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張警官就起來收拾了,駐地離攝影器材展還有一段距離,他要留出路上的時間。嶽東林昨晚沒有迴酒店,就住在張警官隔壁,他們約好早餐後一起去看展。


    攝影器材展上,人頭攢動,各種新式器材讓人目不暇接,嶽東林一邊看展,一邊拍照,抽空還做了幾個采訪,張警官興奮地擺弄著那些他喜歡的相機,這些相機價格不菲,以他的薪水也隻能過過眼癮,所以他抓緊時間試用這些新產品,隻是用用心裏也高興。他像一個孩子看到了心愛的玩具一樣,愛不釋手,拿起來模擬拍照,嶽東林跟他解釋設備的最新特點,展廳裏到處都是新設備拍出的照片,這些照片構圖舒服、光影美妙,無論人還是物,都是唿之欲出的感覺,既養眼又養心,沒見過的拍攝效果都在這裏集中展現了。張警官逛得如醉如癡,哪個都愛,奈何囊中羞澀,隻能看隻能摸不能買迴去。


    沉浸式看展,時間過得飛快,快到中午了,他們沒有時間細細了解了,兩人開始走馬觀花了,時間好像在跟他們開玩笑,特地開啟了飛速奔跑模式,越想看時間跑得越快,必須迴去了,張警官依依不舍地離開攝影器材展,嶽東林該做的工作做完了,也跟他一起迴來了。


    午飯後,大胖召集大家開會,潘曉晨、張警官、李警官參會。


    大胖先看大家都到齊了,先開口說:“上午我們提審了姚文遠,據他交代,那天車禍是有預謀的,來我們這裏的維修工是cia假扮的,他們趁機跟姚文遠商定:撞車時迅速解開安全帶的鎖扣,李警官的鎖扣也是他解開的,這種不要命的玩法,隻有亡命徒才會答應。”


    李警官摸著受傷的胳膊說:“幸好那天比較幸運,我們雖然被甩出去,但是隻受了一點擦傷,並無大礙。”


    大胖看著他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有點心疼地說:“注意及時換藥,不要感染,我估計cia還是不會放過姚文遠,咱們要盡快把他帶迴國。”


    張警官想了想說:“cia如果想再次劫迴姚文遠,他們下手的最佳時間是我們去機場的路上,當然在機場也有可能。”


    大胖點頭認同:“對,我們要做好一切準備,做好防禦預案,順利把姚文遠帶迴國。”


    大胖看了看潘曉晨:“曉晨,我們要迴去了,嶽東林接下來是什麽行程安排?”


    潘曉晨說:“我問過他了,他的采訪拍照任務都完成了,購買訂單也下了,器材會統一發往國內,他計劃跟我們一起迴國。”


    “好,曉晨,你轉告嶽東林,出於對他的安全考慮,他可以跟我們一個航班,但是去機場的路上,不要一起,免得出意外。”


    “好的,我通知他。”


    大胖又說了一些迴程注意事項,就散會了,大家分頭收拾行李,第二天乘飛機迴國。


    次日一早,一切準備就緒,大胖、潘曉晨、張警官、李警官、姚文遠、叛徒馬先生啟程


    去機場,嶽東林自己叫車出發。


    大胖幾個人一路上高度戒備,注意一切可疑車輛,但一直到達機場,並沒有什麽意外,


    直到和嶽東林在飛機上會合,一切都很正常。


    張警官低聲對大胖說:“怎麽沒有動靜?”


    “不能掉以輕心,越平靜說明越有問題。”


    幾個人觀察著周圍的乘客,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空姐送來飲料,姚文遠要了一杯橙汁,其他人喝了咖啡,午餐後,姚文遠開始昏昏欲睡,大胖他們不敢睡,眼睛瞪得像銅鈴,尤其是有人在他們座位旁邊走動時,但是一切都很正常,沒有劫匪,沒有異動,不過飛機飛到中途廣播裏響起來機長的聲音:


    “各位先生、女士,我是本機機長陸乘風,我遺憾地通知大家,由於中轉機場廣州有台風登陸,天降暴雨,飛機無法著落,我們將返航,起飛時間待天氣情況好轉後另行通知,給各位帶來不便,我們深感抱歉。”


    飛機上立刻騷動起來,不同語言的聲音高低錯落,乘客們表情各異,有著急的、有開心的、有按鈴唿叫空姐的、有愛誰誰繼續閉目養神的。每個人麵對突發情況的表現都不一樣,著急的是有事要迴國的;開心的可能是在法國沒玩夠;按鈴唿叫的還想問個明白;愛誰誰的能接受變化,寵辱不驚。


    大胖麵沉如水,他的第一想法是,這可能是cia玩的把戲,他心裏緊繃的弦又拉緊了以至於快斷了,腦子裏瘋狂轉動,想著滯留法國的安全預案。


    飛機停穩後,大胖他們押著姚文遠走出到達大廳,飛機上他已經聯係了法國的同事,他們已經在等候了,幾個人分頭上了車,大胖一顆心才略略放下,到達秘密基地,想要押著姚文遠下車時,大胖發現他眼睛閉著,歪著頭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叫也叫不醒,大胖湊近用手摸了摸他的頸動脈,姚文遠已經停止了唿吸。


    大胖氣得用拳頭猛砸車頂,這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一路上各種注意,小心防備,姚文遠居然死了?大胖立刻叫來法醫,經查發現姚文遠是中毒而亡,這是一種緩釋毒藥,根據死亡時間推測,藥是下到了飛機餐中。


    大胖氣不打一處來:“他們精準地控製了死亡時間,這一路咱們高度緊張,結果防了個寂寞。”


    張警官拍著大腿說:“我們千防萬防,光想著防他們武力埋伏了,沒料到這幫孫子會下毒!”


    大胖臉色陰沉:“毒藥下到飛機餐中,精準投放給姚文遠,看來有空姐被買通。”


    張警官好像忽然想起什麽:“胖頭兒,你記得姚文遠喝了橙汁就開始昏昏欲睡嗎?搞不好橙汁是前菜,我感覺脊背發涼,逃過一劫的感覺有沒有?這樣看來下毒隻是針對姚文遠,不然我們就團滅了。”


    “上次他們被打暈,咱們也沒有趁人之危,再說了,如果把我們團滅,就會引起國際爭端了。”


    “看來姚文遠對他們沒有什麽用了,所以就被滅口了。”


    “姚文遠泄密,我們已經調查清楚,這次他意外死亡,不在咱們的預想範圍內,我需要好好寫個報告,跟領導檢討,工作失職。”


    “胖頭兒,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跟你一起領罪。”


    潘曉晨看到被毒死的姚文遠,心情很是複雜,她沒想到姚文遠這個案子會以這種方式落幕,從開始接手調查到現在塵埃落定,姚文遠和他所牽扯的一切好的壞的迴憶全部隨著他的離去而煙消雲散,看似沒有痕跡,但是這個過程潘曉晨所經曆的內心波瀾真真實實地存在過,天空沒有鳥的翅膀,隻有鳥兒知道它已經飛過。


    雖說蓋棺定論,其實很多時候蓋棺未必有定論,姚文遠是一個好人嗎?他販賣國家機密,收購發小產業,搞得別人家財散盡。姚文遠是一個壞人嗎?他給寺院大額捐款,支持寺院建設,讓信眾有地方安放信仰。他在孩子麵前算是一位合格的父親,他鋌而走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孩子。為了孩子就能被原諒嗎?顯然不會,即使他不被投毒,也需要等待法律的製裁。姚文遠死在一個“貪”字上,人心不足蛇吞象,歸根結底,姚文遠死於貪欲,貪不分大小,一旦貪欲升起,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潘曉晨深深地思索著,這次她要寫一個詳實而深刻的報道了。潘曉晨用兩天時間把姚文遠案寫成了一篇內容深刻、鞭辟入裏的文章,文章一上線,就被各個平台爭相轉載,點擊率瞬間百萬加,陳主編對於潘曉晨這次的報道非常滿意,給她額外發了獎金,還給她一周假,讓她好好在法國休整一下,隻有深入一線才能寫出這樣的作品,潘曉晨在自己的履曆上又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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