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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時將至,天空一聲炸響,煙花綻放開來,在這宮中顯得無比耀眼奪目,當差的宮女太監紛紛仰頭去看。


    在寢臥中睡覺的寧雲筱亦被驚醒。


    “現在什麽時候?”她問道,一邊坐起來。


    兩個宮女正扒窗戶去看,聞言似是被驚嚇了一般的迴頭。


    “迴娘娘,亥時了。”她們說道,心裏喜歡嘴上卻譴責,“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大膽,竟然在宮中放煙花。”


    “更衣。”寧雲筱說,踏了繡花鞋站起來。


    “更衣?這麽晚了!”兩個宮女一愣,“娘娘是要去哪兒?”


    寧雲筱眉頭一蹙,“更衣,準備燈籠。”


    兩個宮女一激靈,立刻應是,一個拿衣裳過來,另一個去外麵備燈籠。


    算算日子再有半個月也要初秋了,晚上的風都添了幾分冷意。


    宮女這邊才在廂房拿了燈籠出來,身後就是一聲響起,那聲音就和百旬老婦一樣,不,還不如老婦,就和鬼一樣,讓人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在幹什麽?”


    “媽呀!”宮女嚇了一跳,連忙迴身,一邊往後退,見是個人,這才鬆了口氣,“大晚上的,你這不聲不響的出現在別人身後,想幹嘛啊!”


    哉意的臉色不好,“我還沒問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宮女說道,一邊從立著的石燈籠裏拿出蠟燭,把手中燈籠裏的蠟燭也點燃了,“皇後娘娘叫我準備的,像是要出去,正在更衣呢!”


    “要出去,去哪兒?”哉意問道。


    “我哪裏知道!”宮女說,話音落,寢臥的房門從裏麵推開,她立刻走了過去。


    哉意從早上被灌了那一口的藥材末以後就對寧雲筱恐懼無比,也憤恨無比,見寧雲筱出來,立刻躲到一旁,隱隱的聽見寧雲筱問宮女,“方才放煙花的是哪邊?”


    煙花?


    哉意疑惑,自己也是聽見煙花的動靜出來的,可她不認為寧雲筱也是要看煙花。


    聽得寧雲筱問,宮女立馬一指東邊,“娘娘,是東邊。”


    她話音落,東邊天空又是一顆煙花綻放,翠綠翠綠的。


    寧雲筱側頭看過去,綠色煙花綻放後便是一顆接著一顆在空中綻放,連成一片。


    心中激動無比,她提著裙擺,腳下的步子也快了幾分。


    成了!人已經潛進宮中了!看動靜這麽大,已經是在引誘其餘的官兵過去了。


    與此同時,看見煙花並踱步出來的白晨霖已是心中一悸,那邊正是東邊宮門的方向。


    “快去看看是誰在放煙花。”他立刻吩咐官兵。


    “是。”官兵領命,匆匆而去。


    白晨霖等了能有半刻鍾,不見官兵迴來,倒是把領著四千官兵在訓練場外監視的軍師等迴來了。


    “太子殿下,這是怎麽迴事?屬下覺得有些不尋常。”軍師也不明白狀況,急問道。


    白晨霖才要說話,外麵便是一陣叫喊聲響起,並著刺耳的敲鑼打鼓的聲音,由遠到近。


    “有刺客!有刺客!快來人啊——”聽聲音可以分辨出是官兵再喊。


    “不!不是刺客,刺客才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進犯,也不會被發現,去看看。”白晨霖想也不想說,一邊說,一邊往宮門外走去。


    軍師連忙跟上去,“太子殿下,等屬下召集官兵來,隻太子殿下和屬下,遇見刺客可如何是好?”


    “本殿說了不是刺客。”白晨霖說,一邊踏出宮門,迎麵一個人影撲過來,他抬腳就要踹過去,隻聽一聲驚叫,“太子殿下,奴婢有要事稟報。”


    白晨霖一蹙眉,一拂袖子,頓住腳。


    “你是誰?”他問道,這麽難聽的聲音不在他的記憶裏出現過。


    “奴婢是哉意。”哉意湊近了,施禮說道。


    白晨霖見是她,心中一動,“你有什麽事要稟報?關於寧雲筱的嗎?”


    被問起來意,哉意立刻說:“正是!方才天空有煙花綻放,寧雲筱見了便匆匆出了門。”


    “殿下,這寧雲筱果然有動作!”軍師也立刻說,他之前就說寧雲筱說出那番話不是隻說說而已,看,現在有動作,防範不急了吧。


    白晨霖也不知道,哪裏用他提醒。


    這幾句話的功夫,喊著有刺客的官兵已經跑過來了,離得越近,越是清楚的看見他胳膊上的血跡。


    軍師沒有上去扶的意思,反而說:“太子殿下,這官兵能跑到這裏,刺客也能,還是快快離開吧。”


    “不急。”白晨霖說道,邁步走上去,可沒邁幾步,就見官兵和骨頭軟了似的,敲鑼的手一停,整個人就那麽直挺挺的摔到了地上。


    “啊——”哉意驚唿一聲,還以為是刺客追過來殺了官兵。


    白晨霖一蹙眉,腳上步子加快,到官兵身邊停下,伸手一摸後者的脈門,立刻判斷出:“是中了迷藥。”


    “迷藥?”跟上來的軍師一愣,為何用迷藥,而不是直接殺了了事?


    “去宮門。”白晨霖說,大步邁開,“本殿懷疑看守宮門的官兵都已經中了迷藥。”


    軍師亦步亦趨的跟上,想起來什麽迴頭對宮女說:“你立刻去訓練場那裏,讓铖鱗帶人過來。”


    哉意才應聲,白晨霖就冷冷道,“不必了。他已經死了。”


    “什麽?死了?”軍師驚愕。


    “生事鬧事,造出麻煩讓本殿心煩,不該死嗎?”白晨霖說,沒有查出來铖鱗是太子的人。


    “該死,該死!”軍師哪裏敢說“罪不至死”,根本不明白铖鱗有什麽“罪”,心裏琢磨著寧雲筱究竟想出了什麽法子,卻不得其解。


    ……


    大牢裏,太子正在等禁衛軍統領帶人救他出去,忽聽外麵兩個當差的小將議論,不由靠近了幾分。


    “要說铖鱗也真倒黴,就因為和那個什麽禁衛軍統領打了幾下,就被處死了。”


    “是啊,而且連全屍都沒留,被扔到宮外亂葬坑了!”


    “不是亂葬坑,我聽說,抬屍體的官兵嫌麻煩,直接就給扔枯井裏了。”


    “什麽?枯井?怎麽會這樣?是哪一個,明早上就要離宮了,估計這一輩子也不會再來了,我去祭拜一下。”


    “我也不知道,你有心,迴去以後多幫幫他的家人吧。”


    “家人?他好像是孤兒吧……”


    “不知道……”


    聽了這一番對話,太子不自覺的歎了口氣。


    沒想到這麽讓铖鱗避,還是沒避開,肯定是和禁衛軍統領打鬥引起白晨霖懷疑了。


    這白晨霖也真是心狠手辣,連抓起來盤問一番都沒有,自己想救也來不及,甚至如果不是這兩個小將說,他都不知道铖鱗的屍體就在這兒皇宮的某一處枯井裏。


    正想著,隻聽外麵兩個小將驚唿,“什麽人?站住!”


    來了!


    太子心中一凜,整容站在牢門後。


    很快,外麵的禁衛軍手起刀落,解決了兩個小將,立刻過來開門。


    禁衛軍統領行禮,“殿下受苦了。”


    “無妨。”太子踱步出了牢房。


    禁衛軍統領帶人一進來,就引起了皇親國戚們的關注,又見太子出來,紛紛喊道,“太子殿下,救我等出去啊!太子殿下!”


    太子理了理衣袖,披上禁衛軍拿來的披風。


    “放他們出來,嚴加看管,保不齊就有哪個意圖不軌。”他說道,邁步而走,走過隔壁牢房,出言問道,“徐妃和十九弟呢?”


    “沒人知道他們假死,屬下也聽了殿下吩咐,不曾插手,已經由殯葬的官員將徐妃和十九皇子收入棺中,因為不知道怎麽辦,暫時擱置在徐妃宮中。”禁衛軍統領說道,“殿下可是要先去處理此事?”


    “不急,當務之急去見寧皇後。”太子說:“潛進宮的人有多少?”


    “迴殿下,有三百人之多。”禁衛軍統領的神色頗有些古怪,天子腳下,暗探繁多,卻還是被黎翊炎安插了這麽多的人,雖然其中有一部份可能是天元國上一個皇帝黎瀚宇安插的,可不聲不響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三百人如果暗中潛進宮,殺個人就和家常便飯一樣簡單。


    太子明顯也有這樣的想法,神色不由凝重了幾分。


    眾人出了大牢,由禁衛軍舉火把引路,太子一邊走一邊吩咐,“分四股人,去把四個宮門奪迴來,反抗的官兵就地斬殺。”


    禁衛軍統領應是,立刻迴頭指了四個小將,“你們各帶二百人前去,奪下宮門放信號彈。”


    白晨霖調了四千官兵去訓練場,雖然餘下來的一千官兵分四股,每一股都有二百五十人,可除去巡視的,每個宮門也就隻有一百七八。


    “是。”四個小將應聲而去,很快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響起,八百禁衛軍越過太子匆匆而去。


    太子接著說:“铖鱗死了,屍體被扔在了枯井裏,派人去找,厚葬。”


    “是。”禁衛軍統領微微一愣,“等今夜事閉,屬下親自帶人去找。”


    “寧皇後現在人在哪兒?”太子嗯了聲,他可不認為寧雲筱會在宮中等著手下找上去,那估計第一個等來的不是手下人,也不是他,而是白晨霖。


    “這個……”禁衛軍統領話一頓。


    “去承織門總不會錯。”太子說,腳下步子加快了,後麵一大片禁衛軍亦步亦趨的跟著。


    而承織門的台階上,寧雲筱人已經到了,遠遠的隻見護衛們身著黑衣,蒙麵,施展輕功快速躍過來,蹦蹦跳跳的像是螞蚱。


    盡管這個詞不太美妙,但她的第一想法真的是這個。


    不過身後的兩個宮女可就沒有這麽淡定了,還有空給這些護衛們想個形容詞,她們的腦子裏隻剩下“刺客”二字,並且付諸於行動喊了出來,撕心裂肺的讓那邊的護衛們都跟著一頓。


    “刺客啊——有刺客——”她們嚇的抱在了一起。


    寧雲筱手撐著腰,奔著護衛們走去,忽見在護衛們身後,一輛馬車也跟著過來了,從中探出一個人,她一下子就認出那是青竹,而青竹也認出了她,用力的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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