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都的江麵離開,在海上行駛不到半個小時就能到達入海口。


    天色已經黑下去,湛藍色的海麵早就變成了幽深的黑色。


    兩個人相擁站著,看著最後一絲殘陽從海麵掉下去。


    終於,這一片海域,變成了漫無邊際的黑淵,一絲亮光也不剩。


    “你什麽時候買了遊艇?”


    “定製了很久,前幾天剛運過來,本來目的地是海城,我在那兒有套度假別墅,正好我在魔都,正好送到這兒來了。”


    裴鬱之聲音懶懶的。


    “你怎麽知道我的生日?”


    “這還不簡單?”


    是啊,這是個非常簡單的事,隻要有心想知道,稍微調查一下就能知道。


    但是這些年,就連霍嶠自己也要幫這個日子忘記了。


    “—蛋糕很好吃。”


    “是啊?新公司應聘來了幾個年輕女孩,她們在辦公室議論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會很喜歡。”


    霍嶠笑笑,貼著裴鬱之的臉摩挲了下。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響動,裴鬱之頓了下說:“在外麵吃還是進去?”


    霍嶠往後轉頭,身前是幽深的未知黑暗,身後卻點著明亮溫暖的燈光。


    一個廚師模樣的中年男人推著餐車站在燈光下,食物擺在光亮可鑒的餐盤裏,紅酒被倒進高腳杯裏。


    “去裏麵吧。”


    這個季節的海風還是很冷的。


    兩個人帶著一身海風腥氣和涼氣進去。


    小提琴手拉著娓娓道來的纏綿曲調,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聲。


    霍嶠全程都太安靜了,不僅話少,心聲也異常的靜默。


    裴鬱之發現他的異樣卻裝作若無其事地幫他切牛排。


    一縷暗黃的燈光在廣闊無垠的大海裏踽踽獨行,照亮遊艇四周的海麵。


    給幽暗增添了一點點明亮。


    距離這艘遊艇大約80海裏的海麵上傳來觥籌交錯和嬉笑音樂聲。


    這裏在舉辦一場party。


    遊艇有三層,每一層都燈火通明,上麵人影攢動。


    遊艇最上層隻有一個大大的房間。


    這裏和一層二層和甲板上得熱鬧截然不同。


    坐在上首的年輕男人沉默又氣質陰鬱。


    “博城哥,要再喝點嗎?這瓶酒口感酒香混合一點點酸澀,應該很合你的口味。”


    “嗯?好。”


    章博城懶懶應了一聲,他手指撥弄著手邊的一個白瓷做的筷托。


    房間裏恆溫,小小的筷托在他手心裏染成了他手指上得溫熱體溫。


    他獨自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謝瑾川為了倒酒湊近他,雪鬆香氣混合一點點香煙的味道鑽進章博城的鼻腔。


    撥弄筷托的手指忽然頓住。


    他散漫抬眼,恰好跟謝瑾川對視。


    謝瑾川的臉卻是長得很不錯,眼窩深,鼻梁高,眉目深邃,下頜線更是鋒利立體。


    本是冷厲的長相,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身份,他總是帶著一絲陰鬱和憂愁。


    這讓他的氣質變得非常矛盾。


    謝瑾川笑了:“怎麽了?博城哥?”


    章博城:“—換香水了?”


    謝瑾川有些詫異:“這都能聞得出來?”


    章博城忽而嗤笑垂眸淡淡說:“今天怎麽有空來參加我的party?”


    謝瑾川眼眸微眯,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換了話題。


    這些日子章博城很奇怪,謝瑾川看得出來,章博城對他是有好感的。


    他看謝瑾川的眼神裏總是帶著憐憫和關心,還有一些說不清的曖昧情愫。


    謝瑾川當然不會挑破,更不會主動提起,他隻當不知道,就能從章博城這裏拿到相當益彰的好處。


    可是這次他到魔都來,章博城卻像是有一些變了。


    他對謝瑾川若即若離,就算和謝瑾川待在一起,也時常在發呆。


    就像剛才。


    若是和以前一樣,章博城應該會繼續香水的話題,和謝瑾川搞一些曖昧,最後在謝瑾川無奈的、像是毫無招架之力的投降中盡興而歸。


    謝瑾川深諳章博城的喜好,對這一套已經駕輕就熟。


    可是章博城對這一切突然變得意興闌珊。


    難道說章博城身邊出現了其他男人?


    裴鬱之?


    紅酒灑在桌麵上,深紅棕色木質桌麵被暈染,直到酒液落在地毯上,謝瑾川才像是迴過神來。


    “—抱歉。”


    章博城隨口說:“沒事,讓人收拾了就行,你去旁邊坐吧。”


    謝瑾川無意識磨了下牙根,卻隻能垂眸放下醒酒器。


    片刻後,穿著製服的漂亮男孩小心推開房門進來打掃。


    音樂聲和喧鬧玩樂聲跟著漂亮男孩一同進來。


    章博城撩起眼皮,“還挺熱鬧。”


    謝瑾川臉色已經恢複如常:“崔弦月雖然跟崔家鬧得很僵,但畢竟在霍氏經營多年,也有不少股份,有她在,我隻能領個閑職,以後有更多時間陪你喝酒了。”


    他這是在會發剛才章博城的問話了。


    章博城兩根手指捏住筷托仔細研究,嘴裏淡淡說:“那挺好,正好那些小子每次喝酒都要帶人來,吵的很。”


    謝瑾川眼皮驟然跳了下,他強忍住咬了咬牙。


    最終,他把那句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咽下去。


    他如今在霍氏的處境很艱難。


    又因為他一意孤行來到魔都,東蘇謝家他也迴不去了,當然,迴到那兒也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在他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霍祁亭後,他才發現謝父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怪不得他名下除了一些現金和幾套房產外,一點股份和基金都沒有。


    他不得不為自己考慮。


    霍祁亭隻有一個學藝術的兒子,謝瑾川要迴魔都,替代霍祁亭的兒子,拿迴本屬於他的東西。


    本來一切進行的都是順暢的。


    直到...


    想到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被迷霧遮住眼睛的謝瑾川終於看清了一些實質。


    是因為裴鬱之。


    他垂眸掩蓋住眼中的狠辣和陰鬱,裴鬱之,他會讓他老實一點。


    這邊章博城終於玩膩了那個筷托,他拿出手機,百無聊賴地翻著,直到看到某個頁麵時,終於有了動作。


    “博城哥?你要下去玩玩?”


    “嗯。”


    章博城似乎很著急,隻迴了一個字就大步離開房間。


    謝瑾川蹙眉看了眼時間。


    晚上八點,按照裴鬱之遊艇設置的航線,這會兒他的遊艇距離章博城這艘遊艇應該隻有不到60海裏的距離。


    不知道在甲板上能不能看到那出好戲。


    如果能看到,也不枉謝瑾川準備這麽久。


    —


    新鍵盤還在馴服中,碼字有點慢,見諒。下一章應該晚上,寫完就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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