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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西漢米酒的度數不高,但,凡是酒,一樣醉人,尤其是像李廣這般刻意求醉之人。李廣第二天午時方才醒來,但依然頭重腳輕,李晨和舒悅兩個大掌櫃,正伏在床前酣睡,燕二守在門口。李廣沒有驚動李晨和舒悅,掙紮著下了床,燕二聽得屋內動靜,忙進來查看,李廣手指微抬,一個禁聲手勢,燕二便悄聲退到門外。


    庭前坐定,燕二遞來一碗熱乎乎的麵條,李廣唿嚕嚕的,連湯帶水吃了個幹幹淨淨。肚子裏有了食物,李廣散布在周身的醉意這才暢汗淋漓的揮發了出去。剛有了體力,李廣便要燕二再取酒來,要是舒悅在,自然是要阻擋,無奈,燕二對李廣的話是言聽計從,等舒悅醒來時,李廣又是半醉。


    舒悅埋怨燕二不曉得勸勸,倒是李晨說,少爺心裏頭憋屈,想喝酒,就讓少爺喝吧。但這個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最怕的就是少爺從此便日日離不開酒。燕二忽然記起,李廣在教自己等人武藝時,曾說起過,一個意誌堅定的人,要想瓦解他的意誌,最快的手法便是,找出這個人最重視的人或者是事。


    要阻止李廣,必須得韓尚佳!隻有韓尚佳才能讓李廣重新振作起來。呂產吃過午飯,便來看李廣,李晨便將這事兒說給呂產聽。呂產盤算,要讓韓尚佳前來,這事不難,難得是韓尚佳怕是此刻即便是來了又能怎樣?難倒會就此隨著李廣而去?舒悅見呂產難以決斷,便說,二人曾也是兩情相悅,我家公子不曾做過對不起韓姑娘的事兒,當日韓姑娘的話太絕情,公子才難以接受,隻需告知韓姑娘李廣近日情況,想必韓姑娘必會前來勸解。


    未央宮右,有一大河,河畔水草豐美,長安城本氣候較暖,此時河岸邊已有初春景致。寬寬的河水緩緩流過,兩岸綠草茵茵,繁花點點,早有片翩飛的彩蝶,貪婪的吸食著花間蜜露。離河岸一裏地,地勢隨著河岸升高,放眼數望去,連綿十數裏地,盡是早開的桃花。


    順著林間踩踏出來的小路,白紗遮麵的韓尚佳正緩步行來,好幾次,韓尚佳都欲折返迴去,最終還是拗不過心中的牽掛,來到約定的地方。


    “你終於來了。”


    “你擔心我不來?”


    “那日是個誤會。”


    “是不是誤會已不重要,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佳兒滿心思是嫁給你的生活,現在還不是不再思量兒女私情。”


    “怎麽會是這樣?”


    “要不然呢?”


    “我想要好好的守護著你,不要別人再來傷害到你。”


    “可我隻想好好的守著心中的道,讓更多的人可以安穩的守護著自己的最愛。”


    “人道真的是你要追尋的道麽?要知道,人道是治人之道,最無情的道。”


    “師傅是不會騙我的。”


    “難道我在騙你?”


    “師傅說過,人道是教化人心的大道,不主張殺伐,怎會是無情的道。”


    “挑起戰亂的不是所謂的黎明百姓,隻是一心為民的道貌岸然的皇上和諸大臣。或許眼下你追求的道是對的,但你的道千百年後,便不在有人追尋。天地亙古,人心易變。你不要那麽執迷好不好?”


    “你即說我追尋的道有誤,那就弘揚你的道,證明給我看。今日言盡於此,從此各安天命,珍重。”


    韓尚佳離開了,沒有給李廣一個掀開麵紗的機會,她不敢再留下,她怕自己會坤控製不住撲向李廣的懷裏,因為隻有李廣的胸懷才能讓自己踏實,她更害怕日後,終有那麽一天,自己的爹爹會和李廣以敵對的勢力見麵,她不想成為李廣的軟肋,隻有自己堅強。


    “她已走的看不見了,你為什麽還不離開?”班淑嫻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剛才二人相見的地方。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麽?”


    “我無需知道。”


    “可你馬上就會知道。”


    鋪天蓋地的氣勢,直朝班淑嫻壓來,前日化解李廣威壓受傷未愈的班淑嫻,此刻沒有一絲力氣來應對。這威壓本不該班淑嫻一人承擔,威壓不僅包含著對人道的挑釁,更是夾帶著對呂澤的仇,對呂雉的恨。


    “你所謂的人道,隻不過是愚民之道,是偽道!”


    若非一道驚天劍意勉強化解了李廣的威壓,班淑嫻此刻怕是早已消香玉損。蟲成來了,隻是蟲成並未和李廣交手,隻是憐惜的抱起昏迷的班淑嫻。


    “她也是個可憐的人,是我害了她一生,人道並非偽道,隻是她的偏執讓她脫離了道的真諦。”


    “都曉得這是偽道,為什麽偏偏要我的佳兒繼承她的道?”


    “因為韓尚佳比誰都適合人道。”


    “隻不過是你們這樣認為,就要強加給一個弱女子,卻要說的道貌岸然,人道隻不過是人皇的傀儡罷了。”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天有常道,地有常數,君子有常體。先帝重拾亂世,休養生息而治;始帝吞滅六國,終結五百年戰亂;武王代商紂治民,商湯取夏之天下,逆塑而上,曆朝曆代,人道的真諦如何不是伴隨著戰亂而趨於完美?隻是人道的變革,需要太多的殘酷。千百年來,哪朝哪代不是將統治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放開她未必是錯,留在你身邊,始終會讓她難以麵對將來會發生的事。”


    蟲成丟下這句話便帶著班淑嫻離開了,隻留下李廣呆呆的站在桃林,任由花瓣飛落在身,蟲成猶如教父般的話語,聽在李廣耳中,如刀割一般,以劍為伴的蟲成,尚且能說出如此蠱惑的話,讓自己無言以對,佳兒麵對善辯的班淑嫻,該當如何挽迴?


    桃花林依舊是桃花林,幾人相繼離去後,桃花林依然和往日一樣,隻是在花枝上,除了隨風而顫的桃花外,多了一塊玉佩掛在枝頭。


    李廣走後,一身形單薄,白紗遮麵的女子來到林間,隨手摘掉罩在頭上的鬥笠,將那玉佩取下,貼在臉上,涓涓淚水滑落,打濕了袍裳,也打濕了胸前的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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