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山上,月色朦朧,樹影搖曳,幾人閑坐,熱茶毛毯。


    天上群月圍殺,地下仙魔爭脈,山裏四處地裂天崩,山外萬裏軍鼓聲聲,好像隻待那月落日升,便能毀了天下太平。


    可唐真幾人隻是安坐,沒有人說話,連善談的杜有才都隻是沉默的喝茶,該傳的話他已經傳完了,此時不知為何還是不走。


    唐真雖然也是喝茶不語,但他其實還蠻忙的,他正在努力屏蔽掉腦海中多餘的聲音。


    “喂,能不能別像個補充說明視角一樣,完全沒有爽感啊!我可真生氣了!”耳邊男聲的語氣中帶著不滿,像是被欠了錢的討債鬼,


    “你現在連棋盤都沒上,就算不當棋手,也要當個棋子吧!”


    “現在不僅白生變成小醜了,你和那個什麽。。什麽小棋聖不也是要被掀了棋盤嗎?齊淵又要跑了!”


    “要不你求求我,我給你點意見吧!這樣!你先給齊淵安個定位追蹤器!然後一個人跑去獨木川攔住萬軍!到時候再耍個帥,念兩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騷詞!最後把那天上的小農夫收為小弟!”


    “那氛圍!那爽感!絕了!”


    耳邊聒噪聲不絕,唐真隻是表情淡然的喝茶,經曆過白玉蟾的解脫之法的洗禮,這些話對他已經不再那麽值得上心了,甚至開始覺得唐假似乎有些沒活了,再沒有那一句讓他心一顫的感覺了。


    他又緊了緊抹額,唐假的聲音雖然還有,但已經逐漸變淡,讓他可以騰出手來說些正事了。


    他放下茶杯,看向杜有才,“杜聖如此費心讓你把消息帶給我,總不隻是為了跟我說一聲,他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其實唐假說錯了,如果唐真不在棋盤上,杜聖就沒必要讓杜有才來這一趟說這麽多,既然專程來了,那當然就是認為如果唐真知道事情真相,那麽可以改變些什麽。


    “真君說笑了。”杜有才搖頭,杜聖當然是有事希望唐真做的,但如果直接說出來,那就不是一場合格的商業談判了!為了防止唐真漫天要價,他希望唐真能出於自己的利益主動去做這件事。


    別忘了,杜有才是茅草堂這一代外門的領頭人,換句話說,這家夥修為不行,但在做商人這方麵必然天賦不錯。


    “你若不說,我便什麽都不做,今夜陪你賞月便是了。”唐真笑。


    “真君若不做,這南洲可就落入了儒門和大夏的手中,您不能指望我等,如今告密已經是我等能做的最多的了。”杜有才也笑。


    是的,杜聖和帝後即便再如何與人皇程伊理念不合,也不可能反向發力,不然大夏早就完了。


    “世界上哪有那麽簡單的事,我在南洲學到的最大領悟就是‘天下總有人替你操著沒操的閑心’,且不說紫雲南來在即,隻說天下道門又不是沒有程伊這種角色,若是南洲這麽順利的易手,那也太小覷道門了。”唐真說的篤定,他是真覺得自己以前小覷了天下的聖人尊者。


    齊淵、白玉蟾、程伊亦或者白生許行等,你細細想,其實每個人都大致完成了自己最初想下的那步棋。


    隻不過做活了邊角,最終被更晚出手的棋手奪了大龍。


    這不是說更晚出手的棋手更厲害,而是更晚出手的那個人往往下的棋格局更大,你在13路棋盤上布的局再巧妙,可被納進了旁邊的19路棋盤,便連拚棋力的資格都沒有了。


    但天下不會隻有你一個程伊在19路下棋,更何況焉知就沒有21路的棋盤?


    “真君不該把期望放在別人身上才是,您是天下能執子之人。”杜有才很認真的恭維。


    唐真並不接話,信了商人的好話,便是舍了自己的錢包。


    “唉。”杜有才歎了口氣,帶著幾分無奈道:“真君,無需真的攔住南寧鐵騎與玄甲軍,隻要多拖三日就好。”


    唐真點頭,很好,既然給了要的數目,那便要給出對應的價格。


    不過他還是先問道:“杜聖怎麽得出三日這個數目來的?”


    杜有才不答隻是拿起茶杯,便要往地上摔去,卻見唐真挑眉,甚至一直百無聊賴連看都不曾看過他的姚安饒,忽然也看向了自己,他才想起這套茶具雖然質量差,但終究是有主的。


    杜有才訕笑著放下茶杯,轉而拍了拍手。


    然後一道人影便走入了觀內,白袍拖地,步伐緩慢。


    “非是杜聖,而是白生。”杜有才對著唐真道。


    唐真看著那人,正是此行玉蟾宮中最老的那位長老,也就是意外導致蕭不同斷臂的老人,他不知何時來到了玉屏山,而且還是走山路上來的。


    老人恭敬地走過來,對著唐真緩緩行禮。


    “玉蟾宮白思道人見過求法真君。”


    唐真點頭,沒有多餘的話,他並不喜歡玉蟾宮,更不喜歡白生,要知道如今道門南洲的窘迫以及我師祖的憤怒,不就是你白生一脈和程伊聯手導致的結果嗎?


    “師叔祖並非要背叛道門,是南洲求變之心已經無法再拖了,才出此策,不過師叔祖當初不僅聯係了清水書院,亦聯係了茅草堂與。。。棋盤山。”


    老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幽幽的說著話。


    “你看,這就是我說的天下人總有人替你操心。”唐真笑了笑。


    “非也,真君,棋盤山的意思是,此事隻能您來做,那邊做不得。”老人低著頭。


    “哦,都不想當壞人,想讓我來?憑什麽?而且就算我做了,三天時間又夠白生做什麽呢?別說三天,我就是給他三年,他也絕不可能重走聖道!”唐真臉色變冷,不入聖道,南洲之亂難平,到時候大夏依然有借口南下。


    “三天若不成,師叔祖公示天下,南海蟾宮願入紫雲之下,定不讓道門失了南洲!”老人語調都沒變,從袖袍裏掏出了一枚白色的令牌,“以此為證。”


    唐真看也不看那令牌,這種話當著他和杜有才說出口,證據不證據都不重要了,有了這句話,三天之後如果白生平定不了南洲之亂,那麽紫雲便可以名正言順占領南洲,比大夏的道理還要正的更多。


    到時候紫雲甚至可以跑到清水書院門口對著程伊說,“你才沒道理!你全家都沒道理!”


    唐真緩緩坐直,白生此人倒是有趣,他借助齊淵和首魔尊算計白玉蟾,又用白玉蟾的死算計南洲準聖,再用無聖南洲釣來程伊,如今還要用程伊不入南洲來使喚紫雲?


    其中利益層層嵌套,而且還不是打的空頭支票,而是一場場的對賭協議。


    白生真的好愛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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