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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驚訝地看著奶奶,口吃道:“沒……沒有,沒有複活成功?”


    “儂不要急嘛!複活的確是沒有複活成功,不過聚魂是聚魂成功的。”


    奶奶的這話不知道是用來安慰我的,還是真的。我現在都有點不敢相信了,都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又或者根本統統都是奶奶編出來自欺欺人,連帶著哄我的假話。


    就聽奶奶繼續道:“後來又經過阿拉家祖上幾代人的琢磨,伊們提出了一個設想,可能是使用疊契招迴的亡魂無法在原本的體內複生。因為當年被複活的顧生是個屍骨無存的落水鬼,當聚魂成功之後,雪花的母親用的是巫為顧生另尋得的合適屍體,才助顧生得以借屍還魂的。”


    “照這個意思說來,用疊契招迴的亡魂非得屍骨無存,另尋其他屍體複活才行?”


    奶奶輕輕歎了口氣,道:“祖上是有留下這樣的猜測,但是卻無人去應證,但如今也隻有相信才行。乖囡囡,阿拉總不可能坐在家裏什麽都不為儂爸爸、媽媽、哥哥做吧?幸好我昨天一曉得儂哥哥不在了,就已經在儂爸爸媽媽的那張魂契上加上了他的名字。現在啊,阿拉寧可信其有。更何況,如今儂哥哥的屍首也的確是蕩然無存,我覺得可以用此法試上一試。”


    “未必,我想去哥哥下的那個墓看看。那個從墓裏取到哥哥人皮卷的吳二叔答應了我,春節過後就會親自陪我去墓裏走一趟。我一定要把哥哥帶迴來的。”


    我其實自己對這件事心裏也沒有什麽底,下了墓就一定能撞上哥哥的遺骨?都兩年了,遺骨成什麽樣了呢?但是盡管我心裏打著鼓,可嘴上卻說得堅定。


    “不準去!”奶奶立馬皺起眉頭,一臉嚴肅地嗬斥。


    “那裏可躺著哥哥的遺骨啊,我一定要去找他,把他帶迴家。”我強烈爭辯。


    “儂就算去了,屍骨早就不能用了,與屍骨無存並沒有兩樣。何況屍骨無存了才有可能讓儂哥哥複活,那儂還去個什麽勁!”


    “話不是這麽說的。就算哥哥可以借著別人的屍體複活,可那裏到底躺著的是哥哥的屍骸,我無論如何是要去把他帶迴來的!更何況,那個墓也有可能和爸爸媽媽當年失蹤有關係,我無論如何都要去一趟的!”


    我態度依舊強烈,不肯聽奶奶的話。


    奶奶氣得上下嘴唇直打顫,撩起手來給了我一巴掌,哆哆嗦嗦道:“儂奶奶眼看就要入土的人了,現在身邊就隻有儂一個孫女了,我不準儂去!要去,儂等儂奶奶我閉了眼,儂再去,到時候我也管不到儂了,眼不見為淨!”


    奶奶說完也不等我再開口分辯,直接就出了我的房間。


    之後,好幾天奶奶都沒有同我說話。我也倔得認為自己沒錯,不願先開口同她說話。


    爺爺雖然時不時地就找機會想讓我們兩個和解,但是,卻也一直沒少勸我不要去河南下墓。理由自然是同奶奶的一樣,說他們現在年紀那麽大了,身邊就隻剩下一個我,無論如何有生之年再也經不起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了。


    轉眼到了元旦,我始終沒有和奶奶說上過一句話。


    其實我隻是倔了幾天,到後來我早就想和奶奶和好了,可是沒想到奶奶竟然比我還倔,不論我怎麽賣乖示好,她就是不理我。看來我這倔脾氣的根源竟是在她這呢!


    爺爺勸我說:“子茶啊,你也不能隻說好話,避重就輕了呀。這根本問題不解決,你奶奶心口就想堵了塊大石頭一樣,自然是還在生你的氣,怎麽可能同你說話。”


    我想想也是,決定無論如何得先哄著奶奶。哪怕就先嘴上說不去了,到時候再偷偷去了,她也未必會知道啊。


    然而,我到底是奶奶一手帶大了,按她的話來說,我尾巴一翹,她就知道我想幹什麽。在她麵前說謊,雖然我自覺得並無臉紅心跳,說得尤其自然,連我自己都差點信了,卻就是騙不到奶奶的相信。


    奶奶越發地生氣了,元旦那天人家家裏都是團團圓圓的,她卻依舊沒有同我說話。


    不過我也知道,奶奶對我的氣統統源自於愛。


    盡管元旦那天她依舊沒有同我說話,但是特地給我煎了一盤甜年糕,讓爺爺給我端來。


    要知道,這麽多天的冷戰裏,奶奶可是不給我再做任何飯菜了,可憐我天天靠叫外賣度日。在平時,奶奶要是看見我吃那麽多垃圾食品,早就跳出來阻止了。可是這些天來無論我怎麽折騰,她就是不理我,也不給我做飯吃。


    爺爺端著煎年糕過來,對我說:“這是你奶奶特地給你煎的,說元旦了,無論如何得吃點年糕。她還特地關照我,不許說是她煎的,得說是我做給你吃的。”


    我當時非常開心,想著奶奶到底還是心疼我的,肯定再熬不了幾天就會同我說話的。


    然而,當我開開心心地將煎年糕一口氣吃完了以後,端著空盤子準備拿去廚房洗的時候,途徑餐廳,卻發現餐桌上另外還擺著一盤一模一樣的煎年糕。


    爺爺跟出來對我說:“這是你奶奶留給你哥哥的。”


    我突然鼻子發酸。


    我憶起這兩年來每次過節,奶奶打電話給哥哥讓他迴家過節,假裝哥哥的我每當接到這樣的電話,總是編了各種各樣的借口逃避迴家。每次掛了電話,我都能看見奶奶沮喪的眼神,有幾次還掉下了眼淚。


    這別的節假日還能逃,春節卻萬萬是逃不過的,我隻能先答應,臨時再打電話給奶奶說有事迴不來。


    可是接到我裝哥哥臨時打來,說不迴來的電話,奶奶每次還是依舊給哥哥準備了八寶飯。


    我對奶奶說:“哥哥都說了實在是迴不來,你還給他備八寶飯幹什麽?”


    奶奶卻說:“或許伊能趕迴來呢,備著總比不備的好。”


    之後的元宵節,雖然我依舊假裝哥哥推說忙,迴不來,可奶奶依舊給哥哥留了碗湯圓。


    後一年的元旦、春節、元宵節,年年也照舊都給哥哥留了年糕、八寶飯和湯團,心心念念地盼著哥哥迴家。


    如今,她雖已知道了哥哥的死訊,可是習慣依舊沒有變。


    在奶奶的心中,盼著哥哥迴家的心思怎麽可能沒有我的重,但是她卻死活不讓我去找迴哥哥的遺骸。或許,我真的應該站在她的立場替她考慮考慮了,都八十多歲的人了,還能再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打擊呢?


    爺爺說,奶奶現在每天都花很多的力氣疊這兩份魂契,要把兩份魂契疊成一份疊契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難了。爺爺還說,奶奶每天晚上都會抱著哥哥的那份魂契哭一通,蒙著被子嗚嗚的哭,深怕我聽見了。


    那一刻,我真的打消了去墓裏找哥哥的念頭。


    那具骸骨在那,再過個幾年去,和現在去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可是爺爺奶奶都這把歲數了,還有幾年能陪著他們呢?


    就算我可以為了哥哥不顧自己的性命,但是為了爺爺奶奶,我卻也不能不顧自己的性命。


    當然,我並不是沒有想過,若爺爺奶奶真有什麽,我便也立下魂契招他們迴來。為了他們,我自然也是舍得胸前的這張皮子的。


    然而,那本喜神術手記中記載著,自然老死之人謂之壽終正寢,他們的魂魄即便用魂契也是極難招迴的,即便招迴了,原本的屍體即便護著不腐也是用不得的。


    實際上,魂契隻適合招一些枉死和意外死亡者的亡魂。


    隻是吳佩禮好不容易答應了我,過了春節肯冒著危險都會陪我下那個墓,如今我卻要同他說我暫時去了了,似乎不太妥。


    當然,我也知道,吳佩禮要是聽我這麽說以後,自然是會高興得很,可是日後若再要求他陪我下墓可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畢竟吳佩鳴是主觀意願不肯醒過來,到時候就算哥哥的魂契上聚齊了哥哥的魂魄可以以此魂契為媒介替吳佩鳴招那一魂,可就算招到了又如何?他自己不願意醒過來,我們又能怎麽辦。


    我思來想去,若要抓牢吳佩禮,怎麽著也得把吳佩鳴給弄醒。我記起我臨走時吳佩鳴對我說的話,心想著或許再去勸勸他有門。翻了翻日曆,離春節還有一個半月,再飛趟去找吳佩鳴,時間上還是很富裕的。


    於是便打定了主意,訂了3天後的機票。


    臨走之前,我很誠懇地對奶奶說出了我心中的盤算。


    奶奶一開始見我要拉著她說話,理都不理我,低頭仍切著自己手裏的菜。


    一直到聽見我說我保證不去墓裏找哥哥的時候,她才算放下了手裏的菜和刀,迴過身來看著我。靜靜地聽我把所有的盤算都說了一遍,這才開口說:“早去早迴,吳佩鳴的事上如果碰到什麽事,隨時打電話給我!”


    這麽多天來,奶奶終於同我說話了,我興奮地衝上去就抱著她親了一口。然後,高高興興地迴房去收拾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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