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順貴人第二日請安之後,立刻就火急火燎的拽住了柔常在的衣袖,昨夜皇上突然到訪,她還迷糊著,結果今日就聽說是柔常在惹的皇上發了好大的火,皇上這才到她這裏的。


    “你說話呀,怎麽好端端的惹了皇上生氣,之前不還好好的。”見柔常在不理自己,順貴人隻能歎息一聲,還以為柔常在是偶然觸了皇上的黴頭才會被訓斥:“沒關係的,你也不要太傷心,沒準過一陣子,皇上氣消了,還會來看你。”


    “姐姐可真會安慰人。”柔常在抿唇而後笑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怪皇上和其他人,姐姐也不用安慰我了,我一點兒都不傷心。”


    順貴人反複觀察柔常在的臉色,看起來不似作假,然後才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你若開心,便值得了。”


    順貴人也多多少少猜出了柔常在的心思,她這段時間與順貴人說了許多心裏話,也知她對於皇上沒有情分:“你比我勇敢多了,竟然敢直接惹毛皇上,之前你說不想再與皇上同榻而眠了,我還覺得你是隨口一提。”


    “那就多謝姐姐誇讚了。”


    “你說你,明明比我還小,怎麽心態這樣成熟,你可想過,以後的日子沒有了寵愛,該如何過?你還這麽年輕,難道真的要……一輩子獨守空閨。”順貴人本不想繼續說下去,可她心思善良,也是實在為柔常在所擔憂。


    “怎麽算獨守空閨,不是有姐姐陪著?”柔常在半開玩笑說了這麽一句,順貴人隻當她是打趣,卻不知道,在這說話都讓人難以分辨真假的後宮中,柔常在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你……”順貴人還想再說什麽,卻突然覺得小腹有一些墜痛,忍不住發出了呻吟:“嘶……”


    “這是怎麽了?”柔常在一把扶住順貴人,跟在身後的竹荷與春兒也立刻上前幫忙,柔常在一抬眼看到那邊有個亭子:“幫我把順貴人攙扶過去,快。”


    兩個婢女倒也可以抬動順貴人,很快就按照柔常在的吩咐,讓順貴人在涼亭歇坐著,柔常在半跪在地上,一隻手放在順貴人手腕處把脈,得到的脈象讓她不禁有些吃驚:“這……”


    “怎麽了?我不是得了什麽絕症吧?”順貴人身體緩過來了,看她這副表情還以為怎麽了。


    柔常在搖搖頭,再次仔細把了把脈,然後才道:“之前媛兒說姐姐不易懷孕,倒是錯了,姐姐這不就是美夢成真了。”


    “你是說我有孩子了?!”順貴人杏眼圓瞪,十足的驚詫:“太醫也說我身子不好,怎麽來清涼園一個多月就有了,皇上也沒有經常來我宮裏呀。”


    竹荷也是又驚又喜,有些懷疑道:“是呀,柔小主可確定嗎?這可是大喜事。”


    “從脈象上來看,是有孕的樣子,不過估計隻有一個月甚至不到,所以我也不能完全從這上麵確定,但是前幾天姐姐不還是與我抱怨葵水不準,我看,這多半就是有了,隻是……”


    “隻是什麽?”順貴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說吧,我可以頂住。”


    “隻是之前說姐姐的身子不好,不是假話,這胎估計有些弱,然後才會小腹疼,一定要好好調養保護胎兒,才能夠平安降生,否則,有很大的幾率小產,不過就算是調養好了,這樣的情況也有很大的可能會早產,姐姐還是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順貴人之前說的,想要一個孩子,柔常在自然為她開心,可是天不遂人願,她在婦女上的醫術可以說是能與太醫院禦醫媲美,多半是錯不了:“姐姐迴宮之後,一定要萬事小心,還有,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姐姐在宮內的狀態不如在宮外,而且姐姐不是說了,入宮之前你的身子沒有大礙,怎麽入宮之後就虛弱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我。”順貴人先前的驚喜已經被衝掉了大半,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是被詛咒的:“我相信媛兒的醫術,那我就等一兩個月再告訴皇上這個消息,以防萬一,還請媛兒替我保密。”


    “這你不用說我也知道,姐姐放心,春兒也不會亂說的。”柔常在看了看附近環境:“這地方常有下人經過,姐姐若是恢複好了,咱們還是快些迴去罷。”


    “好。”順貴人覺得舒服了很多,便由著竹荷扶起身往迴走了,一行人並沒有看見皇後宮裏的令公公目睹了全部的過程。


    “你終於是辦了一件好事。”令公公說完這些話,皇後還沒有說什麽,新玉便先開口了:“娘娘,你說這順貴人也是運氣好,偏偏一來清涼園,就讓她有了。”


    令公公聽到這話心裏是嘀咕這個新玉成天對待自己都一副半個主子的架勢德行,是跟誰學來的:“奴才沒有聽清柔常在說什麽,但是看幾人的緊張模樣,估摸著順貴人的孩子並不是很好。”


    “那肯定不是很好,畢竟……”新玉撇撇嘴,恭維皇後道:“咱們的皇後娘娘可是未雨綢繆,早早就準備好了。”


    “新玉,你說話越來越得意了。”皇後看了新玉一眼,也是一種警告,且誇讚了令公公:“你做的很好,新玉這丫頭有時候就是口上不饒人,這麽多年想必你也習慣了,就別與她計較了。”


    對於二者的態度如此不同,新玉明顯是更與皇後親近,原因是皇後的掌事公公本不是令公公,是近兩三年才換成的令公公,之前的掌事公公很是忠心,也算是半個陪嫁,一直與新玉陪著皇後,隻是在一次皇後的計劃中整個人折在裏麵了,掌事公公就成了令公公,所以新玉有時候也會懷疑他的忠誠,但是目前為止,令公公很是孝忠皇後,皇後也不會讓他寒心,這才安慰他,不過她若真是完全相信令公公,以新玉和皇後的默契,那番話新玉根本就不會說出口。


    “娘娘折煞奴才了,能給皇後娘娘辦事,奴才這一輩子也值了。”令公公一叩首:“娘娘還有什麽吩咐奴才的嗎?”


    “你就繼續讓人盯著點其他人那兒吧,看看有什麽新的情況,及時告訴本宮。”皇後又勾起一抹笑:“順貴人既然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咱們就跟她對著幹吧,去,找個機會把這件事抖摟出去,柔常在既然與她這樣姐妹情深,本宮倒是要看看,順貴人會不會疑心柔常在呢?”


    “娘娘英明。”新玉為她捏著肩膀:“管她們怎麽想,左右還有一個多月就迴宮去了,順貴人那個孩子想要保住,那才叫難於登天呢,娘娘還是別為她們煩心了,您之前不是讓姚兒去給鈴妃出‘好主意’了嗎,姚兒已經告知鈴妃了,鈴妃也容易上鉤,又輕而易舉的按照姚兒說的去做了,這下子,您又可以高枕無憂了。”


    “話是這麽說,不過高枕無憂怎麽容易,這皇後,可不好當。”皇後的心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而是像又有幾分重擔在身上的感覺:“新玉,你說本宮這樣,是不是太過毒辣,太過心狠了,本宮是不是做錯了?”


    不知道這主仆倆又商量了什麽惡毒計劃,令公公也沒有想打聽,說了句奴才告退便趕緊出去了,要他說,這皇後的確就是心腸歹毒,是他見過的最歹毒的女人,但是他既然在坤寧宮這麽久,又已經坐到了這個位置上,也隻能去盡忠職守,不然他的小命也不好保。


    新玉待他出去了才道:“娘娘怎麽能這樣說呢?娘娘是後宮之主,後宮裏的嬪妃們自然要聽娘娘的話,而且她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娘娘又自責什麽?”


    “不是自責,本宮是怕,怕報應。”皇後沉重的歎息了一聲,這麽多年,她害的孩子不少,難道是因為這個,所以老天爺才懲罰她沒有孩子,可是老天爺啊,你可知道,你越是讓我沒有自己的孩子,我就越是要下手狠毒,以絕後患,這本身就是一個死循環,你讓我如何能跳出這樣的圈套?


    “娘娘又說胡話了,既然娘娘坐在皇後的位子上,就說明您是當皇後的命,那就是上天允許的。”新玉知道皇後是在想自己的孩子,為了安慰她,張口便繼續道:“而且三阿哥不就是您的兒子?他如今也是平安長大了許多,哪有什麽報應不報應,娘娘的福氣在後頭呢,可不能被一些貓貓狗狗擋了路。”


    也許這麽多年過去了,新玉早就已經理所當然的認為身在後宮而且是中宮之位,就應該要采取這樣的手段,也隻有這樣才可以永久的維持皇後地位,隻可惜她想的太過簡單,心也隨著皇後一次次的出手變黑了,而皇後,更是沉浸在權利中心裏的一個毒辣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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