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凡一擺手,樂聲戛然而止,整個錦繡閣二樓都安靜下來,隻剩趙月一人的聲音。


    “民女爹娘被兇徒當街圍毆以致身亡,順天府尹不作為,放任兇徒和指使者逍遙法外,求陛下為民女爹娘主持公道。”


    蕭靖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心說這又沒耳朵又沒尾巴,臉上手上還沒毛,長得也不像狼啊。


    他問:“你是大盛人?”


    “是。”趙月點頭,“民女和爹娘都是大盛人。”


    蕭靖凡疑惑:“那你為何會成為玉瑾公主的侍女?”


    趙月還沒開口,嵬名良搶先道:“陛下,此女是玉瑾前日於夜市上所救,見她走投無路甚為可憐,便發了善心留在身邊伺候。此女巧言令色行欺騙之舉,玉瑾對其冤情全然不知。”


    以免蕭靖凡用此事做文章,他必須先撇清幹係。


    “玉瑾公主當真不知情?”蕭靖凡看向西夏公主,眼神森冷,帶著獨屬於帝王的壓迫感。


    西夏公主讓他這眼神嚇得夠嗆,隻覺他比自己的父皇還要嚇人,精致的小臉白了白,正要為自己辯解一二,突聽趙月道:“陛下,民女被那群兇徒追殺,為求自保不得已欺騙公主,公主確實對民女之事毫不知情。”


    西夏公主雖然好騙,但是好人,趙月不想連累她。


    西夏公主對趙月的欺騙很生氣,盯著趙月質問道:“我好心救你,你為什麽要騙我?”


    趙月無法解釋,隻能道歉:“對不起,我說謊了。”


    西夏公主並沒有因為一句道歉就消氣,接著問:“你那個青梅竹馬的情人也是假的?”


    當初就是因為這句話西夏公主才覺得自己和趙月同病相憐,決定幫幫趙月。


    她自己的親事她無法做主,但她可以成全趙月和趙月的情人,她都打算趁著賞梅宴請長公主幫忙了。


    “假的。”趙月垂著眼道,“騙你的。”


    西夏公主:t^t


    竟然也是騙她的!!


    【蛙趣!單純的小公主被氣哭了,雖然哭起來也很漂亮,但是……暴君趕緊哄哄你未來媳婦兒啊!】


    不是未來媳婦兒!


    蕭靖凡黑著臉咬緊後槽牙。


    【嘖嘖,要是竹馬少年在這裏,肯定已經體貼地給小公主擦眼淚哄她開心了,暴君這個現未婚夫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差評!!!】


    蕭靖凡:“……”


    西夏的公主哭不哭,到底關這個女人什麽事啊?


    “玉瑾。”嵬名良警告地瞪了自家皇妹一眼,“陛下麵前,不得放肆。”


    西夏公主還是怕這個皇兄的,她想把往外湧的眼淚憋迴去,但她的淚腺淺,一激動就忍不住流眼淚,如今情緒激蕩之下根本停不下來。


    嵬名良看得雙眉緊皺,若還在驛館他早就出言訓斥了。


    還是長公主出麵幫西夏公主解了圍。


    她對蕭靖凡道:“陛下,我坐得有些乏了,想請玉瑾公主陪我去園子裏走走。”


    蕭靖凡點頭應允。


    長公主施施然站起來,步履優雅地走到西夏公主麵前,淺笑道:“公主可願與本宮同往?”


    西夏公主正不知該如何是好,聞言趕緊點頭,“願意。”


    隨著她的動作,蓄在眼眶裏的眼淚跟珍珠似的飛落兩顆,落在長公主的裙擺上。


    長公主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輕輕對嵬名良一點頭,帶著人離開。


    說是逛園子,實則是去一樓的暖閣裏整理儀容。


    西夏公主這會兒已經止住了眼淚,雖然氣趙月騙她,但又覺得趙月可憐,攥著手不放心地問:“陛下會幫趙月嗎?”


    “公主不必擔憂,陛下乃明君,隻要那女子所陳冤情屬實,陛下定會為她主持公道。”


    長公主用手帕替西夏公主擦去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公主且先在此平複一二,我已吩咐人打些熱水來,重新替公主梳妝。”


    西夏公主點點頭,對長公主的好感直線上升,“長公主,你跟善的阿姆一樣溫柔。”


    “善?”長公主疑惑,“可是公主的朋友?”


    西夏公主下意識迴答“是”,反應過來後,有些慌亂地捏住衣擺,否認道:“不、不是,是皇兄的友人。”


    長公主全當沒看見她不自然的表情和用力到泛白的指尖,沒就這個話題往下說,轉而跟她聊起西夏的風物。


    談論起熟悉的事物,西夏公主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這邊二人越聊越投機,另一邊正在上演姐妹相認的戲碼。


    玉墜不能將為爹娘討迴公道一事都壓在妹妹身上,她毫不猶豫地走出去跟趙月相認。


    如今姐妹二人皆恭敬地跪在蕭靖凡麵前,為爹娘喊冤。


    蕭靖凡單手支頤,麵上不見喜怒,心裏卻是高興的。


    盛國一直設有登聞鼓,自仁德帝起,為了鼓勵百姓告禦狀,特意取消了類似抽鞭子、打板子、滾釘板等刑罰。


    可是,或許是懾於天威,仁德帝在位三十多年,登聞鼓愣是沒被敲響過一次,仁德帝對此頗為遺憾。


    蕭靖凡繼位之後,依然不設刑罰,鼓勵百姓告禦狀。


    可惜,三年來貪官汙吏無數,百姓被欺壓魚肉苦不堪言,卻仍然無人敲響登聞鼓。


    蕭靖凡失望之餘,突然就明白了父皇同他說起此事時發出的那聲長長歎息。


    百姓不敢敲登聞鼓,一方麵是畏懼他這個天子,另一方麵也是不信他這個天子,不信他真的會為民做主。


    是他做得還不夠好。


    原本蕭靖凡已經做好了在位時也無一人敢敲登聞鼓的準備,沒想到今日竟有樁冤案主動送到他麵前來,他可不得好好審上一審?


    一定要開個好頭!


    想到此處,蕭靖凡清咳兩聲,整肅麵容,威嚴又不失親和地對趙月道:“且將你爹娘含冤之事從頭道來,若冤情屬實,朕定替你爹娘做主。”


    【嘖嘖,要是讓文武百官看見暴君現在這副哄騙小姑娘的親和模樣,不得先嚇死兩個啊?】


    “……”


    蕭靖凡不斷在心裏默念:聽不見聽不見朕聽不見……


    直接說?


    趙月詫異抬眼,疑惑道:“陛下,不用先挨一百大板再滾上十米長的釘板嗎?”


    眾人:“……”


    姑娘你是不是傻?咋還上趕著挨打呢?


    蕭靖凡也沒料到會聽見這麽一句問,忽然想到什麽,眼底劃過一道冷芒,問:“誰告訴你要先挨一百大板再滾十米長的釘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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