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極陰陽洲,先天山脈,中極神土,舊教陰陽宮,浣裳湖。


    隻說這兩場比鬥過,皇甫逸塵一人,叫皇甫、令狐兩家風頭出盡,浣裳湖畔眾人俱都是有些心驚膽寒。然他自身,衣袂飄飄,翩然出塵,全不似才與人動過手的樣子。眾人見他如此氣定神閑,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去了。


    過了些許時間,許是浣裳湖上太過平靜,叫人等的不自在,青藤捋了捋頭發,蓮步慢搖,就要上前去。萬象一見,忙伸手拉住她,道:“草兒,你做什麽?”


    “去陪皇兄玩玩兒,要不他一個人在那裏也太落寞了些。”青藤輕聲迴答,衝著萬象笑了笑。


    萬象仔細瞧了瞧她,鬆手道:“那隻好好玩玩便了,究竟了就是迴來。”隻是還不等他說完,青藤已是縱身駕起道光,飛身到了浣裳湖上。


    皇甫逸塵見來的是自己這個妹妹,頗為無奈的道:“三妺妺今日是來討債了。”


    “皇兄說笑了,對妹子下手可要輕點。”青藤莞爾一笑,淡淡迴道。隻是她眼中光彩迷離,平添了些別樣的風采,直叫湖畔許多人瞧得癡了。


    皇甫逸塵見她這般,將目光輕輕盯住了浣裳湖畔上,輕聲說道:“三妹妹這是同狐族哪位姑姑學的本事?”


    青藤聽了也不生氣,麵上就這麽淡淡的笑著,也隨他目光望去。隻見紅塵又趴在閣主肩上,懶懶的往他們二人方向瞧過來。它喉嚨微動,似是說了什麽。青藤看在眼裏,眼珠一轉,心中當時已有了計較。


    隻聽得青藤緩緩說道:“皇兄若如今怎麽這樣油嘴滑舌?若是將來有了嫂嫂,可隻盼著別是個母老虎才好。”


    說罷,青藤欺身向前,手上化出碧光,點點落在浣裳湖中。她是還魂草血脈,有天生地養的神物功德加身,此刻一身道氣運行,不待出招,幽幽清香已是逸散開來。浣裳湖畔原有些困頓之人,受了這香氣,忽覺靈台清朗,複歸清明。


    皇甫逸塵見著青藤欺身而來,指間兩朵寶花四散開來,手上一道黑色道氣凝練作劍氣,向前一擋,將一左一右兩道劍氣擋在麵前。他瞧出青藤的招式,道:“三妹妹在近水樓台,果真將九幽那禦劍之術學了去了。”


    “皇兄,你莫激她!”萬象坐在湖畔,冷不丁聽著皇甫逸塵這麽一說,心中忽然不大痛快。


    宋天在一旁看著,嘿嘿笑了兩聲。


    青藤亦是同樣的反應,朱唇一張,道:“皇兄,難道不知道看破不說破的道理嗎?”


    說罷,右手劍氣反手一挑,將皇甫逸塵劍氣挑開,左手劍氣順勢向前一送便,直直衝著皇甫逸塵麵門刺去。


    萬象在湖邊看著青藤一招一式,心道自己外出尋寶練劍,有些日子不見,青藤在自己這禦劍之術上的進境竟遠超自己預期。想來是她天賦本就不差,又多下功夫修煉的緣故。


    青藤左手那一道劍氣,實則是藏了三道劍氣在裏麵,這三道劍氣的力道、方位、招式各不相同,如同一瞬之間有三口變化莫測的仙劍同時攻來。所幸青藤現下隻是禦劍奇術還不到火候,不然皇甫逸塵身上非是要多出三個窟窿來。


    好在皇甫逸塵自小隨閣主在陰陽閣中修行,見識過萬象這禦劍之術的奇詭,借勢後仰一翻,同時將黑花祭起,無數花瓣將自己護住,又退出數尺,總算是堪堪避了過去。


    才想開口,忽然四肢上一陣濕涼,一股子濃濃的濕腥味道傳來。皇甫逸塵心道一聲不好,原來不自覺間已經著了青藤的道兒。


    青藤起手那點點碧光,乃是用來馭使浣裳湖中水草的暗招,借著自身道行催持,叫湖中的水草瘋張,隻待時機成熟,將皇甫逸塵逼近了套中,便將他纏住,叫他動彈不得。


    皇甫絕本來瞧著皇甫逸塵前兩場打的極精彩,心中欣慰,甚是高興。此刻他被青藤借草木之力定在當中,忽然一股怒從心起,一拍桌子,道:“臭小子!胡鬧什麽呢!”


    令狐閣主耳力驚人,聽見旁邊亭台上皇甫絕的動靜,道:“老長蟲,你胡鬧什麽呢!五百年的鐵銅木你也拍的下去,手不疼嗎?”


    “拍壞了我賠老爺子一套新的!他這個時候還人情,不是胡鬧嗎?老狐狸你可別攪和!”皇甫絕轉頭,幾乎一點不顧自己一個古國國君的風範,衝閣主說。


    “臭長蟲你再說一句?”紅塵聽見皇甫絕言語,從閣主肩頭昂起頭來,看向皇甫絕處。皇甫絕同狐族之間早有些恩怨牽扯,以致於他同狐族三位狐王都不十分對付。且紅塵護主心切,見皇甫絕當眾有些下閣主麵子,更是瞬間有些怒不可遏,才開口威脅道。


    閣主原是不甚在意這些的。他早知道皇甫絕的性子,所以現在即便他有些失禮,閣主倒也不願計較。隻是瞧見自己家這隻狐狸有些炸毛,隻好將她抱在懷裏,道:“你同他置什麽氣?他是個什麽一點就炸的性子,你難道是第一天知道嗎?”


    “就是看不上眼他這副樣子!”紅塵被閣主輕輕撫摸,漸漸將毛捋順了,撂了這麽一句,一縱上了房梁,去了亭台屋頂,不去理睬眾人了。萬象見著紅塵上了亭頂,也借了一道輪光,找她去了。


    此刻湖上,青藤定住了皇甫逸塵,又用一道青光遠遠將他攝住了。皇甫逸塵原本想將自己的陰陽靈明花祭起,卻被這一道青光鎮住了靈台,封了法力,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那青光乃是先前萬象銀花大成之時,百草用來給他護住下丹田的“大清靜藥仙光”,是百草領悟天下藥理,明曉人身經脈百穴之後,用三千六百中靈藥煉成。配合道力用出,能醫病救人,自然也能封鎖經脈,使用隨心。隻因青藤是還魂草所化,藥理一道混然自成;她又因為當年出生時的變故,身上根基有缺,總要調養,再加上又是將來的弟妹,百草就把索性將這大清淨藥仙光的煉法傳給了她。


    “大清淨藥仙光隻能製住皇兄一時,若是不能再用別的法子叫師兄不能繼力,隻怕是草兒還是不能取勝。”萬象說道。


    與此同時,青藤用大清淨藥仙光封住皇甫逸塵的經脈同時,從袖中取出一根碧綠的玉簪,化做一把琵琶,簡單質樸,不帶一點雕刻修飾;琴頭上嵌著一塊圓形的清霜寒玉,隨著青藤道力的催持之下不斷泛出清寒的光芒。


    紅塵仔細瞧了瞧這琵琶,腹部微動,說道:“小九,你送的吧?”


    “紅姑姑的眼忒尖。”萬象一笑,“這把‘清平調’上用的神梧木我可用清霜寒玉的玉髓養了近千年。當時取了神梧木來製琵琶的時候,流出的汁液都已經泛了上好的玉色,且有了清霜寒玉的寒力。給青藤來用是最好不過的了。”


    紅塵聽了,微微哼了一聲:“你這臭小子,當真是擲千金來搏佳人一笑。”


    忽然聽見一曲琵琶聲聲聲切切,傳入耳來。隻見青藤玉指纖纖,轉軸撥弦,琵琶聲化作漣漪圈圈蕩漾開來。那琵琶曲調,絲絲入耳,聲聲扣心,叫人心下安寧,不起波瀾。皇甫逸塵被這琵琶曲調影響。漸漸失了鬥誌,提不起半點爭勝之心。老爺子在亭中看著聽著,偏首看向皇甫家的位置,道:“皇甫絕,你倒是給我養出了個好孫媳婦啊。”


    皇甫絕起身,躬身向老爺子遙遙一拜:“多謝老爺子誇獎。”


    “這是《清平調》吧?”紅塵趴在亭頂上,凝神靜心的仔細聽了聽這曲子,抬起狐爪搔了撓耳朵,“厚中有虛,兩生相化,老宮主的曲譜當真是有些玄奧,我這道行竟也聽不出這譜子確切的音律。”


    “不怪紅姑姑聽不出來,草兒把這譜子反著彈了,起承轉合全要更變,可不是要聽不真切了。”萬象聽了,輕輕說著。他自幼聽著閣主彈奏此調,又見過這曲子在閣主手中的摧山劈石之威。早年間為了自己求著閣主將此曲傳給了青藤,叫她能配合著祭煉這琵琶,如今見到她已經能將這曲調化用至此,萬象心中是十分欣喜的。


    這時聽見皇甫逸塵一聲悶哼,隻見他額上青筋暴起,麵色漲的通紅,一口汙血從嘴角溢出,滴在自己的衣袍上,簡直是觸目驚心。皇甫絕在湖邊看著,內中唯恐皇甫逸塵敗下陣來,掃了先前賺的顏麵,心中一急,便是要大喝開來。可誰知方才要喊,就隻見一隻纖纖玉手搭在皇甫絕的肩上,也不用力,卻是讓皇甫絕連嘴唇都動不了了。


    “老長蟲,你千萬別瞎叫喚,要是打擾到了我侄媳婦鬥法,我可真的不饒你。”


    皇甫絕聽著這是個女人的聲音,隱隱有點耳熟,一時之間又想不起是誰。可是對方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股子陰厲的氣息便唿唿的往自己的經脈裏麵竄,僅是用自己一身修為去抵抗化解便已經用盡了力氣,也沒有什麽功夫去想這是誰了。


    “老長蟲,我和你說話呢,你這一句話都不說,可還有一點做國君的樣子嗎?”這女子見著皇甫絕不答話,手上的力道猛的一緊。皇甫絕吃痛,悶哼了一聲,可周邊旁人卻似是並沒有人聽見。皇甫絕突然心中一驚,這樣一個人,在這樣九洲英傑齊聚的盛事,在兩位已經證道飛升的天境神人麵前,悄無聲息的將自己製住卻無人察覺。他忽然腦中一空,不知該要想些什麽了。


    皇甫絕正兀自為難,聽著一聲洪鍾大呂,湖上二人已然分開,卻是這一場已經畢了。令狐閣主走向眾人麵前,緩緩而道:“一場比過,卻該是成了個平手。”


    “慢。”青藤叫住閣主,“皇叔,本就是我敗了,怎麽能讓皇兄屈就著與我同占平手?”青藤轉過身來,對著皇甫逸塵說道:“皇兄好手段,竟然能變了心律來擋我的《清平調》。不過到底我的債討完了,就不陪著皇兄出風頭了。”


    不待閣主和皇甫逸塵說話,足下一蹬,借著一道碧綠的道光,飄搖迴了萬象身旁:“九郎,我打不過。”


    萬象一笑,,拍拍她的手道:“打不過就不打了,沒事兒。”


    待得青藤迴了萬象身旁,皇甫絕隻覺得肩頭一鬆,那陰厲內息也倏地散開了。緊接著就聽見天邊一聲長嘯,湖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婦人,身子輕盈,踏水而來。


    這婦人生不甚美貌,衣著亦是平平淡淡,隻是右手中所持的一杆長杖有些門道:長約七尺,通體烏黑通透,似晶若玉;該有七節,每節該有七道,合該有七七四十九道符籙;杖頂彎曲,向前伸出約有一尺,懸有一四角提燈,四角各有一骷髏頭雕刻,燈內有幽冥鬼火,長明不斷。


    待得紅塵看清了這婦人的長相,似是見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一般,狐首一抬,狐眸中光芒一閃,忙將皇甫逸塵從湖上攝迴了岸邊,口中說道:“這毒婦來這裏幹什麽。”


    “紅姑姑?”萬象見著紅塵的反應,疑惑不解。


    紅塵身上紅光一繞,化作了人形,目不轉睛的盯著這湖上的婦人。萬象見著這婦人手中的詭異長杖,又見著紅塵那警惕的模樣,心中不解。可是看著紅塵麵色凝重,擔心有變,便也轉頭,用心盯著湖麵上的動靜。


    隻見浣裳湖畔,稍有年歲者,俱都神色凝重,望著那婦人。萬象見此,便知來者不善。於是一麵收斂心氣,靜觀其變;一麵將青藤護在身後,以備不測。


    紅塵自然識得來人,正是如今左道第一大派,外海當中,西方瑤光幻海道魔孤島上的大娘子,損骨一脈古枯情。不待湖畔眾人說話,古枯情便開口唱到:


    “損骨橋畔築茅屋,門前引魂燈下舞。


    橋上年年望日暮,橋下英雄白骨枯。


    紅顏墳前守魂哭,彈指歿,恩未遏。


    年年相似白玉骨,百花煞盡秋風塢。”


    “損骨橋?”萬象眉頭一皺,“道魔孤島上的守橋人?”


    “正是損骨橋的名號。這古枯情提了引魂燈來,怕是來者不善。”紅塵說道。


    隻看著古枯情頓了頓,朝著老爺子福了福身子,道:“道魔孤島恭賀老爺子正壽,多謝老爺子不殺之恩。”


    老爺子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紅一青兩顆石珠,提溜提溜轉在手中。他靜靜的看了看湖麵上站著的古枯情,眼中似乎是在醞釀著些什麽。半晌,老爺子說道:“古枯情,你迴去吧。你道魔孤島的心意我領了。”


    古枯情和老爺子對視了片刻,點點頭道:“如此,枯情再謝老爺子,就此拜過。二妹和三妹不出三日便會來中極替老爺子祝壽。告辭。”


    “老爺子,此等妖女,您為何要留著她繼續活在世上?”不待古枯情離開,岸邊眾人之中,早已是有人按捺不住,縱身而起,手上一片寒光便像是隕星落石一般的朝著古枯情落了下來,電光石火之間已經是離著古枯情頂門不過三尺之遙。


    此人雖說名聲不顯,終歸正道之中,於小輩中也算出類拔萃。他自己心氣極盛,自負甚高。原想今日揚名九洲,為日後鋪路,不想卻見皇甫逸塵功行深厚,正犯嗔妒之戒。可巧古枯情來到。正該此人犯劫:


    道魔孤島雖然近年於左道上勢強,正道也稍有名聲。可道魔孤島從來在左道行事,雖然手段狠辣,到底少與九洲為難。九洲眾人,除去行走常九洲海內的,餘下小輩中,也隻知名號,略略聽些事跡便了。偏偏此人自負有才,又被嗔妒之心迷住本心,身在劫中,竟不自知。畢竟不曾見過道魔孤島手段,便以為不過傳言而已。現在古枯情親自來至,還以為得了機會。正巧皇甫逸塵受了暗傷,老爺子瞧著也不準備有所動靜,想著也該自己出頭,擒了古枯情,在九洲麵前露了臉,也不枉自己苦修。可憐他求名心切,早已不如迷途。如此不顧不察事態,隻為出頭,又如何能有善果呢?


    果然那一片寒光落將下來,眼花繚亂,紛繁滿目。到底古枯情成名也久,在左道上兇狠場麵也見多了。這一片寒光,流星落雨似的,在她眼中不過胡鬧場麵。隻是自己此來,並未與眾人不快。想著道魔孤島低調行事,到底在九洲小輩之中,失了威懾,如不趁此立威,豈落了道魔孤島麵皮?


    於是便不躲閃,徑自在湖上走著,手上引魂燈似乎是閃爍了一下,那一片寒光便被定在了空中,失了威勢。突地又聽著那人的叫聲淒厲慘烈,隻見他被攝在空中,上半身的衣衫已經爆開,青筋暴起,顯然是吃痛得緊。


    古枯情微微抬了抬眼皮,看看空中被定住的那人,緩緩說道:“沒有金剛鑽還來攬瓷器活兒,動手之前好歹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斤兩。我道魔島雖說自知左道,也樂得自在,不願以你九洲為難。卻也不是讓你這種迷了本心的小輩來作賤試刀的。也罷,今日我道魔孤島是來為老爺子賀壽,原想結個善緣,便算是我再賣老爺子一個臉麵,隻取了你的骨內骨算作是懲罰,你的骨型和骨殼我先給你留著。”


    古枯情才說完,隻見著那人的腦後似乎是被開了一道口子,泛著白玉光澤的骨液從中一股股的噴了出來。


    “好個心狠手辣的婆娘,道行果真是不可小覷。骨液泛出玉色已是道行頗深之人了,竟能叫這婆娘如此簡單的就給把骨內骨取走。”紅塵看著,饒是她見識極廣,也不免有些心驚。


    古枯情把手中的引魂燈一舉,幽幽的光芒閃爍不斷,把從那人體內噴出來的骨液俱都吸了進去。隨著骨液慢慢被引魂燈吸淨,燈內的幽光漸漸地大亮,古枯情看著,又說道:“這點道行,才夠我引魂燈燒幾天的。罷了罷了,老爺子,枯情島上還有事,告辭了。”說罷,一道慘白道光,消失在湖麵上。


    古枯情一走,那人沒了道術定著,就像是秋天的樹葉一樣從空中掉下來。好在老爺子眼疾手快,將手中那一青一紅兩個石珠拋出,放出青紅道光在那人身下交織出太極圖來,托著那人緩緩落在湖麵上一丈處。那人已是痛極,早便暈了過去,無從得知這一切了。


    皇甫絕看看老爺子,欲言又止。又見著老爺子和令狐閣主半天不說話,一時憋不住,問道:“老爺子,您為何不直接出手結果了這妖女,也算是功德一件。”


    “為了日後大局,道魔孤島上的人還動不得。”老爺子頓了頓,冷哼了一聲,接著說道:“這古枯情,倒還真會算計,在九洲中丟了這麽大的一個因果……罷了罷了,老朽壽辰中的事兒,便叫我令狐家把這中間的因果都給擔了吧。倒是苦了這孩子。”


    老爺子看到湖上那人,思索片刻,道:“損骨橋一脈的道術,從來都是暗留著一招後手,今日古枯情抽了這孩子的骨內骨,一身的道行便是已經廢了。且還不知道這古枯情留的什麽後手,若是再毀了這孩子的根基,怕是大罪孽。”


    “一切但請老爺子定奪。”不知湖畔誰喝了一聲,九洲眾人便也都跟著附和道。


    老爺子擺擺手,叫湖畔眾人都止了聲音:“道魔孤島,我自有計較,諸君安心。這孩子,為今之計,不如讓封了他這一世的記憶,教他兵解重修去吧。待得這孩子來世到了十六歲,一切還可記起來,感應道交,也是可以恢複這一身的修為的。諸君意下如何?”


    過了一會兒,見九州眾人再無說話的,老爺子默默點了點頭,從身旁盆景上摘下一片葉子,對著喃喃自語了幾句便將之化作綠光竄入這人的腦中。突的,老爺子的那兩顆石珠之上大放光華,這人的肉身在那青紅光芒之中緩緩的被化去了。末了,隻見天邊一道遙遙的青光,在空中盤旋了些許之後,往西邊去了。


    罷了,老爺子衝著令狐閣主使了個眼色,叫閣主先止了比試,再次伸手從身旁的盆栽上扯下一片綠葉,化了綠光帶著亭上眾人離了浣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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