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三天後,便是迴門。


    這三天,宮內宮外流出的傳言不少,關於顧語吟最多的,便是遲嘯宇的如何寵愛,從皇宮到王府,幾乎人人知道,郯親王喜歡這個新娶的王妃,喜歡的不得了。


    處處都寵著讓著,宋槿這個名字,一時間傳遍了無象城的大街小巷,成為庶女之中的一個傳奇。


    “這些,也太多了。”顧語吟看著遲嘯宇準備的堆滿堂前的各式禮物,有些頭疼。


    她本就不是張揚的性子,遲嘯宇一直如此高調,並不惹得她喜。


    “讓宋府的人直到你沒有受委屈,不好麽?”遲嘯宇看著名單,理所應當的說道。


    “這種級別的,隻怕別人以為我是媚主吧。”顧語吟忍不住吐槽。


    “不好麽,我隻喜歡你一個。”這三天,除了日常的行禮,顧語吟就沒有見過尤側妃,聽遲嘯宇說,王府很多地方都對尤側妃有限製,故而,尤側妃平日裏大多時間都選擇出府打理店鋪,在府內的時間本就不多,兩個人也都各自清閑著。


    顧語吟的內心很想說,尤側妃望著遲嘯宇的眼神,也許本就並不清白,隻是遲嘯宇對她無意,才會看不出來。


    自己也時常告誡自己,莫要動心,故而很多事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女人間爭風吃醋的事情,並不是她要考慮的。


    尤側妃就算對自己有敵意,眼下沒有顯露出來,顧語吟不會和她計較。


    “罷了罷了,隨你吧。”顧語吟握住手中的湯婆子,今年這個冬天,還真是寒冷異常。


    兩個人就這樣帶著一車東西迴到了宋府。


    一箱箱往裏麵抬,宋刈清看的合不攏嘴,對於顧語吟的目光,卻意外的躲閃,完全不敢提曾經讓她記得迴饋宋府的事情,這讓顧語吟有些意外。


    兩人進了前廳,宋子安迴了軍中,駐紮在無象城外,裴夫人也沒有出來,隻有宋刈清一個人迎接,這顯然不合規矩。


    遲嘯宇提了出來:


    “宋大人就是這般對待槿兒的麽。”


    暗指顧語吟迴門,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


    這幾日的滿城風雨誰人不知,宋刈清沒想到宋槿入府後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受寵,事情變得有些難辦起來。


    “不敢不敢。”宋刈清連忙對著顧語吟和遲嘯宇點頭哈腰,看的顧語吟覺得好笑,從前的趾高氣昂,如今已然半點不剩。


    “可真看不出來,宋大人有半分不敢。”到底是顧語吟的父親,遲嘯宇不想在宋府門口讓他沒有顏麵,帶著顧語吟還是先走了進去。


    宋刈清本想著讓兩人在大廳用茶,吃了飯也就離開了,心中有鬼,自然忐忑不已。


    可是沒想到的是。


    終究是紙包不住火,顧語吟接下來的話,讓宋刈清臉色慘白。


    “我想迴梅園看一看。”顧語吟拉著遲嘯宇的衣袖,沒有問宋刈清,而是對著他說。


    若是讓宋刈清來迴答,他有一百種借口不讓顧語吟迴去,可換成了寵著顧語吟的遲嘯宇,便不一樣了。


    “好。”遲嘯宇寵溺的看著她,又給顧語吟拉了拉大氅,摸著她手中的溫度,細心到連湯婆子都讓下人去換一個更熱的來。


    沒有管宋刈清,而是兩人直接進門便去了梅園,宋刈清險些癱倒在地。


    “完了完了…”


    梅園內,還是和未出閣的前幾日一般人來人往,可看到顧語吟和遲嘯宇一行人,下人們卻都紛紛慌張起來,跪下,敢正常說話行禮的卻沒有幾個。


    這顯然有問題。


    顧語吟和遲嘯宇對視一眼,顧語吟又朝著身後的千安使了個眼色,千安會意。


    “怎麽迴事,抬起頭來說話。”


    對著一個離得最近的小丫鬟說道。


    “王爺,王妃好。”小丫頭的聲音小的好像蚊子,內心顯然充滿了害怕。


    眼神止不住的亂瞟,而顧語吟看見,不知是小丫頭,其他人無處安放的眼神,也在遊散,而目光最集中的地方,是小樓,宛夫人住的小樓二樓。


    顧語吟突然意識到一些不妙,似乎從大婚當天,便沒有見過宛夫人了。


    眼神立馬有些緊張和慌亂,看著遲嘯宇。


    遲嘯宇顯然也看到了這一點,對著津渡道:


    “所有人原地不許動。”


    而後帶著顧語吟匆匆的上了二樓,遲嘯宇的人盯著,梅園內,齊刷刷的跪了一排人。


    “母親。”遲嘯宇走在前麵,提著裙擺“蹬蹬蹬”的上了二樓,大聲唿喚著宛夫人。


    “唉,好丫頭。”屋內傳來了宛夫人的聲音,讓顧語吟稍稍的有些心安。


    推開門看到的,卻讓顧語吟瞬間充滿了十足十的憤怒。


    宛夫人閉著眼,丫鬟正往布條上小心的倒著藥,而從宛夫人眼眶中流出的,不是眼淚,而是點點鮮血。


    “這是怎麽迴事。”顧語吟的語氣瞬間將至冰點,問著丫鬟。


    丫鬟看到是遲嘯宇和顧語吟,嚇得藥瓶摔落在地,跌得粉碎,濺起一陣藥粉。


    “你先下去。”顧語吟讓丫鬟去重新取藥,走到麵前仔細看著宛夫人的臉,眼角處有著黑色的紋路。


    “下毒。”遲嘯宇和顧語吟對視一眼,都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下毒之人的毒顯然也不是一般的,明顯是要置宛夫人於死地,好在搶救及時,也隻是被毒嚇了眼睛。


    顧語吟大婚那日,蓋著喜帕,什麽都看不見,可也不代表,她不知道,梳妝時宛夫人便沒來看她,本以為是宛夫人愛女心切,不忍看女出嫁,若是被毒瞎了眼睛,看不見,那該是多麽的心碎。


    大婚前一晚還好好的,如此卻成了這樣,關於下毒的人,顧語吟心中有了一個確定的人選,轉身便要走。


    宛夫人在身後唿喚著:


    “好丫頭,好丫頭,你聽母親說。”


    “哎喲。”還未習慣黑暗,宛夫人跘了一跤,顧語吟聽到動靜連忙迴頭。


    看到地上的宛夫人,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好丫頭。”宛夫人摩挲著捧著顧語吟的臉,


    “聽說你沒有受欺負,母親便放心了。”


    這幾日的傳言,宛夫人雖然受傷,但也並非不知。


    “母親放心。”遲嘯宇有力的話語從旁邊傳來,及時替顧語吟忍迴了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王爺也在,妾身給王爺行禮。”宛夫人剛想行禮,便被遲嘯宇和顧語吟雙雙扶住。


    “母親不必如此客氣。”遲嘯宇放下王爺的身段,喊宛夫人一聲母親,對著宋刈清剛剛也隻是稱唿宋大人,可見此刻給足了宛夫人臉麵。


    “槿兒這丫頭,自小驕縱,王爺多費心了。”顧語吟和遲嘯宇將宛夫人送迴座位上坐好,宛夫人像嘮家常一樣開始喋喋不休,眼睛仍是緊閉著,什麽都看不見。


    “槿兒乖巧懂事,盛得本王歡心。”雖然宛夫人什麽都看不見,遲嘯宇還是將顧語吟攬入了懷中。


    “王爺抱得我有些疼。”遲嘯宇用的力度大,顧語吟嬌氣的喊道。


    “總怕你冷。”遲嘯宇說著原因。


    兩人的對話落在宛夫人的耳朵裏,內心很是歡喜。


    本以為傳言始終是傳言,又想著自己如今這般樣子,隻怕也再難親眼所見,如今看來,顧語吟這般嬌氣,遲嘯宇都願意寵著,遲嘯宇今日來此,便是給足了自己這個顧語吟生身母親的麵子,又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王爺和丫頭,這般,我便也能欣慰了。”宛夫人點點頭,顧語吟看得出,她的嘴角,發出了發自內心的誠摯微笑。


    “我從前,總害怕槿兒會被她的父親草草嫁掉,畢竟是庶出,如今能成為王妃,真是想都想不到的福氣。”


    雖然不是所有的母親都這般毫無保留的愛著自己的孩子,但顧語吟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兩世,都是如此,遇到一個隻為自己考慮的母親,前世自己私奔未遂,顧夫人又何嚐不是操碎了心才讓自己成為了沅王側妃,還是處處為著自己。


    這個時候,上藥的小丫鬟已經重新取了一瓶藥迴來,站在門口不知該不該進。


    “我來吧。”顧語吟看到了她,從她的手中接過藥瓶,小心翼翼的灑在幹淨的布條上,親自蒙住了宛夫人的眼睛,一舉一動都帶著輕柔,打了個漂亮的結,顧語吟說到:


    “好了,給母親打了個漂亮的結。”


    “你這丫頭,盡會討好我。”宛夫人被顧語吟的話語逗得,再次笑了起來,心情也算是真正的愉悅。


    “總不會誆自己的母親。”顧語吟癟了癟嘴,裝作委屈的說道:


    “好好好,母親自然是信你的。”宛夫人摸了摸顧語吟的臉,憐愛的說道。


    一直陪著宛夫人說話直到晌午,還是宛夫人催促,顧語吟才戀戀不舍的從小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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