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這會兒大堂姐也才十五歲,仍然還是個孩子。


    “如果兒!”因著劉冬兒那一聲唿叫,大太太可算迴過神來了,痛唿一聲,整個人都撲了上去。大堂姐雖說也很慷慨,但看上去卻是要比大太太好上許多。隻是,便有些濕潤的臉上,這會兒已經布滿了淚水。


    “娘,女兒可算又見到您了。”


    大太太母女倆還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好久未見,由於大堂姐嫁的是高門大戶,兩家距離又遠,很有這輩子都不能相見了。試想想,以為這輩子都不能相見的母女倆,猛地晤麵了,這也難怪大堂姐甘願趕著大雨過來了。


    這並非郭家不懂規矩,而是大堂姐實在是不由得了。


    老太太看起來也很高興,但究竟大堂姐並不是她的親孫女,也並非是在她的膝下長大的,老太太高興管高興,但究竟沒有表露得太多。


    劉冬兒過去坐在了老太太身旁,麵帶淺笑地看著大太太母女倆抱在一起悲啼。這便是喜極而泣吧?隻是,也沒得讓她們哭下去的道理,究竟劉冬兒還是勸了幾句。而大太太可算是心疼女兒的,自己哭也便罷了,瞧著瘦弱成如此的女兒,何處還敢讓她再悲傷了。


    “大伯母,姐姐,我們不如坐在來好好歇息歇息。大伯母,姐姐一路舟車勞頓,不如果我讓廚下籌辦一些糕點湯水先墊著點兒?”這會兒,午飯斷然過了,離晚飯卻有一段時間。隻是,劉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吃的喝的自然是不缺的,再者說了,這此時管家理事的是大太太,她還能餓著女兒嗎?


    自然,大太太當便便樂意了。劉冬兒倒是還記得大堂姐昔日在娘家愛吃的幾個菜,隨口報了幾個菜名,見大夥都無定見,她便交托下去趕緊做了盛上來。


    這頓主要是為了大堂姐做的,加上老太太、大太太午飯也還沒克化,隻是陪著用了點兒。大堂姐本身應該是餓了的,隻是她眼錯不錯地盯著大太太,有點兒食不知味了。


    劉冬兒略略低下了頭,內心有些不適滋味。大堂姐這副模樣應該不止是想家了,而是在婆家受了大委屈吧?想來也是,婆家跟娘家離得遠,哪怕是托人傳個話也困擾。再說了,郭家的門楣淩駕劉家太多了,哪怕是離得近又能如何?上迴為了大堂姐嫡妻造成平妻的事兒,大老爺和二老爺一起去鬧過,最後的結果還不是不明晰之?


    想想看,這如果是娘家跟婆家的幹係相配,如此的事兒又怎麽會發生呢?


    “如果兒,你……你過得好嗎?”看著大堂姐吃了一下子,大太太可算不由得問了出來。


    隻是,她不問倒是還好,這麽一問卻是惹得大堂姐眼淚直流。大太太心頭苦楚,卻還得出言柔聲慰籍著,實在她也曉得,任何的慰籍都沒有什麽結果,這個女兒是真的嫁錯了人。


    劉冬兒看了看大太太母女倆,又看了看有些疲鈍的老太太,當下便撫慰著老太太先迴來歇著吧。往常這個時間,老太太早便去歇午覺了,何況她年紀也大了,適才感情又有些慷慨,還不如好好靜養著,等晚間老太爺他們迴來了,再好好地聚聚。


    老太太是一貫聽得進劉冬兒的話的,而大太太母女倆也是想要獨自說說話,當下又說了幾句,也便散了,隻說是等晚間一家人再好好地聚一聚。


    有心想笑笑,卻硬是忍住了,劉冬兒曉得劉張氏素來心軟,又偏疼後代,必定是硬不下心地來教訓後代的。這睿哥兒還好,通常裏二老爺也時常過來,無意還要考校他功課,並且已經決意了來歲開春便請了先生來家裏教他。因而,睿哥兒的性質倒是略顯穩重了,二老爺雖說自己有些不大好,但在睿哥兒眼前卻是嚴父的氣象,可以鎮得住睿哥兒。


    隻是,這二老爺好像覺得,嫡子應該親身修養,但女兒的話,不管嫡女還是庶女,那都是媳婦的事兒。通常裏,二老爺倒是挺心疼蕾兒的,是由於兩個孩子是龍鳳胎的原因,他對兩個孩子倒是並沒有太過偏幸,起碼睿哥兒有的東西,蕾兒也都有一份。唯一這個修養問題,二老爺一心覺得,女兒的修養跟他毫無幹係。


    究竟,她的脾氣是隨了劉張氏,隻由於前世的那些個經曆,讓她關於惡人多了一份狠心。


    等劉張氏起床後,劉冬兒也不遮蓋,直接便把蕾兒的事兒跟劉張氏說了一遍。劉張氏微微太息,直說這個小女兒不如劉冬兒來得聽話靈巧,並且也清楚了今後要多看著一些。


    別看這隻是一起子頑皮的事兒,蕾兒是個女兒家,將來是要尋婆家的。在娘家的一言一行,遙遠關於找婆家是很重要的。劉冬兒是真心在意這個妹兒,跟劉滿兒差別,那她的親妹兒,自然是希望她千好萬好的。


    好在,蕾兒也隻是微微頑皮了一下,她的本性還是不錯的。起碼沒覺得劉冬兒這麽做有什麽不對,看到劉冬兒還很心虛又帶奉迎地衝著劉冬兒笑著。


    劉張氏也沒怎麽訓斥她,隻是打發了她過去找睿哥兒玩,而後便命人上了一些果子茶點兒,拉著劉冬兒坐下了:“冬兒今個兒怎麽那麽閑?聽婢女說,你一早便過來了,既然無事怎麽便不歇個午覺呢?”


    劉冬兒喝了一盞子茶,想說什麽又不曉得怎麽講話,看著劉張氏帶著關切的眼神,她慢慢地將大堂姐迴來的事兒說了一遍。


    “如果兒迴來了?呀,你這個孩子怎麽也不派人過來說一聲呢?都快兩年沒有看到如果兒了,她怎麽樣了?要不,我們此時過去看看?”劉張氏性質軟,卻不代表她真的不懂禮數。大房出嫁的嫡女迴來,作為二房的嫡妻於情於理也是要過去看看的。


    “娘,切莫發急。”劉冬兒撫慰了一下劉張氏:“我是看大伯母和姐姐有話要說,這才沒來叫您的。何況,祖母也已經定下來了,祖父他們返來了,夜晚再一起聚聚。”


    “你這小丫環,也真真是不害臊!這還沒嫁人呢,便想著以後的事兒了?”劉張氏又好氣又好笑,點著劉冬兒的額頭嗔怪著。


    “過著今日想著了解,這日子才會勝過越好。娘,冬兒不害臊,這日子是過給,可不是過給別人看的。”劉冬兒笑著搖了搖頭,她才不要裏頭的五彩繽紛呢。


    劉張氏略略有些躊躇,過了一會兒卻又無奈地點頭:“也是,便是這麽個理,好笑許多時候大部分人都看不透。”


    “冬兒也沒有看破,隻是今個兒看著姐姐瘦弱成模樣,內心臨時有所感觸罷了。”劉冬兒麵上有些哀慟,大堂姐未嫁時對她不壞,她也沒有原因盼著人家不好。何況,想著自己用不了兩年也該出門子了,內心倒是不由得有些惶恐了。


    “如果兒她瘦了?”劉張氏皺了皺沒有:“那郭家大世家,家裏的環境應該比我們家好才對吧?”


    “這跟家裏前提有什麽幹係?”劉冬兒輕搖頭:“在劉家,姐姐是嫡長女,大伯父位高權重,大伯母管著中饋,兩人又都視姐姐為掌上明珠。這日子是怎麽愜意怎麽過的,姐姐有什麽不滿呢?可郭家是個什麽狀態呢?不說,單單是訂下來的嫡妻造成了平妻,這……”


    將心比心,如果是劉冬兒自己,她是必定看不開的。當初訂婚的時候,定的是嫡妻,怎的嫁了人反而低了一檔。這如果是事前說明也便罷了,偏生是要到沒退路的時候才說。這事,做得真心不地道。


    劉張氏苦著臉點點頭:“你姐姐的確也苦了些。”


    “娘,要不備下些好藥材送給姐姐吧?上次托許掌櫃捎進入的藥材倒是挺不錯的。”劉冬兒眸子子一轉,又想起了移花接木的幻術了。實在,每次劉張氏讓嫁奩鋪子裏的掌櫃幫著尋些藥材,真正接辦的人都是劉冬兒。因而,便算她從中做了什麽行動,也沒人會覺察的。反而,由於經了劉冬兒手的藥材品格都是極為不錯的,弄得劉張氏覺得許掌櫃為人不錯,辦事穩當。


    要說許掌櫃辦事的確穩當,他送進入的藥材都是極好的,隻是這極好的藥材拿去跟旎虛空間裏的出產一比,那便有些不夠看了。好在,許掌櫃的穩當給劉冬兒掉包藥材做了掩蓋。


    “成啊,這些事兒便你去辦吧!”劉張氏不疑有他,她真的是全心全意地信任著劉冬兒:“對了,冬兒再過兩年也要嫁了,你抽空也去看看娘的陪嫁鋪子裏有無想要的人手?到時候,娘必定是要給你陪嫁幾房人,有些鋪子莊子的。”


    論門第,這劉家比張家高多了。但論起錢財,劉家卻是遠不如張家的。而且,劉張氏還並不僅有張家的嫁奩,她秉承的是她那一房的大半產業。因而,劉冬兒出嫁的時候,嫁奩裏麵必定一多半是來自於劉張氏的陪嫁的。


    劉冬兒內心微微一酸,這也僅有親生母親才會那麽盡心竭力地關心照望自己了。又想起大太太母女倆,眼眶不禁有些微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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