他的身子骨無法支持,由於近些日子以來,他的身子骨好了許多,這會兒更懇求著韓子野幫協助,讓他進官學念書。


    韓子野聽得奇怪,這官學跟太學是真的不一樣的。太學隻能憑本事考進去,當然如果是你的出身足量好的話,適當地放寬前提或是可以的。可官學卻容易多了,基本上在家中開過蒙認識幾個字便能進去了,像昊哥兒,他五歲,過了元宵節之後去官學報了名,很等閑便經曆審核了。哪怕過不了審核,想開個後門也是及其等閑的。何況,在韓子野的印象中,劉冬兒的這個堂弟不說學識出眾,但至少經曆官學的審核那是全部沒有疑問的。


    “進官學還不等閑?讓你二叔幫著打個招唿不便行了?”


    “這……我並不是擔憂過不了審核,而是我爹現在已經變了心理,不期望我求知長進了。”


    說起來這劉家大老爺也真是奇葩,齊心想著讓洐哥兒長進,盼著他以後可以名列前茅。可經由這一次的驚嚇,竟是真的摒棄了這些事兒。如果說過去是希望過高了,那鰻現在便是真的摒棄了。可不管是過去或是現在,劉家大老爺好像都沒有思量過洐哥兒心思。


    “你是想讓我幫你討情?最女人是能壓服你父親同意?”


    “是的,姐夫,您便幫協助吧。雖說我沒有堂哥那般聰慧,可我也不想摒棄求知。不管以後可否名列前茅,我至少也要考取個功名吧?何況,整日裏頭待在家中,我覺得太悶了。”


    洐哥兒的意義再清楚,他不想當白身,哪怕是個秀才舉人也比白身要好。


    韓子野沉吟了一下,最終點點頭,算是將這件事兒答允下來了。倒不是他自視身子高,而是他覺得劉家大老爺現在隻是太過於謹嚴了。有些事兒,韓子野比洐哥兒曉得得多,他當然清楚劉家大老爺的顧慮在何處,便使是顧慮也犯不著讓洐哥兒真的摒棄求知之路。像洐哥兒思量的那般,優秀入官學,不說旁的,這待在官學總比整日裏頭待在家中要強。這女兒家可以養在深閨,男孩兒便理所該當放出來好好曆練一番。


    睿哥兒的婚宴辦得極為熱烈,除了親朋密友之外,更多的是睿哥兒的同學和同僚,他現在也算是來往遼闊了。而傑哥兒和泰哥兒都沒有迴女眷待的地方,而是伴在韓子野身邊。他們兩個也不算小了,特別是傑哥兒,韓家的嫡宗子,早些曆練沒有壞處。而泰哥兒是時常出入皇宮的原因,也從不怯場,乃至於來赴宴的一些嘉賓中,有他認識的人。


    且不說主角睿哥兒了,哪怕是身為後輩的傑哥兒和泰哥兒都如此出色,這讓洐哥兒內心最有些抑鬱。他過年都十三歲了,睿哥兒像他這個年紀,早便考上太學了,而他卻仍然一事無成。這倒也罷了,洐哥兒早便認可自己不如睿哥兒了,可跟兩個後輩一比較……


    怎是一個自愧不如了得?


    按說,洐哥兒這年紀,早便應該跟劉家大老爺一起到前院會來賓了,可以原因於身子骨不好,洐哥兒完全便沒有做成過一件事兒。這一次當然也是如此,眼瞅著傑哥兒和泰哥兒都像個大人一般首先寒暄了,他卻隻能躲在女眷這邊,這內心要是能好受才叫怪了。


    除卻洐哥兒有些不舒適外,旁的人倒是喝得很盡興。劉冬兒和蕾兒由於有孕在身,早早地歇下了。幾個年幼的孩子自然也被安設好了,至於傑哥兒和泰哥兒,劉冬兒很安心地交給了韓子野,這點兒分寸韓子野或是有的。


    第二日,所有人都起得很早,早早地到達廳堂上,等著新媳婦敬茶。雖說一首先劉冬兒和蕾兒都不太滿意這個弟媳,但既然劉家包含睿哥兒都很滿意,她們也便不說什鰻了,便連晤麵禮都是選了極好的,既然已經成了一家人了,適當地闡揚一下至心也是不移至理的。


    新媳婦敬茶最順當,書香門第出身的,看起來最溫婉賢淑。跟大夥見了麵,又聊了一下子,朋友們也便散了。韓子野等人上衙的去上衙,念書的卻念書,沒多會兒便隻剩下了幾個女眷,以及睿哥兒和洐哥兒。睿哥兒成親身然有休假,時間不長,也便十天。撤除前天和昨天之外,還剩下八天時間。大夥也不為難睿哥兒,直接便打發他陪著新媳婦迴來歇著。不想,睿哥兒伉縲倆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下人慌手慌腳地來報訊。“太太,那邊……出事了。”


    來報訊的人是劉家的家生子,幾輩人都是待在劉家的。雖說劉家早已分居,但一些習慣性的用語或是沒有轉變。最主要的是,下人們以往稱號大房都是說,閭州城那邊的劉家,現在卻沒法說了。


    聽了這話,劉冬兒倒是還好,洐哥兒卻是真的變了表情:“我娘怎麽了?我要迴來看看她。”


    劉張氏阻截不足,忙喚了下人陪著他一道兒迴來,又叫婢女去喚睿哥兒過來。等睿哥兒過來時,這事兒已經說清楚了。並不是劉家大太太出事了,而是劉家的庶宗子劉浚。


    說起來,劉浚真的是一個不幸的人,他跟二房的庶子祥哥兒是不一樣的。祥哥兒出身在莊子上,至始至終都未曾獲得過劉家二老爺和劉張氏的正視。而劉浚卻是庶宗子,由於劉家大太太沒有生下哥兒,他從小便被劉家大太太帶在身邊,隻差及冠之後記到劉家大太太的名下。惋惜,洐哥兒的出身打亂了全部。


    這倒也罷了,說究竟劉浚隻是一個庶子。可年前,劉家幾人商議出來的結果,是讓劉浚天各一方趕到京城,說動聽點,那是由於洐哥兒其時病重,說好聽點,劉浚完全便是替洐哥兒擋殛斃的。


    “娘,大姐二姐,你們或是待在家中吧,我去去便迴。”


    劉張氏完全處理不了大事,而劉冬兒和蕾兒又都是妊婦,等睿哥兒過來後,問清晰啟事便倉促地趕去了大房那邊。兩家離得倒是不遠,劉張氏交托有信息立馬遞過來後,也便不說旁的了。


    隻是經由了這事兒,大夥已經沒有了說笑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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