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衛兵自上任以來,對內是團結和獎勵的良性循環,桃花鎮政府院內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歡聲笑語的融洽氛圍;對外是講理講法,不論是體製內的小學校長還是社會上的王拋皮的違法亂紀行為大力打擊,而普通群眾就是講道理擺事實,引導廣大群眾走求大同存小異的致富之路。


    時間轉眼即逝,又到2000年的年底,工作忙多了。


    基層工作就是找群眾征收農稅提留,找計劃生育超生戶收罰款。為此,譚衛兵專門召開年底稅費收繳推進會。


    譚衛兵在會上講:“今年我們鎮的經濟發展勢頭強勁,明年就有效益,所以請在座的各位村幹部給群眾做好工作。如果今年稅費完成不好,明年我們怎麽好去縣裏市裏要政策支持、財政支持?沒有上麵的支持,我們桃花鎮想改變麵貌,是想當難,所以我們要齊心協力、團結一致把當前的稅費完成好。”


    在講到計劃生育超生罰款的問題上,譚衛兵說:“市裏的超生罰款標準我們不會變,但我們對於願意及時繳納罰款的群眾給於階段性催繳,比如現在罰款一萬的標準,我們原則上收齊8000元,五十年內不找他催收。對超生戶不足6000盡量催收到6000元,收到6000元的這幾年都不催收。能繳4000元的兩年內不催收。能收2000元的,一年內不催收。2000元以下的隨時催繳罰款。”


    在講話的最後,譚衛兵說:“計劃生育是基本國策,罰款肯定要繳納。我們桃花鎮經濟發展滯後,所以罰款分階段征收,是黨委政府考慮到我們鎮的實際情況後,統一研究決定的。另外我要對大家說一句,對於育齡婦女鼓勵節育措施,不強製結紮手術。對於懷孕的婦女,不能強製刮宮引產,特別是大月份的,胎兒都能存活了。如果胎兒沒有遺傳疾病我們強製要求孕婦去引產,那相當於去殺一個人,所以我覺得這樣做不怎麽好。最後這一點不宣傳,再說一遍不宣傳,隻是我們日常工作這樣做就行了。所以我們在日常工作中依然要大力宣傳計劃生育。”


    會後有兩個村的來問具體怎麽催繳超生罰款,譚衛兵說了一遍分批催繳的意思後,他說:“我們征收罰款,說對到底還是收到錢才是硬道理,所以我們又不是不收,隻是分批收。家庭條件好點保證收到8000以上,條件差的6000元,再差的先收4000元、2000元,哪怕是1000元,今年也不找他。”


    兩個村的幹部聽完,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他們知道這項工作並不容易,但也明白必須按照政策執行。


    譚衛兵沒有給村幹部講將來某一天會鼓勵、獎勵生育二胎,不是怕顛覆他們的認知,而是怕他們平時吹牛時亂說,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盡管網絡不發達,沒有某音某條某書等自媒體,但大體製內的會議上妄議大政方針是切記不可以的,就是私下吹牛也要注意,禍從口出的例子不勝枚舉。職位越高,話就越少,就是避免話多失言。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鎮上和村裏的幹部們開始按照譚衛兵所說的方式,逐步向超生家庭催繳罰款。他們根據每個家庭的經濟狀況,製定了合理的繳款計劃。


    同時,他們也不忘宣傳計劃生育的重要性,雖然工作進展緩慢,但大家都堅信,隻要堅持下去,最終一定能夠完成任務。


    在2000年12月20日這天下午四點多鍾,譚衛兵接到丹妮的電話,“大哥,衛勝……衛勝受傷了。”


    譚衛兵說:“傷到哪兒?嚴不嚴重?”


    丹妮哭著說:“背部燒傷最嚴重,左手骨折,其他的擦傷、燒傷還不少。但人是清醒的,沒有生命危險。”


    譚衛兵問:“沒生命危險就好。是哪兒起火?怎麽受傷的?”


    丹妮說:“是在救人過程中受傷,目前在醫院治療,我也是知道後才到醫院一會兒。”


    譚衛兵說:“你還沒給爸爸媽媽他們打電話噻?沒打就先不忙打,先穩定好後再說,免得擔心。是怎麽受的傷?”


    丹妮說:“今天是澳門迴歸,我們特警支隊在上午被抽去市裏慶祝會場執勤。中午吃飯後,我們大部分人就迴來了,他和其他幾個人留下來等會場清理一下再走。在三點多清理完後,他們返迴的路途中,他接到支隊長給他打的電話,支隊長叫他順便去市場看下訂的折疊床和之前看的質量是否一樣?如果質量一樣就送貨,所以他就一個人去了家具市場。在他迴來走出家具市場外麵,看到一輛停在路邊的車燃起來,而車裏還有人。所以他把駕駛位的女同誌拉出來,然後又拉後排的人。後排的車門是打開了一些,裏麵有兩個小孩,其中第一個小孩慌慌張張隻下來一隻腳,感覺另一個腳又下不來。所以衛勝從車門口連抱帶拉,把人拽到她媽媽身邊來叫她們快往邊上跑。然後衛勝又急忙鑽進車門,把另一個小的抱出來。抱出來還沒跑兩步,小車爆炸了,氣浪把他和小孩掀飛,由於他為了護著抱著的小孩,所以一隻手撐地時骨折,背部著火又來不及第一時間翻滾。據說是那個小車停在一個垃圾桶旁邊,而垃圾桶又是他們倒剩飯剩菜的,所以地上也有油和垃圾。小車師傅把老婆孩子留在車上,他去市場看家具。現在推測是一個人把煙頭扔在垃圾桶外麵,點燃垃圾桶外的垃圾,再引燃垃圾桶,再波及小車車頭和副駕駛位置。副駕駛這個女同誌就連忙叫孩子從左邊車門出去,她也從副駕駛位往駕駛位爬。然而兩個孩子忙中出錯,又把車門的按扭給鎖上了,所以她又費了點時間才把車門按鈕提了起來,順便把車門打開了一些,但孩子都不大,也可能是害怕而沒力,都沒有自己跑出來。”


    譚衛兵聽了說:“衛勝這次受傷是值得的。你也不要擔心,部隊醫院的燒傷科很厲害,所以治療沒有問題。我等會就迴來。”


    譚衛兵掛了丹妮電話,就立即給徐娟打電話說了這事,並且說個把小時後就迴山城。


    於是譚衛兵去給楊書記請兩天假,譚衛兵說還要迴一下組織部辦點事,爭取下周一按時上班。


    楊書記說:“你放心辦事,有什麽事再電話聯係。”


    從桃花鎮出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開車到山城西南醫院燒傷科時,接近晚上十點鍾。


    丹妮在醫院門口接到譚衛兵和徐娟,丹妮說:“這會衛勝正在手術,大概還要半個小時就能結束。”


    丹妮又說:“隻有最後那個小孩燒傷一點點,也不算嚴重。衛勝燒傷麵積接近百分之二十,好在麵部和頭部沒有燒傷,也是慶幸昨天晚上才理的短平頭。”


    譚衛兵一起來到病房,病房還有兩個人,也是特警支隊主動要求來陪丹妮陪衛勝的。


    譚衛兵與他們倆人握手後說:“謝謝你們,晚上你們先迴去休息,我來守在這兒。”


    他倆人說:“領導說了,我們一定要守在這兒,等衛勝手術出來後再說吧。”


    徐娟問丹妮:“你跟你爸爸媽媽說沒有?”


    丹妮說:“我也沒說,我就給大哥打了電話。”


    譚衛兵說:“俗話說舍財免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唯心地說衛勝這一生也有一劫,這次救人負傷,冥冥之中就是化解那次劫難吧。你倆個可能還不知道衛勝二哥的劫難吧?在他小時候有一次從幾十米的懸崖摔到下麵亂石林立的河邊,休克半個小時,那時又沒人會心肺複蘇,也是命大呀!”


    丹妮說:“衛勝也有劫難?什麽劫難?”


    譚衛兵說:“不管什麽劫難,今天頭發燒焦了,背也燒爛了,算是應了那一劫,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麽可擔心了。當然在我們生活之中,安全意識還是要有,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一會兒衛勝被護士推出手術室,護士說:“還等二三十分鍾就會醒過來,目前就是匍匐俯臥姿勢睡覺。”


    然後大家輕手輕腳把衛勝移到床上。大家都沒說話,一直望著身在病床上的衛勝。


    又隔了十幾分鍾,衛勝頭動了一下,丹妮一下就撲上去摸著衛勝的頭。衛勝緩緩地努力地睜開眼,但眼神無光,他眨了眨眼,再次看向丹妮。丹妮輕聲唿喚著“勝哥,勝哥,我是丹妮。”


    衛勝也許聽清了,他艱難地笑了笑,沒有說話。由於用了唿吸機在吸氧,不方便說話。


    譚衛兵說:“隻要蘇醒過來,就好了。你喉嚨還有點痛,不用說話。聽到我說話眨下眼睛。”譚衛兵彎下身子,讓衛勝能輕鬆看到他。


    衛勝眨了眨眼。衛兵說:“你倆個兄弟給衛勝打個招唿就去休息吧,辛苦你們啦。”


    等他們倆個走後,譚衛兵說:“丹妮和徐娟今晚迴去休息,我今天在這兒陪,因為後麵都是靠丹妮晚上陪他。”


    看到衛勝的眼睛使勁眨,丹妮堅持留下來的聲音也變小了。


    譚衛兵說:“明天上午我迴下單位,娟子明天一早就給媽說弄點肉沬粥、雞蛋羹之類的流食,然後上午帶過來,丹妮上午先來陪衛勝。衛勝6小時內禁食禁水,所以半上午拿來也沒事。”


    十一點過,丹妮和徐娟倆人迴到文星大廈。


    譚衛兵就陪他兄弟聊天,譚衛兵說:“我知道你想聽什麽,你躺著,你有什麽不舒服就兩個眼睛使勁連續眨,其他的就沒什麽。”


    譚衛兵說:“在另外一個時空,我們老家的老房子,在2000年後就開始走下坡路。幾年後我離開鄉政府,媽媽就到鄉政府的房子去住,後麵你二哥二嫂也各奔東西,所以老家的房子慢慢破爛不堪。我每隔一段時間迴老家看看,站在公路上看著屋頂那個洞每年變大,開始是瓦片滑了,然後是‘椽子’斷了,最後是‘檁子’也斷了,最後是樓板這些也塌了。我每次一個人站在屋後公路看著父母奮鬥一生的房子破敗成這樣,那是一種什麽感覺?曾經也輝煌的家一直往下走,我卻力所不及,不能力挽狂瀾!但我沒有放棄,更沒有放縱,盡管也隻是堪堪穩住。”


    譚衛兵想了一下說:“這些都是題外話,說得工作生活中的事情。某個單位,組織了一批人外出到一個公司考察學習,整個單位去了幾個人。到學習的單位後,經過幾天的接觸,帶隊的隊長與對方單位就溝通得很好,相處也融洽。於是隊長就說大家出資買點老家的土特產給這邊接洽的科室,於是大家興高采烈地同意了。又隔了不久,隊長又提議大家出資請對方吃一個飯,大家還是同意了。隔不久那邊科長的生日,於是又aa製平擔了生日禮物。接著隊長又說還要請一下其他的兄弟單位,再次平擔了相關費用。臨近半年學習結束要返程的時候,隊長說我們給公司幾個領導買點這邊的土特產迴去,這時就有人說:‘公司領導的禮物,就個人送,個人想送哪個領導就送哪個,某個領導不送也行。’但隊長覺得集體出來學習要有集體的表示,如果個人送顯示不出來是集體行動。最後這事鬧到培訓學習的總領隊那兒去了,總領隊就批評了這個不同意的人:‘格局要大,有舍才有得……’講了很多,意思就是這個。於是通過總領隊的教育,這個人幡然醒悟,接受了大家出錢給公司領導買禮物。結束之時評先評優,評了組長和另一個同誌,但有人找總領隊反映這其中一個同誌工作有瑕疵,於是又換了一個人。這事迴單位幾個月後,那個評先評優被換下來的同誌,見到曾經不同意給公司領導買禮物的人,也不打招唿了。所以這個人想不通什麽原因,某天他對那個被取消評優的說:‘兄弟,外出學習評先評優那事我沒說什麽,我也沒不是獲得最後榮譽的人,我可發誓沒去總領隊那兒說任何半句有關你或評先評優的話。’其實隊長的言行我也能理解,但我們不能這樣做,因為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不能站在高處用道德綁架其他人。你現在在工作生活中大氣點,特別是錢財方麵,冤大頭不做,但大方的人要做。救人救急,多行善事,這次你就做得好,特別是救人生命的事肯定要做,不過不蠻幹、要量力而行。你曾經有劫難在身,通過救人,渡己身。這個意思我說清楚了沒有?”


    譚衛勝眨了眨眼。


    時間到了十二點,丹妮與徐娟都打電話來問了衛勝情況,說了她們準備休息了。


    譚衛勝眼睛眨呀眨,又向旁邊看,譚衛兵說:“沒事,你要我也休息吧,我懂了。但也等你液輸完再說,我把鬧鍾設起,半小時響鈴,一瓶液五十分鍾左右,差不多哈。”


    譚衛兵把一個盅子放在桌子邊上,用小繩子套上,然後又套在衛勝的手指上,他手指一動,盅子掉下來砸到譚衛兵的身上,因為譚衛兵睡在桌子旁邊。譚衛兵說:“你有不舒服就指姆拿動繩子。”


    有鬧鍾,有繩子,所以一晚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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