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涼,正值夜晚。


    皇宮官道上鋪滿了枯葉。


    顧景炎哈了一口冷氣,冒著這樣的天氣出來,顯然就是要找到太醫署的位置。


    既然母親因為隱情,不肯開口,他隻能自己想辦法。


    當今聖乾大帝,文武大治,聖睿英明,在位一百四十四年,已然高壽,若能早日退位,將盛世基業傳入下一代,定能延續大夏正統。


    可是,聖上卻頂著頹頹老矣的年紀,遲遲沒有確立皇位的繼承人,他老人家身子骨又足夠硬朗,撐到了現在。


    據他所知,父皇生下的各個皇子,個個都妖孽無比,論天賦資質、背景人脈,每個都比他出色,在朝堂之上,乃至凡間,都掌握了不小的話語權。


    他如今因罪禁足在皇宮之中,所以能活動範圍極小,一旦踏出皇宮一步,全副武裝的禁衛軍就會攔住他。


    皇宮之中,十步一人,禁軍監視著皇宮的各個角落。


    他必須今晚找到活命之法,否則就會在十二時辰的倒數中死去。


    成為第一個出局的皇子。


    “嗒嗒嗒!”


    顧景炎還沒走出大殿多遠。


    忽然,一陣馬蹄聲從大道上傳來。


    拉轎子的馬總共有五匹,身份一看就十分尊貴,拉車的馬皆是龍鱗馬,渾身布滿黑色鱗片,如同麒麟獸一般,高大威猛。


    顧景炎知道,這是大夏軍中的一種戰馬,兇悍無比,極難馴服,一般隻有正三品以上的大將諸侯才能配上三匹作為出行身份象征,來人身份必定不凡。


    馬車緩緩馳過大道,停在了他的麵前。


    從上麵下來了一位緋袍打扮中年男子,應是朝廷官員,看到顧景炎後,麵帶冷笑。


    顧景炎看著眼前的車架,覺得十分眼熟,並沒有給好臉色,淡淡道:“是誰敢擋本宮的路,找死是嗎?”


    原身乃是一介紈絝,自然要做出目中無人的樣子。


    中年男子笑臉一滯,很快又恢複如初,道:“四皇子前幾日聽說您在大殿昏迷,於是特來為慰問,殿下別不領情嘛。”


    顧景炎眼睛微眯。


    看來他病倒的消息,已經廣為人知了。


    隻是這四皇子閑的沒事過來慰問自己,擱著黃鼠狼給雞拜年呢?


    他可沒忘記。


    前身跟四皇子不久前在青樓還有過矛盾呢,因為搶奪花魁一事在打了起來。


    自己現在之所以這麽慘。


    很有可能跟四皇子有關。


    顧景炎看了一眼車簾的位置,罵道:“滾!顧塵的同情,本宮不需要。”


    中年男子卻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笑眯眯道:“再怎麽說,四皇子也是您的兄長,殿下直唿其名,恐怕不妥吧?”


    顧景炎嗤笑道:“狗屁的兄長,一條狗罷了。”


    中年男子乃是讀書人出身,見他罵的如此難聽,麵色難看道:“這裏可是皇宮後院,殿下在青樓學的汙言穢語,切莫帶到這裏,亂了禮製。”


    顧景炎聞言,怒極反笑,當即一巴掌抽了過去,大聲罵道:


    “狗東西!你一個下人,也敢跟我頂嘴!”


    這一巴掌,清脆響亮,直接把中年男子的臉,扇的通紅。


    “我乃朝廷命官,你豈敢打我!”


    中年男子捂著臉,臉上不敢置信道。


    顧景炎呸了一聲:“我打的就是你!有本事你就還手!”


    打完之後,又踢出一腳,朝對方踹了過去。


    “殿下,救命!”


    中年男子壓根不敢還手,隻能被動挨打,因為大夏律法中明確說了,沒有朝廷旨意,隻要有人敢對皇族子弟動手,就會被殺頭。


    他有官身不假,但奈何對方是皇帝的親兒子。


    “六弟,夠了。”


    一陣鬼哭狼嚎之後,原本不動的轎子上,門簾終於掀開。


    一位眉清目秀,俊美如玉的青褐色蟒袍青年,手持一把白色折扇,從轎子上走了下來。


    青年俊美的不像話,五官比女子都還要精致,臉上有著淡淡微笑,更有如沐春風之感。


    此人,便是大夏王朝四皇子,顧塵。


    乃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獵豔無數,不知道多少世家千金,拜倒在他的手上。


    此人自持長相出眾,所以經常與原身搶奪女人,以此為樂。


    這些,顧景炎通過記憶,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他自然不會給什麽好臉色。


    “誰是你六弟。”


    麵對顧塵,顧景炎沒有給一點好臉色,麵無表情道。


    聽到這話,顧塵也不惱,展開白色折扇,意味深長道:


    “顧景炎,兩日不見,真當刮目相看啊,你還真是膽大包天,連朝廷命官都敢打了。”


    在他的印象裏,老六此人,各方麵極為平庸,骨子裏怯懦膽小,唯獨吃喝玩樂極為在行。


    “你就不怕父皇再治你一個毆打朝廷命官的罪名?”


    顧景炎抱著胸,冷笑道:“反正我都已經落到這步田地,再多一個罪名又如何,是你麾下的狗咬人在先。”


    他反正都沒幾日好活,赤著腳不怕穿鞋的,什麽都不怕!


    在地上掙紮站起身的中年官員,聽到對方把自己罵成是狗,頓時麵色鐵青,咬牙切齒。


    卻又無可奈何。


    不管怎麽樣,對方都是當朝六皇子,他再惱火,也隻能把所有委屈打碎,吞進肚子裏。


    四皇子顧塵冷笑道:“如今的你,還有心思管別人,犯下如此大罪,又有何資格繼承皇位?”


    顧景炎依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掏掏耳朵,不在意道:“皇位?你是指父皇天天熬夜批改奏折,處理軍國大事嗎?連來後宮的時間都沒有,我不如去青樓找幾個漂亮姑娘睡一覺來的痛快。”


    這句話頓時給顧塵氣笑了,可仔細一想,對方也確實就是這樣一個性格。


    他此次來,就是想看看顧景炎的情況如何。


    是死是活。


    結果氣勢完全被對方蓋住了。


    這如何能忍?


    顧塵目光沉吟,輕笑一聲,掀開簾幕,指著裏麵的一個女人,道:


    “六弟不妨看看,這是誰?”


    顧景炎順著車簾望去,發現有一位身著淡粉色長裙的女子坐在車內。


    女子相貌極美,皮膚細膩如雪,梳著流雲髻,插著一根青翠玉簪,年輕的同時配上標準的鵝蛋臉,氣質極為端莊出眾。


    隻不過她看到顧景炎的一瞬間,絕美俏臉萬分複雜。


    驚喜,擔憂,害怕,自責皆有。


    “柔兒。”


    顧景炎目光沉靜,一眼就認出了女子的身份。


    禮部尚書之女,林寒柔。


    林家大小姐。


    原身的青梅竹馬。


    一直以來,原身都承受著種種罵名,強搶民女,不學無術,與惡霸為伍,舉止粗鄙,紈絝子弟,同輩眼中的敗類,皇族之中的恥辱。


    可是,這其實都是原身的偽裝,唯有從小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林寒柔識破了,一直包容著他。


    小時候,每次打架之後,原身都會躲在禦花園的角落哭,林寒柔就在角落看著他哭,哭完之後,聽他訴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直到有一天。


    父皇將所有皇子叫了過去,把欺負顧景炎的幾個家夥罵了一頓。


    自古以來,兄弟相殘,此乃皇族大忌。


    父皇居然知道了此事。


    教訓了幾人之後,打架鬥毆這件事才算到此為止。


    但是,從那之後。


    原身就發誓,要做一個惡人,隻要自己足夠壞,沒有人敢欺負自己!


    於是,京城第一紈絝,就此誕生。


    顧景炎通過翻找記憶的細節得知,其實是林寒柔每次都會幫原身打小報告,告知禮部尚書。


    每次六皇子發生什麽,禮部這邊都能及時的上奏皇帝。


    禮部尚書上奏了諸位皇子的讀書教育一事,十分委婉提到了打架鬥毆。


    聖上礙於顏麵,才出麵整頓了一番。


    如此一個好女孩,即使原身犯了這麽多錯誤,依舊包容他,喜歡他,顧景炎在迴顧這段記憶的時候,都有些動容。


    但是,為什麽林寒柔現在卻在四皇子顧塵的車上?


    一瞬間,顧景炎想到了很多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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