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刈清看著顧語吟和遲嘯宇去了梅園後,內心就一直忐忑不安,在房中不停的來迴踱步。


    “怎麽樣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管家終於迴來了,宋刈清連忙問道。


    “梅園裏的人都烏泱泱跪著,小姐和王爺進了宛夫人的小樓,到現在還沒出來。”管家在門口小心的張望著,生怕津渡看到了自己,就連忙連滾帶爬的跑了迴來。


    “老爺你怕什麽。”房內,裴夫人倒是悠悠然坐著,還倒了杯茶自斟自飲。


    “宛夫人就算瞎了,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君彤是個瘋丫頭,她做的事情,誰又能負責?”


    顧語吟大婚的第二天,宋刈清便被宛夫人身邊的丫鬟滿手鮮血的來找自己給嚇壞了。


    “老爺,老爺你救救夫人吧,夫人中毒快不行了!”丫鬟多兒哭著喊著,跑到宋刈清的書房,讓宋刈清嚇了一跳。


    “快,喊府醫!”好在府醫此刻正準備給裴夫人請脈,半路便被拉到了梅園。


    看著口冒鮮血已經昏迷不醒的宛夫人,好在府醫搶救及時,宛夫人撿迴了一條命,可一雙澄澈的雙眸,卻再也不複,冒著鮮血,望著實在是有些滲人。


    “老爺,夫人的命抱住了,可這眼睛,老夫實在無能為力。”府醫搖了搖頭,探口氣道。


    “好,我知道了。”宋刈清點了點頭,讓府醫退下,沒有多言。


    “夫人這是怎麽迴事?”宋刈清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追究原委,畢竟是顧語吟的生母,顧語吟一走便出了事,實在有些不成體統。


    “夫人,夫人用了早膳的粥後便口吐鮮血不止,奴婢趕緊去請了您來。”


    聽到丫鬟多兒的話,宋刈清望了府醫一眼,府醫立馬會意,將桌上那碗打翻在地的粥,測毒。


    “老爺,此粥確實有毒。”看著手中的銀針變黑,府醫心驚的說道。


    對著一旁的管家,宋刈清喊道:


    “給我查清楚,怎麽迴事?!”


    “是。”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宋刈清就這樣握著宛夫人的手在原地等著,沒有說話。


    最終被帶到梅園來的人是個宋刈清沒有想到的人選,宋君彤。


    “怎麽迴事?”宋刈清不知道,宋君彤是怎麽能逃出府中,還給宛夫人下毒的。


    “是,是大夫人,大夫人偷偷撤了大小姐門口的守衛,才讓大小姐能自由出入的。”


    聽到了那天的鑼鼓喧天,宋君彤徹底明白,遲嘯宇已經和顧語吟結為夫妻,自己隻怕此生沒有機會了,比起從前,更是瘋癲異常,看著麵前如同三歲癡呆兒般吃手的宋君彤,宋刈清明白自己問不出什麽,以宋君彤的智商,和如今在府內的嚴加看管,想要在梅園下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知道這件事幕後還有黑手,但他卻沒有計較,將宋君彤帶迴了房內,又派了自己的人嚴加看管,裴夫人竟然對此時不聞不問,而宋刈清,也諷刺的沒有提起她。


    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的宛夫人醒來後,眼前是一片黑暗。


    “多兒,多兒。”喊著丫鬟多兒的名字,小丫頭連忙來到她的身前。


    “夫人,我在。”丫鬟多兒握住裴夫人的手,多少給了她一點安全感。


    “我的眼睛。”宛夫人想要睜開眼睛卻始終睜不開,還是一片黑暗,雙手顫抖著摸著眼睛,一塊布條纏住,鼻間聞到的,是草木的清香。


    聽到了丫鬟多兒說的話,說是宋君彤下的毒,宛夫人心中澄明,對於是誰,也猜得幹脆,但卻意料之外的沒有大吵大鬧,她隻是平靜而又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好,我知道了。”從那天之後,宛夫人配合著每一次換藥,雖然知道,自己的眼睛不可能再恢複了,也沒有多麽的懊惱,隻是就這樣,普通的過著日子。


    宋府內看似平靜的生活在顧語吟帶著遲嘯宇迴門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該來的總會來。


    在宋刈清剛剛問過管家之後,遲嘯宇就和顧語吟從梅園處出來,直接來此踢破了宋刈清的房門。


    顧語吟冷聲道:


    “你該給我一個交代。”


    “什麽交代。”宋刈清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虛汗,連連後退,不敢發言。


    “我母親的眼睛,宋刈清,你真該剜出你自己的眼睛來謝罪!”顧語吟嗬斥著他,當著所有人的麵不再稱唿他為父親,而是直唿其名。


    “大膽!我是你父親!”宋刈清聽到自己的名字,頓時間也惱怒起來。


    “勸宋丞相三思而行。”一直默默陪在顧語吟身邊沒說話的遲嘯宇,此刻手中津渡的寶劍出鞘三寸,直逼宋刈清的咽喉。


    顧語吟看了他一眼,旁邊的裴夫人已被嚇破了膽子,不敢開口。


    顧語吟再次轉身就走,將寶劍扔給津渡,可津渡仍舊這般,遲嘯宇沒有下令,他自然不會送手,兩方就這樣僵持著。


    當顧語吟來到桃花閣,讓門口的侍衛打開了宋君彤的房門時。


    宋君彤正坐在床上,如果一個三歲孩童般將紙屑撕的粉碎,又高高拋起,雀躍不已。


    “拖著她的頭發,跟我走。”顧語吟冷聲對著侍衛說道。


    “是。”此刻顧語吟是王妃,地位甚至還要淩駕於宋刈清之上,侍衛自己不敢反駁。


    “啊,好疼!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宋君彤一路哭鬧著,對著侍衛腳踢,遲嘯宇和顧語吟走在前麵,連頭也沒有迴,侍衛自然也不敢做什麽,隻好力氣更大的,緊緊拽著宋君彤的長發,拽在冰冷的地麵上拖行,行為粗暴,宋君彤的身上,也劃出了許多血痕。


    就這樣一路拖到了宋刈清的書房,津渡還像剛剛那樣指著宋刈清的咽喉。


    “帶進來。”顧語吟對外麵說了一聲,緊接著宋君彤就被侍衛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出乎顧語吟的意料,裴夫人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麽。


    “是不是該說,是您的這個女兒害了我的母親?”顧語吟一把揪起趴在地上的宋君彤,宋君彤疼的幾乎要暈過去了,也沒了力氣哭喊。


    宋刈清本來是這麽想的,將宋君彤推出去頂罪,合情合理,省去了很多麻煩,可看著現在顧語吟的樣子,顯然是不會相信這個說辭。


    “你還有什麽話想說麽。”在遲嘯宇麵前,顧語吟再也不用偽裝,畢竟,她不是宋槿的靈魂已經被撕開,她大可以真性情的做她自己。


    “我,我們一時沒看管好你姐姐,才讓她有機可乘。”宋刈清想咬死了這個說法,就算宋君彤死了,對他來說,此刻也是好事一樁,省去了很多麻煩。


    “是麽,裴夫人,看看你的女兒呢。”顧語吟扭過宋君彤的臉對著裴夫人,此刻宋君彤的眼裏蓄滿了淚水,想要向母親求助。


    “宋君彤恣意妄為,連王妃之母都下得去手,理應問斬!”裴夫人充分體現了她的大義滅親,此刻竟然把自己的女兒往死路上逼。


    想著宋君彤本來也就傻了,自己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可也許是死路讓人清醒過來,宋君彤突然對著裴夫人喊道:


    “是你!是你給了我烏首,讓我去害了宛夫人!是你!”


    “你瞎說!你明明是個瘋子!”


    此刻這對母女反目,竟是誰也不肯認誰,將所有的過錯都栽贓到對方的身上,真是精彩。


    “好好好。”顧語吟拍了拍手掌。


    “裴夫人,知道害你流產的熏香,是誰偷換了麽。”顧語吟對著裴夫人說道:


    “可不就是,你這個裝傻的好女兒。”


    裴夫人此刻對於宋君彤的信任將至冰點,竟然沒有猶豫的就朝著宋君彤撲過去,兩人扭打在一起,裴夫人每一個巴掌都朝著宋君彤的臉上扇去,


    “母親,你可真是我的好母親,眼裏隻有你的兒子,有過我麽!”當兩人終於氣喘籲籲的被拉開,宋君彤朝著裴夫人喊道。


    宋刈清被兩人的舉動完全給震驚到了。


    在裴夫人懷孕之後,便是肚子裏的這個最為金貴,平時宋子安不在府中,宋君彤便是受寵,可當裴夫人知道肚子裏這個也是男孩之後,便對著宋君彤有了幾分愛理不理的態度,專心養胎,而宋君彤當時在遲嘯宇處屢屢失意,想找裴夫人說理,也吃了好幾迴閉門羹。


    久而久之,便心生妒忌,對著自己未出生的弟弟下了手。


    “荒唐,荒唐!”裴夫人氣著站起身來,再次朝著宋君彤衝了過去。


    正當下人還想拉開兩人的時候,顧語吟喊了一句:


    “都出去。”


    連帶著宋刈清都被拉走,不明所以。


    下人們自然更不敢留在這裏,一個兩個跑的比兔子還快。


    “啊!”一聲慘叫響起,窗戶上濺起了一道鮮血,外麵的人戰戰兢兢,裴夫人舉著刀,推開了門。


    最終還是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也親手殺了自己。


    兩人的鮮血混在一起,自裴夫人的胸膛濺出,自始至終,善惡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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