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斯利坐到了一邊,開始向屋內幾人詳述事情的經過以及他們得出的初步判斷:


    “瑞貝卡對前南領導人持同情態度這不用我多講,對那幾個獨裁者的專訪就都是出自於她之手,那一次你們對瑞貝卡警告行動的失手,是因一名亞洲女人的突然出現讓你們的計劃付之東流,再聯想到之前瑞貝卡對從那個基地裏逃出來的一名金發女人的隨機采訪,也正是對她的那次隨機采訪的映像分析讓我們知道,當時那名從基地裏逃脫出來的金發女子是被一些中國人所搭救,後來在你們找到那名金發女人之後,同樣受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攻擊,及至現在瑞貝卡收到的那個可疑的郵件,盡管郵件的發出地那裏是一個商務中心,但我們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認,這封郵件是出自於臨時遷至那裏的中方辦事處當中的一名中方雇員之手。”


    “把這些信息都聯係到一起你就會發現,瑞貝卡、中國人、金發女人、基地事件,甚至前一段時間和我們有過衝突的那支中方小分隊,這些人和事都聚集到一起就會形成一個完整的信息環,除了瑞貝卡之外,那些東方人、金發女人都到過那個研發基地,那支小分隊、金發女人都聲稱掌握著基地事件裏可以指控獨立聯盟的某種證據,而瑞貝卡通過采訪也推斷出一些發生在基地裏的內幕,並且她也一直沒有放棄揭開那裏真相的打算,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就是一個很大的、不可控的變數。”


    “在近一時段我們在對瑞貝卡的監控期間,發現她在與我們基地裏的那名參謀私下交談中又多次重提那個空軍研發基地事件,先生們,把這一切聯係到一起你們不覺得一個針對顛覆你們獨立聯盟的陰謀正在生成嗎?我想這才是你們目前需要急於擺平的一個緊急事件,將此事件或陰謀扼殺在萌芽狀態是一個最佳選項,否則一旦有人將事件真相公諸於世,即便是純屬子虛烏有,你們也要分出很大的精力去平息,更何況發生在基地裏事情它的整個過程並不像你們告知我的那樣完美無瑕,那裏有太多的漏洞都難以彌補,隻是目前尚未引起人們的普遍關注而已。”


    “最近的情況顯示,已經有一些親身經曆者站出來試圖揭露那裏的真相,可你們並沒有太認真對待,因為目前站出來說話的這些人手裏並沒有言之鑿鑿的證據,你們可以推說那是陰謀、是詆毀,但當我剛才說的這些人都湊到一起的時候,所產生的影響這可就不是一兩句托詞就可以輕易抵消掉的,更何況這幾方麵的人始終堅稱手裏有證據,我們現在極度相信這不是對方的恐嚇之語,他們的手裏應該掌握著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真相,當這個傳說中的證據真的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老沙、洛迪,到那個時候你們再想采取補救措施就來不及了。”


    這一番解讀讓沙托夫意識到,比斯利所講並不是危言聳聽。


    “你說的不錯,我們確實需要盡快把這個隱患割除掉,正像你所說的,他們的這個信息鏈現在都湊到一起來了。”


    說話的是洛迪,此時他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屏幕上的訪談,一邊說著洛迪一邊用手中的遙控器指點著電視屏幕,順著他的手勢,比斯利和沙托夫正看到瑞貝卡在進行又一時段的現場連線直播,這一次站在瑞貝卡麵前的是三個人,當看到電視裏正在接受采訪的那三個人的時候,比斯利和沙托夫幾乎同時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比利,你這嘴還真靈,這中間最為關鍵的一環也到這裏湊熱鬧來了。”


    電視屏幕上,瑞貝卡所采訪的這三個人各舉標語牌和大幅照片,其中有一名金發女人身前身後掛著的是一位老者的照片,照片上的這名老者屋裏的這幾個人並不陌生,是那個空軍研發基地的總工程師,而這個女人手中舉著的是一塊被渲染的血淋淋的標語牌,上麵用醒目的大字寫道:


    “沙托夫是殺人兇手。”


    科舍列娃趕到了會議舉辦地,不僅僅是她,隨她一起前來的都是基地裏的幸存者,來的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年過半百、頭發斑白的老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掛著貼滿照片宣傳牌,這些照片裏的人都是在那一晚死於非命的基地員工,是他們多年工作在一起的同事、朋友和親人,而這些老者的手中舉著的標語牌上都清晰地寫著:


    ‘沙托夫是兇手。’


    ‘還給死難者一個公道。’


    ‘獨立~軍製造血腥殺戮。’


    ……


    “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正如你們看到的一樣,這些剛剛趕到這裏的抗議者絕大多數都是年過半百的老人,而他們展示給大家看到的這些照片上的人,卻已都不在人世了,這死難者都是他們的同事和朋友,出現在我們麵前的這十幾個人,曾經都是在南國那個空軍研發基地裏的工作人員,數個月之前發生在那裏的慘案曾震驚了所有人,而我們眼前的這些人,都是在那次殺戮事件中的幸存者,這一次他們自發的趕到這裏,隻是為給在那次事件中的遇難者來討迴一個公道,但他們的訴求和我們之前所得到的認知的卻截然相反,在這裏我想每一名電視機前的觀眾和關注那裏局勢的人都會有一個疑問,數月之前,那個基地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真相到底是什麽?誰又可以給我們一個真實的還原?相信廣大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都和我的想法一樣,我們需要一個答案,感謝您收看瑞貝卡的現場連線。”


    做完外景采訪急急趕迴自己辦公室的瑞貝卡,沒來得及吃飯就和幾名導播人員為自己明天下午將要進行的一個訪談節目作錄製預案,在接近到尾聲的時候,瑞貝卡包裏一個極少有人知道的私人電話突然震動起來,瑞貝卡拿出來一看,上麵並沒有顯示出對方的號碼。


    “先進行到這裏吧,具體細節你們再和伊沃協商一下,我去接個電話。”


    瑞貝卡深知自己的這個電話沒有幾個人知曉,自己給出電話號碼的對象都是些極為敏感重要的人物,瑞貝卡拿著電話快步來到了大樓外麵的公共空間。


    “你好,我是瑞貝卡,請問你是哪位?”


    疾跑出來的瑞貝卡心跳有些加快,一些預感也讓她心情稍微的緊張起來。


    “你好,瑞貝卡,我是琳達,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電話那一端的聲音很是沉穩。


    “你好、琳達,我現在方便,在樓外的小廣場和你通話。”


    瑞貝卡知道對方問話的目的,她告知了對方自己目前采取的預防措施。


    “噢,那就好,我們長話短說,我明天下午晚些時候會有些空閑時間,不知你是否方便。”


    電話那邊的梁青簡要說道。


    “我明天午後有一個兩個小時左右的訪談要上,之後的一切時間都可以以你的時間為準,你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瑞貝卡唯恐因為自己的脫不開身而讓對方放棄這次接觸,她極顯誠意地說道。


    “那好,我應該也是差不多傍晚的時候才能脫身,時間剛好,到時候我們再聯係,你等我電話,再見。”


    梁青說的很是簡單,說完再見之後也沒等瑞貝卡迴應就掛斷了電話。


    “再見。”


    瑞貝卡對著聽筒的忙音幹巴巴的應了這麽一句,但她絲毫不介意對方此舉的失禮,瑞貝卡很清楚對方的身份,也知道對方此舉的目的,深知此次見麵重要性的瑞貝卡明白對方此舉意欲何為,她又在外麵的廣場轉悠了一小會兒,借以平複一下自己那緊張的心情,之後才返身迴到了辦公了大樓裏。


    “信號清楚,但短時間裏我們無法鎖定打來電話的那個人的位置,初步斷定打來電話的人是使用的這座城市裏的一部公用電話,具體位置一時無法確定。”


    在一輛監聽車裏,比斯利和他的幾名助手完整地收錄到了瑞貝卡的這次通話。


    盡管梁青采取了必要的預防措施,瑞貝卡也曾說過她使用的這部電話沒有幾個人知道,但她終究比不了那些專業的情偵人員,在她和格林接觸密切後不久,瑞貝卡的一切行動和通話就都被嚴密的監控了起來,這一次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之前對她關注的基本上都是格林所在基地裏安保人員,現在對她關注的則是中情局布設在這裏的情偵人員,這其中還包括來自於科沃地區獨立聯盟最高安全主官洛迪。


    但梁青並不清楚瑞貝卡工作之餘的私生活狀況,更不清楚瑞貝卡早已被列入到了軍方的監控目標之中,這讓她們之間之後的接觸出現了許多的不可預知的變數。


    “你們清楚自己從現在起都要做什麽了吧?看緊了但別驚動她,我們現在要看看她都在和什麽人有接觸,她還在暗中策劃些什麽,在有多國高官參與的磋商會期間,一定不能讓她搞出大亂子,對這種好奇心太重的記者,我們必須時刻留神,因為不定什麽時候她就會像一枚定時炸彈一樣在我們身邊炸響,這兩天對她的行蹤你們一定要百般留心。”


    順行停在情偵車前麵的一輛小轎車裏,坐在駕駛室裏的洛迪,向自己的兩名手下叮囑道,在他們幾個人的注視下,已經在小廣場上溜達了一段時間的瑞貝卡轉身重又走進了辦公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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