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玲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站在一處不顯眼的地方等候,不一會兒果真見到三小姐柳惜妍扶著紫鳶的手走過來。趙大玲上前攔住,三小姐見了趙大玲打趣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如今我也要叫你一聲‘小姑姑’了。”

    趙大玲笑道:“行了,你就別逗我了,你二姐姐為了這個都快要吃了我了。”

    柳惜妍很是不屑,“她一心要做真人的徒弟,沒成想真人卻收你為徒,她這幾天肯定一個勁兒地磨牙呢,恨不得將你拆穿入腹。”隨即快意道:“該,平日裏憑著嫡出的身份,不拿我們幾個當姐妹看,處處打壓,如今看她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真是大快人心。讓我喊你一聲‘小姑姑’我都認了。”

    趙大玲趕忙抓緊時間問三小姐花容堂的事兒,三小姐笑道:“放心吧,按照你說的,牌匾都已經換了,我找人重新書寫後掛上去的。如今店裏的生意非常好,‘花容堂’的名聲已經打響了,連宮裏的貴人都有讓小公公出來訂貨。這些日子,你的分紅已經有近百兩了,都存在我那裏呢。”

    趙大玲聽了也挺開心,她在心裏飛快地算了一下,按照一兩銀子折合前世的八百元來算,她如今也有近十萬的身家了。更何況,一兩銀子折合八百元隻是按照米價來算的,如果按照生活成本來說,古代的一兩銀子可比現代八百元要值錢多了,要知道一個普通人家一年的挑費花銷不過二、三十兩,自己如今也算是一個小富婆。她笑著向三小姐道:“沒想到都有這麽多了,先存在你那裏,我可不敢拿給我娘,怕她老人家咋一見這麽多銀子,還不得嚇昏過去。”

    “可不是,我將這幾個月賺的銀子交給我娘,嚇得我娘也是一驚一乍的,不知道藏哪兒好,晚上睡覺都不踏實。”三小姐眉開眼笑,趙大玲拿的不過是盈利的十分之一,如今三小姐和梅姨娘娘倆的體積已經有近千兩銀子。有銀子傍身,自然有了底氣,母女兩個再也不是以前隻能唯唯諾諾,仰人鼻息的樣子,連梅姨娘在夫人麵前都敢挺直了腰杆說話了。三小姐有感而發,越發感激趙大玲,誠心誠意道:“你簡直就是老天派到我身邊的財神,有你在,我和我娘如今都賺個盆滿缽盈。”

    趙大玲微微一笑,“這才是個開始,以後賺錢的日子還長著呢。”前些日子一直照顧長生,自然沒有心思想花容堂的經營問題,如今長生也醒了,趙大玲心情好,想起賺錢的事兒。她從懷中拿出幾張紙遞給三小姐,“有段時間沒出新品了,這上麵是幾款麵膜,用桑蠶絲裁成能貼合臉部的形狀,用花水純

    露浸濕了敷在臉上,不同的花水純露效果也是不一樣的。玫瑰水保濕美白,橙花水防止秋燥過敏,桃花水養顏氣色好。”

    三小姐驚喜地翻看著趙大玲畫出的草圖和寫的秘方,“太好了,我也正琢磨著該推出新東西了,可巧,咱們想到一起去了。”

    趙大玲笑道:“過幾天不是有詩會嗎?你不防讓田氏帶些花容堂的東西過來送給那些小姐們,就算是為咱們花容堂打廣告了。”

    三小姐已經習慣了趙大玲的新詞兒,“我以前就覺得你不一般,可從來沒拿你當過丫鬟仆役來看。今日聽玉陽真人說你是開了天眼的,細想起來還真是這麽迴事兒,你蟄居在禦史府,但肯定不是池中之物,要不然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呢。”

    有了開天眼一說,倒是讓趙大玲身上很多不合常理的事兒變得合理了,這樣一來就省得自己再為一些現代的言行找借口,以後萬一在人前露出什麽馬腳,也可以說是自己開了天眼的緣故。

    三小姐已然是拿趙大玲當做同盟與知己,跟趙大玲商量道:“我還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如今花間堂的生意越來越好,我琢磨著讓田氏在外頭尋一個地段好的鋪麵開分店呢,你看可使得?”

    趙大玲想了想道:“胭脂水粉的需求量畢竟有限,即便全京城的閨秀來買,一年的消耗量也是有定數的。一盒胭脂買迴去可以用三五個月,一支黛筆更是用的時間長。如今花間堂門庭若市,在京城裏另開分店的話,我擔心會自己搶了自己的生意。要我說開分店不如離開京城,開到別處去,比如江南一帶,那裏富庶,女子都好打扮,花間堂開在那邊肯定生意好做。”

    三小姐一聽有點兒泄氣,“咱們又不能出去跑買賣,要在江南開分店可不是動動嘴就能做到的。”

    趙大玲笑道:“這個可以從長計議,再說也不是隻有胭脂水粉才賺錢。其實咱們除了做胭脂水粉的生意,還可以開一間成衣鋪子,女人的錢是最好賺的,除了胭脂水粉,大的花銷還有衣裳和首飾。做首飾生意需要的銀子多,對工匠的手藝也有諸多嚴苛的要求,相對來說成衣鋪子要容易些,找幾個好的裁縫和繡娘,就能做起來。‘雲想衣裳花想容’,成衣鋪子可以叫做‘雲裳堂’。穿雲裳堂的衣裙,用花容堂的胭脂,這樣可以做成個係列,互為宣傳。”

    三小姐眼睛一亮,“‘雲裳堂’做成衣?這我倒是沒想過的,女子的衣服首飾沒有嫌多的,這個若是做好了,自然有銀子賺。”

    趙大玲抻了抻身上

    的道袍,“還得麻煩你件事兒,迴頭讓田氏從如今現成的成衣鋪子給我還有我娘和我弟弟買兩身衣服迴來,自己穿也正好研究研究如今外麵成衣的行市。”

    三小姐挑眉笑道:“這有何難,城東的天衣坊是如今京城裏最有名的成衣鋪子,我讓田氏按你們一家人的身量先置辦兩身,也省得你整日穿著道袍沒個替換。”

    迴到一家人住的小院,友貴家的在給大柱子補褲子,在屁股蛋兒處和膝蓋處各縫上一塊補丁,藏藍色的褲子,土褐色的補丁,簡直醜爆。趙大玲過去按住友貴家的忙碌的手,“娘,這褲子都破成這樣了,還補它做什麽,再說柱子這半年長得快,褲子都吊腳了,扔了算了。”

    友貴家的白了趙大玲一眼,“敗家子,剛過了半天好日子就忘了自己姓什麽了。好好的褲子補補就能再穿兩年,扔了怪可惜的。”

    趙大玲接著勸道:“我已經托人去外麵給咱們一家人買新衣服了,以後您和柱子都不用再穿補丁衣服。再說,夫人不是讓丫鬟拿來四少爺的衣服了嗎,大人不願穿旁人的衣服,小孩子可沒那麽多的忌諱,讓柱子先將就穿四少爺的褲子就行了。”

    “呦,這說的是什麽話?”友貴家的不幹了,“什麽叫‘不願穿旁人的衣服’?什麽叫‘將就穿’?那可是主子的恩典,我都妥妥貼貼地收好了放進箱子裏了,逢年過節拿出來看看,記掛著主子的好兒。”

    趙大玲有些無語,原來友貴家的不是嫌棄別人的舊衣服,而是覺得自己壓根就不配穿主子的衣服。在穿越過來的最初時光,趙大玲還有意地去引導友貴家的平等自由的意識,後來也就放棄了。友貴家的在這樣的社會中生活了四十多年,一些根深蒂固的觀念是很難改變的。就像趙大玲自己,生活習慣好改,但是從骨子裏來說,她仍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

    趙大玲明白作為一個穿越的靈魂,自己沒有資格高高在上地指責這個時代的人奴性十足,愚忠愚孝。友貴家的受盡剝削和壓迫,卻依舊心地單純,知道感恩,是個善良而又知足的人。她抱了抱友貴家的肩膀,“娘,明天再補吧,晚上幹活傷眼睛。”

    友貴家的用針尖劃劃頭皮,“你去歇著吧,我這兒很快就補完了。”她一邊補褲子一邊歎氣道:“以前總是覺得一天的活兒幹不完,做了早飯要忙活午飯,這午飯的鍋碗瓢盆兒還沒拾掇利索呢,又得琢磨晚飯吃什麽。別處幹活總有歇著的時候,偏偏咱們這個廚房歇不得,哪怕有個疼痛腦熱也得咬牙該幹什麽幹什麽,這府裏

    幾十口子頓頓要張嘴吃飯,容不得你偷一點兒懶。可是今日一整天沒活兒幹,我卻覺得要閑得長白毛了。晚飯的時候我出去在院子裏溜溜,遇到彭嫂子她們幾個,麵兒上說得好聽,實際上都是酸話,聽得我心裏別扭。以前還能找你李嬸子打打牌,現在我也不敢去了,怕人家說我顯擺,隻能補補衣服打發時間。”

    趙大玲也明白如今她們一家人在府裏的地位很尷尬,表麵上算是新晉主子,實際上還脫不了奴仆的身份。她也擔心友貴家的雖然清閑了,但生活娛樂卻少了,這樣下去不利於身心健康,便向友貴家的提議道:“娘,明天你要是沒事兒就繡些帕子,針腳細密些,我找人拿出去賣,賣了銀子也好貼補家用。”

    友貴家的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我年輕的時候在丫頭中繡活也算是出類拔萃的,嫁給你爹後就一腦袋紮進廚房了,繡花的活計做得也少了。如今拾起來想來也不是什麽太難的事兒。要是能賣幾個錢,就攢起來給你兄弟娶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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