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第二天,老錢早早起床準備宴席。按照村裏的習俗,家裏有大事就擺個幾桌,有需要幫忙的大夥就湊個份子,有喜事的大夥就湊個熱鬧。


    堂屋內,文巽今天難得高興,便揮毫寫了幾副對聯。錢進則在一邊觀摩。


    “進兒,你也來寫幾個字看看。”


    “額,舅舅,有些拿不出手,您還是饒了我吧。”


    “寫的不好怕什麽,莫要推脫。”


    錢進見拗不過,便接過毛筆。略一沉思,便提筆寫道:“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文巽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進兒,你這首詩的格式、意境都不差,隻是你這個年齡,作的詩卻是有些暮氣沉沉啊。”


    錢進暗暗乍舌。他昨日見母親和舅舅團聚,心傷自己一個人飄零到這個世間,偏偏又不能對人傾訴。恰好重陽節又快到了,於是他便寫了一首王維的《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這時,屋外走來幾人。錢進一看,原來是徐布政和李縣令登門,便趕忙迎進屋裏。


    “老弟,恭喜你尋得親人啊。”徐寶祿一進屋,便連聲恭賀,完了又返頭看了一下李縣令,說道:“你別小看李德茂這人精,關鍵時刻他這眼力勁還是不錯的。”


    “徐兄,多謝你一直關照在下。等下要多敬二位幾杯薄酒,聊表謝意。”


    老錢和文氏見來了高官,也趕忙過來行禮。徐寶祿從衙役那裏取出二十兩銀子,遞給老錢。李德茂也給出十兩銀子。


    老錢急忙說道:“兩位上官光臨寒舍已是榮幸,豈敢再讓二位如此破費?”


    “錢百戶,聽說你田產被奪,要養活這一家大小也不容易,這些銀子你便收下,沒人敢說你。”徐寶祿柔聲說道。


    老錢聽出徐寶祿對他有迴護之意,便趕忙道謝。


    徐寶祿又對文氏說道:“令兄這十來年不容易啊,江西到廣西大大小小的府縣都跑遍了,到現在也沒成個家。不過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文氏側身道了個萬福,說道:“多謝徐布政記掛。家兄說了,您對家兄一直多番照應,民女在這裏謝過。”


    徐寶祿又轉頭對李德茂說道:“李縣令,你這觀海城是個福地啊。看來我以後要多來你這轉轉。”


    李德茂慌忙答道:“徐布政要來自然是下官的榮幸。”


    “哈哈哈哈……”


    這時酒席已備好。老錢便引徐寶祿等人在堂屋正中這一桌坐下,然後自己坐下首位伺候酒菜。


    徐寶祿對老錢說道:“錢百戶,你生了個好兒子啊,小小年紀便中了秀才。為何不叫他過來一起用飯啊?”


    老錢聽得徐寶祿誇自己兒子,心裏略有些得意。於是把錢進叫過來,與自己同坐一條長凳。


    徐寶祿端詳了一下錢進,笑道:“你小小年紀便中秀才,可喜可賀。不過功名之路還很漫長,可千萬不要固步自封啦。”


    錢進甜甜一笑,應道:“徐布政教誨,學生自當銘記。”


    徐寶祿又側頭看了文巽一眼,笑道:“說起來,你舅舅可是當之無愧的神童,他六歲便中得秀才,十二歲便中舉人,到十八歲的時候便是狀元郎了。當年,你舅舅的大名在京城可是如雷貫耳啊,要不是閹黨陷害,你舅舅差點就成了駙馬爺咯。”


    “徐兄,過去之事不提也罷。”文巽似乎不太願意被提起那段往事。


    錢進心中納罕,原來舅舅當年這麽出名,於是說道:“學生有舅舅一半聰穎就好了。”


    徐寶祿擺了擺手,說道:“你年紀尚輕,以後自然有大把的機會。可知本官是哪一年登科?”


    “學生不知。”


    “本官大你舅舅十二歲,二十才中得秀才,三十那年和你舅舅一同中的進士。哈哈哈……你問問李縣令是哪一年中的進士。”徐寶祿準備爆點猛料。


    李德茂老臉一紅,說道:“老朽不才,五十歲才中的進士。”


    徐寶祿說道:“你也很不錯了。還有很多生員,七十歲還在備考了。”


    錢進聽得暗暗乍舌。自拜楊應和為師後,他便決心攻這科舉之道,以求混個一官半職,將來若是能夠當個縣太爺也不錯。聽徐布政這一說,方知道科舉之道比當年的高考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旁邊,文巽一臉嚴肅的說道:“進兒,徐布政是希望你莫要自滿,還不快快謝過。”


    錢進依言對徐寶祿行了一禮,正色說道:“徐布政今日訓示,學生銘記在心,日後定當不負厚愛,快馬加鞭。”


    “嗯,孺子可教也。”徐寶祿露出滿意之色。


    “眾位上官,酒菜就要涼了……”老錢在旁邊勸眾人吃菜。


    這時,門口又來了幾位軍爺。


    錢進一看,來的是汪興和他兒子汪倫,後頭還跟著幾名兵士。這汪興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知道了文巽尋得胞妹的事。隻見那汪興目光在院子裏掃了一下,便徑直往徐寶祿這一桌走來,躬身說道:“下官汪興,拜見徐布政和文提司。今日聽得文提司與親人團聚,特來恭賀。”


    徐寶祿“嗯”了一聲,便不再答話。文巽則客氣的迴了一句,也不再理會。他們這一桌已經坐滿,汪興坐也沒地方坐,走也不像,便尷尬的立在一邊。


    老錢雖然對汪興不喜,可人家畢竟是個客,便對錢進淡淡說道:“進兒,快引你同門去吃席吧。”


    汪興是個臉皮厚的主,見徐文二人那裏使不上勁,便笑著對老錢說道:“錢百戶啊,你家這麽大的喜事也不知會一聲。這些年,咱倆可是生分了啊。今天本官帶了點薄禮,略表心意。”


    說罷,汪興便從旁邊兵士手裏接過一個盤子,掀開紅布,底下露出十來個銀錠,估摸著有一百兩的樣子。


    老錢皺了皺眉頭,摸不準這汪興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文巽解圍道:“汪指揮使,朝廷嚴令官員之間不得私相授受。你當著我這提司送禮,是何意啊?”


    汪興訕訕的笑了笑,說道:“文提司教訓的是……教訓的是。”他今日送禮本來就是衝著徐、文二人去的,見這二人都不買賬,便將銀兩收迴。


    “既然來了,便隨便找個席位坐下喝幾杯水酒吧。”文巽揮手說道。


    錢進於是引著汪興去屋外頭。村裏麵擺酒席一般都是屋內幾桌,屋外幾桌。現在屋內坐席已經滿了,屋外也隻剩院牆邊還有一桌空的。因為日頭有些曬,所以沒人願意坐這一桌。


    “汪指揮使請上座。招待不周,請您多多包涵。”錢進說罷便去吩咐廚房再備一桌酒菜,便迴裏屋這一桌繼續吃酒。對這父子倆,他也是表情欠奉。


    汪興也不說話,隨意抽了條板凳一屁股坐下。汪倫則陪坐一側,幾位軍士站在身後服侍。待酒菜上來後,汪興父子兩人隨意吃了一碗飯,就匆匆告辭了。


    路上,汪倫憤憤的說道:“今日這錢德一家實在是欺人太甚,爹爹怎麽忍得下這口氣?”


    “你少給我添亂。以後這錢德一家你千萬別給我得罪。”汪興本來就心煩,見兒子還來添亂,更是火大。


    堂屋裏麵,徐寶祿喝得麵紅耳赤。老錢也不藏私,把床底下藏的那些好酒全部拿了出來。以往他販鹽去往韶州,每次迴來都要帶上一些當地產的穀酒。這些年錢進也幫著喝了不少,剩的不多了。


    幾人趁著酒興,便把打撈火炮的事也給商量了一下。徐寶祿本來就打算把這些火炮撈起來送往京城,當下便決定由李德茂的縣衙出錢,老錢他們則去聯係漁船、車馬、木料、石料等物,明日便開工打撈船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工柱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猴神大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猴神大叔並收藏天工柱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