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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長安的一道懿旨,化解了五原的危機,匈奴隨了心願,自然撤兵。同時這道懿旨,更免了白登至隴西一線三年的賦稅。“端得是好手段!”李廣當著劉恆的麵,誇讚呂後的高明。見劉恆似有所失,便勸慰道:“你莫非想把絕戶計施行的功勞也算到自己頭上?這等功勞若是你登基了,自然跑不開,但此時若受此大功,呂後必封你為趙王,如此末將在此恭喜趙王了。”李廣一提趙王二字,劉恆心下突的一緊,方才醒悟,此番從這場博弈中,得到的應該滿足了,難道真要惹的呂後嫉妒才行?趙王?絕不做第四任趙王。


    劉恆不再糾結,李廣這才放心辭去,直奔白登而去。此時呂後正在出宮的路上,呂後自是去見呂產,李廣在和蟲藝全力一拚之後,任有餘力擊殘烏錐稚,這讓呂後心中惶恐,此等武藝,卻是姓李,終不能為自己所用,去見見呂產也好,別的靠不是,但是讓呂產待在自己身邊,護定自己周全,還是可以的。


    要說呂產,本是一介武夫,年過半百,依然須發漆黑如墨,皮膚細潤,看著溫文爾雅,偏偏身冠刀皇稱號。這呂產雖有頭頂呂氏家族的光環,身為已故惠帝的表兄,當今皇上的舅父,但偏偏不在乎這些,一心修煉武道,刀法高強,江湖傳頌,南有劍聖蟲成,北有刀皇呂產,自惠帝登基那年,同蟲藝決戰之後,就雙雙在家悟道,那一戰的勝負,從此便在江湖中成了個迷。


    呂後到了呂產的住處,也不叫人通傳一聲,徑直走了進去。呂產見呂後來,愛理不理的說了句,“姑姑今日迴娘家,可是難得。”僅此一句,便再無言語。呂後卻偏要擠兌,調侃到,“你一心迷醉武藝,不也是沉迷刀皇的稱號。”二人見麵即掐,這般光景要是讓外人看到,必是目瞪口呆,但呂產見著呂後,二人從來如此,誰也不覺得怪異。


    “說吧,可是要我替你殺人,若是如此,還請姑姑迴宮去吧。”


    “你知道,殺人不是我的本意,但有時候,卻也必須殺人,誰阻礙了我的抱負,我便殺誰!區區一條人命,在我眼裏,不及漢家百姓的安樂重要。”


    “那李信之後,聽聞在白登甚得民心,姐姐何故要殺他?”


    “張良的話不得不信。”


    “僅憑張良一句話,你就要殺盡李家上下,可又怎能說是讓大漢子民安樂?”


    “即便是錯殺了,也自有我一人擔此罵名,先夫留下江山,斷不可送於外人。”


    “怕隻怕,不是李家要亂你夫君的天下,卻是你逼的李家,不得不亂你夫君天下,愚昧!”


    “何出此言?”


    “但見有流傳萬世的道統,卻不見有長治的江山,姑姑何必執著於此呢?”


    “哼!我走的路,就是我的道,道祖後人又如何,我偏要段了他的道統,看看是我的王道厲害,還是他的玄道厲害。”


    “換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姑姑心意已決,何須來見我?”


    “我隻問你,幫還是不幫?管還是不管!你年幼之時,可是我整日背負著你。”


    “好,既然姑姑心意決絕,我去會會也罷,但還是那句話,張良的話不可信,怕是你未參透此中玄機啊!”


    呂產話音方落,人就不見了蹤跡,隻是桌案前的軟蒲團尚且說明,方才的確有人坐在這裏。


    李廣迴到白登,對五原一行甚感滿意,唯徐平卻憂心忡忡。那日李廣與徐平三茅在縣衙飲酒,徐平酒過半酣,便開始數落起李廣,徐平自跟隨李廣起,雖然一年多,但事事交心,早就如同兄弟一般。徐平不認為,李廣此行多麽明智,至少,李廣不該帶著白登一百重騎,至少,李廣不該同蟲藝決戰,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李氏一族早就被朝廷多番猜忌,此番李廣兩軍陣前統兵武藝,具都大放異彩,怕是早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李廣聽徐平說的在理,卻不知自己會生出何等劫難,史書中對自己提及最多的就是劉恆繼位之後的事情,自己自然不怕,但也勿招來禍端,危機李家上下才好,當即要三茅卜卦,卻是下坤上乾,三茅玄玄迷迷的解釋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見李廣不懂,複又道:“內陰而外陽,內柔而外剛,內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也。”李廣似懂非懂的說,“既然隻是要提防小人,看來是無刀兵之禍,這君子道消,是何解釋?”三茅卻道:“道友修的道眾多,但唯獨不休君子之道,怕他何來!”


    二人言語,李廣具都牢記在心,但既然無刀兵之禍,做那君子幹甚,做個真小人豈不逍遙自在,當下不再擔憂。


    三人此時已是都有些醉意,李廣徐平提議,各自喝完一杯,具都迴去休息,李廣允諾,與二人相互敬酒後,端著酒杯,卻不曾喝下,隻等三茅徐平二人離開,這才疑惑的看著手中酒杯。李廣雖然有些酒意,但是自己杯中有酒無酒,必然不會看錯,方才徐平明明斟滿了酒,怎就端在眼前卻成空杯?李廣正疑惑間,卻聽耳間傳來細小的話語聲:“今日喝了你的一杯水酒,也算欠你一份人情,待會兒交手時,定不會一刀劈了你。”李廣大驚,四下張望,卻不見的一個人影。


    “小夥子不必找了,我已不在此間,可來天峰嶺尋我。”


    李廣不敢大意,迴身取來鳥號弓,也不騎馬,騎馬哪有陸地飛騰來的快!當下體內氣旋暴轉,拔地而起,隨時帶起的枯葉尚在半空盤旋,李廣的身影早就在一裏之外。片刻間已是恆山腳下,但李廣此時哪裏顧得欣賞風景,氣勁灌注雙腳,騰挪間,已是上到山腰,再次一躍,正到了恆山之巔,去見一文雅先生,素衣白袍,立在峰頂。見李廣來的快,此人倒也是暗自吃驚,但也僅僅是感到些許意外而已,驚是驚,但卻不懼,衝著李廣款款一禮。


    “道友有禮了,感謝道友美酒款待,呂產在此謝過了。”


    “你是呂後的侄子?”


    “她是他,我是我,我來尋你,卻不是為她而來,不然怎好意思奪道友酒來喝?哈哈哈哈!”呂產說完,仰頭長笑。李廣見呂產來尋自己,雖然不是為呂後指使,但也不敢不防,當下暗自戒備,也不言語,倒要看,呂產前來的用意。


    “道友可是修的射日弓法?巫族弓法,天地間最為霸道,我卻耍刀,不及道友萬分,今日前來,隻是討教討教,道友勿要見怪。”李廣聞言,方自放心,這才說到“道友既然有此要求,武道修行,最是瓶頸難破,李廣自當從命。”


    言閉二人相對而站,李廣卻不動手,隻等呂產出招,武技當中,刀術素來以霸道著稱,而李廣的箭術,卻也是霸絕天地,李廣自五原修煉遇阻,正也尋找機緣突破,呂產次來,倒也暗合李廣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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