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也配?”


    天魔聖女上下打量一番顧景炎,抬手比劃了一個小小的手勢,略帶鄙夷的說道。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好好說話。”


    一旁的駱璿沒好氣的開口。


    要不是顧景炎還在這裏,她現在可早就準備好出劍,讓對方見識一下自己的劍法。


    一旁的顧景炎輕歎了口氣,這件事看樣子似乎是過不去了。


    天魔聖女略作猶豫之後,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我隻是來看看那老家夥死了沒,沒死的話順帶送他去死。”


    說著她望了一眼駱璿,笑著問道。


    “倒是你,如今的口味倒是挺奇特的。”


    “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麽矛盾,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顧景炎隻覺得背後傳來一陣殺意,駱璿忍不住要拔刀了。


    這要是讓兩個人繼續待在這裏,說不定就會被旁人注意到,到時候可就完蛋了。


    一談論起這個問題,駱璿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天魔聖女不急不緩的出聲說道。


    “雲霞道宗,被我給滅門了。”


    “你還有臉提!”


    駱璿冷冽開口,雲霞道宗滅門的原因,與天魔聖女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這也是為何她要加入魔教的原因,唯有魔教才有資格與其抗衡一番。


    雲霞道宗是她視作家的地方,被人滅門她又如何能繼續堅持。


    “為何不提,雲霞道宗又不是什麽好宗門,一個個好的修道胚子,入了雲霞道宗不是殘了也是廢了。”


    “雲霞道宗教授弟子自然有其道理。”


    駱璿愣了一下,當即反駁道。


    隻是她自己也不曾留意到,她的語氣小了許多。


    天魔聖女望著她,一字一句繼續說道。


    顧景炎才弄清楚兩人之間的恩怨。


    雲霞道宗收取弟子隻看根骨不看心性,根骨不好的弟子就留在山腳,作為整個雲霞道宗運轉的基石。


    天魔聖女的姐姐就是根骨不好,但經過自己修行,獲得了進入門內修煉的資格,卻因為淘汰了一位內門峰主看好的弟子。


    被內門峰主針對,根骨被廢,天魔聖女一家前去獲得索要公道,卻被屠戮殆盡。


    為了複仇,天魔聖女苦心修行……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那內門峰主為了滅口,編造了一段故事,將其塑造成了天魔降世。


    天魔聖女不得已遠走天魔聖國,才有了後來雲霞道宗覆滅的結果。


    “這不可能,雲霞道宗不可能是這樣的。”


    駱璿搖了搖頭,這與她記憶之中模樣完全不同。


    雲霞道宗應該是溫暖的家,怎麽會是如此的冰冷無情。


    天魔聖女冷冷一笑。


    “對於你這樣的天才來說,雲霞道宗自然待你不薄,可你曾看向山下那些庸才。”


    “你……”


    駱璿長劍出鞘,她其實心裏清楚,雲霞道宗正如他所說的一樣。


    隻是以她的天資看不到這陰暗麵,下意識地選擇了無視。


    天魔聖女上前一步,示意她出劍,可以往出劍從不猶豫地駱璿,這一刻後悔了起來。


    連連後退扔下手中的劍,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魔聖女撿起地上的劍,嘖嘖搖了搖頭。


    “真是個傻丫頭,這些事我不該告訴她的。”


    顧景炎很意外,原來天魔聖女也有這樣樣一段經曆。


    對此他並未開口說話。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他不曾感同身受,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阻止他,改變她的想法。


    這是他了解到的第一個宗門,覺得有些太黑暗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雲霞道宗就是如此選拔弟子。”


    “比這還慘,在選拔之中死傷也是一樣,哪怕是你道宗,若是背後沒人,死了也就死了。”


    天魔聖女慢悠悠的說道。


    如此行徑比天魔聖國還要狠辣,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宗門,卻被人當做正道。


    光是了解到這些故事,顧景炎就覺得有些荒唐,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開口。


    “雲霞道宗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宗門?”


    “我不知道,我又沒去過。”


    天魔聖女搖了搖頭,望著天上的繁星道。


    眼中確實露出一絲迷茫,似乎真的不清楚。


    顧景炎心中升起一絲疑惑,覺得她這話似乎跟前麵說的不太一樣。


    “按照你的說法,你應該見過才對。”


    “其實這是別人的故事。”


    天魔聖女笑了笑,隻是那笑容有些苦澀。


    “那是在我還未成聖女的時候,一個與我關係不錯的朋友說的,隻可惜她並未活下去。”


    那裏有什麽,少女遠走他國複仇歸來的故事。


    當初那個從雲霞道宗逃走的女孩,死在了複仇的路上,是天魔聖女將這件事記了下來。


    替那位朋友做的。


    這就是真正的真相。


    那位內峰峰主過得很好,後來又做了雲霞宗主,而那被人遺忘的女孩也沒能複仇,死在了一次試煉之中。


    顧景炎張了張嘴,最後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這真相遠比她說的更殘酷,如果駱璿知道這個消息,隻怕會更承受不住。


    雖然她有時候看起來,確實很強大,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孤獨的人。


    沒人知道她背負了什麽,也沒人知道她會去什麽地方。


    “你不去陪著她?”


    天魔聖女將長劍遞了過去,忽然開口問道。


    顧景炎接過劍,望著這讓他有些看不透的家夥問道。


    “你來盛京為了做什麽?”


    “為了一個人。”


    天魔聖女這個時候倒是很誠實的點了點頭,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呢?”


    “為了活下去。”


    顧景炎淡淡的開口。


    在這件事上他確實沒有騙人,隻是要活下去的不是祝洪,而是顧景炎。


    天魔聖女並未繼續廢話什麽,而是直接道。


    “我們聯手如何?”


    “我信不過你。”


    “我也一樣。”


    兩人一拍即合,從最初的監視變成了如今合作。


    名義上的關係變了,可兩個人內心的想法,誰又能知道。


    交代完這事,天魔聖女直接離開。


    顧景炎尋找了一番,終於在一處酒肆找到了駱璿的身影。


    這是一家老酒肆,女子拿著酒壇往嘴裏灌著,這已經是第三壇了。


    一旁的小二人都看傻了,害怕把駱璿撐死,一臉擔心的在一旁看著。


    望著這一幕的顧景炎,示意小二來碗醒酒湯。


    當駱璿將酒壇扔在地上的時候,她除了臉紅之外並未有一絲醉意。


    她雙眼清醒,沒有絲毫迷離。


    修為到了她這個地步,烈酒也如水一般,無法給她造成任何影響。


    她瞥了眼顧景炎,問道。


    “你怎麽來了。”


    “你的劍丟在了那裏。”


    顧景炎慢悠悠的說道。


    他並未開口勸說什麽,而是平靜地看著他喝酒。


    多了一個人看著自己之後,駱璿反倒是喝不下去了。


    “我最開始練劍的時候,滴酒不沾,不管旁人說什麽我都不會喝酒。”


    “可如今想要喝酒了,卻怎麽都醉不了,你說那些失意人為什麽喜歡以酒澆愁。”


    顧景炎將醒酒湯推到了她的麵前,才繼續開口說道。


    “因為他們想要去逃避現實,他們覺得這樣就不會難過,喝了湯再喝酒對身體好。”


    “……”


    駱璿低著頭看著麵前的碗,猶豫了一下,看向顧景炎問道。


    “你不勸我?”


    “我勸你做什麽?心裏鬱悶,發泄出來比什麽都好,一直憋著才是問題。”


    顧景炎直接說道。


    駱璿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可看著他那清澈的目光,手裏的酒壇怎麽都舉不起來。


    “其實我也不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雲霞道宗也不是全無問題,我隻是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自己以來的堅持,就這樣沒了。”


    一直以來她都是靠著仇恨來修行,可忽然有一天,她發現原來自己才是反派。


    這一刻她的信仰與三觀全部崩塌,帶來的衝擊,讓她的通明劍心都受到了影響。


    整個人魂不守舍,對於未來很是迷茫。


    顧景炎點了點頭,順著她的話說道。


    “類似的事情我也經曆過,不過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畢竟靠著仇恨可無法活一輩子,你之所以孤獨,也是因為你下意識的不想跟任何人做朋友。”


    “不妨去給自己找一個新的目標,去看看更高處的風景。”


    駱璿掃了一眼顧景炎,嘴角一抽。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消沉,放心好了,我可是駱璿,未來的劍仙。”


    “是是是,你是大劍仙。”


    顧景炎點了點頭,跟著一起說道。


    說出心裏話之後,駱璿倒是沒那麽難受了,看著顧景炎主動伸出了手。


    “把她給你的東西給我?”


    “你怎麽知道我有東西。”


    顧景炎愣了一下,將小瓶子交給了她。


    駱璿打開兵器,指尖一點,一抹劍氣灌入瓶子,下一刻,一些黑色的粉末飛了出來。


    “這些蠱蟲可以用來定位你的位置,現在已經沒事了,這瓶子倒是一個寶貝,裝了我一縷全身的劍意,用得好的話可以殺人。”


    “啊?”


    顧景炎沒反應過來,這劍氣就進去了?


    駱璿給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等你什麽時候領悟了劍心,這種事自然也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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