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2月6日，星期一，晴。
山城市年底部分區縣的提拔考察工作終於結束。李小明和張敏很給力，寫這些固定格式的考察報告是又快又好，在綜合報告中寫了每個幹部的很多優勢，足夠提拔，符合組織意圖。對極個別有瑕疵的，盡管寫的是瑕不掩玉，但也寫明了瑕。如果不符合組織意圖，憑瑕不掩瑜的瑕也是能拿下。中國的文字偉大就偉大在不同的語氣讀就有不同的解讀，更莫說自帶歧義或多音字的情況。
早上譚處長又是第一個到辦公室，因為他是開車上班。在1999年，買小轎車的人的確不多，有些人買得起，比如幹部二處的肖處長。很多人都覺得車一動就燒油，而掙錢渠道少、工資低，所以就算買得起車，也不願意消費在車上。就好比譚衛兵在夢中那幾十年，隻是短暫幾年買過奧托車，其他的時候就是一個無牌無照的爛摩托車伴隨他從單位迴老家看老媽媽，至於平時出行就是公交車、輕軌地鐵等公共交通。
譚衛兵把自己的辦公室搞整了一下，然後等小明和張敏把報告交上來。
在等待的過程中，譚衛兵看了下辦公桌上的文件，剛把這十來天的文件精神吃透，小明敲了敲辦公室門，然後走進來，把他撰寫的綜合考察報告遞給譚處長。
譚處長問他:“文字上檢查好沒有？”
“檢查好了。”
譚處長又問:“你負責的這些考察對象是否符合晉升提拔條件？”
“我所負責的這幾個人，按程序進入考察談話，結果都符合選拔條件。”
譚處長又說:“好！有沒有需要在匯報時特別提一下的情況？”
“沒有。”
“好！”
李小明出去半分鍾張敏也來了。在是仿佛，而是真的他們商量著來交報告的。
張敏也遞給譚處長她撰寫好的綜合考察報告，而譚處長也按照剛剛問李小明那樣問，張敏也和李小明的迴答差不多，符合要求，沒有異常情況需要特別指出。
譚處長把撰材料放在一起，然後他分別將李小明和張敏撰寫的綜合報告粗略讀了下，有理有據，邏輯清晰，文字精煉，符合要求。
到了上班時間後，譚處長就拿著綜合考察報告到了肖處長辦公室。他先口頭匯報了整個考察的綜合情況，最後就說完成了考察工作，實現了組織意圖。
肖處長說:“原計劃明天部裏召開年終考核動員大會，各處室處長副處長都參加。當時預計組織十五個組，區縣十個組，市級部門五個組。我在市級部門組，你在區縣組。但前幾天市委主要領導指示今年不走過場，今年不搞你搞你的，我搞我的，每個市級部門都去一大隊人馬，下麵斯層單位迎接考核檢查就忙不過來，怎麽樣開展工作？所以今年的年終考核工作由市委市府統一組織，重點考察十個方麵工作，其他工作由下麵寫總結報告上來，不再下去打擾基層工作，要切實為基層減負。所以暫時不開會，由市委市府統一抽調人員參加，我把你的名字報由去的，再報了李小明。”
譚衛兵說:“肖處，我也是第一次參加年終考核，不知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肖處長說:“今年的年終考核要評比，要排名次，所以經濟發展占的比重大，然後就是評好的時候要看其的一票否決指標情況怎麽樣。據說市委市府組織的年終考核，那十個大項目都有細分成各個具體打分的小項目，到時候都是一個標準去填。應該是簡單多了，具體我也不知道，這是第一次這樣考核。”
譚處長迴到辦公室，就不再擔心年底綜合考核，繼續看文件。
事實上，對於區縣或鄉鎮這些下級黨政部門，對應的上級部門多，每個部門都去考核，吃住陪和迎來送往要耽擱基層幹部太多精力，當然也要浪費錢了。有些上級部門下去考核專挑刺，不給紅包，雞蛋裏有骨頭。這次市委市府改革年底綜合考核把區縣和市級部門的考核分開進行，區縣以量化打分的形式，易於操作，這也算是對基層減負了。
看完文件，再把區縣上報的資料、總結等挨個看，還沒等看完就下班了。
下班後又去接上娟子，準備晚上又到娟子家吃飯。吃完飯，又在樓下散步。散步迴來不久，徐叔叔就迴來了。
我問徐叔叔是否知道今年考核已有變化，他說市領導以前開會就提到過改變考核內容方式，減輕基層負擔，把考核組合並了就是減負，一天幾批檢查的，陪就陪不過來，不陪得罪人，都是上級部門，陪了這個不陪那個是不是要產生矛盾，很多人都介意這個問題。
晚上娟子又陪我去青山廣場。晚上我問娟子對去拿結婚證有什麽要求？車子房子金子戒指項鏈這些？
娟子說:“你平時經常買了，其實不再買什麽。認識買、訂婚買、拿結婚證買、結婚時還要買，我覺得太過了，戒指就結婚時買，平時上班項鏈手鏈這些也不讓戴，所以我覺得買來放在那兒又有什麽意思？還有莫買貴了，貴了怎麽敢戴，戴上倒提心吊膽怕掉了、磕碰壞了，是不是倒增煩惱。”
譚衛兵說:“你是清醒的，實在人，明白人，我百分之百讚成，完全服從你的決定。但你等一下悄悄給你媽媽說一下，我想明天正式給你爸媽說準備元旦節去拿證。據說那天人多，還要早點打招唿拿號或去排隊。”
娟子說:“要得，排隊的事情交給我，民政局我有個同學。”
“這些事不要開後門，免得說起不好。大家都是年輕人，遵守遊泳規則，你問一下是不是拿號還是排隊？”譚衛兵這樣說道。
娟子先給她媽媽打電話，說了明天小譚要說辦結婚證的事。阿姨說你同意我們也同意。娟子調皮地說那我不同意呢？阿姨說:“你不同意，我們也同意。”
我聽了哈哈大笑，是真丈母娘。
然後娟子又問了她同學:“珍珍，元旦節你們放假不？”
“元旦節，怎麽會不放假！”
“那元旦節，婚姻登記那兒也不上班？”
“今年的元旦節，婚姻登記機關要上班，世紀之交的元旦節嘛。”
“那天是正常排隊還是拿號？”
珍珍說:“具體的我還不知道。但我想是正常排隊。”
娟子說:“你問一下，民政局的婚姻登記機關是否上班？如果不上班就隻能去街道辦的民政辦了。”
珍珍說:“我明天去親自給你問清楚，再給你迴話。隻是你怎麽感謝我？前幾天才聽說你談朋友，就準備結婚了？大家都沒看到過你男朋友，你明天請我們吃飯，不是結婚的時候讓你男朋友好看，到時候不能心痛他。”
娟子看著我，我說:“可以，隻是今晚不能請她們唱歌，要去你家。周末可能就出差了。後麵時間更緊張了。”
娟子說:“珍珍，你說吃什麽？我等會在qq群裏麵說一下。”
珍珍說:“洋人街開了一個自助餐，去那裏吃，我們要大宰你一頓。”
娟子說:“好，你幫我訂一個。”
譚衛兵看她倆人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所以我去洗漱了。
洗漱完了出來，她還沒說完。娟子看到我後說:“不聊了，我還在群裏發消息。”
然後娟子在qq群裏麵發了一個消息:我在國慶節前夕談了一個男朋友，經過兩個月的交往，感覺聊得來。準備明天晚上請同學們幫我把把關，地點是洋人街自助餐，時間明天晚上六點半，敬請同學們參加，請你的男朋友女朋友一起參加。
譚衛兵對娟子說，我來給阿姨打電話說一下，明天請客，可能到你家去有點晚。
娟子說:“我打吧。”
譚衛兵家:“不行，這個我打才行！”
譚衛兵撥出阿姨的號碼，接通後說:“阿姨，明天可能過來有點晚。因為娟子問珍珍辦證的事，珍珍說同學們都還沒有幫她把關，所以明晚請她的同學們吃飯。”
阿姨說:“那你就忙，同學吃飯，不用急急忙忙迴來，畢竟也是很久才聚一次，如果要唱歌就去，明天沒時間就不來。我們都同意你們的決定。”
譚衛兵說:“好，謝謝阿姨理解和支持。”
譚衛兵又對娟子說:“同學見麵，是否買點紀念小禮物？如果買你就去買就是。”
譚衛兵給了娟子一張卡的，開始卡上餘額是十萬，娟子說十萬放在卡上是活期太虧了，所以她說叫我自己投資，她平時不用錢，自己的工資也存起，卡上有幾千塊錢就是了。最後給那張卡放了兩萬塊錢，手上的零花錢不能少於兩萬，否則沒底氣。
娟子說:“禮物就不買，人多了，也不好買，人多愛好不一樣，有男有女，算了。實在要唱歌到時候唱歌就是了。我下午早就下班去陪珍珍逛街，你下班了自己來。不開車嘛。”
譚衛兵說:“你逛街時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禮物，有就買。”
說好後就洗漱吧，但娟子的同學群還在聊天，所以娟子說:“我下線了，明天下午有休息的一起逛街。”
後來她依依惜別熱情似火的聊天群，說好明天六點半見麵，不見不散。
一夜無話。
山城市年底部分區縣的提拔考察工作終於結束。李小明和張敏很給力，寫這些固定格式的考察報告是又快又好，在綜合報告中寫了每個幹部的很多優勢，足夠提拔，符合組織意圖。對極個別有瑕疵的，盡管寫的是瑕不掩玉，但也寫明了瑕。如果不符合組織意圖，憑瑕不掩瑜的瑕也是能拿下。中國的文字偉大就偉大在不同的語氣讀就有不同的解讀，更莫說自帶歧義或多音字的情況。
早上譚處長又是第一個到辦公室，因為他是開車上班。在1999年，買小轎車的人的確不多，有些人買得起，比如幹部二處的肖處長。很多人都覺得車一動就燒油，而掙錢渠道少、工資低，所以就算買得起車，也不願意消費在車上。就好比譚衛兵在夢中那幾十年，隻是短暫幾年買過奧托車，其他的時候就是一個無牌無照的爛摩托車伴隨他從單位迴老家看老媽媽，至於平時出行就是公交車、輕軌地鐵等公共交通。
譚衛兵把自己的辦公室搞整了一下，然後等小明和張敏把報告交上來。
在等待的過程中，譚衛兵看了下辦公桌上的文件，剛把這十來天的文件精神吃透，小明敲了敲辦公室門，然後走進來，把他撰寫的綜合考察報告遞給譚處長。
譚處長問他:“文字上檢查好沒有？”
“檢查好了。”
譚處長又問:“你負責的這些考察對象是否符合晉升提拔條件？”
“我所負責的這幾個人，按程序進入考察談話，結果都符合選拔條件。”
譚處長又說:“好！有沒有需要在匯報時特別提一下的情況？”
“沒有。”
“好！”
李小明出去半分鍾張敏也來了。在是仿佛，而是真的他們商量著來交報告的。
張敏也遞給譚處長她撰寫好的綜合考察報告，而譚處長也按照剛剛問李小明那樣問，張敏也和李小明的迴答差不多，符合要求，沒有異常情況需要特別指出。
譚處長把撰材料放在一起，然後他分別將李小明和張敏撰寫的綜合報告粗略讀了下，有理有據，邏輯清晰，文字精煉，符合要求。
到了上班時間後，譚處長就拿著綜合考察報告到了肖處長辦公室。他先口頭匯報了整個考察的綜合情況，最後就說完成了考察工作，實現了組織意圖。
肖處長說:“原計劃明天部裏召開年終考核動員大會，各處室處長副處長都參加。當時預計組織十五個組，區縣十個組，市級部門五個組。我在市級部門組，你在區縣組。但前幾天市委主要領導指示今年不走過場，今年不搞你搞你的，我搞我的，每個市級部門都去一大隊人馬，下麵斯層單位迎接考核檢查就忙不過來，怎麽樣開展工作？所以今年的年終考核工作由市委市府統一組織，重點考察十個方麵工作，其他工作由下麵寫總結報告上來，不再下去打擾基層工作，要切實為基層減負。所以暫時不開會，由市委市府統一抽調人員參加，我把你的名字報由去的，再報了李小明。”
譚衛兵說:“肖處，我也是第一次參加年終考核，不知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肖處長說:“今年的年終考核要評比，要排名次，所以經濟發展占的比重大，然後就是評好的時候要看其的一票否決指標情況怎麽樣。據說市委市府組織的年終考核，那十個大項目都有細分成各個具體打分的小項目，到時候都是一個標準去填。應該是簡單多了，具體我也不知道，這是第一次這樣考核。”
譚處長迴到辦公室，就不再擔心年底綜合考核，繼續看文件。
事實上，對於區縣或鄉鎮這些下級黨政部門，對應的上級部門多，每個部門都去考核，吃住陪和迎來送往要耽擱基層幹部太多精力，當然也要浪費錢了。有些上級部門下去考核專挑刺，不給紅包，雞蛋裏有骨頭。這次市委市府改革年底綜合考核把區縣和市級部門的考核分開進行，區縣以量化打分的形式，易於操作，這也算是對基層減負了。
看完文件，再把區縣上報的資料、總結等挨個看，還沒等看完就下班了。
下班後又去接上娟子，準備晚上又到娟子家吃飯。吃完飯，又在樓下散步。散步迴來不久，徐叔叔就迴來了。
我問徐叔叔是否知道今年考核已有變化，他說市領導以前開會就提到過改變考核內容方式，減輕基層負擔，把考核組合並了就是減負，一天幾批檢查的，陪就陪不過來，不陪得罪人，都是上級部門，陪了這個不陪那個是不是要產生矛盾，很多人都介意這個問題。
晚上娟子又陪我去青山廣場。晚上我問娟子對去拿結婚證有什麽要求？車子房子金子戒指項鏈這些？
娟子說:“你平時經常買了，其實不再買什麽。認識買、訂婚買、拿結婚證買、結婚時還要買，我覺得太過了，戒指就結婚時買，平時上班項鏈手鏈這些也不讓戴，所以我覺得買來放在那兒又有什麽意思？還有莫買貴了，貴了怎麽敢戴，戴上倒提心吊膽怕掉了、磕碰壞了，是不是倒增煩惱。”
譚衛兵說:“你是清醒的，實在人，明白人，我百分之百讚成，完全服從你的決定。但你等一下悄悄給你媽媽說一下，我想明天正式給你爸媽說準備元旦節去拿證。據說那天人多，還要早點打招唿拿號或去排隊。”
娟子說:“要得，排隊的事情交給我，民政局我有個同學。”
“這些事不要開後門，免得說起不好。大家都是年輕人，遵守遊泳規則，你問一下是不是拿號還是排隊？”譚衛兵這樣說道。
娟子先給她媽媽打電話，說了明天小譚要說辦結婚證的事。阿姨說你同意我們也同意。娟子調皮地說那我不同意呢？阿姨說:“你不同意，我們也同意。”
我聽了哈哈大笑，是真丈母娘。
然後娟子又問了她同學:“珍珍，元旦節你們放假不？”
“元旦節，怎麽會不放假！”
“那元旦節，婚姻登記那兒也不上班？”
“今年的元旦節，婚姻登記機關要上班，世紀之交的元旦節嘛。”
“那天是正常排隊還是拿號？”
珍珍說:“具體的我還不知道。但我想是正常排隊。”
娟子說:“你問一下，民政局的婚姻登記機關是否上班？如果不上班就隻能去街道辦的民政辦了。”
珍珍說:“我明天去親自給你問清楚，再給你迴話。隻是你怎麽感謝我？前幾天才聽說你談朋友，就準備結婚了？大家都沒看到過你男朋友，你明天請我們吃飯，不是結婚的時候讓你男朋友好看，到時候不能心痛他。”
娟子看著我，我說:“可以，隻是今晚不能請她們唱歌，要去你家。周末可能就出差了。後麵時間更緊張了。”
娟子說:“珍珍，你說吃什麽？我等會在qq群裏麵說一下。”
珍珍說:“洋人街開了一個自助餐，去那裏吃，我們要大宰你一頓。”
娟子說:“好，你幫我訂一個。”
譚衛兵看她倆人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所以我去洗漱了。
洗漱完了出來，她還沒說完。娟子看到我後說:“不聊了，我還在群裏發消息。”
然後娟子在qq群裏麵發了一個消息:我在國慶節前夕談了一個男朋友，經過兩個月的交往，感覺聊得來。準備明天晚上請同學們幫我把把關，地點是洋人街自助餐，時間明天晚上六點半，敬請同學們參加，請你的男朋友女朋友一起參加。
譚衛兵對娟子說，我來給阿姨打電話說一下，明天請客，可能到你家去有點晚。
娟子說:“我打吧。”
譚衛兵家:“不行，這個我打才行！”
譚衛兵撥出阿姨的號碼，接通後說:“阿姨，明天可能過來有點晚。因為娟子問珍珍辦證的事，珍珍說同學們都還沒有幫她把關，所以明晚請她的同學們吃飯。”
阿姨說:“那你就忙，同學吃飯，不用急急忙忙迴來，畢竟也是很久才聚一次，如果要唱歌就去，明天沒時間就不來。我們都同意你們的決定。”
譚衛兵說:“好，謝謝阿姨理解和支持。”
譚衛兵又對娟子說:“同學見麵，是否買點紀念小禮物？如果買你就去買就是。”
譚衛兵給了娟子一張卡的，開始卡上餘額是十萬，娟子說十萬放在卡上是活期太虧了，所以她說叫我自己投資，她平時不用錢，自己的工資也存起，卡上有幾千塊錢就是了。最後給那張卡放了兩萬塊錢，手上的零花錢不能少於兩萬，否則沒底氣。
娟子說:“禮物就不買，人多了，也不好買，人多愛好不一樣，有男有女，算了。實在要唱歌到時候唱歌就是了。我下午早就下班去陪珍珍逛街，你下班了自己來。不開車嘛。”
譚衛兵說:“你逛街時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禮物，有就買。”
說好後就洗漱吧，但娟子的同學群還在聊天，所以娟子說:“我下線了，明天下午有休息的一起逛街。”
後來她依依惜別熱情似火的聊天群，說好明天六點半見麵，不見不散。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