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光沒打算放過任何人。


    他隻是平等地憎惡著,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類。


    這是他在獲得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時,宣告給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話。


    而這一切,都起源於這一事件:


    距今約40年前(人曆980年),【災厄】和【正義】作為一種全新的概念,被編入了教科書。


    ……


    “朝文市的各位觀眾早上好,歡迎來到朝文直播間,今天是1021年1月1日,陰轉大雨,請各位市民居家、出門時做好準備。”


    “繼第五代【正義】殉職已經過去了近十三個月,時至今日,民眾仍在唿籲國內【正義執行委員會】盡早破解【神諭】,得到第六代【正義】的線索,還世界一份和平,給國民一個安寧。”


    “老大,你真打算要找這個人來我們這?”


    “少說廢話,龍頭指名道姓要他,肯定有他自己的考慮,你腦袋笨就別想那麽多,照辦就是了。”


    上午九點三十分,一輛紅色車牌的轎車駛入了朝文大學。


    車上坐著一男一女,全都身穿著藍色的製服,上麵印刻著的標識寫著的是:正義執行委員會。


    “可是老大…這人……不是我看不起啊。大學成績不上不下,學的專業也不搭邊……我都比他聰明!首都大學裏專修【正義學】的那麽多本科生研究生,哪一個不比他好啊?”


    老大沒有迴複南湘尋的問題,隻是給了她一個不想說話的眼神。


    她又不甘心地重新迴看了一遍資料上的少年——延光。


    除了長了一副一眼看去就十分陽光開朗的模樣外,也沒啥特別。


    隻是寫在下方的備注內容,卻讓她久久離不開視線:


    1.涉嫌朝文市18人連環殺人案主犯,案件證據不足,至今仍在調查中;


    2.涉嫌殺害▇▇▇▇▇,案件證據不足,至今仍在調查中(查看需要更高級權限)


    (這種人也能讓他加入【正義執行委員會】嗎……)


    南湘尋的心裏直犯嘀咕。


    兩個人車不一會兒停在了一棟教學樓跟前,下課鈴剛好打響,下課的大學生們從教室裏湧出來。


    車裏的兩人一直盯著這些學生,生怕遺漏了目標。


    “等會兒下了車不要多話,南湘尋。”


    “哦……”


    前麵最大的一波人已經全部離開了,此時教學樓出入的人相對變得少了些。


    這個時候,延光才和幾個同學有說有笑地從教學樓裏走了出來。


    “光——仔——啊,辯論賽就靠你力!到時候你衝鋒,我們幾個小菜雞就在後麵給你喊666。”


    “別這樣吧哈哈哈,你們也不差的,再說光靠我一個人的觀點,到時候肯定有考慮不到的地方。”


    “也是。哼哼啊啊啊啊——!!!已經提前開始緊張了,救命救命救命……”


    “我靠,緊張啥,有延光在,我們組肯定能拿第一!”


    “我會盡全力的,大家不要對我抱太大期望啦。”


    “延光哥!我靠我就不說那些虛的了,就這個辯論賽,如果贏了,我定當帶我們全宿舍的人一起,登堂入室,拜為義父。”


    “不至於不至於不至於不至於……”


    (這人人緣兒還挺好。)


    南湘尋心中嘀咕:


    (殺人犯都這麽擅長偽裝自己嗎。)


    “下車。”


    看見延光走出大廳,二人也從車裏離開,迎著延光走去,邊靠近邊掏出證件,領頭的男人到了跟前,開門見山地直接說道:


    “延光同學,我們是正義執行委員會的執行員,按照我們龍頭的命令來接你了,請你配合。”


    學生們瞬間停下腳步,安靜了下來。


    延光看了看自己的同學,賠了個笑臉:“要不我們下次再討論比賽的事吧?”


    那幾個同學們點點頭,繞開這兩人溜了,其中一個男生臨走前還快速小聲地補了句:


    “比賽靠你了,義父!


    目送同學離開了一段距離之後,延光這才正臉麵向兩人,還是剛才那副陽光開朗的模樣。


    雖然這副麵貌的確和大部分人想象的殺人犯完全不同,可南湘尋也深知不能以貌取人,因此表情看起來不怎麽友善。


    延光好像早就料到了兩人會出現,絲毫沒有表現出驚訝,直接問道:


    “怎麽樣了,龍岩答應我的條件了嗎?”


    “什麽?”


    聽到這個人輕浮地用名字直唿自己敬重的上司,南湘尋的眉頭皺了一下,暗自握緊了拳頭。


    而老大卻不動聲色地把她往後推了推,接著迴答道:


    “你的要求有三條:一是,不許開後門,自己必須是按照正規的流程參加此次顧問海選,結果全憑實力公平競爭。”


    “二是,不允許龍岩首長幹涉海選結果。”


    “三是,自己僅會參加這一次海選。”


    “如果選上了,自己的工資來源不能發自或經由龍岩首長,而是由上麵直接配發。”


    “如果沒選上,龍岩首長永遠不能再要求你參與有關【正義】的任何工作。”


    “除了第二條的小部分要求外,我們龍頭都答應了。”


    “啊哈?”


    延光挑眉,看來是不太滿意這個答複,但是男人好像對此也早有準備了:


    “龍頭對此有解釋——他作為領頭人物,在職務上不可能完全不過問海選結果,否則就是疏職。”


    “但龍頭也補充說了。”


    “如果你要想要他‘不按你不願意的方式’對海選的結果加以幹涉。”


    “你就必須同時答應他:‘在本次海選中不許故意劃水,要認真地參與比賽’。”


    “‘如果最後成功入選,也要乖乖認命,不準棄權,老老實實加入委員會’。”


    延光眉眼一低,微微歎了口氣,先是小聲嘀咕了一句:


    “親子濾鏡也要有個度吧。”


    隨後抬起頭,義正言辭地迴道:


    “這老頭,對我抱有太多不切實際的信心了。”


    “參加選拔的都是專修【正義學】的精英,我一專業不對口的廢物,就算認真出力了成績也不會太好的。”


    “能跟他說清楚嗎?我實力有限,要是他實在不能答應的話,我也恕不奉陪……”


    “喂!你這小子不要太囂張了!”


    “阿湘!你別說話!”


    “我不!這個人從剛才開始就這麽不尊敬!別說我們大隊!全世界還沒幾個人敢和龍頭談條件呢!”


    從剛才開始一直在旁聽著的南湘尋此刻終於是忍不住了。


    龍岩是誰?【正義執行委員會】裏無人不服的領頭人,在國際上都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的鷹派人物。


    紅國這幾年堅持正確的立場,卻一直受到其他國家用【正義名義】欺壓,也是因為有龍頭在,才為他們【緋爾·共進共興國】爭了一口氣。


    這樣的龍岩,既是組織內所有人都心悅誠服的老大,也是全體國民心目中的偶像。


    一介學生,敢和國民英雄叫囂,著實讓人火大。


    延光似乎是被南湘尋的這番話給震住了。


    他瞥了南湘尋一眼,眼神十分柔和,還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配合他那副天生看起來就十分和善的麵目,南湘尋的耳邊幾乎都快要幻聽到他接下來就會向她十分禮貌地表示歉意和悔過了……


    “南湘尋女士。你的父親叫清湘文,以前是個記者對吧。”


    “你的母親不是本地人,來自水都,是中學教師。”


    “你剛出生那會兒家庭並不富裕。你的父母四處輾轉,到過許多城市,其中在江城待的最久。”


    “而你一出生就被交給爺爺奶奶帶大,直到記事起才迴到父母身邊。”


    “且原本是軍校出身,因成績格外優異才成為了執行員。”


    “截至今日應該剛好加入【正義執行委員會】26天,一個月不到。”


    “啊?你!你!”


    南湘尋的腦子瞬間傻掉了,她完全沒想到對方的嘴巴裏蹦出的居然會是這種話!腦子轉了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


    “你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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