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十二衛,是保衛帝京及周邊地區安全的府兵。


    其中金吾衛人數最多,羽林軍選拔最嚴格,神虎衛最神勇。


    此三衛中,神虎衛最得聖上器重,容易一步登天,也容易墜入深淵。


    這三衛可以說是見證了帝京從百廢待興到繁榮昌盛整個過程。


    當年太祖帝雖不費吹灰之力地拿下江山坐上皇位,卻在守江山時費了不少力氣。


    各地起義軍與諸侯討伐不止,帝京亦有不服的前朝將領勾結叛軍,欲裏應外合推翻太祖帝的統治。


    太祖帝很頭疼,夜夜失眠,生怕一閉眼便被人割了頭顱。


    奈何太祖帝是個大老粗,比起處理繁雜的政事,批奏折批到懷疑人生,他更喜歡禦駕親征,享受沙場上手起刀落的快意人生。


    因此太祖帝立了皇長子為太子,下令命其監國,又帶著自己那群好兄弟出京打仗去了。


    這可愁壞了助其打下江山的謀士們:太祖帝登基本就是運氣好,根基不穩且內憂外患,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太祖帝再有個好歹,風雨飄搖的璟闌將何去何從?更重要的是他們這到手的榮華富貴還沒焐熱不就飛了嗎?


    萬萬不可。


    幸好還有太子監國,不管太祖帝會不會有什麽不測,隻要抱緊太子的大腿就好了。


    於是謀士們本著兩手抓兩手硬的原則,迅速在帝京征兵,組建了一隻五萬人馬的大軍,此軍隊獨立於任何府兵,隻聽從太祖帝調遣,也隻負責帝京的安保工作。


    太祖帝當時就氣得想罵人,他在外打仗,帝京的兵他怎麽調?大手一揮便把虎符交給了太子,也就是後來的成祖帝。


    成祖帝拿了虎符也想罵人,他爹把有管理經驗的技術性人才都帶到前線打仗去了,他一個人如何能管得住五萬大軍?便從這五萬大軍中選拔出三千人專門負責皇宮的安全,剩下的全部編入金吾衛,平時就輪流在帝京巡邏,負責帝京的治安,順便做做調解鄰裏矛盾、解救上樹小貓之類的雜事。


    太祖二年,京中守軍出現嘩變,領頭的是一個前朝將領,他與城外叛軍相互勾結,趁著太祖帝不在京中,欲裏應外合拿下帝京。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嘩變的前朝將領萬萬沒想到,看似不堪一擊的帝京在半天之類集結了五萬大軍,帝京的防守從漏洞百出變得固若金湯。


    再加上金吾衛在巡邏時熱心助民,與帝京百姓結下了軍民魚水情,許多百姓自發加入帝京保衛戰。


    站在城牆上的成祖帝俯視著那前朝將領與叛軍頭頭錯愕的表情,雙箭齊發,射瞎了他們一人一眼,這場鬧劇,還未開始便已結束了。


    等太祖帝得到消息匆匆迴來救援時,看到的便是城門上兩顆血淋淋的頭顱。


    太祖帝又喜又怕,當即決定設金吾、羽林二衛,金吾衛負責整個帝京治安,羽林軍負責皇宮安全,每年從這二衛中挑出五十個最驍勇的將士,由追隨太祖帝的幾位開國元老親自訓練後,留二十人編入神虎衛,是為皇帝的貼身侍衛。


    神虎衛可謂是千裏挑一,精英中的精英。


    軍中將士皆以成為神虎衛為最終奮鬥目標,貼身保衛皇帝倒是其次,能一睹那些開國元老的風采還能接受到他們的親自教導,對於戎馬一生的將士們來說也是實現了與偶像麵對麵的偉大夢想了。


    在以武為尊的時代,誰家中若有個人被選進了神虎衛,那簡直比中了狀元更讓人欣喜若狂。


    當然,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經過曆代帝王的勵精圖治,璟闌的戰事從一開始的消除內亂變成抵禦外敵,後來有一段時間還擴張了不少領土,但因當時的聖上嫌領土太大不好管理便給停了,開始大力發展農耕與通商。


    璟闌的國力日益昌盛,瓏煌作為璟闌的帝都,幾乎是所有璟闌百姓與各國往來人員夢中聖地,定居的帝京人越來越多,金吾衛便越來越多,但羽林軍的數目卻始終保持在三千人左右。


    本來榮光一時的神虎衛,從各位開國元老的陸續離世與他們氏族的消亡漸漸走下神壇,時至今日,從金吾衛與羽林軍中選拔出的神虎衛已越來越少,幾乎淪為京城各世家子弟的鍍金場所了。


    據說先皇在時,有位羽林軍統領因此上書先皇請求撤銷神虎衛,先皇尊重祖製,立下不成文的規矩,每年世家子弟入神虎衛的不得超過十人,這才稍微公平了一些。


    雖說如此,每年在選拔之時,主考官還是會心照不宣地給某些世家子弟放水,聖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重用那些憑本事考進去的人。


    我遊家是唯一一個屹立不倒的開國氏族,而三哥又是定遠侯三子之中唯一一個想做武將的,傲嬌的性格絕對不允許其走後門,更何況這次的主考官是兵部尚書,副考官乃太子殿下,這後門著實也難走。


    京中這些紈絝,能贏三哥的約莫不多,因此這次神虎衛三哥誌在必得。


    秦相與賢妃大約也是這樣想的,以聖上對遊家的信任,三哥一旦到了殿前,保不齊就如爹爹一般獨得聖寵,這對太子一黨來說,並不是好事。


    所以太子頒布法令在前,他們綁走三哥在後,三哥錯過了選拔,必然會觸怒聖上,死罪倒不至於,黔麵卻是跑不了的。


    想在我三哥的玉麵上刺下“逃兵”二字?那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我坐在斥風的背上搖著三哥的桃花扇暗自發狠,卻見宋越不住地擦汗,我收了桃花扇點點他的頭道:“宋越,你怎熱成這樣?那,爺的扇子給你使使?”


    宋越抬眼,一臉快要哭的樣子:“小……少爺,你可莫要打趣小的了,小的,小的……”


    我自是知道他在緊張什麽,三哥一夜未歸,大哥二哥那邊也沒有消息,我亦是心急如焚,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將這神虎衛的選拔糊弄過去,無奈之下我便去三哥房中拿了一套騎射服,扮成他的模樣,代他出戰。


    或許是天助我也,今日我身上的紫紋竟退至脖子,騎射服領子頗高,這樣一擋,模樣竟與三哥無異。


    我與三哥自小形影不離,學他對我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就是他的聲音似乎變得有些低沉,不然就更像了。


    宋越都差點沒認出來,他瞪著熬得通紅的兩眼,抱著我痛哭道:“少爺,您可迴來了,咦?少爺你如何變矮了?”


    我:……


    我將手中扇子嘩的一聲打開,便聽得路邊一陣尖叫,我嘴角一勾,又是一陣壓低聲音的驚歎,我衝宋越抬了抬下巴,壓低聲音卻壓不住內心的得意:“你家少爺平時出門不都這樣嗎?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宋越臉上依舊汗如雨下,他小聲道:“少爺,國子苑這便到了,今天您可千萬不要開口,一開口便露餡兒了!”


    我了然道:“囉嗦,還用你教爺做事?”


    他又擦汗道:“就是……就是少爺平時雖不喜與人接觸,但別人卻非常樂得與少爺接觸的……”


    我正下馬,聞言有些懵:“你說什麽?”


    宋越正欲張口,我後背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掌,接著便被人用胳膊圈住脖子,那人爽朗的笑炸得我耳膜嗡嗡作響:“遊三郎,父債子償,今日老子可要報你爹那一槍之仇了!”


    我被他勒得難受,連連打他的胳膊,他忙鬆開似是不滿道:“幾日不見,你怎麽如此單薄了!當初摔老子的狠勁哪去了?”


    我默默打量眼前這男子,他體格壯碩魁梧,皮膚微微發黑,一雙墨綠色的眼眸熠熠發光……我不禁有些迷糊了,最近怎麽迴事,怎麽遇到的陌生人都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宋越忙幫我解圍道:“三王子,我家少爺最近受了些風寒,嗓子發炎,說不出話了。”


    三王子?是異國人?璟闌語倒是說得挺溜的。


    那人卻道:“即便如此,老子也不會放水的!”


    他又向我身後張望道:“你今日選拔,阿莎露為何不來觀戰?”


    阿莎露!?


    我心頭一震!


    這世上隻有一人會這樣叫我!


    他竟然是儼狁送來做質子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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