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一樓的後廚人頭攢動。


    這裏除了酒和茶以外,也提供夜宵。


    後廚主要做西餐,簡單又快。


    當然,有很貴重的客人點了某種餐食,他們也會做。


    就像今天貴賓房208的客人,要吃中餐,食材有,就是比較費事。


    幾個幫廚被主廚唿和著準備食材。


    後廚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身侍應生工服的男生探頭問:


    “蘇酥在這兒嗎?208的客人喊他上去。”


    “他不是去給老板送酒去了?”


    “我幫他送的206,他說要到後廚幫208的客人催餐,可這會兒208的客人說餐還沒送到,他人呢?”


    “沒見,208的餐還在灶上,去去去,這裏味大,沾你身上被客人投訴了,都得扣錢。”


    “可是....”


    後廚的門‘當’的一聲被關上。


    侍應生看著門板撓了撓頭有些不解。


    剛才蘇酥跟他說208的客人催餐,讓他幫忙給206送酒。


    怎麽後廚又說蘇酥沒過來。


    蘇酥工作時一向很認真,應該不會上班時間摸魚吧?


    與此同時,206的三個人頗為不解看著門口氣喘籲籲的男人。


    成昀奇怪:“裴少?你不是說晚上有事?”


    霍嶠眼神也有點怪,剛才微信裏裴鬱之喋喋不休,霍嶠正煩他就沒迴。


    怎麽突然就跑上來了?


    隻見裴鬱之抬手摁在牆上。


    包間裏所有的等倏然大亮。


    霍嶠被刺的不由閉眼。


    “裴鬱之,你沒事吧?”


    因為沈星亦的黑料,仲凜忍著罵人的話,但也頗有些咬牙切齒。


    在這種場合,昏暗曖昧的燈光是常態,猛地被刺目的白光照著,仲凜頭皮都麻了。


    裴鬱之在看到房間裏安好無損的三個人時,心裏繃著的弦鬆開。


    他目光直直落在正中間沙發上的霍嶠身上。


    對方不舒服地蹙眉,薄唇緊緊抿著,而他的右手正扶在酒杯上。


    弦再次繃緊,裴鬱之倏的轉頭瞪視成昀:


    “誰送來的酒?蘇酥?”


    成昀一驚,“不是他送的,一個普通的服務生,是仲凜開的酒,我親眼看著的。”


    仲凜不解:“你們在說什麽?誰是蘇酥?酒怎麽了?”


    霍嶠表情冷峻:“裴鬱之,發生什麽事了?”


    裴鬱之大步朝霍嶠走去,鮮紅的葡萄酒在杯子裏閃出不詳的光。


    他深吸口氣問:“你喝了多少?”


    霍嶠:“還沒喝你就來了。”


    【蘇酥總不能這麽不要命,又在酒裏下\/藥了?】


    【他喜歡裴鬱之,給裴鬱之下、藥還可以理解。】


    【給我下、藥又是為了什麽?謝瑾川?還是別的?】


    裴鬱之冷著臉對仲凜說:


    “找你信得過的人,把這些酒封存,拿去化驗,如果你不想被人搞,最近這家店停業整頓。”


    仲凜動動唇不由看向霍嶠。


    霍嶠站起來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裴鬱之錯開視線:“沒什麽。”


    不化驗他根本不知道酒有沒有問題。


    就算酒有問題,不是蘇酥送來的,他依然沒辦法證明是蘇酥搞的鬼。


    上次在club也是如此,在監控下明目張膽給他下藥的男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像是有雙大手在幫著那些人作惡。


    裴鬱之垂著眼皮心裏陰鬱。


    仲凜雖不指望這家店賺錢,但開門做生意哪有莫名其妙停業的?


    但是他還不算蠢。


    沈星亦的黑料剛冒出來,這家店又被人盯上。


    他心裏冒出絲絲涼氣。


    仲家被人盯上了。


    正想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仲凜猛地轉頭,會所經理寒著臉眼露驚慌。


    他吞了下幹澀的喉嚨艱難地開口:


    “仲少,一樓出事了。”


    一樓大廳。


    人群圍成一圈,圈裏倒著一個人,男性,穿著店裏的紅黑製服,身下沒有血,男人不知道死活。


    樓梯中間,裴鬱之扭頭看向仲凜神情嚴肅:“你的麻煩事來了,你最好慶幸剛才那瓶酒沒問題。”


    “什麽意思?”仲凜聲音莫名發緊,“到底怎麽迴事?”


    霍嶠忽然開口:“仲凜,你是這裏的老板,你先去處理樓下的事。”


    仲凜被他鎮靜的聲音安撫到,但還是有些驚疑地看了眼裴鬱之後才下樓。


    霍嶠定定看著裴鬱之:“能告訴我出什麽事了嗎?”


    裴鬱之眼神微動:


    “如果樓上那瓶酒確實有問題,而且是一個引子,你會怎麽處理?”


    霍嶠站在他身後的台階,兩人身高上的差距因為台階變得所剩無幾。


    這是霍嶠第一次跟裴鬱之平視,他語氣很淡:“當然是解決問題。”


    樓下傳來騷動,萬幸,人還活著。


    裴鬱之目光幽深定在某個角落,蘇酥站在暗處不起眼的地方,躲藏在人群之後,像一隻見不得人的老鼠。


    霍嶠動作很快。


    那瓶酒被倒進馬桶,酒瓶上的指紋通通擦幹淨,但是他還是想辦法留下了一塊浸濕酒液的布料。


    而事實證明裴鬱之的預想是對的。


    在霍嶠剛剛做完這些事後,門外響起唿嘯的警笛聲。


    不知道是哪個客人報警,說店裏出現殺人事件,所以警察上門了。


    *


    裴鬱之坐在派出所的走廊裏,一點點迴憶今晚發生的所有事。


    那名侍應生沒死,但卻一直昏迷。


    經過初步診斷,他因為第一次吸\/毒且過量產生排異反應。


    裴鬱之眸色轉動,盯著不遠處的警徽,心中不寒而栗。


    侍應生送酒的時候他不在206,所以不必當成懷疑對象配合調查。


    但是霍嶠、仲凜以及成昀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沒多久,幾個衣著革履的男人急匆匆從外麵進來。


    霍嶠他們三個人的律師到了。


    “裴少您好,我是成先生的代理律師姓楚,”三十多歲的男人神色緊繃,“能請您說說今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嗎?”


    霍嶠和成昀的律師也到了,幾人目光灼灼盯著他,裴鬱之深吸口氣:


    “---他們先到,我到的時候他們還沒喝到那瓶酒,接著樓下出事。


    後來在警察來之前,霍嶠把酒倒掉了。”


    幾個律師聽到這裏,立刻鬆了口氣。


    “這麽說,他們三位就算抽血也查不出什麽。”


    “是,這是有人故意做局,”裴鬱之冷冷盯著幾個律師繼續說,“他們是什麽身份你們清楚,他們誰都不能跟毒沾上關係,你們應該明白。”


    “當然,裴少請放心,等規定時間到了,見到成先生我知道該怎麽說。”


    幾個律師都是東蘇城律師界的佼佼者。


    互相對視一眼,就知道今天這事該怎麽做了。


    裴鬱之淡淡應了一聲,視線轉向緊閉的審訊室。


    今天的局到底是蘇酥報仇,還是謝瑾川要毀掉霍嶠已經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霍嶠和仲凜出事,蘇酥和謝瑾川都是受益者。


    他對劇情避之不及,但事情發生在霍嶠身上...


    嘖。


    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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