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件事?”


    春雨無聲,自秦王被貶之後,秦王府賓客如雲的風光早已不再,各處官員避之如虎,甚至還不如顧景炎所在的冷宮。


    至於楚靈芸,老皇帝倒是沒做過多的安排,似乎就這麽晾在了冷宮。


    她並不是心懷野心之輩,對此倒是並不在意,對於盛京城內的大事,素日裏也並不感興趣,不過此刻她倒是有些好奇,盛景城今夜會發生什麽?


    略帶幾分好奇的問道。


    顧景炎拿起筷子大快朵頤,絲毫沒有想要繼續說的意思,像極了勾起小娘子興趣之後,便撒手而歸的渣男。


    “嫂嫂這豬蹄做的極好,肉質軟弱,香甜可口,哪裏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隻可惜我的便宜哥哥再也吃不到了。”


    “夜深了你還不迴去?要是被人發現你這打入冷宮的平安王,出現在我這裏,你我都得玩完。”


    楚靈芸白皙的臉蛋上有一絲怒意,她如何沒發現顧景炎的調戲之意,故作冷漠的出聲說道。


    平日裏的秦王妃便是如此,將自己內心所想全部藏了起來,隻是連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隨著顧臨風的離開。


    她就像一隻脫籠的金絲雀,眉宇間多了一些平日裏不曾有過的模樣。


    顧景炎將麵前的美食吃幹淨,倒了杯茶水潤了潤嗓子,淡然道。


    “嫂嫂莫要擔心,其實我被打入冷宮一事,不過是父皇為了給臣子們交待,隻要注意一點便不算什麽大事。”


    “小叔不擔心自己的名聲,難道不擔心一下自己的腦袋?”


    楚靈芸皺了皺眉,才反應過來,為何顧景炎有些肆無忌憚。


    雖然她貴為王妃,可如今的宮內也不過隻有兩個太監,兩個老宮女,便是個得勢的太監也能踩上兩腳。


    顧景炎每次大搖大擺地進來,看起來荒唐無度,可實際上又不是在警告一些心懷不軌之徒。


    “你隨然被打入了冷宮,可依然封了平安王,這便意味著在陛下心裏你依舊有機會,隻要你一日不離開京城,一日還是平安王,便一日不得安寧。”


    “嫂嫂這是在關心我?”


    顧景炎聞言倒是直接笑了起來,望著自己名義上的嫂嫂,毫不掩飾欣賞的目光。


    楚靈芸直覺臉上火辣辣的,將目光落在窗外,可就感覺顧景炎的目光有感覺一般,渾身不太自在。


    顧景炎倒也沒了繼續逗她的心思,放下茶杯忽地正經起來。


    “今日來見嫂嫂,隻是擔心嫂嫂會不會想不開,畢竟我那便宜哥哥走了,要是嫂嫂不高興的話,我這做叔叔的也會傷心。”


    “多謝小叔關心了,隻是這皇儲之爭兇險無比,你可要千萬小心。”


    楚靈芸看向麵前的俊俏皇子,覺得他與之前自己所聽說的模樣完全不同,便出聲的提醒了句。


    顧景炎點了點頭,起身向著外麵走去。


    “夜深了,嫂嫂也該休息了。”


    楚靈芸望著那一襲蟒袍漸行漸遠,輕輕歎了口氣。


    都說這件衣服,乃是天下第一等尊貴,可又有幾個人在意過,這第一次尊貴的蟒袍,其上到底藏著多少腥風血雨。


    顧景炎走在空曠的宮道之上,他的栽贓計劃倒是成功了,就是不知道顧瑾年與顧桓會鬥成什麽模樣。


    最後鬥得兩敗俱傷,省得自己再多花費些別的心思。


    都說九龍奪嫡最是兇險,隻有真正身處其中,才能體會到兇險之處,顧景炎捏了捏拳頭,還不是時候,至少現在還不到算賬的時候。


    ……


    長樂王府內。


    顧桓親手為顧瑾年奉上一杯清茶,笑眯眯地坐在他的旁邊。


    “二哥,今日怎麽有閑工夫來我這。”


    “最近京城太不安生,我順路看看你。”


    顧瑾年淡淡開口,抿了一口茶水,眼前一亮。


    “這茶不錯。”


    “可不是,這可是嶺南獨有的冬窖春芽,取的就是曆經九寒霜打之後的茶葉,滋味濃鬱,迴味甘甜,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兄長要是喜歡,我便送哥哥點。”


    顧桓濤濤不覺說了起來,不顧顧瑾年的阻攔執意要送給他。


    對於這個弟弟,顧瑾年倒是有些無奈,掄起讀書政務,他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要是說起這稀罕萬一,他倒是說個不停。


    拗不過弟弟的熱情,顧瑾年隻好將其收下,提醒道。


    “今日我也沒帶什麽東西,倒是有幾本盛京書院院長贈送的聖人諫言,迴頭我差人送來。”


    “兄長,這大可不必。”


    顧桓麵露痛苦之色,半開玩笑道。


    一副要讀書毋寧死的模樣,死活不願意要這些。


    顧瑾年倒是沒給他拒絕的機會,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幾個弟弟之中我最看好你,別跟你六哥學壞,好好讀書,莫要辜負了父皇的期待,你我畢竟是皇子,這下麵看著我們的人不知有多少,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別丟了皇家的顏麵。”


    “多謝兄長教誨。”


    顧桓連忙行了一禮,語氣重帶著幾分受寵若驚的慌亂和不願意。


    麵對自己弟弟這副模樣,顧瑾年並沒有就留,交待了兩句之後便離開了王府。


    顧桓一路相送,目送兄長的車架消失在夜色之中,一旁的清秀少年,站在背後,淡然說道。


    “看樣子,似乎二殿下並未發現聖子。”


    “那倒未必。”


    顧桓臉色看不出好壞,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捏成拳頭。


    “他隻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對我這個弟弟動手。”


    車架上,顧瑾年揉了揉自己眉心,露出疲憊之色。


    近些天各地奏折多了不少,他有好一陣不曾好好休息了,靠著車廂緩緩閉上眼睛。


    一旁的徐公羊略感幾分意外,卻又不覺得意外,微微一笑道。


    “恭喜殿下。”


    “我這弟弟藏得可真深,要不是故意放跑那女子,我竟然不知道,他與魔教糾纏不清,這可算不得什麽好事,你何來恭喜之意。”


    顧瑾年臉色並不怎麽好,語氣冰冷道。


    徐公羊忙道:“殿下以雷霆手段鎮壓魔教,學得了陛下的手段,又顧念兄弟之情,更是比陛下多了幾分良善,天下可得以。”


    “公羊,你這話說得就誇張了,我隻是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


    顧瑾年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冬窖春芽上,深深歎了口氣,問道。


    “秦王那邊怎麽樣,出了邊關了嗎?”


    徐公羊從袖中摸出一幅地圖,其上麵標注了整個大夏王朝的詳細布局,在多處地方都做了重點標記。


    他指著距離盛京最近的一處山坳說道。


    “如果沒算錯的話,今日應該到了雙叉山,距離出神州不遠了,隻是這一路應該不怎麽太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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